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听到宫女说是旧病复发,知道内情的燕青鸢倒是反而轻松下来。
见自己手臂被松开,那宫女赶紧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燕青鸢暗暗舒了口气,刚刚拉着身旁宫人的手臂慢悠悠站稳了身子,便有一只手臂突然横空而来,抓住自己的肩膀便是一阵大力拉扯。
“哎呦!”
燕青鸢被带的踉踉跄跄的,不由吃痛大叫。
燕青鸢同身边宫人齐齐回眸,却见已经奔出老远的项文临不知什么时候重又跑了回来,一副火急火燎的神情抓住了燕青鸢的手臂,口气不善,
“哎,你这个笨蛋怎么还楞在这儿!快跟我走!”
“哦,哦……”
来不及说句完整的话,燕青鸢便被项文临大力拉扯着一路疾速前行。
前世就懒于运动的燕青鸢来到古代后,更因为养尊处优从来都是少运动,经常性的摔跤已经是家常便饭,加上此刻项文临如此大力莽撞的拉扯,燕青鸢更是一路上磕磕绊绊的不知道扭了多少下。
哀哀叹息着那个无缘无故又装病的项文焕害的自己身上只怕又添不少新伤,燕青鸢转瞬便已经被扯着来到了仰政殿外。
“哎呦!”
不妨项文临的忽然止步,他这么一撒手不要紧,本就踉踉跄跄的燕青鸢登时因为失却了牵绊而猛地一个前倾,眼看着便要撞到仰政殿门口兀自忙碌进出的宫人身上。
燕青鸢无声的哽咽着,认命的闭上双眼。
可是等待中即将出现的疼痛却并没有来临,因为有一双手臂及时出现,将踉跄着的燕青鸢牵带着拉进了一个宽阔而安全的怀抱。
讨厌这双眼眸,太桃花
燕青鸢诧异睁眼,想要看清楚到底身后抱着自己的是哪位高人如同超人一般的及时献身避免了自己再一次的当众出丑。
头脸还没有转过去,眼前便突然出现了一张刚毅面孔,对着自己柔声慰道,“二弟妹怎么如此不小心?”
“额……”
对上眼前这一双泛出戏谑之色的眼眸,燕青鸢微微一愣,额头便不自觉的微蹙起来,她不喜欢这双眼眸的主人。
因为望着她的这双眸子眼尾飞扬,隐含桃花,神色当中包含了一抹自诩不凡。
在对面这双眸子还不曾意识到自己的不喜之前,燕青鸢已经飞快的垂下眼睛,继续着向后转的动作。
终于,她看到了一双酷似项文焕的清亮眼睛,这样的眼睛让燕青鸢觉得莫名的安心。
身后抱着燕青鸢的项文棋淡淡一笑,眉峰轻扬之下的这双眼中蕴含了太多的深意,他定睛望住了一脸安心神情的燕青鸢柔声问道,“如此急促,可是因为太过担心二皇兄?”
“恩。”
来不及多想其他,燕青鸢下意识的点头,可是话音才出,便看到对面的项文棋眉眼之中有丝果然如此的神色,以及微微失望的神色在相互纠缠当中一闪即逝。
看到这样微微有些受伤的眼神,又想起当日项文棋曾对自己说过的话,燕青鸢不由暗暗叹息一声,而后便歉然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一瞬之间,燕青鸢也好,项文棋也好,眉眼之中乃至内心都已经百转千回,思绪万千。
就在此刻,项文临急促如洪钟的声音骤然响起,恰好及时的点醒了沉浸在自我感官之中的项文棋,“大皇兄,三皇兄,你们可探过里头的二皇兄了吗?他现下情况如何?”
眉眼一凛,项文棋松开抱着燕青鸢的手臂,轻柔的扶着她,等到确定她已经依靠自己的力量完全站稳之后,这才彻底的放开。
温柔的男子,缤纷花开
“我同三弟刚刚入宫,才走到仰政殿,不过也是正巧碰上,里头的情况尚不得而知。”
立在近旁的大皇子项文渊口吻是对着项文临,可是眼神当中却颇有些深意的划过一脸愣怔的燕青鸢,而后将视线落定在那个无比细心刚刚松开手臂的项文棋身上。
“我要去看二皇兄!”
项文临急匆匆的便要往里冲去。
“临儿仔细跌了!”
看到项文临满脸焦急的冲进殿去,项文渊收起投向项文棋的玩味目光,一面亲昵的叮嘱着项文临,一面紧跟其后走上殿去。
“我也要去看看。”
眼光扫过来回穿梭在仰政殿内外的一众宫人身上,燕青鸢对着项文棋点了点头,随即转身。
留在最后的项文棋跟在身后缓缓启步,略一垂眼,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心的物事那般猛然一怔,手臂随即微微一扬,已经点上了燕青鸢的肩膀。
“啊?”
