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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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草-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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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同声同气,齐齐行礼,道:“孙女们谨遵祖母慈命!”

  柯老夫人这才换了张笑脸对着孙女们:“嗯,很好,回去换过礼服候着,准备招待贵客。”

  却说瑶枝因为害怕瑶玉再行掠夺她的东西,早把一应箱笼搬到了瑶草院里存放,因为瑶玉敢登堂入室到二房翻箱倒柜,却不敢到三房来撒野。

  且说瑶枝瑶草姐妹回得房去,青果青叶枣花荷花齐齐动手,帮着两姐妹换上鹅黄礼服,头上挽了随常云髻,簪上一只珊瑚雕花流苏簪子,看起来既高贵大方又喜庆活泼。

  瑶玉则在客人差不多齐聚时刻,方才姗姗来迟,那一个亮相真叫个惊艳,一时晃花了众位小姐们眼眸。

  但见瑶玉一身大红牡丹绣金蝶的衫子,同色系百褶襦裙,碧翠玉环压裙边。头上挽着高高的飞仙髻,鬓边簪着红宝石雕花簪子,飞仙发髻则用金丝缀红宝发带细细缠绕定型。瑶玉每走一步,头上白事辉映日光,闪闪烁烁。映衬着瑶玉粉雕玉琢的一张俏脸,端的是美不胜收,让人不敢正视。

  彼时瑶玉正跟一般小姐在廊下逗引八哥说话,瑶玉闪亮登场,成功吸住所有小姐眼球,一阵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瑶玉矜持笑着,抬手一扶鬓角,盈盈笑着一福身:“我来迟了,还请姐妹们恕罪则个。”

  举手投足之间,指花上红宝闪烁,再次引起一阵惊艳。

  玉兰见了瑶玉装扮只觉得熟悉,微微一愣之后悄悄一碰瑶草:“她怎么穿了你的礼服?”

  瑶草无声一笑,看眼瑶枝。

  玉兰顿时了悟一笑:“瑶枝你又显摆呢!”

  瑶枝扭捏撅嘴一笑:“玉兰姐呀!”

  瑶玉引起的骚动很快过去,瑶草与姑娘们围着灵芝一圈儿,听她讲些训练八哥趣事儿。

  今日宾客中一位小姐是当地大户裴家小姐,名唤裴钰,乃是柯家祖辈交情,她爷爷却比柯老爷子有出息,在知府任上致仕。她爹爹是位五品翰林,在这群姑娘中身份最高,等会坐席则是上席娇客。

  这位裴钰小姐在诛仙阵是数一数二美貌,今日也有一番好打扮,上身着粉红牡丹百蝶图的锦缎交领衫子,藕色百褶襦裙,头上同样梳着飞仙髻,用了金丝缠绕固定,插着金花流苏步摇,原本在这群小姐里拔了头筹。不料瑶玉闪亮登场,两人撞衫双发髻不说,还在色泽上压了五品翰林小姐一头。

  裴钰小姐顿时心头不喜。

  却见这位翰林小姐脸上温煦笑容不变,笑盈盈一声惊叹:“哟,原是柯家大小姐啊,还以为新娘子走错院子呢!”



