可是事情已经至此,皇后如此行为的居心所在,皇上以及项文焕等人的心中却是早已经洞悉清楚。
皇后如此作为分明就是为了要将众人的视线集中在十四皇子的身上,好让他来成为众矢之的,从而令得那个真正有野心的大皇子项文渊能够轻松自若的不被人注意。
既然皇后如此要求,为了不打草惊蛇,皇上也就随即来了个将计就计,先是假意应承了皇后的建议,然后同平远王定下了这桩婚事。
与此同时,却是在暗中加紧布置机关和圈套,以确保一旦发难之后,计划一定要万无一失。
朝堂之上,大皇子一派的大官小吏不断被人以各项罪名屡屡参奏,丢官弃命,而大皇子的每每进言又几乎次次都被三皇子所阻。
朝堂之下,各派系的刺客谋士于暗处互相刺探、攻击,帝都之中一时间变得波诡云谲,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这一日,大皇子借口入宫探视母后,实则于后宫之中私会瑾妃。
与此同时,皇上也正好无意的从此处经过,正好将这两人的丑事给撞破。
皇上龙颜大怒,于是一项淫秽后宫的罪名抛将下来,一众御林军随即领命欲要拿下项文渊。
虽然项文渊有心抵抗,可是他寥寥的几名随身侍从同众多的御林军相比,明显不占丝毫胜算,一番徒劳之后终究仍是束手就擒。
负荆请罪,情势逆转
大皇子项文渊同皇上宠妃瑾妃于宫中私会,被皇上撞破,两人分别被擒下狱的消息刚刚传出,宫中便又有最新消息传了出来。
说是皇后在大皇子事发之后,已经在第一时间赶到仰政殿向皇上负荆请罪。
口口声声身为母后管教不严,从而导致了大皇子项文渊的轻率莽撞,言辞恳切的希望能够代子受过。
可是皇后的低姿态,却并未能够顺利平息皇上丝毫的怒气。
仰政殿外,皇后娘娘的万金娇躯被宫人阻拦,不得入内一步,于是只得负荆跪拜于殿门之外,一跪就是一天的时间。
皇城之中发生了这般事情,在朝堂之上,也同样引起了一番轩然大波。
文武群臣看到皇上不惜枉视皇后身后那庞大的外戚势力,而不顾素日的隐忍,愤然与之翻脸,却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瑾妃。
于是频频上奏为大皇子讲情,群情激奋的要求斩杀那祸首——妖女瑾妃。
面对群臣因为畏惧外戚而表现出如此贪生怕死的样子,皇上不愠不怒,只是将一众奏书压而不发。
碍于外戚陈氏一门的势力压迫,群臣又是一番奏书上请。
奏书刚刚上呈,帝都之中忽然有消息灵通人士传出消息称,原本驻扎在边疆的守军已经接受皇上的虎符调令,神不知鬼不觉的日夜兼程赶回帝都。
如今大批兵马驻扎在帝都郊外,将帝都整座皇城团团围住,更有上千兵士弓弩准备,守候在皇后娘家左右。
与此同时,皇城之中的御林军也在陡然之间由原来的千把人摇身一变,激增成三万兵士,后宫之中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比比皆是皇上的眼线亲卫。
名为保护各宫室内的安全,实际却是在监视各宫妃嫔的所有举动。
突然看到眼前如此情况,群臣这才醒悟,原来皇上此次拿下大皇子只不过是个由头而已,真正的目的却是因为皇上早有准备,而要在此刻一反之前外戚陈氏专权的专横局面。
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看到皇上居然调遣兵将把自己的府门重重把守,皇后的父亲,当朝重臣陈启亮自然明白自己长年所经营的苦心已经被发现了。
于是不甘示弱,索性揭竿而起,不但不惧府门之外围攻的上千弓弩兵士,并且还洋洋洒洒的写下了逼迫皇上退位让贤的挑战书信。
书信当中口口声声宣称,既然皇上如此不留情面,欲将他陈氏一门赶尽杀绝,那么他陈氏一门自然也不会枯坐等死,必将同皇上来上一场血战。
陈启亮之所以如此的有所笃定,是因为来自于陈氏一门培植而出的军队也早已经埋伏在了帝都的周围。
并且除了蓬华国国内军力之外,他陈氏一门还已经同岳阳州的军事力量达成盟约。
倘若皇上一旦开战,那么他陈氏一门也必定要作出反击。
到时候哪怕血染整座皇城,也势必要杀出一条登上龙椅的康庄大道来。
接到陈启亮的战书之后,皇上也只是冷冷一笑,随手便将书信抛至地上,神情当中的轻视和不屑不言而喻。
