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轻扬的眼睛沉得像要流出墨来,这东西果然是用金蚕蛊养出来的。看它这模样,还不知道它吃了多少金蚕蛊了。她重重地叹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蛊,控制不住它,不得不除去。她闭上眼睛,有些心痛,也有些难受。
鬼蛊把金蚕蛊咽下去,抿了抿嘴,皱了皱眉头,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它拍拍手掌,一屁股在地上坐下,又变成了那可爱的小婴儿模样,后来,身子一蜷,倒在地上打起呼来。
封轻扬走过去,提着鬼蛊的一只脚将它拧起来,再一口气喂了它一大堆草药,然后再把外套脱下,把它裹住,同时又把衣服里面塞满了药,特别是鬼蛊呼吸可及的地方更是塞得满满的。
“它怎么了?”凌蔚问道,“怎么……”
“我收了鬼蛊后就用迷离蛊混着迷药炼金蚕蛊,刚才点的烟也是迷烟。鬼蛊吃了金蚕蛊,自然也就中了迷药,它不怕金蚕蛊的毒,对我放的迷烟也有很大的抗性,可是它抵不住金蚕蛊体内迷离蛊和迷药的药性,被迷倒了。”封轻扬解释道,“这鬼蛊再也用不得,只有想法子把它炼了或者是杀了。”说到这里,她的眉头不禁紧紧地皱起,脸上满是痛惜。
凌蔚想了下,说道“说实话,虽然我挺讨厌和挺怕这东西的,可鬼蛊的得来确实不易,若是就这样毁了,很可惜。”她咬了咬下唇,沉吟片刻说道,“再试一次吧,若真的无法教化再炼了它。杀个把那样的人有什么关系呢?先别说那人能不能救活过来,就算是救活过来,他也是死罪,鬼蛊杀他也是替他早一天了结罪孽。”拍拍封轻扬的肩头,将她拉上飞机,说道,“想要教育好一个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何况是这鬼蛊。如果你有把握在它下次闯祸后还能收伏的话,就再给它一次机会。如果没有,那就……你自己琢磨着办了。”
封轻扬沉吟良久,说道,“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毁去它。”冲凌蔚一笑,“谢谢你。”谢她给她一个不杀鬼蛊的理由。凌蔚轻轻勾了勾嘴角,没有答话。她摸出电话,拨了个电话过去,“喂,猴子,是我,替我准备一些家伙。”一口气说出一大窜的武器名称,然后问对方要了交易的地方,便开着直升机直奔而去。
封轻扬听了直乍舌,“你要去抢银行啊?”
凌蔚轻轻勾了勾嘴角,“就我们两个去,他们那边人多势众,还有蛊。要是一下子放出来一大堆,我们不多带点家什去顶得住么?”
凌蔚直接开着直升机就去弄军伙去了。封轻扬看到几箱重型军伙摆在直升机上,她直砸舌!现在也终于明白这位姑奶奶为什么钻到钱眼里不出来了,光她买军火的这笔开销就让一般人吃不消。打开箱子,从里面摸出一把轻型军用冲锋枪,再摸摸旁边的一个火箭炮炮筒,问凌蔚,“你这些年用的武器都是跟这些黑军伙商买的?”
“嗯,要不然你以为我找我爸要啊!”凌蔚轻哼一声,封轻扬小瞧她!
“你还要不要命!”封轻扬瞪她一眼,这个混人!“你就不怕万一哪天他们翻船被人查出私造私售军火,你脱得了干系么?”
凌蔚抿着嘴,说道,“放心,我没事。”她扭头看了眼封轻扬,说道,“你还是休息会儿吧!”
封轻扬轻叹口气,暗暗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休息。迷迷乎乎中,她感觉到直升机降落了,睁开眼问道,“到了?”抬眼一看,薄雾绵绵下连绵的郁郁葱葱的稻田,直升飞停在稻田中间的一条马路上。
凌蔚从直升机上跳下去,叹口气说道,“迷路了!”
“你!”封轻扬彻底无语,直线她也能飞迷路!
凌蔚耸了耸肩,她左右瞅瞅,有点不好意思地脸了红,还有些话没有说。
封轻扬白她一眼,问,“你拿到飞行驾照没?”这也能迷路!
凌蔚颇不自在地把脸扭到一边!
封轻扬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人是无证驾驶啊!连飞行证都没有拿到,她也敢大半夜的在天上飞,就不怕出个什么意外把她们两个交待在天上!瞪她一眼,翻身上了飞机,摸出地图,拿出望远镜看到路牌的一个路标,然后从地图上找到位置,再扭头对凌蔚说道,“上来!”
“你会开飞机?”凌蔚惊异地看着她!
“还有驾驶证的!”封轻扬没好气地朝她翻了个白眼。这个姑奶奶真疯!而偏偏,她还陪着她疯!扫了凌蔚一眼,凭她这性子,这次前去肯定会把事情闹大!她暗暗摇了摇头,说道,“你休息会儿吧!”昨天受那么大刺激,又折腾了一晚上没睡。
凌蔚被封轻扬看得颇不自在,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好像变成一无是处一般。她上了直升机,闭上眼睛干脆睡觉。等到她醒来的时候,直升机已经停在一座山寨中。她们的到来立即让这座苗寨炸开了锅,人们纷纷跑出来看这两位不速之客。
凌蔚扫了眼这普普通通的山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她问道,“就这里?”
