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里?”
“找菲姐!”那声音十分焦燥。
“我就是,你是谁?”
“……”没有了声音。
“你说话呀!”
“……”还是没有回音。
菲姐只得放下话筒,若有所失。
“铃铃铃”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她又抓起了话筒。
“找菲姐听电话!”还是那个声音。
“我是!”
“……”又没了声音。
菲姐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呼吸急促起来,办公室外已围了不少人。
“铃铃铃”电话又有节奏地响了起来,大家的心都随之起伏。
“你是谁?干嘛不说话?”纯静忍不住,拿起话筒执问道。
“不关你的事,找菲姐!”那声音十分粗暴。
纯静无声地将电话递给菲姐,菲姐无声地挥着手,意示将电话挂了。
但电话铃很快又响了起来!
大家屏声静气,看着菲姐,菲姐一声不哼,用沉默对抗着。
“叮铃……”
电话固执地响着,一声声,一串串,清脆,燥耳,执着!
“你说话啊,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菲姐气愤地抓起了话筒,叫了起来。
“……”没有声音
“你说话呀,混蛋!”
“我不是人,我是鬼!”
“有什么事就说!”
“我是鬼,我不是人!”
“你是人就说人话,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是鬼就别来骚扰我!”
“我不是人,我是鬼!”那声音低沉、无奈、阴森、虚弱……
这个电话迟续打了两个小时也没有什么结果。
菲姐失魂落魄,面色苍白,目光呆滞!
看到菲姐魂魄已散,虚弱无助的样子,纯静怜从心起,她走过去扶着那具不住颤抖的身子,说道:“别理它,菲姐,我们回宿舍休息去。”
夜阑人静,人们带着一天的辛劳已酣然人梦。只有一个人,像游魂一样走出了宿舍,在外面卷缩着瑟瑟发抖身子。
室外夜空如昼,工地上的碘钨灯灿然地亮着。小谢巡视到上面,发现一侧的模板上坐着一个人,身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双手环抱在胸前,在夜深冰凉的海风里打着冷颤!
“菲姐?你怎么坐在这里?”
小谢大吃一惊,忙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菲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失去了知觉,只有一串一串的泪水在不停地滚落。
“菲姐,出什么事了?我可以帮你吗?”
还是没有反应。小谢不知怎么办了。他怎么能了解菲姐内心的隐痛,又怎么去安慰那颗被遗忘在爱情角落里的看似强悍实则无助的凄苦的灵魂?!
两年前,她随汤应龙来到这块充满诱惑的土地时,她是自信和快乐的。汤应龙是总经理,是她的骄傲和依靠——她是他的情妇,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尽管有过被丈夫遗弃的耻辱,但汤应龙的垂爱和风度弥补了她的失落和遗憾。
可来到这块五光十色的土地不到半年,公司的业务刚有起色,汤应龙追逐的目光就转移了。酒红灯绿,醉生梦死,还公然将外面的女人带回公司取乐。她再次被一个男人抛弃了。男人的情是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留给女人的却是不尽的痛苦和屈辱。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但她不服!她要活出个人样来,让那些离开她的臭男人瞧瞧,没有他们,她照样活得有滋有味!在离开汤应龙时,她听从了黎涛的意见,成为了他公司的一员,按黎涛所许诺的那样,她是会受到重视的。但黎涛器重的是白莲,爱惜的是后来的纯静,她并没有得到如期的关怀。
虽然后来白莲为了孤立纯静而与自己亲密异常,常能得到一些小恩小惠,但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别人使用的工具而已!为什么我就处处不如人呢?她在等待机会,窥视时机,盼望有一天也能做一做主人,扬眉吐气!所以当黎涛屈于白莲的威胁不能顾及纯静时,当若有志一路风尘重返公司时,她有了机会。凭自己的心计和手段,轻而易举地将若有志牢牢握在手中!
但她仍是孤寂的。虽然每天与若有志朝夕相处,却难谈什么至爱。过去与汤应龙还没分手时,若有志就说过自己只是个平淡庸俗的女人,现在走在一起,无非是各取所需,同命相怜罢了。她的情感时常游离于对过去的回忆和追觅。昨晚的电话她一听就知道是汤应龙打来的,分开已一年有余了,他还打电话来干什么?或者出了什么事?她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小谢看到菲姐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就想逗她笑。“菲姐,有什么事也已过去了,开心点!这样吧,我来打一套拳给你看!”
