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是这般热络的同人说笑着,自然不曾注意到高位上的瑾妃望来的目光。
明白了瑾妃并不是望向自己,燕青鸢匆匆垂眸,端起桌上一杯热茶送至唇边,掩饰性的思索着什么。
原来这瑾妃望着的人竟然是她身边这般近距离坐着的鼎远侧妃元氏,可是,为什么瑾妃在望向元氏的目光当中全无善意不说,反而是隐隐的跳动着一丝极力压制的愤恨怨毒之色呢?
元氏同瑾妃皆为皇族女眷,身份尊贵,平日里彼此远隔重重。。
女人心计
她们之间又会在曾经发生过什么交恶,以至于此时瑾妃居然会用着这般怨毒的眼神望来?
瑾妃年轻貌美,甚得皇上宠信。
面对如此一个后宫之中的宠妃,鼎远侧妃在名分上还要称其一声庶母,她自然没有可能主动去招惹瑾妃为自己惹祸上身。
既然鼎远侧妃元氏不可能去招惹瑾妃,那么便是瑾妃招惹了元氏喽?
脑中飞快的思索着,燕青鸢的心头忽然跳出一个念头。
不由得浑身一震,燕青鸢手中握着的茶杯便“哗啦啦”的洒上了衣裙,惊得身侧一众贵妇纷纷低呼。
回过神来再抬眼,却见高位上紧挨着皇后的瑾妃已经是恢复常态,神态眉眼满是冷凝,仿佛这殿上所有喧哗和热闹根本同自己无关。
“安定王妃可是烫到了吗?”
听到响动床来,又见燕青鸢怔怔抬眼望向自己这边,高台上的皇后柳眉微蹙,神情关切。
“不妨事不妨事,扰皇后挂心,臣媳该死,臣媳该死……”
听到皇后问话,燕青鸢匆忙起身,不迭的躬身行礼。
刚才还在想着要如何趁个机会,在大家的面前主动示弱呢。
这下可好,借着茶杯打翻的机会,正好可以让众人越发轻视她和项文焕,从而对安定王府放松警惕。
“罢罢罢,快下去召太医过来瞧瞧,万不可在本宫这里烫到什么地方才好啊。”
皇后那张雍容面孔之上写满了慈爱的神色。
“不必不必,臣媳习惯了……”
眼看着殿上宫女随即有人应下去传召太医,燕青鸢一面和面前收拾茶杯碎屑的宫女争抢,一面冲着皇后连连摆手。
反正素日里的形象都是笨拙的,所以此刻的燕青鸢也丝毫不惧的在众人面前现出一副如常的笨拙神情,外加着浓浓的小家子气。
“就是,母后便放心吧。二嫂她素来都是如此,跌跌撞撞绊绊倒倒的,如今嫁与二皇兄不也好端端的过了这么长的日子嘛,母后就不要记挂着召太医了,二嫂她没事的!”
暗流淙淙
原本团团转着同几名贵族王孙嬉闹的十四皇子项文临在看到燕青鸢出此状况之后,随即便奔上高台,殷切的宽慰着皇后。
并且在提及燕青鸢的时候,用着口气当中满满的不屑和轻视,在殿上众人面前帮衬着燕青鸢彰显她的不起眼,和她的笨拙无比。
项文临不冷不热的口气听在殿上众人耳中,自然个个心中有数,不由的暗暗感慨原来当初听闻兹兰国圣女公主痴傻十六年的传言果然当真。
那个安定王爷先是自己无缘无故的患上了怪病,如今又摊上这么一个笨拙不讨喜的王妃,就算她娘家乃是一国之力,只怕那安定王爷在一众逐鹿皇位的皇子当中,却也再难有翻身之日了。
端坐高处的皇后何等人物,从众人窃窃私语之中自然已经看出人心所向。虽然心中对于燕青鸢同样看轻,可是毕竟当着一众的贵族皇室,无论如何也要表现一下她母仪天下的雍容气度才是。
于是眉眼一凛,冲着项文临便横去一眼,同时低低喝道,
“临儿不得无礼!”
“母后……”
项文临轻轻扁嘴,一副受了委屈的神情。
“快,扶着安定王妃坐下,等候太医到来。”
见项文临虽然不服,却已是不语,皇后转开眼睛,吩咐宫女。
“二弟妹啊,你就好端端的坐着嘛,今日是母后千秋之喜,你呀,就不要让母后再挂心了。”
看到燕青鸢被搀扶起身的时候还在试图放好被自己撞歪倒的一应糕点,身旁的鼎远侧妃元氏嘻嘻一笑,隐下眉眼之中的不屑神色,亲热上前按着燕青鸢到椅上坐了下来。
此时能够来到殿上的一众皇室亲眷,哪个不是人精?
