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他们才回过神来,好多人都往后退去,有一小部份人却突然趴在地上,叩头膜拜。
“你们是什么人?”出来发言的那个老者说话了,他的带着浓浓的颤音,结结巴巴地盯着鬼蛊,“这……这真是蛊神?”大口地喘着气,即带着恐惧又带着激动,回过头朝他旁边的两个绿人问道。
那两个绿人,一个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鬼蛊重重地点了点头,另一个则不停地对鬼蛊磕头。封轻扬认出这两个绿人就是刚才他们遇到的那个。
凌蔚看到这种反应,略微喘了口气,把军刀插回挂于腰间皮带上的刀鞘。看来这鬼蛊还有点用嘛!
封轻扬见他们不敢再进度,就用他们的方言说,“我是一个蛊术世家的传人,它是我的蛊。这次我们是冲着蛊城来的,原本,蛊城是一个与外界隔绝和封闭的地方,可最近我们发现有心术不正的人进入到了蛊城中,且把蛊城里的东西带到了外面去为祸害人,所以特意前来查探。”她的话音一转,说道,“我知道蛊城中的人对你们已经产生了威胁,他们同样也对我们产生了威胁,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互相帮助。”说到这里,封轻扬的话音又是一转,“我知道你们不放心我们,但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实力,如果我们想要害你们,现在的你们不会还活着站在这里听我说话。”说到这里,她缓步走过去,把怀里的小孩子放下,示意他们抱回去。
那站着的男绿人马上跑过来,抱起孩子就往回跑,那速度快得让在场的人几人只看到绿影一闪,那人就抱着孩子回到原地。不过,看他全身抖得厉害,似乎是吓坏了。
那老者说道,“凭什么要我们相信你们说的话?”声音中明显少了中气,显得有些气势不足。说话的时候,不时地瞟向鬼蛊,眼神在封轻扬和鬼蛊之间流转。
封轻扬浮起一抹笑意,望着他。凭什么?就凭着她家的风儿就足够了。
老者与封轻扬僵持半天,最后还是怯于一旁急燥不安的鬼蛊,不得不妥协地说,“好吧,你们想要我们怎么帮你?为你们做些什么?”他一边说话,一边把手背到身后,然后向他身后的人打手势。
“我们想要了解蛊城那边的情况以及请你们放我们过去。”封轻扬仍然用着非常温和友善的声音说,“我们保证不伤害你们一丝一毫,只是诚肯地请求你们的帮助。”她用充满诚挚的眼神望向那老者。
那老者看了封轻扬半晌,才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回头和大家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回过头说他们答应封轻扬的要求,但也有条件:就是封轻扬他们在这蛊村里不准任意活动,处处都必须有蛊村的人跟着和看守着,带他们离开的时候要用布蒙着眼睛,不能在路上做任何的暗记。封轻扬也表示答应。双方经过协商交流之后,他们就被请到了蛊村外的一处空地上。双方席地而卧进行交谈。
从交谈中,封轻扬得知这地方叫做蛊村,而代表蛊村与他们交涉的老者就是蛊村的村长,又是他们的族长,叫阿依老伯。蛊村是蛊城的遗留城民,是那场蛊难的少数幸存者的后代。他们因为世代与蛊接触,染上蛊毒的毒性,又加上近亲繁衍等诸多情况,造成身体变异,成了如今的模样。封轻扬的猜想他们应该是被蛊改变了基因进而产生的异变,就像鬼蛊,因为蛊术的炼制被改变了基因形成了突变和进化。至于蛊城,原本里面是蛊物横行肆掠,经常有蛊物穿过障气山到村子里搞破坏。可从十年前开始,蛊城不断地出现外人的踪影,到那一区域活动的蛊也越来越少,扔到障气山外的尸骨是越来越多,有蛊的尸骨,也有人的尸骨。蛊村的人一直避着他们就是因为他们有着很厉害的武器,蛊村中曾经有人亲眼见到那些人把一条存活了上千年的龙蛊王烧死。那龙蛊王是什么?是剧毒的蛇练成的蛊蟒,再由几千条蛊蟒练成的一条龙蛊王,活了上千年的龙蛊王,那能力与灵气光是想到就让人觉得恐怖,可那些人用着一些他们见都没有见过的武器就把那龙蛊王杀死了。不止是龙蛊王,蛊城中的许多厉害的蛊类都在逐渐消失,不是消失就是被收服。他们本来对于蛊城就怀着深深的敬畏之心,如今是更不敢靠近半步,为此常常是觉得深深的不安。近些年,他们为了躲避蛊城中的人,住所也由地上逐渐转到地下,在地下建了无数的巢穴。地上只遗留了以前的一些必须存在的建筑。
封轻扬也简略地把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和目的说了一遍,蛊村的人听完之后敌意也消失了,只是还带着深深的戒备,不过态度却变得客气了起来。
之后,老村长离开了,他们被带进一间小木屋中休息。这木屋中空空荡荡的连张桌凳也没有。他们只能席地而坐。在这情况下,也顾不得讲究些什么。坐下之后,李处就迫不急待地问封轻扬刚才跟他们说了半天都谈些什么。唐泽明和杨铁刚、伊绮、凌蔚也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那些难听的“鸟语”他们是一句也没有听懂,就看到封轻扬和那老绿人不停地说话,不停地点头什么的。
封轻扬把从蛊村的老村长这里听到的向众人详细转述了一遍,然后问道,“你们对蛊城的事有什么看法?”
