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皇子年界六龄,即入书房读书,这是清朝宫中的祖制,任谁也无法改变但自己并不想让弘瀚‘与师傅共席向坐,师傅读一句,皇子照读一句,如此反复上口后,再读百遍,又与前四
日生书共读百遍凡在六日以前者,谓之熟书约隔五日一复,周而复始,不有间断’因为,自己从内心里并不希望他学什么治国权谋之术,或许早晚有一天,我们终会离开这个皇宫,到
了那时,他学的这些都是没有用的
另外,我和弘瀚虽没有入皇家玉蝶,但任何史书,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提及,这有点不正常,这也是自己无法猜的透的我知道自己的结局,但无法知晓弘瀚以后将会怎样,他
会生活在哪里
八岁,生活在宫中的八岁孩子是怎样的,我心中还是清楚的心中突地如塞进了一团乱麻,怎么办,怎么办?
我闭上眼睛,双拳紧握,觉得那团东西搅在一起,把心填的满满的,有些呼吸不了,胸口闷得难受
“额娘,额娘”耳边传来弘瀚怯怯的叫声,我慢慢睁开眼睛,弘瀚已被巧慧抱了过来,正坐在我的腿边呆呆的看着我,脸是有丝惊恐的
榻前站着的巧慧蹙眉道:“小姐,你吓着小阿哥了”我叹口气,抱弘瀚入怀,头紧贴着他的小脸,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懂:“瀚儿,如果有一天额娘走了、离开你了,你该怎么办?
”
他恍若未闻,用力的抓我腿下压着的三字经我轻摇摇他的身子,小家伙抬头茫然看我一眼,口中叫着‘阿玛’,我眼中一热,转过他的身子,让他面对面望着我,我又问:“如果阿玛
也走了,瀚儿怎么办?”。
小家伙咧嘴一笑,低头继续愤力用手抓书我重重摇摇他的身子,大声道:“瀚儿,你该怎么办?”。
弘瀚被我摇得头左右晃了一下,看着我,‘哇’一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扭着身子身巧慧挣去巧慧伸手欲接,我猛地把他抱在怀中,痛苦的咬着嘴唇,泪顺脸而下,涔入弘瀚的衣服
中
弘瀚惊恐的撕扯着我的衣服,扭过头,望着巧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巧慧伸出手搁在半空,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来,擦擦泪,轻声道:“小姐,皇上正当壮年,你又年轻,说这些干
什么,孩子又听不懂真到了皇上、小姐百年之后,那小阿哥也长大了,况且皇上这么宠小阿哥,以后说不准小阿哥”。晋
我心中一惊,未及拭泪,低声喝道:“以后不许胡说”自我以晓文的身份来到此间,从未向巧慧说过重话是以巧慧一怔,呆怔的立在原地的
我抽下帕子,为弘瀚拭拭泪水,小家伙趁机挣开,扶着案子站起来,沿着向前走向巧慧巧慧看看我,我点点头,巧慧伸手抱起了弘瀚弘瀚扭头噙着泪望望我,委屈的瘪瘪小嘴,一下
子趴到巧慧的肩头,再也不看我一眼的
我心中哀伤,并伴着丝丝疼痛,身子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没有一丝力气,强压下一腔愁苦,吩咐巧慧:“以后不要说这些话,皇上宠弘瀚,那是因为弘瀚还小,并没有什么特殊原
因”巧慧点点头,抱着弘瀚转身而去的
随着雍正八年的渐近,我整日整日的想着他们一个个最后的结果,十三走了,绿芜必不会独活于这个世间;他走了,自己在这个时空相信也是生无可恋,可弘瀚怎么办,一个八岁的孩子
,随承欢去蒙古、还是托付给弘历的
我捂着胸口,整个人弓着榻上,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并爱上这里的人,如果不知道他们的结果,相信活到生命的终结,自己仍是快乐的、幸福的可如今,明明想放开心胸,想在他
有生的日子,开心过好每天,可自己总是不由自主的想那结局的
不知道电视剧中演的因头撞伤而失忆的事是不是真的,有时候心中居然有种冲动,想试一试,可又怕真的失忆了,连胤禛和弘瀚也不认识了,那该怎么办想来想去,没有办法,脑中却
是越发乱了
“若曦,若曦”耳边传来他关切的声音,我睁开眼,与他四目相望,他面色淡淡的凝视我一阵子,撩袍坐于榻边,拉我起身,拥入他怀中,两人静静相拥了会,他柔声道:“发生了何
事,瀚儿像是受了惊吓,你也是泪水满面
我抬起头,泪水不受控制流了下来,我嫣然一笑,柔声问:“没有什么事,只是心中难受”他听后一愣,摇头轻笑:“没事又何来难受”我环住他的腰,头依在他的肩头,轻声道:
“在这世间,我的生活中只有你和瀚儿,什么人也不认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有多好”
