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便要吃大亏了。
是以这会儿察觉到她的尴尬,他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道:『你想好了没?』
她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全身一紧,心脏顿时狂跳起来,口中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还在想……其实主要问题不是我愿意不愿意,你说我们现在都到了唐朝了,父母也不在了,不,都还没出生。也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事,连钱都不用赚了,其实这些根本不算什么是吧?你说呢?主要还是没有身体啊,你说我们两人一个身体,这做什么做……呃,你没什么要说的?』
他一直静静听着,听着她话中的尴尬,话外的羞涩,话语中的紧张,心里嘻嘻笑着。就是那种少年时,暑假时候,在大院的树荫下,捉弄心爱的女孩,揪着她辫子,直到她哇哇大哭为止,再递上一根冰棍,便可以冰释前嫌。
只是白吉没有辫子,如果她哇哇大哭了,也不是一根冰棍可以解决地事。但是男人都是孩子,这点倒没有变化,天性烂漫这四个字,永远潜伏在男人理智的神经之下,象是遗传病,一代一代的遗传到死。
白吉不说话了。杨墨才慢吞吞。故意摆出三分恶质。七分玩笑地语调道:『我地意思是……你想好了我们往哪里去了没?仙庭?凌飞?还是去找那对不负责任地妖怪父母?』
随着他讲地话。她地脸也越发红了起来。象是煮过地螃蟹一般。透着股说清道不明地愤怒。再加上那份浓浓地羞涩。更让她都语无伦次起来:『你、你……我、我其实说地就是这个……我、我、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找妖怪父母地好。他们都没负什么责任。把我们拉过来以后。都没有教过我们什么。一定要去找他们好好算帐才行!』
讲到最后。白吉已是义愤填膺。杨墨都能感受到脸上**辣地。双眼里也是热热地。仿佛随时都要留下泪来般。整个身体地血液仿佛都涌上了头。让她坐不安稳。站起来在狭窄破旧地小客栈厅堂里转来转去。惹得音与饺子俩人之间不停地打眼色。
“界柱大人。您没事吧?”
音善意地问话让白吉几乎跳起来。她手足无措地做了几个无意义地手势。再心虚地反问道:“什么事?”
音更是张大了眼睛。一付好奇地样子。对他来说。还从未见过心目中仰慕地“界柱大人”如此慌乱过。就算是装作他娘子地那段时候。她也是一付老神在在。无所不知地样子。更不曾有过这样地慌乱神情。
“我是说,界柱大人,您怎么突然这么站……没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呵呵!”白吉一迭声地回答过后,看着其他人异样的眼神,包括竹儿一付受惊的样子,便知自己也失了态度,抽了抽嘴角,暗中大喊一声,『都怪你!』
杨墨这时候才幸灾乐祸地道:『哪里怪我了?』
『你故意的,你肯定故意的!』她丢下一干人等,冲出门去,蹲在路边草沟旁
沟里湿润的泥土嚷嚷,『不是你故意问那种会让我误啊?』
『那现在讲正事,你到底决定了没?是去哪个方向?』
『为什么让我决定?』只是瞬息之间,她挑了挑眉,立时收敛了撒娇胡闹的模样,悠悠地道,『你不是也有决定?如果我们要合作的话,好歹也要各自讨论出一个好结果来吧?』
她这一下变化,真正大出他意料之外,一时之间倒被呛得愣住。再听见她喊了一声后,才惊醒过来,急急调整了心态,沉默片刻后,倒是先苦笑了出来:『我想乱你心神来着,倒是你给了我一个惊‘喜’来着。
』
她跟着嘿嘿笑了起来,夹杂着几分无奈道:『我们之间就不能不玩花样吗?心理战很累啊。』
『我以前照玩,你怎么就不觉得累吗?』这话说得,杨墨自知是无理的,完全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根本就偏着狡猾了。
只是若换作从前,她恐怕只会觉得诡异,却不会说出来,又或者隐隐觉得妥,却没有察觉。现下恐怕是立时察觉了出来,却不会说什么,只是苦笑带过罢了。
若论哪一种更欢喜,他却是更喜欢以前她的反应,待得察觉到她笑了笑,不再言语后,他的心里泛起的苦涩,是实实在在的,骗不了别人,也不了自己。
『要我说,去仙庭是不二人选,我现在已经有七颗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最终结果,我希望在之之前,能够为你找到身体。』
他正说着,却听她打断他道:『其实我从以前就一直想问你,为什么突然开始收心了?这么快的结束比赛是有什么原因吗?』
