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这道骇人的眼光也只是一闪而过,之后便是完全的消失了去,这使得王华的内心稍稍地缓了下来,可是即便如此,这片刻之间自身就是不受控地沁出了大量的汗水,将后背上的衣物也是尽数地打了湿,微风袭来,更是遍体生凉。
“真可怕!”
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对于王华来说却是更像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久。就这那片刻之间,王华仿佛就是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圈,整个衣衫更是被完全浸了透。
就那么带着淡淡的惶恐,王华缓缓而又小心翼翼地斜起一只眼,偷偷地将王闵来打量着。
发寒的脸颊,冰冷的眼睛也是不起一丝波澜,深黯的眼底更是写满了平静。
“不是他!”
二者神情根本就是毫不相同,而为自己也是带来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要知道,在先前的目光中,他可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一股真真的杀意。
“难道是出现了幻觉?”
抬着一双疑惑地眸子,但是却找不出一点线索的王华此刻也是不禁有些打鼓,心神也是出现了一丝恍惚,自嘲般的笑了笑,当下也是低声自语着不断安慰着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使得内心的恐慌稍稍减少一点儿。
虽然是不知道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是王华也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事一定是和王闵有着不小的关系,这使得王华内心发沉,更是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放肆。
所以,经此一事,王华的嚣张气焰也是不觉就小了很多,看向王闵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浓浓的忌惮。
这倒是让的王闵微微有些差异,内心更是冷笑连连。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主子就是有什么样的奴才。
这倒是让的王闵不由想起了王壮第一次来此找自己麻烦的时候,前者当时的跋扈气度比之今天的王华那更是嚣张百倍,可是,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被自己一脚一耳光给扇的彻底老实下来,而今天的情况,更是如同昨日情景的再现,只是,换了主角罢了,可是即使这样却是依旧难改其惨淡收场的结果。
“看来人还真是不能过善!”王闵如是想到。
众人可是不知道,就在这片刻之间,二者就是交手了这么多次。因此,现场刚刚才是产生了一丁点的变化,马上就是被在场中敏感的人所发现。
“快看,有情况!”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一人却是立刻就是发现了场中的不同,更是间歇不停地马上就是大呼了出声。
随着前者这声充满迫切的呼喊,众人也是纷纷地就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场上。
静!
很静!
非常静!
众之所见,刚刚还是硝烟满地,针尖相对,更是仿佛下一刻就是会打起来,可是,此刻却是就这么忽的一下陡然就是沉寂了下去。
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不仅是一个两个人的疑惑,更是所有在场人心中的不解。
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之前那么嚣张,那么跋扈的王华突然之间就是变得偃旗息鼓了,而且细细看去,根本就是不难发现,此刻的王华,早就不复了先前的那种满满自信,反而是变得有些低沉了下来。
看向王闵的目光早已不在是先前那种不屑态度,反而是充满了浓浓的忌惮。
没错,就是忌惮!
要知道,能被王华真正忌惮的人可是不多,就是有,那也是少的可怜!
平日里,仗着自家的滔天权势,他王华每每出门,身边都必定是如同众星拱月般地簇拥了大批的狗腿子,走到哪不是被人捧到哪。
见了前者,乡里的人无一不是心惊胆战,更是急忙向着道路两旁逃窜。
就是运气不好,真是躲不掉了,众人也是免不了要换上一副笑脸,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地去同着后者违心地打着招呼,丝毫不敢失礼,唯恐触怒了他,给自家带来麻烦。
对于祖祖辈辈在此生活的淳朴乡人来说,王华的可怕程度更是不啻于一头凶狠的野兽。
不,甚至是比之野兽还是更为可怕。要知道,如果是你走在路上不巧遇到了一头野兽,那么在场的众人多少也是敢与之一搏。
可是,如果真是遇到了王华,众人根本就是没了抵抗的勇气,就算是知道前者真的是会要自己的性命,众人也是丝毫不敢忤逆。
无它,只是为了给家人一个安稳的生活。
可是,就在今天,他们却是惊奇地发现,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华却是开始对一个人有了忌惮,这是多么的离奇,多么的令人吃惊啊!
“哗!”
想到这里,众人均是诧然无比,更是耐不住心中那如同火苗一般疯长的好奇欲望,立马就是“嗡嗡”地互相讨论了起来。
“我猜,秀才肯定是认识了什么了不起的人,只有这样才是不惧怕王华!“
“我猜,秀才肯定有着什么官人同窗,只有这样,才是能让王华如此忌惮?”
“也许是秀才自己马上就要做官了呢!”
