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她知道自己已经和凤旭日坐在同一条船上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她也飞不走!
因为,眼前这男人会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然後扬起那该死的笑容告诉她,要死,咱们就死一块吧!
恋喜无奈的一叹。
凤府里有着躲在暗处的敌人--虽然她直觉认为二少爷的嫌疑最大,但没凭没据的,她也不能像疯狗般咬住人家不放。
所以,她只能将这口气吞下。
倒是凤大少,她的相公,自从中了毒之後,就整天躺在床上,等着她这个娘子伺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娘子,我渴了。”凤旭日半躺在床上,勾勾手,呼唤着成亲不到几日的娘子。
“你不会自己下床倒茶啊!”恋喜坐在窗边,正欣赏着最新出版的《男绘》。他竟然想打断她唯一的乐趣,真是可恶。
“我身体不适啊。”他唇边勾起笑容,存心耍赖。
什麽啊,明明他前天就已生龙活虎,体力也恢复大半,昨天还抓着她在床上做一些嗯嗯啊啊的事……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这种话你也敢说!”她口里虽然嘀咕着,但还是奴性坚强的为他倒了杯茶。
嗯,她真是个听话的小东西。凤旭日眸里含笑,接过她送来的茶。
见他接过茶杯,却迟迟下喝,她挑眉瞪了他一眼。“干嘛,你怕这茶有毒吗?放心,这是我亲自泡的,不会有事。”
他笑而不答,依然以那双好看的黑眸凝望着她。
恋喜见状,以为他生性多疑,索性抢过他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喏,没事,你喝吧。”她瞪着他,将杯子放在他的面前。
“你再喝一口。”凤旭日压低嗓子,勾起唇这麽说。
她翻翻白眼,又喝了一口。
然而,当她仰颈喝茶时,他忽然扫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拉往他怀里。
她还来不及回神,他便以迅雷下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的唇,汲取她口里的茶水。
“唔……”她拢着眉头。因为他这出乎意料的动作,让杯里的茶水洒了出来,沾湿了两人的衣裳。
凤旭日趁她仍呆愣,将舌尖探入她的口里,挑逗着粉嫩的小舌,将她嘴里的津液卷进他的口内。
直到她的口里的津液全数落进他的口中後,他改以吸吮她的唇舌,更以齿轻啮樱唇,让她张唇享受他舌尖的磨弄。
恋喜的小脸因为他的吻而变得嫣红,神智渐渐飘离,同时他的大掌也缓缓的爬上她的腰,想要好好将她品尝一番。
然而他们的房间并未关上,这时门口出现木盒掉落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激情。
恋喜像是被惊雷劈着,马上回过神离开他的唇,反应迅速的望向门口。
何净雪就站在门外,将他们刚刚那一幕全都看进眼里,她的脸色极为苍白,身子更是微微颤抖。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帮大哥送来补身的药。”何净雪颤着声音,慌乱的收拾着地上的药材。
恋喜瞪了凤旭日一眼,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後,便来到何净雪面前,帮忙捡起散落一地的药材。
“不要紧的。”恋喜红着脸,企图化解这场尴尬。
凤旭日从床上坐起,黑眸一敛,倚着床柱。“药?你确定那是药,不是毒?”
何净雪身子一颤,双眸里有着无辜,抬头望着他。“大哥此话何意?府里上下就数我对你……”她欲言又止,视线落在恋喜的脸上,最後移回目光,不再说下去。
恋喜的脑子就算再怎麽少根筋,这样暧昧的话,也足以让她想起她之前曾经偷听过他们谈话。
哼!他和何净雪果然有一腿!恋喜闷闷的想着,胸口忽然觉得像被压上一块大石头。
“最有杀机,是吗?”凤旭日接下何净雪的话,嘲讽的笑着。
“我……”何净雪一脸百口莫辩,最後只能眼眶含泪。“净雪今日只是担心大哥的身子,才……”
“出去。”他不给何净雪解释的机会,直接下逐客令。“以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接近这里一步。”
何净雪一颤,捧着木盒的双手也微微颤抖着,眉头拢成一座小山,怯怯的望着恋喜。
恋喜看看凤旭日,又看看可怜兮兮的何净雪,发现自己怎麽做都不妥。
她觉得何净雪这模样很值得同情,毕竟人家好心来送他补药,他却是冷脸以对,实在不应该。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下毒的人是二少爷,那麽何净雪的东西他们也不能收啊。
想了想,恋喜决定少说些话,省得被凤大少的怒意波及。
“好,我走。”何净雪咬着唇,只能含泪离去。
恋喜皱了皱鼻子,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之後以难解的眸光望向凤旭日。
“干嘛那麽生气呢?人家不就是心疼你,才送补品给你,何必这样拒人於千里之外?肯定是有鬼,怕我知道是不是……”她愈说愈小声,最後只像蚊鸣般嗡嗡叫。
“你说什麽?”见何净雪一走,凤旭日就像表演变脸一般,很快的恢复原来的笑容。
“没,没事。”恋喜摊摊手,转身便要离开房间。
“你上哪儿去?”
