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短暂的喜悦过后,雷仁开始发起了愁:“赢射暗下杀手,显然害怕老子回褒国与洪德争位,幸好老子命大,阎王爷都不收……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阎王……可惜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离褒国远不远,这年头‘交通只能靠走’,万一离的尚远,等老子回到褒国,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又忆起那莫名托止他下坠的神秘力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来自何方。
“真邪门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救了老子一命呢?该不会哪位神仙正好经过,不忍老子死于非命,出手相助的吧?”他喃喃自语了一句,自己也觉得好笑,干脆不再多想,爬起身来,顺着湖边向对面走去。
湖的四周都是松柏,高大茂盛的树冠遮天蔽日,松脂味道在空气中飘荡。地面上,干枯的针叶铺了厚厚一层,行走其上,沙沙作响,若非落难,倒显得有些诗意。
雷仁无心留意四周景致,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又凉又冰,冻的他直打哆嗦,身上又无火种,只能小跑着取暖——事实上,即使真的有火种,他也不敢在这样的原始森林中点火御寒,漫地的针叶与浇了汽油无异,万一引燃,后果不堪设想。
湖面看着不广,绕行起来,倒是不近,加之针叶太厚难行,等到雷仁接近村落之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跑的他满头大汗,衣服也变的半湿不干,再无水渍滴答。
村落果真不大,顶多二三十户的样子,分散的坐落在一大片开阔的空地中,四周阡陌纵横,足有上百亩开垦出来的农田,显然村子里的人已经掌握了耕种的知识,并非雷仁原本以为的那般都是猎户。
正当晌午,日头正盛,乍从阴暗的树林中走出,被太阳一照,雷仁只觉浑身暖洋洋的,舒服的吁了口长气,略歇了片刻,向着几名光着屁股在田野间玩耍的孩童走去。
孩童两男一女,原本蹲在地上,脑袋对着脑袋,不时发出一声轻呼,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等到雷仁走近,他们听到动静,纷纷起身望了过来。
都是**岁左右的孩子,与雷仁的年龄相当。两名男孩儿一丝不挂,浑身晒的黝黑发亮,女孩儿却在腰间系着一条松针穿成的裙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的眉清目秀,腮边一颗酒窝,瞳孔黑白分明,此刻正圆睁着注视雷仁。
“你们好,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雷仁尽力放缓语气,唯恐吓着几个孩子。殊不知在对方的眼中,他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你是谁?”女孩儿不答反问,语音清脆。两个男孩儿站在她的两侧,虎视眈眈,一副警惕的模样。
“我叫雷仁,打雷的雷,仁义的仁,不是坏人!”
女孩儿望了望雷仁身后,问道:“你是从山那边的晋国来的么?听我父亲说,我们种庄稼便是晋国的一个叫子秋的人教会的,要真是晋国人,倒果真不是坏人。”
孩子的思维便是如此天真可爱,雷仁一笑:“你可真聪明,一下就猜出我是晋国人了。”心里却在盘算:“原来这里离着晋国不远,看方向,大概应该是卫国徐国一带吧?”
此时诸侯国众多,雷仁也不甚了解,只大概知道褒国在后世四川省境内,而晋国则属于山西省范围,如此换算之下,他现在离着褒国都城起码数千里之遥,若要只凭双腿走回去,没个三两个月想都别想。
“这下可惨了,洪德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救褒响,最后期限一到,褒响人头落地,洪德正好上位,就算老子走回去了,怕是立马就会被抓起来,‘人间蒸发’吧?”
又恨又怒,心里问候了无数遍赢射的母亲之后,雷仁颓然一叹,心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赶不上了,爱咋地咋地吧。费混他们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之后,应该会过来寻找,万一碰上了也说不定呢!
这一翻思虑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瞬间。女孩儿一听雷仁自称晋国人,马上开心起来,围着他问长问短,雷仁顺口胡诌,妙语连珠,逗的女孩儿咯咯直笑,便是那两名原本充满警惕的男孩儿也放松下来,一口一个“雷大哥”的叫着,不像刚认识,倒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一般。
“村子里的大人们呢?”说了良久,雷仁也没发现一个成年人,忍不住好奇问道。
“眼看着快冷了,都进山打猎去了……”男孩儿狗蛋儿说道,边说边指着远处石头圈起的一处院落:“只有张家的不用去打猎,他家的女儿嫁给了属大夫(注)为妾,他便成了附近的卒帅老爷……他的小儿子张盛特别坏,老是欺负若娘。有一次若娘被他截住,双手在若娘身上乱摸,多亏了魏大叔及时出现,一把掌打落了他两颗门牙,这才把他吓跑……大叔本事特别大,一双手能举起一千斤的石头,射箭能射中麻雀的眼睛,卒帅老爷也不敢轻易惹他。”
狗蛋儿说的乱七八糟,雷仁仍旧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侧脸打量一眼若娘,阳光下,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瞧的清爽,皮肤细嫩,加上身材娇小可爱,果真是天生丽质,我见犹怜,再联想到如今女子大多十几岁就嫁人的习俗,倒也并不觉得那叫张盛的看中若娘有多么奇怪。
“其实也不能都怪那个张盛,谁叫若娘妹妹长的漂亮呢,你们说对吧?”雷仁说着一笑,肚子突然咕噜作响,忙收起笑脸:“家里有吃的么,半天没吃东西了,快饿死了!”
