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相公(出版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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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相公(出版书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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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边。桑娘的卧房用一方屏风一分为二。外间放着八仙椅小圆桌踏脚躺椅,里间单单只有一方大床。从铜镜里瞥到里间床上那个男人正微敞着胸膛半倚着看着她呢。真是男色无边啊……桑娘的心不小心多跳了两下,心虚的转过了头。
  “娘子,为夫帮你。”
  玄天青慢慢踱出来,走到桑娘后,替她摘下头上珠花。拿到手上把玩了一下:“这等货色怎么配得上娘子的美貌?回头为夫去宝祥斋替娘子好生选一个簪子。”
  桑娘的一头长发放下了。烛光下散发着一股淡雅的花香和荧荧的光泽。触手柔软如丝。玄天青怔了一下,看着铜镜里那个不施脂粉的女子,竟是这般清秀美丽。桑娘拿起红木梳子,刚梳了两下就被玄天青摁住了手:“我来。”
  桑娘微垂着眼。玄天青动作轻柔。从铜镜里看去,两人平静淡然,仿佛笼罩着一层幸福的微光。这若是寻常夫妻,丈夫就是这般疼爱妻子的吧。桑娘的心里微疼了一下。若玄天青只是个普通人,他们只是一对普通夫妻,会否如这般恩爱呢?
  不期然间从镜子里对上玄天青的视线,桑娘偏过了头。玄天青的手顿了顿,将木梳放到梳妆台上,轻摁桑娘的肩,唇暧昧的凑到她的耳边:“娘子,就寝可好?”
  桑娘的脸于是烧了个通透。玄天青一把抱起桑娘走进里间,吹熄烛火,放下床帘的层层纱幕,躺到了她的身边。
  黑暗让人变得敏感。桑娘小心的与玄天青保持着距离。玄天青侧耳听着外间的动静,沉了脸:“这死丫头,不见棺材不掉泪么?”
  转回头对上桑娘娇俏的面容。这样的黑暗对他而言并无影响,犹如白天视物一般自然。如此近的距离下,桑娘的赧然,局促悉数落入他的眼底,竟然让他有了某种极不纯洁的想法。
  “还不行么?”
  桑娘压低了声音轻轻的问。心里万分后悔答应玄天青演这出戏。这么躺在一起,让她手脚都不知放在何处才好。
  “她还在呢。”玄天青凑到桑娘耳边贴着轻语。桑娘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发软。他的呼吸浅浅撩过耳缘,让她心慌意乱。
  “这丫头不知道我能看穿她的隐身术。”玄天青轻叹一声:“其实我也确实看不穿。”
  “那你怎么知道她在?”桑娘奇怪的看着玄天青。
  “香味。”玄天青淡淡的解释:“她的身上有河底特有的睡莲的味道。她现原形的时候尤其浓重。”
  “哦。”原来如此。狐狸的鼻子也很好用啊。
  “你的身上,是淡淡的栀子花香……”玄天青凑得越发近了些,鼻尖贴着桑娘的脖子,他呼出的热气于是扫过她的皮肤,桑娘的身体犹如有电流经过,双手捏成了拳头:“你……离我远一点……”
  “这样不行啊,娘子。”玄天青慵懒的笑笑:“你这般安静,如何让人相信?”
  “你还要我做什么?”桑娘的脸红透了。淡淡的嫣红从脸弥漫到脖子,让玄天青看眯了眼,忍不住地逗她。
  “房事,女人应该叫的……”
  话说完玄天青便后悔。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渴望听见她用这较弱的嗓音呻吟出来的声音。这样旖旎的念头犹如一把火,让他身上的某个部位迅速燃烧。
  这下不是脸红。桑娘浑身都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红了个通透:“你……你怎么不叫……”
  “这种事情,哪有男人叫的。”玄天青情不自禁的更加靠近:“乖,叫一声就好。”
  他身上的热力透过衣物传递到她的身上。隐隐感觉得到他结实坚硬的身体。桑娘虽常年在商场男人间游走,却未曾与人有过这般亲近。脑子里不禁想起新婚之夜他醉卧在她的身上,心霎那间乱了。
  “再说,你不叫,岂不是显得我的‘功夫’不行?”