  婚宴风波

  却说这位裴钰身边另有两位同伴,一位宁小姐,一位李小姐,她三人乃是联袂而来,瑶草听她们姐表妹的称呼,想来应该乃是表姐妹兼闺中密友。

  她们自进门就坐在一处自行讲话,茶水少饮,点心不沾,对于瑶草瑶枝热情招呼,不过虚应点个头儿,并不十分兜揽。

  这让瑶草瑶枝有些挫败,瑶草若是客人大可以各自为政不理睬,只可惜瑶草受命招待客人,不得不继续赔笑周旋。

  柯老夫人出门应酬,一般都带着瑶玉撑门面,瑶枝也很少出门,既与几位尊贵小姐不熟,也缺乏应对经验,寻个空子,便自动隐退去跟柯家几位本家姐妹寒暄去了。

  剩下瑶草独自面对这几位端庄得有些冷漠的千金。

  若是寻常人等,瑶草可以自便,任她们自己高兴。如今确是不行,这三位客人乃是柯老夫人派了谷雨亲自送过来,还特特交代瑶草,细心招待。

  可怜瑶草也与她们几位不熟悉,对她们喜好秉性一概不知,几次试图与她们攀谈,无赖别人不兜揽,想来是瞧不起瑶草这个七品知县之女。瑶草不愿意上赶着巴结,却也不能失礼于人,来者是客,兼之祖母有特特交代了,无奈只得挂上招牌笑,不时调动自己情绪,笑颜盈盈招呼丫头,替几位小姐更换热茶、果品、点心,尽量让她们感应自己热心。

  瑶草一心里一直不待见瑶玉,此刻倒希望瑶玉早些出来应对,她经常随着出门应酬,想来应与裴钰几位熟悉。

  熟料盼来了瑶玉却是这般结果,忙没帮上,这一见面,一直端着的裴钰竟然挑起事来。

  看来这嫉妒之心人皆有之,不忿贵贱与贫穷。

  却说裴钰这一开口不打紧,宁、李两位小姐忙着点头附和,掩嘴羞答答一笑:“表姐真好眼力,我们也觉得怪异,原是这个缘故。”

  瑶草顿时挫败,这三位倒是侠肝义胆,齐心协力,惹祸生事也一起。眼见瑶玉红了脸瞪了眼,瑶草迅速走近瑶玉,使眼色叫她息事宁人,千万别与客人计较。

  这瑶玉虽然出身平民,是既不贵,也不富,但是那富贵脾气却是一等一,乍闻此言,顿时变脸,心头大怒:哪有有个在人家屋里做客,倒这般喧宾夺主挑衅主人道理,顿时就要发作。

  亏得瑶草极力阻拦轻声告之,此乃祖母贵客。瑶玉也知道对方身份了得,不是她能拿捏得起,遂硬生生忍下吵闹之心。

  可是这瑶玉一贯自持美貌,家里母亲纵容,兄长让着,祖母又一向娇惯宠溺,什么好东西都偏向她。平日出门也是满耳听得奉承话,早把自己看的万分尊贵,别人都当成脚下之泥土,哪里会甘心平白让人嘲笑?

  但见瑶玉微笑打量裴钰三人一番,挑一挑眉,忽然冲着裴钰嫣然一笑:“哦,这不是裴钰,裴姐姐嘛,姐姐今日发髻梳得真好,可惜金丝飞仙髻衬石榴红、玫红衫子才好看,搭配粉红藕色,就有些头重脚轻发飘了,姐姐若用粉色珍珠锦缎发带固定发髻,只怕更好些呢,要不要妹妹帮你改改呢?”

  这是在嘲笑裴钰不会穿着打扮了。

  瑶草顿时汗颜。

  要说裴钰虽然口气不善,话语难听,意思却不错。

  今日大红盛装,原本瑶玉有些失礼,且又是自己兄长婚期,瑶玉若识得大体,就应该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纵有万般委屈,也要将就客人,帮衬着兄长圆满成亲方好。

  倘若这样,纵然瑶玉身着大红有些喧宾夺主挤兑之意,别人念在她年纪尚小,也会谅解一二分。

  瑶草没想到她竟然不顾大局,跟客人吵闹,图一时痛快,顿时挫败,真不知道她倒是真不知道礼仪规矩,还是仗了谁的势,得了谁的令,故意搅局呢?

  瑶草记得,祖母当年教导自己,可是十分苛责严厉,什么女有四行,德、言、容、功,要求自己笑不露齿,慎言慢行,长辈面前要低眉顺眼,轻声细语,为人处世要恬淡贞静,不嗔不恼,行己有耻,动静有法。

  瑶草有些疑惑,难道祖母不是这般教导瑶玉呢,如何瑶玉竟然学成这样?今日这样场面,不正该谨言慎行?