感觉到肩上隐隐受力,燕青鸢诧异回眸,看到项文棋无比关切的目光正落定在自己包有白纱布的手臂之上,心头登时一暖。
却也是因为这一暖,燕青鸢登时回味过来手臂上因为一路上被项文临这么生拉硬扯的给带起了一片灼热的疼。
暗暗吸了口气,再抬起眼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微笑满脸。
项文棋无声的挑了挑眉,似是在问“真的不疼吗”?
胸口猛然一热,燕青鸢旋即垂眸,略一呼气,重新抬眼时便对着这个有着温柔眼神的男子龇牙咧嘴的扮了个夸张的鬼脸。
项文棋先是一怔,随即便有缤纷花瓣在那双眼睛当中一朵朵的的陆续盛开。
看着这双好看的眼睛如此忍俊不禁的模样,燕青鸢回之一笑,而后便忍着手臂上的灼痛缓缓转眼,重新踏进仰政殿。
视线定定的落在燕青鸢身上斗篷缀边的那一串雪白裘毛之上,项文棋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跟进。
夫妻同做戏
到了殿上,果然看到项文焕正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无谓的呢喃着什么,而他的身旁,有满脸焦灼神色的皇上,还有忙碌的围着项文焕团团转的太医及宫人。
项文临那一张稚气的面孔之上浮现出担心和气愤,轻揽着项文临肩膀似在给他安抚的项文渊则是神色淡然,叫人看不出心思如何。
燕青鸢来到近前,立在了项文临的身旁。
遥遥的看到被众人围拢的项文焕躺在软榻之上,一双眼睛努力的表现出迷蒙和空洞,燕青鸢忍不住便要发笑,却又担心被人发现,只得一面哑忍一面垂下了眼睛。
项文棋跟着站在燕青鸢的另外一边,斜眼看到燕青鸢瘦削双肩不住的抖动,项文棋暗暗叹息一声,伸手出去安抚性质的拍了拍燕青鸢的后背。
感觉到肩头一震,知道是有人宽慰自己,正在暗暗发笑的燕青鸢实在隐忍不住,一个转身便靠在了这个好心过来安慰自己的人的肩头,并且还夸张的发出嘤嘤啜泣的声音。
看到燕青鸢居然径直扑上自己肩头,项文棋浑身一震,略一愣怔,便不自觉的伸手出去想要安慰这个无比单薄的肩膀。
可是他的手臂还不曾触到燕青鸢,身后马上便有两名宫女急步而来,伶俐的将悲伤过度的安定王妃给接手过去,搀扶着去往外殿的椅上。
心中暗叹一声,项文棋轻缓的收回自己晾在半空的手臂,自嘲之际一抬眼,恰恰对上一双饱含兴味的桃花眼眸。
项文棋回过神来,敛尽脸上黯然神情,迅速将双手背负身后,冲着对面定定望着自己的大皇子鼎远王项文渊毫不示弱的略一颔首,随即便将眼光重新投向人群中心软榻上的项文焕。
皇上本意是要将安定王爷留在宫中诊治,见好才归,怎奈病症当中的项文焕却一个劲的吵着要回王府。
拗不过自己无比疼爱的这个儿子,皇上最终妥协,却仍是指派了太医院首医程太医和主治太医鲁太医,连同安平王爷项文棋一起亲送安定王爷及安定王妃打道回府。
夫妻之间的桃花
回到王府,看到自己王爷再度旧病复发,圆珠带着一众丫头又是围着太医好一番的折腾忙碌,等到床榻上的项文焕终于平稳睡着之后,大家这才徐徐退下,只留了安定王妃还有平日里贴身照料王爷的圆珠在侧。
跟着太医一同出门之后,项文棋扯住鲁太医到角落当中悄然的问询了一大堆有关皮肉之伤的问题,终于问到了满意这才放掉了一脸怯怯的鲁太医,自行策马回府。
见房间之中满脸急切的圆珠丫头喋喋不休的追问着自己项文焕到底因何才会旧病复发,燕青鸢不知该要如何回答,寥寥说了几句之后便随便找了炖汤药的差事打发了这个多话的丫头出去。
关上房门转过身来,看到项文焕仍然紧闭双眼一声不响,燕青鸢走近过来,发现项文焕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却在兀自滚动不停,分明就是装睡!
燕青鸢轻轻一笑,抬手塞进被褥之下,隔着衣裳搔起项文焕的痒来。
一下,两下,三下……
看到项文焕面上青筋隐隐跳跃,知道他的隐忍已将至极限,燕青鸢嘻嘻笑着越发加大了搔痒的力度。
毫无预兆的,燕青鸢只觉面前飞起一片绚丽桃花,却是项文焕身上盖着的锦绣被褥被人凌空旋起,隔着项文焕同燕青鸢的身体兀自打转,大红色的被面之上一簇簇绚丽的桃花几能耀花人眼。
“怎么,装不下去了吗?”