他听后,默了半晌,他握着我的手,仍柔声道:“既然有这个心,就可以做的到不要想这么多,过你想过的日子,心中有什么事,说出来,总有解决的办法,不要总憋在心中自苦”
他搂着我的手紧了紧,俯在我耳边道:“我和瀚儿都想你开心的过日子
真的可以开心的过日子吗?我心中暗暗苦笑,明明知道十三不久于人世,可自己却无能为力,如果是一个陌生人也罢,可他偏偏是我在此间最好的朋友的
我环住他腰的手紧了紧,觉得这样才安心一些,他轻笑一声,温柔的抚着我的脸道:“你这阵子就像我们的瀚儿一样,学会腻人了”我依然紧紧的搂着他,柔声说:“只有这样,我才
能安心”
他低头看着我,眉头轻蹙,问我:“这阵子,心里有事?”我摇摇头,笑着伸出手,轻柔的抚着他的面孔,眼睛直直盯着他他眉头皱起,抓住我人手,问:“若曦,你怕些什么,前些
阵子,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我一愣,他叹口气道:“你担心十三弟会突然出意外”
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呆怔的瞅着他他轻叹道:“你这脑子里不知到底想些什么”咧嘴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遂苦笑着转移话题:“我不想让瀚儿去上书房读书,我自己教他,
可好?”
他默了一会儿,扶我坐好,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的桌边,静静看了会,回身问我:“你画中的人是我?”我起身走到他跟前,接过他手中的画,放在他侧面,看看他、看看画,看了一阵
,自己觉得还是挺像的于是,点点头,把画放于桌上的
他扭头又细看一会,回头,脸上挂着丝笑问:“我在你面前整日里都板着个脸吗?”这画是那日为了我出宫之事,他心中不快时画下的闻言,我咬唇轻笑着点点头的
他也摇头轻笑,笑过之后,凝目看我一会,隐去脸上的笑容,淡淡地道:“你的学问深浅,我虽知道,但有一样,你是教不了的瀚儿这孩子聪慧异常,早些入上书房,对他有好处”
他说的那一样,我心中当然明白,那是治国之术,我心中难受,眼眶有些热,刚才就强忍着的泪,还是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一滴滴滑落,站在那里,呆呆盯着他的地面的
他揽我入怀,我头贴在他胸前,无声的啜泣轻叹道:“我大清入关已近百年,言语早已汉化,通满文的寥如晨星瀚儿是大清的皇子,不入上书房,那怎么能行
我收住眼泪,抬起头,蹙眉道:“那也不能两岁就去”他目注着我,拿起我衣襟上的帕子,轻柔的为我拭拭脸孔,温言道:“不许再闹了
我心中虽是苦涩不已,但既是已经开了口,就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能和瀚儿多待一些日子也是好的,我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摇,道:“那就和别人一样,六岁
他抿着薄唇,蹙眉望着我,我一脸恳切的看着他最后,他轻不可闻的叹声气:“看看再说吧”。
我皱眉问:“你这么说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抿嘴笑笑,把帕子递给我,道:“再大一些,说不准瀚儿自己想去呢?”我脸一挎,这是我没想到的,轻声嘟囔道:“这孩子不知随了
谁,这么小一点,竟对书本这般着迷
闻言,他笑着拥我回到榻过,待两人坐好,才道:“当然是随了他阿玛”看他眉眼含笑,我在心中暗暗叹气,脸上却盈盈笑着的
两人又说笑了会,他突然叫我:“若曦”我抬起头,他静静的注视我一会,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但作为皇子,他对大清的子民有责任、对大清的江山也会着责任,若曦,窝在小院
子里过普通的生活,对他来说是不现实的既是如此,何不让他早日学些本事,对他的将来更有利这些话我本不想给你说,可这些日子,你一直为此事自苦
我心中凄惶,或许他说得不错,自己洞悉历史的走向,可弘瀚毕竟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皇子,自己确实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的身上还是随他吧,自己只要在他身边好好的引
导他就好了
我默默想着,他站起来,瞅我一眼,又走到桌边,凝神看了会画,又抚抚自己的下巴,最后抿嘴笑笑,提步向门口走去的
走到门口,他停下来,淡淡地道:“我还有些折子,你先睡会,晚膳我在这用”掀开棉帘,他又道:“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说完,缓步走了出去的