就算皇后表面看似对燕青鸢仿佛亲昵关爱,可是那眼底眉梢的轻忽,以及冲着项文临的那一声雷声大雨点小的低喝。谁还能看不出这个安定王妃虽是素来最为受宠的二皇子项文焕的正妃,可是她在皇后心目中也不过就是耳耳罢了。
阴谋的端倪
于是一个个人精皆是带着讥诮的神情,于心中暗暗嘲笑着燕青鸢的当庭出丑。
“恩。”
任由自己被元氏按在椅上,燕青鸢堆出满脸的招牌笑容,没心没肺的冲着元氏递了过去。
“哎呀,听话嘛,好好的坐着这不就对了吗?”
元氏闲闲一笑,戴有晶莹红蓝宝石戒指的纤纤手指仍是看似亲热的按在燕青鸢的肩头之上。
她将燕青鸢云淡风轻的笑容解读为傻兮兮,她将燕青鸢此刻的顺从乖巧理解为怯懦胆小。
心中暗叹着小国家就是小国家,便是个公主又能如何?
还不是如此的扶不上台面!
哪里像她,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一团慌乱之中兀自能够做到这般的仪态端庄,八面玲珑。
只可惜,不日之后,鼎远王府当中便要迎进那个姓简的贱人来做正妃。
她元氏自问,若不是当初许嫁项文渊的时候,娘家门第渐落,她又怎么会落到这般侧妃的位置,眼巴巴的看着那个简贱人登堂入室,后来居上?
越想便越生气,可是元氏却谨记着自己此刻是在皇后的寝宫,故而即使心中如何缘愤,可是面前却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满殿人等,一个个皆是因着此刻燕青鸢的当庭失仪而暗生嘲讽。
唯有立在皇后身旁的十四皇子项文临,清楚明白的于心中暗暗惊叹着燕青鸢的演技了得。
片刻之后,太医来到,将燕青鸢烫伤的手臂上药包扎之后退下。
看到燕青鸢仍然带着满脸没心没肺的笑容,大家也就转开了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兀自围拢皇后为中心,各自说着一些祝寿的吉祥话。
被大家恭维奉承着的皇后,安然的享受着至高权力所带给她的愉悦快感,身边的瑾妃却轻轻一笑,不着痕迹的退出人群中心,独自于最外静坐了下来。
夫妻恩爱小甜蜜
瑾妃斜斜靠在身后软椅之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看似神情怡然,可是坐在下首的燕青鸢却看的满眼震撼。
因为此刻已经避出人群遮挡的瑾妃,许是因为心中不再顾忌会被旁人发现,所以在借着手中茶杯的遮挡之际,望向人群中鼎远王妃的眼神,比之刚才看去,似乎更加的怨毒了三分。
燕青鸢不为人所注意的静默坐在下首,将瑾妃的目光尽收眼底,按下胸中那个大胆的猜测,她的脑海当中似乎已经隐隐的描绘出一幅写满了阴谋的画卷。
陪着众人在殿上说了半晌的话,皇后便托辞疲劳自行回到内室休息去了,殿上的一应贵妇皇室皆是陆续退下。
中午的宴席之上,宗亲皇室齐齐列席,说着一些祝福皇后娘娘的吉祥话,一些贵族都于心中为了自己能够参加如此隆重的宴席而暗觉荣光。
可是到了傍晚时候的宴席,可就真的只是家宴了。
因为此刻能够参加列席之人皆是皇室至亲,旁的一些权臣王孙,即便是权势如何,倘若血液当中没有流动着蓬华国至尊的皇家血脉,自是万万没有这个机会的。
皇室的宗亲们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大摆筵席的御花园中,陆续入席。
处处张灯结彩,光芒耀眼夺目,彰显出皇后娘娘的尊贵身份。
燕青鸢同项文焕并肩站在一处,同对面身旁的诸位皇亲循礼示意之后,才缓缓坐下。
眼光落在燕青鸢那包扎有纱布的手臂上,项文焕的眉眼之中满是夹杂了无奈的怜惜,
“怎么本王一眼看不到你,你便要弄个伤势出来玩玩吗?”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太医们小题大做而已,你就不要跟着担心了。”
自然明白项文焕的心疼,燕青鸢轻轻一笑,拂下自己的衣袖,将那白纱遮挡起来。
“你呀……”
项文焕不再多言,只是抬手抚着燕青鸢的手臂,眼神之中多有怜惜。
不要一直勾引我嘛
而燕青鸢则是调皮的挣开项文焕的手臂,然后用双手夸张的捧着肚子,哀哀低道,
“肚子好饿哦,中午的时候,身边都是一些王孙贵妇,一个个吃相那么优雅,害的我也跟着小心翼翼的,根本都没有吃饱……”
“怎么,咱们素来我行我素的安定王妃居然也会因为顾忌旁人的眼光而委屈自己肚皮吗?”