就在陈启亮等待着皇宫中安排护送皇后以及大皇子项文渊的马车出来时,那只他一直全然倚恃的军队中突然有残兵传了消息回来,说是此前埋伏在帝都周围的军队早已经被边疆驻军给打了个落花流水。
听到此一消息,前一刻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陈启亮,陡然便如同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
他捶胸顿足,连连懊悔。
也是到了这个时刻,陈启亮才终于明白,原来此前这个常年于国事上对自己处处相让的皇上,只是在故意摆出一种低姿态,来迷惑自己。
事到如今,陈启亮终于明白,自己还真是着了这个狡诈皇帝的道。
在陈启亮接获自己军队被消灭的消息时,帝都之中的士官大夫,寻常百姓,也都自皇城之中日夜巡逻的兵将口中得知,那只让陈启亮有筹码同皇上公然叫嚣的军队早已经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不战而屈,上上之策
于是人人心知肚明,蓬华国将要变天。
看到如今的陈氏一门失去了自己所能够倚恃的军队,就算是集合了帝都之中所有忠心于陈氏一门的兵力也不过是寥寥千人。
大家都明白此时的陈启亮就算是仍然能够得到岳阳州的兵力支持,也不过如同是一个断掉臂膀的残疾人,哪里还有胜算同皇上正牌的军队一战?
更何况,如今看到陈氏这么一副必败的局面,当初那个说好了盟约的岳阳州是否还会遵照约定出兵攻打蓬华国,还在两可。
于是原本担心陈氏势力的群臣们看到情况如此逆转,一个个又纷纷请求收回奏书,要求务必严惩风流成性,调戏后宫嫔妃的大皇子项文渊。
除此之外,大家更是言辞恳切的请求皇上为了天下百姓黎民之福,务必斩杀外戚陈启亮全族。
果然如同大家心中所料想的一样,当陈启亮的所有兵力被歼之时,不过两日时光,便有来自岳阳州的使臣前来示好。
不仅呈上了岳阳州君主的亲笔丹心函,更是送上了岳阳州国境之内丰饶的物资,以此来撇清自己岳阳州同那蓬华国的乱臣叛党陈启亮毫无关系,也以此来表示自己对于蓬华国的忠心耿耿,丹心一片。
一场原本将要掀起的战火,就这样在最小的伤害范围内徐徐落下帷幕。
皇上亲军面对打算固守府邸的陈氏一门宣读圣谕,大势已去的外戚陈启亮一门至亲将会被斩首示众,而除了至亲之外的旁余人等,皇上则是金口玉言,今后一概既往不咎。
如此宽宏大量的给众人示出一条生路,自然令得那些余党旁孽人人口呼万岁,轻轻松松的便放下了手中武器。
不但放弃了负隅顽抗,并且还将陈氏一门的至亲之人个个五花大绑,进献皇上。
如此,真的是一步好棋。
既让帝都百姓免除了打杀之苦,也让远道而来的边疆守军可以好好的休养生息,更是不费丝毫气力便擒获了谋逆之臣陈启亮一族至亲。
真真算得上是一条,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上之策。
大获全胜,扫清余孽
大获全胜之后的处置当中,皇上果然如同此前承诺所言,真正做到了至亲斩杀,而旁系宽大。
意图谋反,弑君篡位的祸首陈启亮在被擒获时,已经畏罪自杀。
淫秽后宫,并且曾经参与谋反意图的大皇子项文渊则被除去官爵,贬为庶人,重罪远放,圈禁边疆。
其鼎远王府当中的一干家眷,虽然不曾受到牵连,可也是各自被遣返原籍,今生不得踏入帝都半步。
同陈启亮暗中勾结,意图谋害皇上的瑾妃,以下犯上,明知故犯,同样被剥去官阶,贬为庶人,并赐毒酒一杯。
所有的人都得到了应得的下场,唯独皇后娘娘一人例外。
虽然皇上等人明知在陈启亮谋反一事当中绝对少不了皇后的参与,可是皇后娘娘却因为心思缜密异常,在一应问询当中不曾露出丝毫端倪,加之素日来端庄贤淑的示人形象,叫人根本抓不住她的错处。
于是皇上最后也只得随便找了陈启亮的由头,将皇后以株连之罪论处,废除后位,打入冷宫以塞悠悠众口。
从项文焕的口中得知了最终的结果之后,燕青鸢满怀感慨的说道,
“希望皇后娘娘当真能够明白皇上是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而从轻责罚了她,希望皇后娘娘能够从今往后真的好好过她的日子,了却余生。”
“一日夫妻百日恩?”