“或许是其生父未亡时认识做官的人呢!”
“要我说,估计是秀才是要自己做官了吧!”
“屁!要我说,肯定是不知道哪个官家小姐看上秀才了,要招他做郎君哩!”
“看你大爷!哪个官家小姐会来这么远的,不懂就不要胡说!”
“谁胡说了?”
“就是你”
“你敢再说一遍?”
“那也是你”
到了现在,二者的真火也都是涌了上来,看着对方,更是怒火中烧。
“我去你妈妈的!”
忽的,后者就是猛地抡起拳头,更是照着前者的面门狠狠地挥了去。
“你敢动我?”
捂着流血的鼻子,陡不及防被打翻在地的前者这时也是重新站了起来。
“千万不要动怒,消消气!”
“千万要冷静啊!”
……
此刻,围观的众人也是知道了不妙,纷纷上前急忙就是将二人拉了开,并且是不断温言安慰道。
好端端就这般被人莫名其妙地给了一拳,前者心下更是愤懑难平。
看着那滴落在地的刺眼暗红,感受着鼻尖不断传来的难言之痛,双目陡然就是变得赤红起来,更是气血上涌,就这么在众人惊惧的眼神中不管不顾地朝着对方冲了去。
于是,场面霎时间就是变得哄乱一团,尖叫声,呵斥声,痛哭声,就是这般戚然然的传了来,眼看着就是要失去控制一般。
此时,这边的异常终于也是将王闵二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看到这精彩的一幕,王华的本性顿时就是暴露了出来,当下就是兴奋的挥舞着手臂,满脸激动地高喊着叫出了声。
“打,打他!”
看着满脸兴奋,不但是不准备帮忙反而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王华,王闵的内心也是一片冰冷,眼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厌恶。
眼看事情要遭,王闵更是心急如焚,当下就是满眼焦急地要向着那边急忙赶,可是就在他要张嘴准备大喝出声时,一道满含威严的声音却是毫无预料地骤然就是在空中炸响。
“通通……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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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族长亲临
然而,就在这哄乱的场面眼瞅着即将要失去控制,变成一锅粥的时候,这天地间却是突然有着一道满含威严的呵斥声响彻。
“通通……给我住手!”
音声如钟,似裂石流云,更是在不经意间就是忽的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感。
不远处,那兀自心焦救援不及的王闵,眼神突然就是一凝,豁然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在此时,杂乱的人群却是由后至前的突然就是开始向着两边靠拢,一条笔直的通道也是自人群中呼地闪现了出来。
“踏……踏……踏”
随着一声声低沉而稳定的脚步声渐渐临近,一道充满威严的人影终于也是缓缓地出现到了众人面前。
此时,王闵也是随着众人一同就是将目光投向了此处。
来人仅四旬上下,头发却是大多漆黑如初,脸上也是并无多少皱褶,很神奇的,这么多年的时光竟是难能在其身上落下多少痕迹。
他身材适中,略微有些发福,方脸浓眉,遍身只是一袭青花暗色绣缎袍,虽无动作表现。
但是,双目开合间,丝丝缕缕的威压也是不经意间就透散了开。
来人仅仅是往那一站,双目看似不经意地四边一扫,尽管尚未开口,可是依旧有着一股浓浓压抑感扑面而来,让的在场众人更是压抑。
于是,天地间原本杂乱的喝骂声,顿时就是戛然而止。
那在地上翻滚着兀自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个肇事人,此刻,更像是触电似得立马就是将手中拽着的衣角急忙松了开,齐齐站到一旁。
看着来人,更是手足无措,老脸通红,尴尬讪讪。
“二伯!你怎么来了?”
这时,一道满带欣喜的声音却是不适时宜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循着声音的源头,还未看到人,却是只见一道紫色身影忽的从众人眼前掠过,一闪之下就是到达了来人身旁。
细细看去,不是王华还是哪个。
王华现在可是欣喜非常,怎么也想不到,自家二伯怎会鬼使神差地来到此处,不过这样更好,在他看来,不管做什么,自家二伯一定是偏向自己的。
因为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明白,来人对自己是有多么的疼爱。
还记得,那年冬天的一个夜晚,寒风凛冽,北方呼啸。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月色中,一个中年男子背负着咳喘不断的幼童,不顾严寒在寒雪中跋涉二十多里,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单纯地为了到县里就医。
最终,幼童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可是青年却是落下了腿寒的病根。
尽管那时,自己的也只是四五岁,可是二伯对自己的好,自己却是永久难忘。
正因如此,所以王华在看到来人后表现的是那么激动。
“王闵,看你怎么和我斗?”