“就这里!不过,只有其中的一个人。凌蔚,在去找那个人之前,你得答应我件事情。”
“放心,我不乱来。”凌蔚知道封轻扬要说什么。
封轻扬笑了笑,抹了点药液在凌蔚的鼻子上,“你自己闻闻吧!”
凌蔚立即闻到一股山药味儿从前面的某户人家里面发出来。她与封轻扬相视一眼,直奔那家人而去。那是一栋小木楼,呈吊脚楼的阁局,在寨子的最边上,不管是从里面还是外面看,都极其平常一点也不显眼。她两步跳进去,只觉得里面味道刺鼻。里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见到封轻扬和凌蔚立即站了起来,用苗家话问,“你们是谁?找谁?有什么事吗?”
凌蔚听不明白,看向封轻扬。旁边的邻居也围在门口看着她们,议论纷纷。
封轻扬轻哼一声,说道,“从Z城来的,相信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了。我也不废话,告诉我哪几个人前几天去了Z城,他们在哪里就没你的事情。”
那妇人的脸色变了一下,随即站起来就轰人,“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快走,我家不欢迎你们,走!”
凌蔚的脸色一沉,喝道,“不明白没关系,就别怪我把你的老底掀出来让你在寨子里站不稳脚!我最后问你一句,去Z城的那几个人在哪里?”她黑着脸,逼前两步,“我既然能查到他们在你这里落了脚,自然就能查到别的,说与不说,在你!”
那妇人僵了好一会儿,蓦地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叫道,“你们这些城里人太过份了。前阵子才把咱们寨子里的人打残了,今天又跑来欺负人来了。三儿啊,你咋就不长眼睛惹到这帮欺霸的人了啊!”
旁边的村民一听明白了,原来是江三儿惹到的人又找上门来了。前阵子才被人打残了抬回寨子里来,现在人家又找到寨子里来了。都残了还不肯放过人家。当下,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就跳了出来,指着她们两人就要动手,被凌蔚两招就扣住摔了出去。这一下众人的情绪涌动起来,涌上来就要动手!
封轻扬一眼瞪去,冷哼一声,大声吼道,“动手?欺霸!我倒要看看是谁欺霸了谁!不过是一点拳脚之力,竟然用蛊灭了人家全家,你敢养蛊害人就该想到今天我们会找上门来!”她指着那女人,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现在我也不怕你们知道,这女人是蛊婆,她养蛊!她认识的一帮蛊婆子到Z城去放蛊害人,把我这朋友的全家都害死了,人家请了我来找那几个蛊婆!”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抬出蛊婆子这个苗家人大忌,看他们谁还敢出手阻拦。
众人一下子就愣了,随即“嗡”地炸开了锅,也忘了凌蔚打人的事情。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拿着旱烟走了进来,说道,“既然你说她是蛊婆子,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好!”封轻扬向凌蔚使了个眼色,凌蔚用鼻子嗅了嗅就径直朝厨房走去。“小心点!”封轻扬叫道。
那妇人脸了变色,哭叫着就要朝凌蔚扑上前去,大叫道,“欺负人啦,外地人来欺负人啦!汉子啊,你还不赶紧回来啊!”扑到凌蔚身上就要又抓又咬。
凌蔚想起家人的惨死,心里是恨得牙咬咬的,见那妇人扑上前来,回身就是一脚踹去,将她踹飞出去。那妇人飞出去老远在落在地上,当场吐出口血竟昏了过去。这一下不仅是那些村民,连封轻扬都被吓了一大跳。这丫头是特种兵出身,拳脚功夫厉害着呢,这一下子下去,指不定就把人打成了内伤。封轻扬的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我说你手脚轻点,别把人打死了。”
“死不了!”凌蔚铁青着脸应了一声,进了厨房。没多会儿,从灶灰里面扒出一个坛子,当众揭开,里面爬着几只蝎子和蜈蚣。
封轻扬一看这还没有养成的蛊就知道,这种蛊婆子在蛊师中算是最不入流的。苗民们一看到这还没有成蛊的毒虫就都变了脸色,指着昏过去的妇人骂了起来,马上把寨子里一事生老病死、鸡飞狗跳的事情都联想到她的身上,当下对着她就恶毒的骂了起来。封轻扬走上前去,把人弄醒,说道,“现在,还不肯说?”她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你维护她们,可我也不怕告诉你,既然来了,我们不把那几个人揪出来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你现在若能说,只是身败名裂,你要是再不说,一会儿可不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的事情。”她的神情一寒,眼中射出一道精光逼视着她,“既然你们能灭别人的门,别人也就能灭你们的门,怎么做,不用我教吧!”她紧紧地逼着那妇人,“你们南派这些年很干了些‘好事’,本来我也不想管,可是,既然你们如此的歹毒且冥顽不灵,也别怪我出手不留情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妇人抬起头看向封轻扬。