看着眼前飞旋一片的桃花,燕青鸢咯咯笑着戏谑道。
“哼!”
项文焕却是板着面孔,冷冷的哼了一声,大步一跨便来到房间正中的桌前坐下,自行倒了一杯茶,似是此番忍耐之下已经极渴,“咕咚咕咚”几口便将茶水尽数入腹。
燕青鸢跌坐在床榻之上,小心的瞄着不远处那张明明俊朗非凡却偏偏要板成包公脸样的面孔,心中飞速思量着自己到底是何处得罪了这位黑面神。
瑾妃的美丽,引人遐思
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是在何处得罪了项文焕,燕青鸢眉头微蹙,心道莫非这个家伙还在因为早上自己马车当中说破了他的囧事而故作严肃吗?
嘻嘻一笑,从床榻上跳起,燕青鸢缓步来到项文焕的身边坐下,有样学样的倒了一杯茶,才要去端那杯子,却见坐在对面的项文焕英眉一耸,自己的手臂便已经被他握在掌中。
忍不住一阵吃痛,燕青鸢才要出声,却见项文焕无比凌厉的眼神迅即杀来,“你的手臂怎么回事?”
虽然项文焕口气不善,可是手臂上刚刚因为大力被抓而带来的酸痛却登时消散,燕青鸢眉目一展,笑微微的将面前这副凶神恶煞般的眼神理解为关切使然,于是,她轻描淡写的回道,
“我想要去逗瑾妃娘娘的猫儿,却不想反被那悍猫给抓伤了手臂。”
“瑾妃娘娘?”
项文焕眉眼一动,眼眸当中有丝异色划过。
“对!”
看到项文焕的眼神似陷入遐思,燕青鸢随即想起那个相貌同简舒眉有几分相似的瑾妃娘娘,胸肺之中登时一口不满涌上,口气当中不觉便多了几分不耐,
“就是那个美丽异常,妖娆动人的瑾妃娘娘!”
似是当真陷入遐思之中,对于燕青鸢的不耐口吻,项文焕并未发觉异常,仍是怔怔的握着燕青鸢那只受伤的手臂,静默不语。
看到项文焕如此一副神态,燕青鸢微一抿唇,随即便狠狠抽回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臂,即使明知这样大力将会牵扯到那猫儿锐爪弄出的伤处更加严重。
“咝……”
果不出所料,这么大力一番拉扯,那已经包扎好的白纱布上再度沁出隐隐血迹,燕青鸢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疼吗?”
项文焕回过神来,匆匆凑近过去,再次抓住了燕青鸢的手臂。
“你去给那猫儿抓伤一下试试看疼不疼?”白了项文焕一眼,燕青鸢没好气的嗔道。
不自觉的想要照顾她
“知道疼还不老实坐着,偏要那么大力挣脱?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明知道会弄疼自己却还要挣扎?!”
听到燕青鸢口气埋怨,项文焕也不怜惜,口吻当中满是责怪。
“哼……”看到项文焕小心翼翼的托着自己手臂,口气却是恶劣至极,燕青鸢鼻子一拧,心中却是暖暖的。
“找大夫过来再看看吧?”垂眼望着燕青鸢手臂白纱上那隐隐沁出的鲜红,项文焕拧眉问道,说话便要转身叫人。
“不必了!”燕青鸢急忙用另一只手扯住项文焕,轻道,
“太医看过了,说是不妨事的,只是记得每日换药即可。”
“没事?”
回过头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含笑而立的燕青鸢,项文焕的眉眼当中写满了不信的神色。
“干嘛?”
看到项文焕的眼神当中满是对于自己的不屑神色,燕青鸢眨眨眼睛,一屁股坐在椅上,非常好脾气的说道,
“就算我真的很懒,却也不至于懒到连自己受伤都不管不顾的程度吧?”
听到燕青鸢的话,项文焕这才微微敛了眉眼当中的不屑之色,缓缓走了回来,在燕青鸢的身边坐下。
“哎,为什么你会又一次旧病复发啊?”
看到项文焕重新坐好,伸手触向桌上的茶杯,燕青鸢吸了口气,小心的问道。
抬眼望了望对面一脸赔小心的燕青鸢,项文焕重新垂眼,只是稳稳地拿起了那只刚才已经倒满了水的茶杯,精准无误的送到了燕青鸢的唇边。
“额……”
唇角碰到青瓷茶杯的微凉触感,燕青鸢一怔,面孔不觉便有些发热起来。
她甜甜一笑,就那么带着满脸的红晕定定望向项文焕道,
“你,是在照顾我吗?其实,我的右手是可以用的。”
“既然可以用,干嘛像个废人一样要我喂你?!”
项文焕俊脸一红,迅速便虎起了脸庞,起身将那茶杯塞进了燕青鸢完好的右手当中,然后便故作潇洒的转过身去,故技重施的用后背对着这个总是在他面前随随便便的女子。
怀疑她会读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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