说罢,小谢挥动着结实有力的胳膊,踢着跳跃的双腿在菲姐面前舞了起来!一套拳脚下来,见菲姐的眼里有了些生气,不由得高兴起来。
“菲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觉得你们这些女人许多时候是在自寻烦恼。”
“你不懂!”菲姐终于说话了。
“怎么不懂?就像你们对纯静,大家都是远离家乡的打工仔,本应彼此照应,多点关心,何必去勾心斗角,争强好胜呢?我觉得纯静这人不错,为人真诚,你为什么不与她友好相处.让自己多个好朋友,反而要处处压制她为难她呢?”
“不把她压下去,又哪有我们的出头之日!”
说这话时,菲姐已完全恢复了本性。
小谢无言了。他这才看透了这个女人的心思!
天大亮了。菲姐已恢复了常态,神情自若地面对着所有探究的目光,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她向北海方向挂过电话,想知道汤应龙怎么了,但没人接电话,她便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走进食堂给若有志弄早餐去了。
汤应龙的公司正陷入崩溃的境地,他负债累累,身边的女人也离开了他,在他无心为人时,想起了曾经也与自己同床共枕的菲姐,便来了个与众不同的绝别方式,在菲姐的“你是人还是鬼”的责骂声中往口里陆续地倒进了一大瓶安眠药,微笑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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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因为这篇稿子我将有更好的方式去构思和创作它,只能在年前就这样匆匆地结束了!谢谢收藏过它和浏览过它的每一位亲!我一定会在新的一年里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奉献大家的!并祝每一位亲新年快乐!笑口常开!
第二十一章 阴霾的日子(大结局)
若有志掌握了工地的领导权,在这里他就拥有了支配一切的权力。他决定开门见山地同纯静谈一次,希望能取得纯静的支持和配合,如果不能达到目的,他就得另采措施。工程完工已离期不远,他得着手行动了。
当办公室只有纯静一个人时,若副总走了进来,神态很谦虚地在纯静对面坐了下来。
“纯静,现在坐在你面前的不是公司的老板,不是项目经理,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或一个大哥,我们能敞开心扉地谈谈吗?”
“好哇!”纯静的眼里闪着真诚的光茫。
若有志向纯静谈了自己的过去,他与黎涛曾亲密无间的友谊,和现在的处境、隔阂和希望。
纯静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或摇头,表示着对他的理解和同情。
“其实,你对他这么忠心耿耿,他对你又如何呢?许多事情你还蒙在鼓里呢!”
“作为职员,忠心为老板办事是我的本分,何必在乎别的什么。”
“真的不在乎吗?”若有志嘴角又露出了久违的嘲笑。“当一个男人一边对你说‘我爱你’,一边又同另一个女人甚至几个女人同床共枕,你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纯静的心猛被什么蜇了一下,有点慌乱,但她镇静着自己。“没有感觉。因为没有人这样对我。”
“嗯?”若有志斜着脑袋,目光如针芒一般刺向纯静的面孔。“纯静,你别傻,在这里相信别人的真情或自己付出真情都是愚蠢的!”
“哦?”纯静想说,那你与菲姐之间呢?但还是止住了。
“你心中的那个老板到处散我的臭,说我有了新欢忘了旧人,那都是诽谤,我再坏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对不起,若总,这种谈话我没有兴趣!”纯静不想再说下去。
“好,不谈这些。你家里怎样?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你尽管说!”
“谢谢,我家里很好!”
“纯静,”若有志停顿了一会。“在这里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怎么个帮助法?”
“及时为我提供公司的财务报表,在利润分配上五五开!这样我另外再付你一份工资!”
纯静显得很平静,回答着:“若总,我知道您与黎总之间有些误会,但你们是兄弟,有什么不能说清楚的呢?只要你们协商好了,我就可以按你们之间的分配协议去办。在这之前,作为公司的财务主管,原则上我只能向黎总负责,除了黎总,我无权向其他任何人提供报表。”
“这么说,没经黎总的同意,我就无权知道公司的财务情况!”
纯静认真地点点头。
“好,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若有志抓起安全帽,气冲冲地走了。
下午,菲姐亲热地拉着纯静的手去散步,这让纯静感到意外。菲姐说过去有对不起她的地方,纯静说我从不把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接着菲姐很委婉地对纯静说,若副总家急需一笔钱,想从公司帐户取贰拾万出来。
“这事黎总同意了吗?”纯静问道。
“能不经过黎总吗?”菲姐小心翼翼,“若副总说了公司的资金有一半是他投资的,贰拾万根本就是个小数字,他给你一万元手续费怎么样?”