狗蛋儿和另外那个男孩儿摇了摇头,望向若娘。
若娘被雷仁夸赞长的漂亮,心里欢喜,面上红晕犹存,微点螓首说道:“他两人家里过的差些,估计没什么现成的吃食,倒是我家早晨喝的肉粥,还剩了两大碗,雷大哥要是不嫌弃,就跟我去吧!”
雷仁连忙点头。若娘当下与两名伙伴儿告别,领着雷仁往自家走去。
若娘的家不大,四周用石头圈着,木头做的篱笆门,院子里收拾的十分干净,三间土屋,窗户下种着几丛菊花,淡香扑鼻,颇有些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味道。一名身穿麻布长裙的女子正坐在院子井台旁边石头上做着针线活计。女子三十许年岁,面容姣好,身段优美,麻裙虽然宽大,难掩她胸前怒涛,勾勒出一弯优美的弧线,引人遐思。
“娘亲,这是晋国来的雷大哥,父亲常教导我多做善事,如今他肚子饿了,想要讨些饭吃,我就把他领回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若娘亲昵的半靠在女子的旁边,叽叽喳喳的做着解释。女子先望了雷仁一眼,诧异之色一闪而逝,放下针线,伸出手指点了若娘额头一下:“你呀,人都领回来了,为娘便是怪你还有用吗?”
若娘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他叫雷仁,是个孤儿,得罪了坏人,便翻山越岭的跑到咱们这边来了……肉粥还有吧,我去给他热热去!”
若娘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女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冷冷望向雷仁,正要说话,突然门外传来动静,连忙回头望去,不禁悚然变色,轻呼了一声:“他怎么来了?”
注:西周时期各诸侯国官制不同,大多为国野制,此处以齐国官制为考:国泛指国都,以及较大的城市,野泛指农村和普通城镇。齐国在国中以五家为轨,设轨长,十轨为里,设里有司,四里为连,设连长,十连为乡,设乡良人,爵为大夫;在野以三十家为邑,设邑有司,十邑为卒,设卒帅,十卒为乡,设乡帅,三乡为县,设县帅,十县为属,设属大夫和属正长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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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杀戮 '本章字数:3226 最新更新时间:2014…11…13 07:00:00。0'
篱笆门外站着三人,左右两名身材魁梧,能把中间的年轻人装了。年轻人一身缎子长袍,发髻上的冠带镶嵌着一枚十分耀眼的红色宝石,长的倒是不错,只可惜眼窝发青,目光涣散,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在两名大汉的衬托下,显得愈加羸弱。
这从他说话的语气中也能听出来:“开门开门,再不开门可是踹啦!”说的凶悍,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滑稽的很,雷仁忍俊不禁,扑哧笑出了声。
若娘的母亲却笑不出来,面色煞白,人已站了起来,高耸的胸脯快速起伏着,提高声音叱道:“张盛,你来干什么?”语音微颤,大概十分恐惧。
“魏大叔不在,我来看看婶子和若娘不行么?好婶婶,快点开门,不然我可真要踹了啊!”张盛咧着嘴,因为缺门牙,说话有些漏风,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着实让人厌恶。
这是趁着若娘的父亲不在家,过来找事来了。雷仁冷眼旁观,紧张的琢磨着对策。
“谢谢二少爷了,我跟若娘好的很,用不着二少爷关心。”若娘的母亲冷冰冰的回绝,声音沉着,显然已经镇静了下来。
张盛勃然变色:“给脸不要脸,等会儿好好‘关心关心’你……踹门!”
随着他的吩咐,右边那名汉子抬脚就踹,便听哗啦一声,篱笆门散落一地,三人大步跨过,直驱面前。
“救命啊,快来人啊……若娘快跑,进山找你父亲……”若娘的母亲扯着嗓子大叫,声音凄厉,同时叉开双臂截住张盛三人,杏目圆睁,状若护崽儿的老母鸡。
若娘此刻已经听到了外边的动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见此情景,顿时冲了上来,却被雷仁一把拽住,急的她大叫:“放开我,放开我……张盛,你要是敢动我母亲一手指头,小心我父亲回来杀了你……”
“回来?他还回的来吗?”张盛仰起下巴哈哈大笑,若娘跟她母亲同时色变:“你把我夫君如何了?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跟你拼了!”