听到燕青鸢的抱怨,项文焕讥笑出声,手臂却是一抬,已经自面前的桌案上拈起一块梅花形状的桂花糕送到燕青鸢的唇边。
“父皇和皇后还没有到,现在就可以吃吗?”
闻着唇角传来的一股清淡甜香,燕青鸢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睁大眼睛,又无辜又可怜的望向项文焕。
“不过半日不见的功夫,本王的王妃果然大有长进啊,本王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啊……”
看到燕青鸢斜眼睨着自己手上的糕点,明明都快要流出口水了,却还在极力的隐忍,项文焕不由生出玩笑之心,拈着那块糕点便作势要放回到盘子当中。
“别别别!”
看到项文焕的动作,燕青鸢抿了抿唇,急速的俯过身去,径直大张了口唇,从项文焕的手上叼下那块糕点。
“本王还以为王妃你是当真脱胎换骨了呢。”
看到燕青鸢香甜的咀嚼,项文焕口中讥诮,手臂一挥,却是又将一块蜂糖酥送到了燕青鸢的唇角。
“你不要一直这么勾引我好不好?”
大力的咽下口中那块桂花糕,燕青鸢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项文焕手中重又拈起的蜂糖酥,口气之中满满的都是挣扎。
“罗嗦,你吃还是不吃?”
项文焕举着蜂糖酥碰上燕青鸢的嘴唇,眉眼之中满是笑意。
“当然吃!”
抬手抓住项文焕的手臂让他不能动弹,燕青鸢又是俯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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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照旧,十章保底
另外,大家一起为玉树同胞们祈福吧,祝愿我们千年华夏屹立风雨永不倒!
敬献贺词
先是将那块蜂糖酥大口吞下,然后一面咀嚼,一面含糊不清的对着项文焕说道,
“不要了不要了,先垫一下就是了,万一父皇皇后还没到,这桌上的东西被我给吃光了,可就太不好看了……”
“呵……”
看到燕青鸢满眼的认真,项文焕轻轻一笑,将手从燕青鸢掌中挣脱出来,抬起抚上她的手臂,缓缓的抚了起来。
“真的不疼。”
看到项文焕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包扎有纱布的手臂,燕青鸢一面咀嚼,一面嘻嘻笑着摇头。
“这次真的是意外?”
项文焕抬眼,对上燕青鸢的眼睛,认真问道。
“绝对不是我故意要装傻才烫到自己的。”
明白项文焕之所以会有如此一问,是在怀疑她是为了不引起众人注意而故意在众人面前装傻,燕青鸢心头一暖,对上项文焕满是自责的眼睛坚定点头,
“真的真的是个意外。”
“恩。”
听到燕青鸢坚定的口气,项文焕这才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那般,轻轻舒了口气。
项文焕和燕青鸢重新各自坐好,桌案之上,两人手掌紧紧交握。
忽然一声礼炮骤响,众人知是帝后来到,皆是齐齐起身恭迎圣驾。
项文焕也扶着燕青鸢站起身来,只见通往高台主位的路上铺就着大红色的毡毯,而一身华服的帝后正从毡毯的尽头缓缓而来。
所到之处,已有安排的宫人沿路洒下五彩纷繁的花瓣,同时鼓乐齐鸣,悠然入耳。
待皇上皇后于主位上坐定之后,这宴会才算正式开始。
先是一队纱衣舞姬漫舞而上,以一曲月台仙舞掀开宴会序幕,而后便是一众皇子依照长幼顺序,轮流上前敬祝祷词。
大皇子鼎远王爷项文渊自皇上皇后面前起身离开的时候,项文焕携同燕青鸢正好来到皇上和皇后的席前。
尊贵高傲,未来的正妃娘娘
本以为今日的家宴之上不会碰到简舒眉,毕竟她只是同项文渊许下婚约却并未正式大婚。
而且在凤鸣宫中一众贵妇皇亲向皇后道贺的时候,也不曾见到简舒眉,一直到了中午凤鸣宫中的准备的宴席上,以大皇子鼎远王爷夫人身份出现在席上的,始终都只有侧妃元氏一人而已。
可是在燕青鸢同项文焕一起上前为皇后敬祝贺词的时候,却同简舒眉正面相遇了。
这个从来都是如火焰一般明亮耀眼的女子,在今天皇后千秋生辰的宴席之上,例外的穿了一套桃红色的衣裙。
不知道是因为这身衣裙的浅淡颜色使然,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简舒眉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比往日也要暗淡了一些。
项文焕和燕青鸢,项文渊和简舒眉,四个人就这样第一次彼此以着两对夫妻的身份,在皇上皇后的面前相遇了。
“见过大皇兄,简小姐。”
热闹响亮的乐声当中,燕青鸢眉眼含笑,一如往常那般淡若清风的冲着面前的项文渊和简舒眉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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