“姓玉,名冰纱!”封轻扬站起身,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啊!”那妇人惨叫一声,“哇”地一声又吐出口血,指着封轻扬叫道,“你……你是……你……你是……是……”
封轻扬瞅着她,眉头轻挑,在她的面前蹲下,说道,“只问你最后一句,她们在哪?”那妇女却蓦地张开嘴,一口血水便朝封轻扬喷去。
“小心!”凌蔚见她的嘴巴动得不对劲,上前拉着封轻扬便往后退,且反射性地把身子挡在她的面前。
“凌蔚!”封轻扬惊叫一声,只见那妇人将一口黑乎乎的东西吐在凌蔚的手臂上。
“啊!”凌蔚惨叫一声,只觉得胳膊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伸手就朝胳膊捂去,被封轻扬一把拉住,“不要!”她扭头看去,手臂上出现一个大血洞,一只幽绿色的蜘蛛正趴在上面往骨肉里面钻,袖子上露出一个腐蚀出的大洞,蜘蛛趴着的地方,正冒着黄色脓水。封轻扬拔出裤管里的军刀,手起刀落,连皮带肉地将蜘蛛削落在地上,再重重地一刀子下去将蜘蛛钉死在地上。蜘蛛身上立即传出一股焦臭味,流出来的毒血把地板都烧焦了。
凌蔚怒极,抬腿就要朝那妇人踢去,却发现她倒在地上,双目圆瞪,看样子是已经死了。
封轻扬脸色铁青,蹲下身子在那妇人身上摸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她转身拉着凌蔚就往外走,脸上乌云密布雷雨交加。
凌蔚抚着受伤的手,就觉得手臂一阵一阵的发麻,也不感觉到痛。这受了伤,若是知道痛是好事,表示没毒,可现在手臂发麻,从伤口一直在往周围蔓延,这才走了几步路,整条手臂都麻了。“妖精,我……我好像中毒了。”
“我知道。”封轻扬的脸色更难看,把凌蔚拖上飞机,说道,“我带来的蛊已经用完了,你中那妇人身体里的本命蛊毒,如果不治就十分危险。”
本命蛊?什么是本命蛊?凌蔚好奇地看了封轻扬一眼,也没有问,这时候替她解蛊才是关键。“那我有治没有?”要是就这样丢了小命她就亏死了。
封轻扬在背包里乱七八糟地翻了半天,最后摸出一个小瓷瓶,只在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她塞进凌蔚的嘴里,说道,“把眼睛闭上。”一转身,将飞机舱门紧紧关上。
凌蔚把眼睛睁得更大,闭上眼睛做什么?封轻扬也懒得跟她说,直接伸手把她的眼皮合下来,右掌贴在她的眼睛上,然后她的唇印在了凌蔚的唇上。凌蔚的脑子“嗡”地一声就炸开了,这什么跟什么?妖精居然在吻她!
“唔!”凌蔚突然觉得从封轻扬的嘴里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她的嘴里。虽然她从来没有接过吻,可是她知道那绝对不会是舌头,舌头没有脚,也不会爬。啊啊啊,进了喉咙了,在里面爬得她想呕。凌蔚忍不住开始挣扎,她一把拉下封轻扬的手,再将她推开,“咕咚”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喉咙里的东西就吞下去了。她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她的胸口内脏里面爬,然后又进了她的肚子,再往四处窜。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凌蔚惊惧地看着封轻扬,她不往虫子和蛊那里想都难。
封轻扬顺手摸起旁边袋子里的手枪,抬起枪柄就敲在凌蔚的头上。
“你……”凌蔚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就趴倒在地上。
封轻扬恨恨地瞪她一眼,恨声道,“该!谁让你逞能逞英雄!”人家把本命蛊喷出来,是她那样子挡的吗?那可是要人命的东西!又想起凌蔚当时的反应,她的脸色又是一缓,也总算是没有白对她好,这个笨蛋总算是还有点良心知道护她。
凌蔚的脸色很快就转为乌青色,不仅是脸上,甚至于身子和手上都是,没两分钟全身都黑了,就像是一个大号鬼蛊一样,颜色跟它一模一样。她躺在那里,全身不断地抽搐,嘴里面也开始吐出白沫来。封轻扬坐在她的身边,紧紧地盯着她,后来实在是看不下去,将舱门打开,看外面的风景。可外面围着许许多多的人,看得她心烦,于是干脆开着飞机降到旁边的一座秃顶的山头上。她把直升机降落后,把鬼蛊抱下直升机,将封住它的迷药全部收拾干净用袋子装了起来,再倒了些矿泉水灌进鬼蛊的嘴里,没一会儿鬼蛊就醒了。鬼蛊睁着惺松的睡眼坐起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就猛吸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身子一扭就窜到直升机上,来到凌蔚的身边,张大嘴巴看着她,口水从嘴巴里流下,挂在嘴边一尺多长,不断地在凌蔚的身上闻闻嗅嗅,像是发现十分美味的佳肴。它张大嘴,露出里面尖利的牙齿,扬起变为锋利的爪子就朝凌蔚的胸膛插去。突然,它听到身后有破空声响,身子一扭闪到驾驶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