听了燕青鸢的话语,项文焕却是轻轻的挑了挑眉,再开口的口气当中便充满了无谓的意味,
“枉费本王素来以为你聪慧过人,可是到了这份上,你怎么会如此简单的认为父皇是因为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上,才对那个女人从轻发落的呢?”
“怎么?”
项文焕口气当中的凉薄意味,叫人听着不由的一阵阵心寒,燕青鸢轻轻咬了咬唇,抬眼问道,
“难道不是吗?”
项文焕点头,然后对上燕青鸢的眼睛,沉声说道,
“当然不是。”
帝王情爱,自古凉薄
“哦?”
燕青鸢扬眉轻笑,胸腔之中却是隐隐的痛了一下。
她是在担心。
这次能够将陈启亮一派一网打尽,项文焕暗中筹谋的力量曾经深得皇上赞许。
便是燕青鸢就曾经好几次听到皇上在对着项文焕授意如何暗攻陈启亮的时候,那一次次意有所指的暗示。
皇上在对项文焕暗示着,将来百年之后的蓬华国帝王之位,继承之人非项文焕莫属。
而如今,项文焕在说起帝王的情爱时,居然口气如此淡漠,又怎能让燕青鸢不担心紧张?
她好怕。
怕她和项文焕,如同无数的夫妻一样,能够同患难,却不能同富贵。
看着燕青鸢眉眼当中隐隐跳跃着忧心的神色,项文焕凝神望来,登时了然,于是抬手捧住了燕青鸢的脸庞,轻声问道,
“你这丫头可是又在胡思乱想了吗?”
“额?”
听到项文焕突然转换话题,如此一问,燕青鸢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大过来,只是怔怔的应了一声。
“真是个傻丫头……”
看到燕青鸢一副不解的神情,项文焕倏然一笑,抬手抚着她的脸庞继续说道,
“可是在担心本王将来是否会同样凉薄的对你?”
听到项文焕低沉轻柔的话语响在耳畔,燕青鸢由衷而发的微微一笑,抬眼问道,
“你知道?”
“呵……”
项文焕轻笑一声,叹道,
“你的心思本王怎么会不明白?如今你便安安生生的定下心来,不要东想西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
燕青鸢先前的担忧就在这一瞬间,因为听到项文焕无关承诺的简单两句话而平缓了下来。
这个男子虽然没有给她承诺,可是听着他的口气,她就知道,他不会如她所担心的那样。
心头放松下来,燕青鸢便含笑抬眼,扯了扯项文焕的手臂,追问道,
“想要让我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就请王爷将刚才未曾说完的那些话统统说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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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宠爱,仇怨一身
“有何不可?”
看到燕青鸢的眼睛当中重新充满了晶晶亮的神采,项文焕反手一抓,握着燕青鸢的纤细手臂包在掌心之中。
然后对着身边这个将头脸靠在自己肩头上的女子,娓娓说道,
“父皇曾经对本王说过,身为帝王,最忌便是因为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只可叹他却在对待母妃的事上犯了糊涂。
因为明知不可为而偏偏为之,将恩宠集中于母妃一身之时,也同时将万千的仇怨集中在了母妃的身上,所以才导致了后来母妃的中毒身亡……”
说到此处的时候,项文焕轻轻叹息了一声。
听到项文焕在说起自己父皇对待感情之时,那口气之中似乎隐隐的不屑之意,燕青鸢不禁心头好奇大盛。
抬手捧了一杯茶水送来项文焕的手中,然后轻抚着他的手腕,等待着他的继续。
项文焕垂眼望了望燕青鸢,然后抿了口茶水,这才接着说道,
“当初在母妃离世之后,听到父皇如此自责连连的时候,本王曾经深信不疑,也曾经为了父皇能够如此专情对待母妃一人而暗暗的心生感激,可是……”
“可是什么?”
听到项文焕又是一口大喘气,燕青鸢不由的轻轻追问出声。
项文焕抬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燕青鸢的额头,感慨万千的说道,
“可是直到今日,本王才知道原来此前本王心目当中所认识的父皇,却只是存活在本王自己的心中。
说什么身为帝王,最忌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说什么对待母妃万千宠爱,却也不过只是父皇自己口口声声在他儿臣面前所塑造出来的一个伟大形象罢了。”
“王爷……?”
看到项文焕的眉眼当中似乎浮起了一片微微黯然的神色,燕青鸢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可是她却知道,如果没有原因的话,项文焕是绝对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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