  却说裴钰,说实话,她那家世比之柯家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说她四品知府祖父,就说她五品翰林父亲,也是柯家最能干之柯三爷望尘莫及。

  这裴钰自小金樽玉贵,自持身份,之前与瑶玉见过几次,不过情面上虚应,两人并未深交,裴钰也从未把瑶玉这个跟着祖母打秋风的小丫头放在眼里。

  是的,跟着祖母打秋风之丫头,这是裴钰在心里对瑶玉的定位。她一贯高高在上俯瞰瑶玉。熟料今日打秋风丫头风头竟然盖过自己,裴钰理所当然不高兴了,随口讥讽一句。

  裴钰说话一贯是一锤定音,以泰山压顶之姿态取胜,很少有人敢与之争锋,这是裴钰的经验之谈,她已经习惯了。

  本以为瑶玉会俯首帖耳回家换过衣衫,来跟自己套近乎。不想事情发展出乎意料,瑶玉不但不低头,竟然这般伶牙俐齿,反唇相讥,裴钰顿时有些下不得台了。她本想回应几句,与瑶玉争个高低,却有些词穷,一来瑶玉今日这身穿着除了不合时宜,实在没有破绽好挑剔。

  二来,裴钰今日随着祖母来柯家做客,原是一番美意,轻贱主家之话,以她的教养,能在心里想,实在说不出口。

  三来,裴钰小姐不善于与人大小声。

  却说裴钰被瑶玉抢白,眼见在场各人微笑睨着自己,顿时后悔莫及,深悔不该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人前现眼,自降身份。抬头对上瑶玉讥笑眼眸,裴钰涨红了脸一拂袖坐下:“不老费心。”

  瑶玉一招奏效,嘴角弯弯,兀自吃茶,矜持的笑着。正眼也不倪下旁人,大有鹤立鸡群,不屑与鸡鸭为伍之态势。

  瑶玉的倨傲,惹恼了裴钰的同伴宁小姐与李小姐,她们却没裴钰这般度量,见裴钰败白,双双出面助拳。

  一个笑曰:“哟,麻雀变凤凰了呢,只不知道,凭你爹爹卖大米,要卖几年才买得起这一身行头呢?”

  一个敲边:“哎,姐姐深居简出没见识呢,现如今市面上新生了一行买卖呢,只要你出具押金,可以租借行头装门脸的,像什么服装首饰,车马轿子,都可以出钱租赁呢。”

  两人一唱一和,唱作俱佳,很快扳回了局面,原本睨着裴钰之姐妹,反头睨着瑶玉一身行头纷纷探究起来,这些人纵是左右邻居本家姐妹,也有心怀嫉妒看戏不怕台高者,且那瑶玉母女平日里做派实在不讨人喜欢,一个个不免私下议论:是呀,大房几时这般阔气了?莫非真是租赁呢?

  一时窃窃私语不解,嬉笑讥讽四起。

  瑶玉首战告捷,正在得意,却不料被她们说中心病,扳回局面,引得众人纷纷猜测,顿时粉面飞霞。有心辩白,却辩无可辨,她这行头还真是借来的。遂强自镇定,一声冷哼:“哼,所谓大家闺秀,果然见识多广,我今日倒长了见识了。”

  此话一出,倒也起到一定效应,马上就有人觉得裴钰等人出门,竟然如此托大,挑剔主家小姐,实在有些不厚道。

  一时之间,议论窃笑之声四起,众人眼神在瑶玉裴钰及人身上来回逡巡。

  瑶玉与裴钰顿时如坐针毡,各各不自在了。

  瑶玉与裴钰此番较量,可谓两败俱伤,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唯有瑶草见瑶玉不听招呼,跟客人杠上,心下着急。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直觉万般无奈。

  抬头见裴钰瑶玉俱是满脸不忿,瑶草生恐事情闹大,忙与身边玉兰灵芝耳语道:“姐姐们跟裴小姐三人有交情么帮着圆一圆呢!”

  玉兰灵芝均摇头,玉兰更是皱眉道:“她平时掐尖也算了,今日是她哥哥娶亲,她穿成这样来招摇,跟谁较劲儿呢?你祖母也不管管呢?”