“替你煎药啊!”她可不是呆子,留在房里傻傻的继续刚刚的事,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
有问题!
上次何净雪前来送药之後,後来恋喜只要问起关於何净雪的事,凤旭日根本是刻意忽略她的问话,那模样像是压根儿不想回答。
可是他愈是不回答,她的心里就像是扎进一根刺,无法忽略他们以前的过往。
尤其,当她愈是与凤旭日相处,她就愈渴望知道他更多事情。
但他总是如风一般,让她捉摸不定。
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以什麽样的心思娶她?难道真如他说的,他宁可选一个爱他的人,这样就不会有人背叛他了?
那他怎如此肯定,她会永远与他站在同一边,永不背叛他呢?
自嫁进凤府之後,恋喜便一肩挑起凤旭日的饮食,决定凡事都自己来,连甜点她都不假他人之手,就算不会做,她也全程盯着厨子,给凤旭日吃之前还不忘自己先尝一口。
她可不是牺牲小我,而是同情他人缘不好,处处有人想陷害他,所以想帮他揪出那背後想谋害他的人。
哼!若不是因为她嫁给了他,加上他答应帮她寻找银宝的下落,不然她才不贴身照顾他呢!
而凤旭日他本人倒好,就像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早就出门去,说要去处理一下正事,将她留在府里。
恋喜嘴上嘀嘀咕咕,但心里还是梗着他与何净雪之间的关系。
这会儿她手上端着甜汤,走过拱桥正要回房,站在桥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心思不由得飘远。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背後有人正悄悄地接近,直到她看见水面上出现一张模糊的容颜,正想回头瞧瞧是什麽人,她的背忽然被人狠狠地一推。
扑通一声,她就这样掉进水中。
水面上激起水花,扬起哗啦啦的声响。
恋喜一落进水里後,鼻口咕噜的灌进不少泥水,她的双手拚命想要往上划、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可是,她不会泅水,手脚愈是慌乱的划动,只是让她的身子愈往水里沉。
“救……救命……”她好不容易发出求救声,企图唤来旁人的注意。
直到她逐渐失去意识,最後便放弃了挣扎。
第八章
咕噜……咕噜……
她感觉到湖水灌进她的鼻口中,那种逐渐窒息的感觉像是恐惧感爬满了她全身。
第一次,她体会到什麽叫作死亡。
无助、黑暗像是刺骨的湖水钻入她的体内,她就像被荆棘束缚住,无法动弹,无法喘息。
直到她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有人接住了她不断坠落的身子,还给了她满身的温暖。
“恋喜。”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唤。
她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双手在空中拚命的挥动。
凤旭日见状,捉住她慌乱的小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给她安慰。
恋喜低喊一声,美眸瞬间睁开,额头上头布满薄汗,惊慌失措的拥着他的肩。
“放心,没事了。”他抱着她虚软的身子,大掌轻拍她的背。“我在这儿陪着你,你不会有事的。”
“我……”她难过的咽下唾沫,鼻口内似乎还冒出湖水的味道,又令她想起那闷呛的痛苦。“有人……”她眸里满是惊慌,想起在水里时那求救无人的恐惧。
“别怕,你已经没事了。”凤旭日的声音有着无限的温暖,但眸里进射出一道森冷的光芒。
“有人推我下水……可是……可是我没有看清楚是谁……”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她急促的喘息,娇小的身子在他的怀里颤抖,可想而知她受了多大的惊吓。
当凤旭日听见恋喜落水时,全身就像结冰一样,完全无法思考。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早已派人暗中保护她,在紧急的那一刻将她从水里救起,才没有酿成遗憾。
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办法立即将那个人揪出来,还要再等一段时日。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差点永远失去恋喜,凤旭日眸里蒙上一层寒冰,眸光冷如冰山,射出冻人的光芒。
她感觉到他的手臂收拢力道,紧紧的将她拥着,传递出他的愤怒以及说不出来的情绪。
恋喜因为他的拥抱而镇定许多,等她完全抚平情绪时,却发现他的身上传来微微的颤抖。
“你……”她的小脸靠在他的肩上,小手抚着他宽阔而微颤的背。“你在生气吗?”