凌蔚颦眉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蛊城中只怕已经建立起一支很可观的力量。他们不仅有着高超的控蛊能力,还有着非常强悍和先进的现代武器。”
高武接了一句,“对国家的危险也更大。”
唐泽明扫了高武一眼,说道,“先不说国家,就说眼前该怎么过,我们的军伙全掉进水里,怎么跟他们斗?”现在就几把激光剑和随身带的枪、军刀,及包里面的一些小东小西,哪里顶得了事!
封轻扬看向李处,问道,“李处,你有什么主意?”
李处摇了摇头,“一切听玉主任决定就是。”
“我没有决定。”封轻扬低声说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凌蔚说道,“目前我们的优势就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我们的劣势是我们没有装备,不了解蛊城的地势。”说到这里,她又沉默了起来,似在想些什么。
封轻扬对凌蔚说道,“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吧。”
凌蔚说道,“纱,你不觉得有件事情正在渐渐地明朗起来吗?为什么南派会派出那么多的蛊人不计成本地在半途上截杀我们?蛊城里的这些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强悍的武器?能把千年蛊王烧死,那不是一般的火力武器,定然是世界最先进的军伙,只有军队才有能力配置的。能弄到这些东西,能有这些财力、物力和能力的个人或组织都不是普通人能建立得起来的。”她怀疑在这蛊城的后面,还有一些更为恐怖的东西存在。
“你怀疑……”封轻扬的话到一半,咽住了。凌蔚的话使她不敢深想,离蛊城越近,了解越深,她就越觉得复杂和深不可测,略一深想,就会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迷雾重重的复杂深渊。
凌蔚说道,“我觉得这时候有必要把疑虑解释清楚,不然到了蛊城中就晚了。”说到这里,她的视线落到李处的身上。
封轻扬看到凌蔚的眼神就理会了凌蔚的意思,她从贴身的兜里面摸出一片树皮交到李处的手中,说道,“李处,麻烦你解释一下。”她也觉得该在进入到蛊城前摊牌,要是李处真是南派的人,进到蛊城中向他们发难,到时候他们全部都会死得很难看。
李处看到这块树皮,不解地望着封轻扬。
“你仔细看看它。”封轻扬说道。
李处拿起树皮,细细辩认,这树皮虽然被水浸泡过,可他细看之下还是发现了上面残留的一些普通人看不出来的物质,脸色略微一变,随即恢复成正常。他说道,“目前是大家齐心协力共同用劲的时候,大家不该彼此怀疑的,不是吗?”
封轻扬微微一笑,说道,“是,是该彼此相信,坦诚以待。那么就请李处解释一下,以消除我们的疑虑。”
李处耸了耸肩,扬起一抹笑问,“解释什么?就这样一块普普通通的树皮?玉主任想让我解释出什么来?”
封轻扬站了起来,说道,“我只是有两个疑问。第一个,就是李处留暗记给谁?第二个,在进入湖之前,大家都暂成,可你反对,看你的反应似乎是知道湖里有危险?”
“我听不明白玉主任在说什么。我并没有给谁留暗记,我能谁给留暗记?至于你说的感觉到湖里有危险,凌蔚有超人的危险直觉,我也有,这就是我的解释。玉冰纱,你我不和,可你也不能在这时候这种情况下排挤我、陷害我。”李处的话,说到最后变得有些愤怒。
唐泽明看看封轻扬,又看看凌蔚,再看看李处,随即沉默地垂下头。聪明的他看出封轻扬和凌蔚估计是怀疑这李处有问题。在这种生死之境,最怕的就是出内鬼在背后捅刀,这会让人防不胜防,比什么都危险。
高武则轻哧一声,说道,“看看,又开始闹内讧。”
凌蔚、封轻扬和李道义三人同时看向高武,随即撇过头。
唐泽明和伊绮不说话,两人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
李道义说道,“玉冰纱,这一路上危机重重,你可以随时下暗手把我杀了,然后装成南派的人暗杀的就行了,没必要用这样一块破树皮来冤枉诬蔑我。”说话间,他愤怒地起身,瞪着玉冰纱和凌蔚。
凌蔚轻轻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用一种极为轻柔的声音说道,“有没有害你,各人自己心里清楚。这里没有化验室,这树皮中有什么成份咱们说不清楚,就算是说得清楚树皮里的成份也说不清楚是谁放在树皮里面的,不是吗?但路遥知马力,李处!”她笑了笑,站起来,向他投去警告的一撇。她对唐泽明说,“阿泽,一会儿进到蛊城里,我们先寻解药,再做其他事。”又扭头看向杨铁刚,“杨哥……”凌蔚的话没有说完,杨铁刚就打断凌蔚的话,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能照应得过来的。”甩甩膀子,“好歹杨哥也是警校毕业的。”