  瑶枝起初见瑶玉被人挤兑,心中甚是快意称愿,后见瑶草示意,方才过来帮衬,赶巧听了这一耳朵,顿时心气不顺,却也不好意思点破瑶玉心思,因为那也正是瑶枝心病。

  瑶草原本看不惯瑶玉贪念太甚,想叫瑶玉吃祖母一顿排揎倒倒霉,没想到裴钰插进来闹了这么一出。

  见瑶玉张狂闯祸,说实话,瑶草又是称愿,也有几分不安。

  称愿的是,想叫祖母瞧瞧,这瑶玉倒是什么宝贝疙瘩。

  不安的是,瑶玉名声臭了,也会连累自己名声。再者祖母之前一再交代,不许慢待客人。

  如今闹成这样,自己怎么也要做些努力,倘若努力过后,万一不能挽回,祖母怒火也烧不到自己身上。

  心中一番计较,瑶草决定设法挽回局面,遂压着七分喜悦,倒把三分担忧显露无遗,苦笑道:“怡安堂今天可是高朋满座,祖母哪有时间理我们?嗳哟,祖母今日点了我的将,倘若怠慢了客人可不好,裴小姐那边已经恼了,求求姐姐们看在妹妹面上,帮着斡旋斡旋,万不能让客人恼怒而去,败坏今日喜庆。”

  玉兰、灵芝闻言俱皱眉:“这可是个难题,关键我们对她们一无所知啊!”

  却说瑶草还没想出破解计策,却见裴钰三人已经站起身子,似乎有退场之意,瑶草顿时有些慌乱。一时脑子飞转,忽然升想起礼仪师傅所教摆脱尴尬之搭讪方略,忙与玉兰灵芝附耳秘授机宜:“夸奖!”

  玉兰灵芝皱眉:“你倒说说,如何夸奖呢?”

  瑶草笑道:“狗尾巴草说成玫瑰花就是了。”

  玉兰、灵芝闻言差点笑出声,随即会心点头,在她三人行将离座的瞬间,微笑靠了上去。

  却说玉兰首先微笑靠近裴钰,亲自倒水斟茶,一边故作惊讶,对裴钰领口之绿萼梅花绣,赞不绝口,说那梅花简直活了,有如开在树梢一般,让人看着,鼻翼都能嗅着梅花之清香。

  裴钰或许真的高兴,或许也需要这么个下台机会,反正是十分配合,惊喜笑了:“真的?”

  瑶草忙着帮腔:“当然真的,裴小姐可别小看我这位姐姐,她可是三岁跟着娘亲学刺绣,她娘亲却是之前诛仙阵上最出色绣娘楠枝婶子。”

  裴钰这会应该是真高兴了:“你是绣娘楠枝的女儿?你真觉得握着绿萼梅花绣的好呢,这可是我自己所绣呢,我娘还说差强人意,没想到得到你这个行家称赞,这次我回家可有的说了。”

  两人犹如他乡遇故交,拉手坐下,一边谈论刺绣去了。

  李小姐宁小姐原本见裴钰起身也跟着站起身子,这会儿见裴钰做下了,便也返身坐下,接了香茶慢慢品着。

  瑶草微笑一边询问茶水是否合意,点心是否可口,状似无意间抬头,看见李小姐头上簪子,忙着一声笑,夸奖道:“也,小姐这支步摇流苏无论款式色泽都是头一份,别说再者诛仙阵上,就是汴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呢。”

  李小姐闻言,娇声一笑:“嗯,三小姐倒有些眼光,握着簪子乃是春上生日之时,汴京外祖母所赐。是特特定制,仅此一根,别无二样呢!”

  瑶草忙着接下这个话题,说自己外祖也在汴京城中,又说起自己上次观看状元夸官,白鹿书院才子打马球之行。

  李小姐顿时乐了,拉着瑶草笑道:“这可巧了,那日我也在京都,也随哥哥去观看了状元夸官,只是我们与宋大人家不熟,没眼福观看球赛,你快与我说说,听说状元探花都去了,是也不是呢?”瑶草对着灵芝一挤眼,示意她搞定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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