凤旭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她稍稍地离开他的怀抱,尔後唇畔扬起一抹淡笑。
“生气?我向来不生气的。”他的目光虽然放柔,但还是露出寒光。
“可是……”
她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有如蒙上寒冰的黑眸,完完全全像变成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但是,他望着她的眸光中却又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他的眼里似乎隐藏着太多复杂的心思。
不过,读出他的眸中有着对她的关心和担忧,像是暖流流入了她的心底。
“你……真的很担心我,是吗?”恋喜轻轻吐出这一句,身子已不再像刚刚那麽冰冷,因为依偎在他的怀里,她感觉暖和了许多。
“我表现得不明显吗?”凤旭日的大掌抚着她白净的小脸,唇角总算出现柔软的弧度。“为确保你不会再落水。我将府里全部的湖水、池水都抽光了。”
“啊?”听到他这麽说,她的小嘴惊讶的张大,像是被塞了一颗水煮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
将府里全部的湖水、池水部抽光?呃,这不会太夸张了吗?
“你……是寻我开心吗?”恋喜的嘴角微微抽搐。才多久的时间,他怎麽可能把湖水、池水全都抽光?她认为他是与她说笑。
凤旭日抱着她下床,但并未将她放下,就这样抱着她步出房间。
“欸,你做什麽?快放我下来……”
他如此抱着她,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羞涩感,身子轻轻扭动,但她还是搂着他的颈子,乖乖的任由他为所欲为。
凤旭日所住的楼阁外原本有座美丽的莲花池,可是现在映入恋喜眼帘的却是一片泥地。
放眼看去,见不到澄澈的池水,只剩一片泥泞。
“耶……”她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前方,又拢起眉看向他。“你……你有病啊!好好一个漂亮的池塘,现在变成光秃秃一片了!”
“只要是会伤害你的任何人、事、物,我必定铲平。”他见她的小脸总算恢复了红润,唇角的笑也柔和许多。
“你……”这句话像是一道雷,劈进了她的心窝里。
她一直以为这男人只是将她当成挡箭牌,为他挡去前方的明刀暗箭,没想到他竟然会伸出双臂保护她。
这……真教她受宠若惊啊!
“我……我以为……”她瘪着小嘴,眉头蹙得更深,因为眼前这男人令她迷惘了。“你不是因为不想按照别人的计划行事,才娶我当挡箭牌吗?”
“你这麽想的?”凤旭日将她抱回屋内,笑问着她。
“是你这麽对二少夫人说的。”事到如今也没有什麽好隐瞒的了,於是恋喜将心里梗着的事说了出来。
他挑了挑眉。“那是何时的事?”
“之前。”她忘了是哪一天。“你说,不如就娶一个爱你的人。”她,很“荣幸”的登上这样的宝座。
“你不爱我吗?”他又问。
恋喜嘟着小嘴。这要她怎麽承认呢?好似她先承认了,便表示她很没有个性,如此容易就爱上了他。
可是,她又不能否认。
因为自第一眼见到他,她就对他的长相念念不忘了。
总而言之,长得俊真好,总会有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像她就是!
真不服气。恋喜嘟着小嘴,暗暗骂自己没有个性。
“就是因为你爱我,我才会将你娶进门。”凤旭日抱着她往椅子上坐,薄唇轻啄她粉嫩的嫣唇,就爱她这样可爱的表情。
“你……”恋喜想开口说什麽,但又被的他唇吻住,到嘴边的抱怨全都消失在他的口中。
她落水的恐惧,也全被他的柔情驱逐得一干二净。
她发现,原来这男人早已张开双臂保护着她。
他展开的双翼,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
虽然恋喜觉得自己落水这件事发生得莫名其妙,不过也让她意会到一件事--原来有生命危险的人是她。
自从毒人参那件事之後,她就没有再见过二少爷凤旭云,也不曾见到他与凤旭日见面。
而她,则像是代替凤旭日受罪一般,可说是多灾多难,一下子差点喝下毒酒,一下子被人推进湖里。
她实在想不通,难道是他的仇人将目标转移到她身上了吗?
她刚嫁进来,对於凤府还不甚了解,对於所有人的恩怨情仇也只是一知半解。
说到这偌大的凤府,她都还没能完全走过一遍,稍不留神,她总是会在府里迷路。
像现在,她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自己置身在一座安静的院落中。
“你是怎麽办事的?”一名老者低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责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