承欢还未入宫,便传来了交晖园失火的事,急急去寻十三,发现十三已两日没来上朝听胤禛说,原来是绿芜亲自为佐特尔、承欢两人做饭时,小厨房着了火,火势起得猛,虽说绿芜被及时
救了出来,可腰间却烧得皮肉模糊,烧火的丫头也当场死亡的
心中暗暗吃惊,同时又迷茫不已,这到处都是湿淋淋的,火怎么就烧得一发不可收拾了难道自己担心的事终于出现了,佐特尔身份尊贵,而绿芜与承欢的关系,十三的福晋们又心知肚
明
胤禛看了我的神色,口中淡淡的安慰我,说是十三已经派人捎口信了,已查明原因,是烧火的丫头不小心引起的话虽这样说,胤禛也是面带疑色,他许是也想到了我心中所想的但如
果真这样,这种府中争风吃醋的事,相信十三也不好往外说的
胤禛派去了几名太医,我也吩咐巧慧随着去了,但菊香确实不是细心的人,正要苦恼之际,脑中蓦地想起一人,遂谴了菊香找高无庸要人的
…
坐在椅上,拿着本书,过了半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不知道绿芜这几日是不是好了一些,十三进宫上朝,也是脚步匆匆,有时更是带了胤禛阅过的折子,回园子办理的
轻轻‘唉’一声,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错,只希望不要因自己的提议而害了绿芜
“娘娘,四福晋求见”心中正在懊恼,房外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我心中微怔,正哄着弘瀚的笑伶已快步走向房门,掀开棉帘,傅雅恬静的浅笑着走了进来,后面随着抱着小格格
的宫女
我起身,笑着道:“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了孩子”傅雅伸手接过宫女手中的孩子,走过来,笑着道:“额娘,这孩子又长大不少吧”我摸摸孩子的小脸,笑着道:“小孩子一天
一个样,确实长大不少”。
我接过孩子,走到榻边,她也跟了过来,待两人坐下,笑伶走过来,笑着道:“娘娘,奴婢抱过去,让小阿哥看看,也不打扰主子们谈话
我点点头,递过去,她往下拢拢孩子的裹褥,边走边道:“小格格长得可真好,随了额娘的白,又随了阿玛的大眼睛”傅雅微微一怔,看了眼笑伶,扭过头噙着笑道:“额娘这里的连
宫女都如此乖巧”。
我瞟了眼笑伶的背影,抿嘴轻笑着道:“你若喜欢,让她随着你回去也就是了”她慌忙摇头,急急的说:“雅儿怎么给额娘争人,她这么灵巧,又是阿玛身边奉茶之人”
见她眼神慌乱,我心中不忍,忙笑着道:“给你说笑呢?”脑中想想傅雅入宫之前的女扮男装模样,单纯可人,可如今脸上虽挂着笑,眉眼间却蕴着浅愁,十几岁的女子,放在现代,那
该是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可如今,却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又想想,这里哪一个女子不是这般活着,遂在心中苦笑一番,不再打趣她的
她坐了会,忽然轻轻嗅了嗅,看看熏炉,不解地问:“额娘,你这香料,气味如兰似麝、清香怡人,是什么?”我轻轻吸了口气,道:“这是在秋天在园子里差人采得花,晒干后,自己
做的你若喜欢,走时拿一些回去
她忙笑着点头,左右打量一眼,说:“额娘,你房中的挂件又换了”我笑着点头,道:“我们这些人,如果不自己找些事做,那日子只剩下吃吃睡睡了,又有什么意思,亲手做些东西
,装饰一下自己住的地方,那也是一件乐事
她听得一愣,呆呆看我一会,眸中闪了一丝落寞之色,嘴角含着丝笑说:“额娘是有福之人”我想起她和弘历之间,心中突地酸涩不已,觉得胸闷得难受的
两人默了一会,我握住她的手,站起来,微笑着道:“我们出去走走”傅雅看看我,点了点头
天不知何时飘起雪花,地上已薄薄了覆了一层,脚踩过去,雪便化了,两人背后拖着几行脚印
两人一路向前,走了会,傅雅停下脚步,笑着问:“我们进去赏赏梅如何?”我抬头一看,‘揽胜门’三字映入眼帘,原来到了慈宁花园的
空气中隐隐含着淡淡的梅花的馨香,我点点头,两步缓步进园,走进咸若馆,站于廊下现在慈宁花园是乾隆年间扩建的,因此眼前园子的规模并不是很大的
廊下几株梅树开得正旺,两人默看了会,身边的她忽然道:“额娘,你真的很有福,阿玛这么疼爱你”她没有说宠爱,而说了疼爱的
我瞅了眼她,心中虽然一暖,但看看她的神色,心中顿时酸楚难奈,瞅了眼她,别过头,望着枝桠上那一抹抹的红,默默的不开口的
两人静默一阵,她忽然柔声叫:“额娘”我回头,她眼神有些许闪烁,面色微红,我有些愣,不知她为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