凌蔚扬起一抹灿烂的笑空,“知道杨哥是博击高手,所以得拜托你多照看下绮绮。”狡黠地抿了抿嘴,“大家记得紧跟着,别掉了队。”
“大家休息会儿吧。”封轻扬说完把鬼蛊抱在怀里,拉着凌蔚到墙角坐下,把头枕在凌蔚的怀里,说道,“凌蔚,肩膀借我窝会儿。”
凌蔚伸出手,把封轻扬连带鬼蛊一起捞进怀里抱着,非常大方地说,“睡吧,不借你肩膀,给个怀抱给你。”她弯下头,把头搁在封轻扬的身子上,闻着这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气息,摸着她瘦骨嶙峋的身子,涌起一股揪心的心疼。这些日子来的奔波劳累,使得纱以恐怖的速度瘦下去,身上都摸不到一点肉了。想想昔日那神采飞扬、魅力四射的妖精玉冰纱,再看看现在这个被沉重的担子和压得满身疲惫、尘埃的她,她就觉得心疼得不行。像妖精这样的女人该是打扮得精精致致,风情万种地在大都市里闪放着她闪电般的魅力眩人眼目,而不是在这深山老林子里与风尘为伍,与野兽相斗,与危险相博。凌蔚轻声说道,“纱,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你把工作辞了好吗?”
“嗯,好。”封轻扬轻轻应了声,又补问了句,“为什么?”凌蔚让她辞去这份工作,她想也没有想就答应,答应了之后才想起问原因。
“我想与你过一些平静的普通人的生活。”凌蔚闷闷地说。她突然想念在城市里在社会人群中那丰衣足食、生活无忧的日子。没有惊险没有刺激,不用担心突出其来的危险,不用一边面对着来自于大自然的危险,一边还得提防身边的眼线、黑手。
封轻扬的眼眶浮起一些湿意,她把脸埋进凌蔚柔软的腹间,手握着凌蔚的手,说,“凌蔚,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说什么傻话呢!”凌蔚低叱一声,有些责备地掐了封轻扬的手背一下。
封轻扬笑了笑,说,“是傻话。”她挪了挪头,换了个舒适的位置,说道,“让我睡会儿。”鬼蛊被压在封轻扬的怀里觉得怪不舒服的,挣出来,跳到封轻扬的身上,东瞅瞅西看看,把封轻扬从头看到脚,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窝着,最后干脆抱着封轻扬的大腿躺下。
杨铁刚坐在一边看着封轻扬与凌蔚,听到他们的谈话,突然有些落寞又有些欣慰的笑了。他知道他算是彻底的失去了凌蔚,从此在他的生命中只是做为一个儿时的邻居伙伴,以后的兄长存在。只是看到凌蔚这模样,似乎是已经寻找到她想要寻找的,如果能活着回去,以后的蔚蔚一定会幸福的吧。只要这丫头能幸福,他娶不娶她又有什么关系?爱她,只要是为她好就行了。杨铁刚轻轻地摊开掌心,他愿意为爱放手,放凌蔚去幸福。
伊绮窝在唐泽明的怀里,倦倦地闭上眼睛。唐泽明轻轻地吻着伊绮的发顶,虽然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和眼袋,却是点睡意也无。
高武坐在门口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不时发出几声沉重的呼吸声响。
李处坐在墙角处闭着眼睛睡觉,似乎没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
众人一直睡到晚上,直到蛊村的村民招呼他们吃饭把他们叫醒。吃的是蛊餐全宴,什么蜈蚣、蝎子、蟾蜍什么的丰富至极。看到这些东西,唐泽明和杨铁刚就觉得饱了。倒是伊绮觉得美味可口,用手指拈起几块就往嘴里送,仿佛在吃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看得唐泽明的眉头一抖一抖的。封轻扬与凌蔚试着尝了几口,觉得有一些腥味,就再也吃不下去。李处也只是浅浅地尝了几口就说饱了。高武则是低着头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往嘴里面送,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只求填饱肚子。蛊村的人看到伊绮和高武吃得欢,马上觉得他们是自己人,对这两个人也格外客气起来。至于唐泽明和杨铁刚,则很挨了他们许多的白眼。不过,他们中间吃得最欢的可能就是鬼蛊风儿,它被蛊村的村民当蛊神一样供起来,用上品的活蛊招待着,吃得满嘴流油。要不是强行被封轻扬压住不让它再吃,只怕又会和在湖上一样吃得撑瘫。这鬼蛊吃东西是越来越没有节制了。
用过晚饭,蛊村的村长阿依老伯就让唐泽明他们把眼睛蒙住然后带他们离开。一路上有十几个蛊村的村民严密地盯着他们的举动,甚至于连他们走过的地方踏过的草都要检查一下看不是不有留下了痕迹,然后掩饰得干干净净。
封轻扬为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