阴测测地对着王闵一笑,当下就是疾步去到来人身旁,点头乖巧地道了一声好。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来人听到王华的热情呼喊,却是并没有多大的喜悦。
听到有人问好,来人也只是稍微顿了一下,然后便是在后者那满目的诧异中却是径直向着身后的众人转过身去。
“族长!”
看清来人,众人均是齐齐弯腰向着来人问好。
来人正是本村的族长,也是本地拥有最高地位的人——王厚德。
宋朝时,为防止世家乱政,大部分地方官员都是中央直接派遣。
但是,古代皇权却是不下村,最多也是下到县城,所以县城以下依靠的是还是当地乡绅世族,也就是族长所在家族。
所以,一般如果不是非常大的事情族长差不多都是可以决定的。
沉着脸,将现场的情况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废弃的院门,支离破碎的篱笆院,东倒西歪的瓦片,各色面目难辨的碎片更是铺了满满一层,偌大的院子竟是难得有一块下脚地。
这使得来人心下微沉,更是对此充满了浓浓的不解。
“看来这次,自己却是失职了啊!”
就在自己所负责的范围内,竟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是出了这么档子的事,而更可悲的是,身为一族族长的自己事先竟是可悲的没有得到一点知会。
看着这满地的残骸,来人心中更是不满。
“何事于此争吵?”
看着满地的碎屑瓷片,感受着满院的狼藉,王厚德当下就是沉言道出了声。
对着阴云满面的族长,众人的额头也是有着冷汗直冒,扭扭捏捏,你看着我,我看看你,过了半天也是没有吐出半个字,顾左言他,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反而是把自己憋的脸颊通红。
看着众人那畏畏缩缩地模样,王厚德不由有些不满,情知自己在此继续问下去也是得不到什么结果,当下也是转过身将目光落到了王华身上。
其实,王厚德心里也是明白,今日闹出这般阵仗,多少也是与自家那个侄子有些关联。
自家侄子的所作所为,王厚德平日里也是有所耳闻,在他的印象中,尽管王华有些顽劣,平日里也是打架斗殴,不务正业,可是其本性却并不坏。
再说了,王华此时才及弱冠。
年轻人嘛,一时收不住心,顽劣一点多少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每当耳边传来一些风言风雨时,他也是自然地就将其过滤了,也仅是把其当成一种午间饭后的额外娱乐罢了。
巍然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
王厚德想什么,王华却是不清楚。
自己如此亲昵的举动竟是只换回后者的一个无视,这让的王华憋闷不已,先前的那股子兴奋此刻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到前者那逡巡疑惑的目光,也只是敷衍的回应了一下,语气多少也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王华的如此态度,来人哪还能不清楚,对此,想通关键的王厚德也只能是无奈一笑而过。
“哼……哼!”
恰在此时,猪拱槽般的厮闹声也是闷哼出了声。
众人诧异,纷纷抬头向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王厚德的注意力这时也是被吸引了过来,可是甫一入目,就是倏地皱起了眉。
不远处,两个赤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凭空而立,肩上附着一截粗长的木棒,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就这般被光明正大的被人缚在棒上,而那两个汉子,更是意识不到二人凭空就是成为了大家的焦点,嘻嘻怒骂的笑脸当场也是募的僵了住,被众人这般注视,更是不自然的很,有些慌乱。
再说那男子,即使这般,身上也是挂满了绳子,其上更是系满了结扣,绑的严严实实。
就这般由着别人晃晃的抬在肩上,“嗯嗯呜呜”的不停哀嚎,嘴里更是耷拉出好长一段布条,乌漆抹黑,阵阵风起,一股足以令人作恶的异味也是这般被卷了来。
王厚德诧异万分,怎么也是想不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是会发生如此恶劣的事情。
当下,就在众人的眼神下,脸色就是在刹那间沉了下去。
大庭广众面前,朗朗乾坤下,竟是有人干出如此勾当,怎能不叫人愤怒,这还有礼法吗?
看到族长那完全浸黑了的脸,心中顿时就是一突,本来慌乱的二人此刻双腿也是不由有些打颤,肩上的物件仿佛也是成为了烫手山芋似的,放也不是,抬也不是,纠结不已。
下意识地,就是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王闵。
王厚德是谁,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看到如此情景,哪还能不明白,严峻的眸子当下就是将王闵给盯了住,但出乎意料的,情绪却是并没有多大起伏。
一旁的王华此刻也是阴阴笑着,双手抱胸,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