  他的唇似有若无的撩过了她的颈项。不期然间一声细碎的呻吟便破口而出。玄天青的眸子骤然加深,看桑娘时,她又惊慌又害怕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两眼泪波盈盈。
  天!刚才她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桑娘懊悔万分。怎么会这样……
  “桑娘。”玄天青的声音有如魔咒般响在她的耳边,耳缘一暖,他竟然张嘴含住了她的耳垂。
  桑娘抽息一声。大脑极度眩晕。感觉到他的唇顺势下滑到她的颈侧,他的一只大手慢慢上抚到她的手腕,拉开了她挡住嘴唇的手,与此同时,唇间猛然用力,微微咬啮住她的颈动脉。
  又是一声呻吟飘出。暗夜里显得格外的暧昧。玄天青再也忍受不住翻身压到桑娘的身上,正待吻下去外间传来哐啷啷一阵脆响,顿时惊醒了两人。
  玄天青顿了顿。黑暗中危险的注视着她。桑娘的一颗心跳得快要蹦出来。然而他终于是放开了她,起身点亮了蜡烛。
  外间白花琉璃盆碎了一地。几条彩鲫正在地板上努力的蹦跳着想要找到可以呼吸的地方。桑娘理好衣服出来,玄天青回头看她一眼:“她走了。”
          第四章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
  王大娘摸不准家里这又是怎么一个状况了。夫人和公子分居这么久,好不容易昨晚又同了房。不过据替桑娘守夜的丫鬟透露的可靠消息称,昨儿个半夜里房里却摔碎了白花琉璃盆,然后公子又被赶回了自己的西园。今儿个一大早起来屋子里便弥漫着一股低气压,瞅那最大大咧咧的丫鬟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扫到台风尾。
  王大娘看看玄天青,他正慢条斯理的用着早餐。平日里这个时候夫人早起来了。夫人一向是和打鸣的公鸡比肩。然而今儿个,太阳都升到院里最高的一棵槐树顶上了,还不见夫人的房里有丝毫的动静。
  “小香。”王大娘唤过了一向伺候桑娘梳洗的丫鬟:“你去看看夫人起了没。今儿个不是还要去见夏掌柜嘛。”
  “哎。”小香应了一声,转头往内院走。刚迈步,桑娘撩起帘子走了进来。王大娘赶紧迎了上去:“夫人您起啦。”
  “嗯。”桑娘目不斜视:“王大娘,车备好了没?”
  “一早就好了。夫人不用点早膳?”
  “不用了。去天祥楼随便吃点就好。”桑娘说着就往外走。完全无视某人。不过某人显然不想让她称心如意:“娘子。”
  桑娘僵了僵。昨儿晚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身体似乎还残留有某人手指的触感。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他。充耳不闻的往外冲。
  “娘子。”玄天青站了起来,闲闲挡住她的去路:“左右我也无事,不如陪你同去吧。”
  桑娘被迫面对这张在面前放大的俊脸。刚想拒绝,眼角瞅到前院拐角处防止走水的大缸。隐约中有一点金色一闪。桑娘的眼角抽了抽。用腻得能滴出油来的声音应了一句:“相公昨儿个夜里这般辛苦,还是在家歇着吧。我去去就回。”
  “无妨。”玄天青挡住了路:“有什么能不陪娘子还重要呢?就让为夫陪着你好了。”让你和男人在包房里单独见面。管你是做什么。除非我死。否则别想。玄天青脸上同样带着假笑,眼神阴阴的。
  这只狐狸又想干嘛?桑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终于绷不住脸,冷哼一声:“想来你就来吧。”
  玄天青支走了车夫,让石头在前面驾车。王大娘和小香在后面的马车里随行。王大娘说桑娘成了亲,应该有个伶俐点的贴身使唤丫头了,就提拔上了小香。谁知道她是不是想在她身边安插一个粽子监视着她和玄天青的动向呢?桑娘有些无奈。
  车行不快。一步三晃。桑娘昨晚翻来覆去的寻思了大半宿,天快亮时才昏昏沉沉的睡去,此刻这么一摇便架不住有了点困意。只是玄天青正坐在身边,便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玄天青斜惕桑娘一眼:“潭州那边的货我是凑齐了。不过要全部一次运过来凭我一己之力还是办不到。”
  “有没有货夏掌柜这边都得去。”桑娘偏头看着外面,避开玄天青的视线。这样和他同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便浑身不自在:“听说永家商号已经在散布我们彩衣庄交不出货来的事情。他们想掰倒我们可不是一天两天。有货就好。只要不断货我们就能撑下去。”
  马车颠了一下,停了。前面传来石头的声音:“公子,夫人,车坏了。”
  怎么就诸事不顺呢?桑娘气闷的下了车。后面王大娘的马车赶了上来:“怎的了,夫人?”