“不行!没有黎总的批示,你我都无权动用公司的资金!”
菲姐听纯静这么一说,晴朗的脸上顿时暗淡下来。
第二天中午,若有志对纯静说:“纯静,过去中午值班管理人员轮流来很不方便,我看以后就由你一个人负责好了,你工作很负责,我也放得心!”
纯静沉默了一会,说,“可以!”
她知道,若有志和菲姐向她动手了!
工地上中午午休三个小时,过去规定管理人员轮班看护材料,一人一天。现在若有志要纯静一个人负责,这就是说:纯静从此将失去午休时间,每天的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七点的十一个小时不再属于她!而且无论刮风下雨,烈日当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推却。
在这私营企业里,老板有绝对的权力随意辞退一个人。但纯静是黎涛聘来的,若有志不能行使权力,何况纯静工作无可挑剔,他也找不到辞退她的理由。但他可以出难题,可以压制和非难,不说要你走,可又使你无可忍受,然后自己主动提出走,这就是他们的手段。纯静如果不走,他们就无法在公司的权益上占到便宜!
纯静对这一切是了然于心的,她默默地忍受着,她知道自己拥有知识和专长,离开这里另找工作是不会有困难的。有时,她真想马上离开这个充满屈辱和卑污的地方,可是一想到黎涛,她就愿意承受这一切,她是为他留下的啊!
她从来没有向黎涛诉说过自己的委屈。她想黎总一定十分操劳,身体状况也不好,怎么能再增添他的思虑和负担呢?她宁肯一个人吃尽千般苦,也不愿让他分一份心!仅管她是多么地盼望他的安慰啊!
每天中午,当工地上下一派静穆,人们舒适地安顿自己的身体时,纯静无声地巡视在工地之间。她戴着一顶草帽遮挡着烈日的火焰,或穿着过膝的雨衣承受着风雨的吹打!
这种情况很快被小谢发现了,当他知道原由,不由得忿怒了。
“这不是欺负人嘛!纯静,你不应接受!”接着又说:“不行,我去找菲姐谈谈!”
“小谢,你别去,这不管你的事!”
但小谢并没有在她的喊声中停下脚步。
第二天早上,纯静去办公室上班时,见若副总正在打电话:
“……这种人如果是我早就开除他了,你看怎么办吗?好,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放下电话,他对纯静说:“有人看到小谢昨晚值班时用工地上的方木到小卖部换花生吃,老板很生气,已将他开除了!”
这太突然了!小谢不会这样做的!纯静一把抓过电话,拨动了北海的电话。
“喂,小谢是怎么回事?”纯静强压怒火。
“刚刚若副总反映,小谢晚上监守自盗,用公司的方木板换花生吃,将他开除了!”白莲的声音。
“黎总呢?我要黎总接电话!”
“你以为你是谁呀,黎总不想接你的电话!”
白莲气怒地将电话挂了。
纯静气忿难平,呆在那里不知如何办,她知道这又是因为自己祸及小谢,心里内疚不已。
这时小谢走了过来,告诉她一件事。
“刚刚,若副总对我说,公司要裁员,决定不聘用我了,我下午就走!”
纯静说不出话来,泪水抑制不住,漱漱而下。
“纯静,你别难过,我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这里是不值得留念的’话么?这本来就不是个久留之地,我并不为要离开这里了而有什么遗感,只是以后你就更孤单了!你不要去找他们的任何人说情,不要再对这些人抱有什么希望,也别指望这些人变得善良。就是你十分信赖的老板不也是不能保护你吗?他们想到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啊,这样的老板你还留念吗?!”
小谢就这样走了,纯静竟不能为他做任何事,她感到自己的悲哀和无能!一个人无助地跑到了海边。
如诗如歌的大海啊,你无视岸上淫雨连连浊流成河,或炎阳如火尘雾遮目,总是那么平静,潮起潮落,不因岸上滚滚而下的浊流改变蔚蓝的容颜;也不因世界万物萎谢而憔悴自己的丰躯;你总是那么坦然、冷静、无畏而磊落地面对着世界的风云变幻,毫无矫情又温情无比地滋润着生生不息的人间大地,有谁能与你相比呢!
纯静茫然地走着,见沙滩上有许多卵石,它大如鹅蛋,或小如黄豆;或圆如小球,扁如薄饼。不同形状,千姿百态,抚在手中,滑感如皂。纯静发现,它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