杨墨的思路这么一被打断,愣了许久也没说出话来,脑中一片空的,断了线。直到音与绣儿细碎的谈话从背后传来,他才反应过来,转了话题道:『我们走吧,去见妖皇。』
她沉默片刻,突然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
『不然你怎么突然按我的话去做了?』
白吉的敏锐令杨墨哑口无言,只能望了望天,用一惯的不语来抵挡。心里却还是浮起小小的心虚,想着当初前代界柱与他留下的那番话,他怎么就那么傻的相信了呢?不仅信了,还照着去做了,现在回想起来,他真想在墙上撞几下脑袋,好好清醒一下。
可是尽管如此,他也没办法改变已经做过的事情,后悔药没得吃,时光倒流的法术倒是会上那么一点,可是代价是他自己的灰飞烟灭,不到最终关头,他是绝对不可能去用的——甚至到最后关头,他恐怕也不会去做——这世上没有值得他牺牲自己去拯救的东西,至少他现下是如此认为的。
对白吉?那只是心虚而已,他是这样想的。
他们从那路边的客栈出来时,离鄂城的路已不远,等着他们进城,正好赶上大年三十的晚上。他们入城时已是傍晚,关门的捕快急匆匆地把他们赶进去后,便把门一拴,一溜烟地往着家中跑去。
他们几骑孤零零地走在街上,只见家家户户都闭门谢客,门面店铺全部歇业。杨墨耳力好得可以听得各处屋内传出的欢声笑语,清冷的街道,与昏黄的夕阳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这一小撮人慢慢地走在街上,马蹄得得地敲着石头地面,更显出几分凄凉来。
“人间的过年,怎么这么冷静啊?”
音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竹儿的眼眶立时便红了,扁着小嘴,似乎马上就会哭出来一般。待得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了,她拉着马缰靠拢过来,对着杨墨仰起头来道:“小姐,我想爹爹了。”
这话说得万般可怜,令他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瓜子,安慰道:“没事,爹爹去做神仙了,就把你托付给我了,我会好好照看你的。”
绣儿一激动,差点没掉下马去,杨墨把她拎回马上,正“享受”着脑内白吉满含酸味的嘀嘀咕咕,眼中却瞥见一人,圆滚滚的身材正从一家眼熟的客栈内飘出来。
这年月,不碰到个把熟人,还真是不正常。飘泊异乡,遇见了认识的,哪怕是仇敌,都能泛起几分感动来,更不说眼前这个家伙了。
杨墨正想打招呼,那人眼儿利,一见着他们,便如脱兔般往反方向窜去,被他一声大喊给喝了回来,低头着,眼巴巴的一付可怜相地道:“界柱大人哟,我的祖宗,你怎么又回来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招 除夕夜
更新时间:2009…12…2 22:15:33 本章字数:4065
话的人正是在正职之余,开豪食店赚钱的流放半仙胖满脸谄媚,笑意盈盈地躬着腰,一付恭敬的模样道:“祖宗,您又回来啦?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界柱大人,您又回来啦?”
白吉心中暗笑,忍笑忍着辛苦万分地道:『这家伙还是这么油滑,都没有点学乖。 』
杨墨虽未有笑出声来,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对着胖捕头招了招手。等对方磨磨蹭蹭,愁眉苦脸地踱过来后,他一巴掌拍上对方的肩膀,笑意盈盈地低声道:“你怎的还在人间?仙庭不是与魔界开战了吗?魔尊都打上仙庭老家去了,你还在这里过你的小日子?”
胖捕头挤了挤脸,咧开嘴,眼睛在肥肥的脸上眯成一条缝,看起来颇为富气,可是眼中不时闪过的狡猾光芒却出卖了他的心虚。只见他硬是憋出笑容来,低声下气地道:“这不是,就是因为上面在打仗嘛,咱们这小老百姓,又是半仙,没什么法力,上了战场也没什么用不是?所以咱最好还是乖乖呆在下面,过咱的小日子好了,那些大人物的事,咱管不了。”
胖捕头这番话可说是小流氓式百姓的代表发言了,白吉听得顿时心生好感。一直以来这位小老百“仙”总被他们压榨着,翻不了身,对他们不说毕恭毕敬,也可以是被迫小心侍侯着。所以她对于胖捕头的总感不恶,倒是真的。
此时听了他这话,更是倍感亲切,抢过杨墨的话头感慨道:“你倒是想得不错,话也实在。只是你们仙庭没有给你下什么最后通牒之类的?比如如果不回去,就治你个叛国罪之类的?”
胖捕头眉毛一挑,肚子一碘,撑起底气道:“怎可能!我算是出公差的仙人了,哪有随便就回去之理。况且……”
“况且,你肯定有其他理由对不对?”白吉笑得更为灿烂,仿佛老朋友般紧紧揽住他的脖子,只差要勒断他地脖子,“而且,你肯定会告诉我真话对不对?”