若娘的母亲伸手去抓张盛,却被旁边的汉子一把叼住了手腕,顺势一带,立足不稳,一下跌入了那名汉子的怀里。
汉子嘿嘿淫笑:“小娘子还挺辣,我喜欢……”说着话大手一下覆上若娘母亲胸前的饱满,用力捏了一把。
若娘的母亲羞愤欲死,俏脸涨的通红,双手握住汉子的手,低头狠狠咬了上去。汉子不防,被咬个正着,拼命往外一挣,只觉钻心似一阵剧痛,气的破口大骂:“臭**,敢咬老子?兄弟,给我摁住了她,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她!”
说着话往外一搡,另外一名汉子大步上前,从后边抱了个满怀,嘴里嘻嘻淫笑,说道:“大哥你太着急了,反正姓魏的也回不来,时间有的是,我说你急个什么劲儿啊!”
“废话!”被咬的汉子瞪另外那名汉子一眼,见若娘的母亲嘴角挂着鲜血,双腿踢腾着拼命挣扎,不禁火往上撞,劈手给她一巴掌,尚不解气,反手又是一下,狞笑道:“给老子老实点,等会儿留你个全尸,不然的话,等我们哥俩舒服了,把你送到窑子里去!”
“呸!”若娘的母亲一口吐在被咬汉子的脸上,连吐沫带血,稍带掉落一件东西,正是方才从汉子手腕上咬下来的一块肉。
“放开我娘亲,放开我娘亲……”若娘急的大哭,却被雷仁拽着,动弹不得,不由连雷仁也恨上了,想起方才母亲咬那汉子的动作,有样学样,俯身狠狠咬了上去。
“啊!”雷仁痛的倒吸一口冷气,回头一看,正迎上若娘圆睁的双目,不禁浑身巨震。那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眼神啊,无奈,痛恨,恨不得生啖了他一般。
雷仁知道若娘误会自己了,有心解释,耳边突然传来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急忙回头望去,只见若娘的母亲双手被那名原本抱住他的汉子自后边紧紧抓住,大字型的张开,双腿也让那名被咬的汉子抵住,浑身上下除了脑袋能动,再无反抗之力。
篱笆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些身穿布衣的妇孺,指指点点,神色诡异而又暧昧,没有一个人说话,有些人的眼神中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不久前刚刚跟若娘与雷仁分手的狗蛋儿和另外那名男孩儿也在,各自被一名粗陋的妇女紧紧抱住,连嘴巴都被捂着,呜呜连连,却根本就无法挣脱。
张盛站在两名手下的身后,笑的像一只戏弄老鼠的猫。门外人们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自从姓魏的揍了他那一巴掌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若娘的母亲胸口被撕开,露出里边鲜红的肚兜和一大片雪白。惊呼,淫笑,谩骂,以及门外一道道冷漠的眼神,一切的一切,尽收雷仁眼底,瞬间将他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点燃了。原本天蓝色的瞳孔突然变的通红,额头的青筋一根根崩起,原本琢磨万全之策的念头不翼而飞,松开若娘,愤怒的嘶吼一声,一下子扑到了若娘母亲对面的大汉身上,待想起身体内根本就无真元时,并不害怕,张开嘴巴,狠狠的往大汉的脖子上咬去。
后世今生,雷仁一直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信奉的是权谋之道,即使在靠山屯时经常被费雷揍的鼻青脸肿,也从未如此愤怒过。
口中大汉的鲜血温暖腥气中微微带咸,雷仁正咬在他的大动脉上,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入他的口腔,饶是他快速的大口吞咽,仍旧有不少血迹从他的嘴角流出,配着他此刻血红的眼珠子,让他看起来像个恶魔——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只是有的人心牢更结实些罢了——而他的心魔,自从后世他发现村长爬在自己的母亲身上淫笑着耸动,母亲无声的抽泣时,便已经种下了。
后世家徒四壁的他之所以能够上大学,是用母亲的贞洁换来的,母亲抑郁而终,这一直是他的心病。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希望回到从前,如果可能,他宁可不上大学,也不愿意母亲委曲求全,用那样无奈的方式来成全自己的上学梦。
他恨自己,当母亲不到四十就撒手人寰时,他便开始恨自己。只是那欺负他母亲的村长恶贯满盈,早早的出了车祸,让他根本就没有报复的机会,他便只能将心中的恨深深的掩埋起来。
母亲当年也是这般年轻漂亮吧?
雷仁已经想不起来了,他也不想忆及,他只是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杀了这个撕开若娘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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