  “车坏了。”桑娘绕到马车前面,只见路上因下雨积了很大一个水潭,马车的轱辘便卡在里面,不知道怎么裂成了好几瓣。这木头的车轮要磕成这样也不容易啊……桑娘狐疑的看了看这个能映出人影来的水潭,自从和妖怪有了接触之后想事情都不从平常的角度考虑了。桑娘甩掉心里的怀疑转头看着玄天青:“我坐王大娘的车去吧。既然如此你也不用跟着去了。”
  玄天青同样看了看这个水潭,沉吟了一下:“不妥。我还是陪着你。”
  后面的马车坐四人无论如何是坐不下的。玄天青想了想,让王大娘他们先赶去天祥楼。这边他们雇个轿子赶过去。
  这路上耽搁了一下,桑娘和玄天青到天祥楼的时候,这边王大娘已经点上了菜。所以说生意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真正的交情。这前边是大客户的时候还笑嘻嘻的奉承呢,这边厢眼瞅着有了难求着人了就开始拿捏架子。桑娘垂了垂眼,心里鄙视了一下这帮势利眼的家伙,脸上堆起笑容走了进去:“夏掌柜。”
  哦,永家商号的人也在啊。还有盛记,隆瑞坊……凡是与她有生意往来的商号几乎都在了。原本定的包间显得有些小,满满荡荡的塞了一屋子的人。
  “今儿个怎的人来的这么齐整?”桑娘心里有了计较。笑着落座:“还没给大家介绍呢。这是夫家玄天青。”
  玄天青和众人见过也落了座。永家商号的人咳嗽两声开了口:“桑当家的,听说你们彩衣坊今年的潭州织锦没运到货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桑娘抿了口茶:“永家的人这是哪听来的消息呢。”
  “这托夏掌柜在周围搜罗潭州织锦的事,总是真的了吧。”盛记的人开了口:“桑当家的。你这彩衣坊每年都是我们盛记最大的客户。尤其是这潭州织锦。独你一家有双面绣卖。我这儿可是应承了宫里的娘娘今儿个秋天的新衣。这要是交不出货,可是要杀头的。”
  “是啊,桑当家的。”隆瑞坊的人也开了口:“您也知道我们隆瑞坊一向走的都是官家的货。这边个,都是得罪不起的啊。”
  永家的人轻哼了两声:“桑当家的,这要做不到就趁早说一声。赶紧赔了大家的银子。省的你破产了还得托大家落水。”
  玄天青看了永家的人一眼,这微眯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让他禁不住心里一抖,偏过头暂时不敢再开口。
  “各位说笑了。”玄天青慢条斯理开了口:“我家娘子托夏掌柜帮忙搜集织锦只是为了赶一批南洋出海的货,想多挣一笔罢了。至于诸位的订单,自然不会有什么差池。还不知怎会传出这样的谣言呢?”
  “这潭州大旱。路上介是流民。没有镖局走镖的事可是尽人皆知。桑当家的不是骗我们的吧?”盛记的人怀疑的眯了迷眼:“桑当家的。你这损失的是银子,我这可是命啊,玩笑不得。”
  “这个自然。”玄天青握住桑娘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笑得气定神闲:“今年的织锦我们桑家早了一个月提货,所以早就有库存了。也没成想能遇上这样的天灾——也是运气。”
  “各位掌柜。”桑娘笑眯眯的开了口:“我桑娘什么时候失信过?这织锦要是有什么差池,我桑娘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和各位饮茶么?再说了。我这儿还承着宫里小公主大寿的贺寿屏风呢,也是提着脑袋干的活。还能用自己的性命和各位开玩笑不成?”
  屋里众人顿时面面相觑。玄天青淡然一笑:“若众位不放心,明儿个一早上我彩衣庄去看看今年潭州最新一批的织锦云样好了。也是安各位的心。”
  “桑当家的这么说,我们自然是放心了。”隆瑞坊的人笑笑,端起一杯酒:“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两位见谅——那明儿个一早我们就去彩衣坊看看今年的云样,可好?”
  众人一番允诺。桑娘笑眯眯的端起酒,将饮时担忧的看了看玄天青。却见他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淡然开口:“放心,一切有我。”
  回了家,也顾不上和王大娘解释和同玄天青保持距离,支走众人拉着他便进了书房。
  “这云样要是没有,我们桑家的招牌可就真的砸了。”桑娘的脸色有些发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对于狐狸到底有多厉害,桑娘心里还没有底。看他时,他却慢条斯理的坐在椅子上舒展四肢:“还是家里的椅子坐着舒服——这天祥楼的椅子可真够硬的。”转眼看见桑娘的表情,玄天青微微一笑:“货那边是早就准备好了。全部放在定的货舱里暂存着的。你要不放心,今儿个晚上我就亲自跑一趟,一批云样也不算多,我自己一人还是带得回来的。”
  “如此最好。”桑娘走到书桌后坐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两人独处时的怪异又开始升起。为什么觉得屋子里好似烧了一盆火似的,越来越热呢?……
  “走水啦~~走水啦~~~”
  外间传来惊慌的呼喊。王大娘砰的一声推开书房的门,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夫人,公子爷,外间走水了。”
  原来真的是失火了。难怪这么热。桑娘噌的站了起来。玄天青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别怕,随我来。”
  于是便觉得安心。桑娘看着这个冷然的男人。先前在天祥楼他对她说一切有我的时候,她便觉着安然。此刻在这样的情形下,因了有他,竟然也这般有安全感。桑娘不敢深想。这样的感觉,代表什么?
  出了书房拐过长廊便见外间烈焰滔天。那火苗烧得格外妖异,映红了半边天。仆人们呐喊着拎着水桶一桶一桶的上,那火势却不见小半分。
  “这火烧了多久了?”桑娘傻眼。这样大的火势,岂是一时半刻烧得起来的?眼瞅着火缘有逐渐往四周蔓延的趋势,逼近了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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