胖捕头脸色由白转红,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只出气不入气。过了一会儿,白吉正察觉出不对来时,杨墨已经松开了手讲道:『你要把他勒死了,他还怎么讲话?』
她这才反应过来,悻悻地再道:“好了,现在给我讲真话,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这番笑里藏刀果然起了作用。胖捕头带着个大红脸。一边咳嗽一边道:“其实是因为我乃半仙。仙庭恐怕觉得召我回去。不仅起不了作用。更怕我来个窝里反水。那就闹大了。所以才没有把我召回去吧。”
“那就是说。其他地仙人都召回去了?”
胖捕头不住点头。那圆脸上细眼都垂了下来。透着股可怜劲儿。连绣儿都看着忍俊不禁。
白吉想了片刻后。问道:“你为什么是半仙?”
“因为我原本是妖怪啊。后来仙庭奉召。我就去了嘛。”见她一脸不解地神情。胖捕头咳了一声。“就是说。仙庭那里许下好地条件。比如四百年就发一次琼浆玉液。八百年洗一次瑶池澡之类地。于是就不时会有许多别界地入仙籍。我们这些入了仙籍没多久。还没修成正果地。通常就叫做奉召入仙。而那些厉害地。比如孙大圣。就不同了。
”
她一听这字眼,便乐起来:“孙悟空已经在了啊?”
胖捕头奇怪地瞥了一眼:“什么叫已经在了,在了几百年了。”
“对,对,我告诉你啊,他后面还会和一个和尚去取经,一取十几年呢。”她边讲边乐,此时此景,居然听见孙大圣的名号,确实有意想不到地感觉,只是笑归笑,该问的事还是要问,“不过这样说起来,仙庭里不是混着许多原本别界的人吗?打起仗来就不怕他们反了?”
“那就不会,仙庭不收鬼界,不收魔界,不收神界。现在一打仗,这些人也不会投去魔界,所以不会如此担心。”
白吉听到这里,突然一把揪起胖捕头地领口,逼近过去笑嘻嘻地道:“你刚才不是说,仙庭是因为你半仙,所以才不召你回去的吗?现在怎么又说仙庭并不担心这些?讲话时要多注意啊,圆谎时更是要注意。那,你是要我把你打得讲出真话来,还是自个儿主动讲真话?”
胖捕头脸色变幻不停,红了黑黑了青青了再白,足以可见他心里剧烈的变化。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就在他跟班一干人等的眼皮子底下,他一梗脖子,豪气万分地吼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地!”
这出表现倒出乎白吉意料之外,她正准备活动活动手脚,
治一下这个仙庭胖子时,耳中却钻进一声耳语来:“不要在意,还请在手下面前卖我个面子!”
她眼转一转,便瞧见客栈里冒出不少脑袋来,门缝里也露出眼珠的反光,记忆中胖捕头雇的那个掌柜更是一付惊恐的表情,正对着旁边一个小伙子说着什么。
她想了想,手一松,放开了额头冷汗涔涔的胖捕头,故作强硬地道:“你别以为我没办法治你,今天且跟你去谈谈,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说罢,一推胖捕头,把他推得往客栈里走去。事隔数月——对她隐约的记忆来说,可算是事隔百年了——再进这件客栈,便觉得心里地感慨,象泉水般止也止不住。再看着头顶木板脚下石块,更是觉得一回首,已百年身。
她边走,边上下左右看着,那模样,便象齐姥姥进大观园般新奇。胖捕头便带着一脸硬撑起来的神气,带着一堆风尘仆仆地人往厅堂柜台后面的厅堂去,旁边是一众新年留守地跑堂掌柜们。
待走进那黑漆漆的,表现了胖捕头一惯吝啬性情地通道时,白吉问道:“他们怎的不回家?大过年了都。”
“想回,也得有家回才行!”胖捕头没好气地道,先有外面这一出表演,实在丢尽他大老板的派头,以后要管束手下来,便免不了要被暗地里嘲笑了,讲出的话来也更加充满怨气,“这些掌柜的跑堂的,都是我这些年收留的逃难的,家乡打仗,只剩他一个,或者家里荒了地,全家死绝的,这儿就是他们的家,要过年只有在这里过,还能去哪里?想想我好歹也是做了好事,怎的就摊上你们这……”
讲到这儿,胖捕头的话嘎然而止,他们也穿过了黑暗的通道,进入那客栈房间与豪华食厅之间的小花园。如今天寒地冻的,花花草草们也没了生气,枯的枯,黄的黄,显出一片萧瑟之气来。
胖捕头虽然差点说出怨气来,却让白吉也无话可说,那番说辞倒不是谎话。大唐初定,虽说将来会开创一番国泰民安的历史,可是现在大唐也只是连年战火之后的嫩芽罢了,到处可见荒芜的城镇,以及重建的家园。更不用提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