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阳看她实在扛不住了,干脆说:“睡吧,明天早点我叫你。”
班小花已经有点口齿不清:“明天八点前要发过去的……”
焦阳的话像是有种催眠的力量,班小花倦意愈盛,旅店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也没脱衣服,就直接躺在床上,几乎挨到枕头的一瞬间就睡着了。
那夜睡得极安稳,再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屋内居然只剩了她一个人,班小花抬手一看表已经七点多,八点要交翻译稿的,头上立刻冒了汗,刚开了电脑,门口钥匙一响,焦阳雅门进来,手里拿了两杯豆浆,一些小笼包。
“我都翻译完了,在你邮箝里找到地址发过去了。”
“啊?”班小花不信,打开一看,焦阳居然翻得有模有样,语法规范,一看英语基本功就很扎实,个别语句有些生硬,用法不太地道,总得来说已经相当完美了。
焦阳表情平静,像是做了件寻常的事情,班小花却真的快要流泪了。这家伙是机器猫么?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圆手”。焦阳总是给她以信任感,好像有了他,什么问题都有解决的方法。
焦阳刮了一下她鼻子:“刷牙,吃饭。”
两个人一起进了浴室刷牙,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肩并肩,在镜子里对着对方笑。班小花心里飘起一朵云,将来他们结婚后就会这么幸福吧!
洗漱完毕,两人一起吃饭。屋子太过狭小连张桌子也没有,两人干脆直接坐在床上,豆浆滚烫香甜,小笼包是她最喜欢的蘑菇肉馅,香气四溢的早餐让两个人的心情大好,昨夜的倦意一扫而光。班小花又觉得焦阳像田螺姑娘,一觉醒来,什么都有了,简直贤惠地让她感动。
吃过早饭才八点多,两人的课都是上午十点的,所以还有一段时间。昨天睡得沉,今天早上一醒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黏,班小花想洗个澡。进去一看,连个挂衣服的地方都没有,她脱下衣服只好隔着门递出去:“焦阳帮我拿一下。”
浴室里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手里拿的是刚刚换下的衣服,焦阳也不禁红了脸,接过衣服放在床上,原本包在外衣里面的浅粉色内衣就暴露在他面前。
焦阳的脸再次变成红灿灿一轮小太阳,他赶紧把外衣拢了拢,盖上了那件他不该见到的浅粉色。从昨晚到现在也不知道脸皮发了多少光和热,罪过罪过。
昨晚班小花睡着后,他就坐在电脑旁帮她翻译完最后的一部分,让她可以安安心心地一觉到天明。发好邮件后,他就一直借着窗外的月光凝视着这个他爱的女孩。倔强的眉,睡梦中依然挺拔,那样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蛋上,有的却总是开心的大笑,明媚的像夏日里的阳光。明明有个有钱的亲生老爸,偏偏学费全部贷款,平时什么多累的活儿都接,常常累了一天,晚上看见她还是精力充沛的样子。不抱怨,不嫉妒,珍惜每一个朋友,爱护家人……
他真的幸运,找到这么美好又这么真实的女孩。他心里藏了一个小秘密,班小花那么保守,难得和他出来一起独处,他不舍得睡,他要一直仔细看着她的睡颜。
就这样,他一直呆呆地看着班小花,他要记住她睡觉时的样子,呼吸均匀,神态像个婴儿般美好,人睡觉时候的神态白天是看不到的。
他心里生出一只画笔,一遍又一遍画着她的眉眼,她的唇。直到天快亮,他才趴在电脑桌旁睡了一小会。
焦阳的目光转向卫生间,突然脑子里哗啦一声,思维像是被打碎了一地的玻璃花瓶。原来卫生间开了灯,影影绰绰地就能看见班小花美好的身影。纤瘦的身材,女性美好的弧度,朦胧的橘色灯光下格外柔美。
什么东西流了下来,焦阳下意识地摸一摸,发现自己居然流鼻血了!
他偷窥班小花洗澡然后流鼻血了!鼻血了!血了!了!
焦阳慌手慌脚地去擦,却怎么也止不住了。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然后是悉悉索索擦拭的声音,班小花略带害羞的声音响起:“帮我把衣服拿进来好么?”
焦阳拿起那堆衣物,像是烫手一般,一股脑全部顺着门缝塞了进去。他坐在床上,心里慌得很。
班小花披着半干的头发出来了,脸蛋被水汽一蒸格外娇嫩。一出来看见焦阳就惊呼一声:“你又‘日经’啦?”
焦耻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
班小花皱了眉头:“你应该再去看看,别是有什么事吧?”
焦阳连忙摇头:“我没事,真没事。”
班小花冉他:“要不要洗洗,还有热水?”
焦阳赶紧往后退:“不用了,不用了。”
班小花疑惑:“你怎么一直说重复的话呢?像个复读机一样?”说完拿过纸巾,帮他擦拭鼻血。
班小花俯下身,他可以闻到她身上玉兰花一样的香气,脖颈处一块皮肤白皙细腻,焦阳艰难地开口:“没事了,咱们走吧,刚想起来今天要早去实验室一会。”
焦阳暗自下定决心再也不和班小花出来住了,简直是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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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花为谁季落 第一百零八章 天上掉下个林姐姐
班小花从旅店回来,先回了寝室,钥匙刚刚掏出来,门就立刻开了。311的妖精们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尖叫起哄,反而一个个神色紧张,一看见她进来,宋岳立刻颤声说:“小花出大事了。”
小花进门,沈玫赶紧把门关好,皱起眉头:“你昨晚怎么不开机?”
“手机没电了,忘了带充电器,怎么了?”
姜子婷说:“昨天晚上导员突然过来查寝,我们替你遮掩说你在北京有个姐姐,去姐姐那里住了。”
上了一学期的课,导员从来就没有查过寝,尤其还是晚上,班小花有点疑惑,这次突然袭击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赶在她不在的时候呢?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班小花又问:“几点过来的?”
“大概十点多,因为快关寝了,实在瞒不住了。”
“所有寝室都查了,还是就查了咱们一个?”
“导员说是全查,后来我们去别的寝室一问,好像就查了两三个。”
班小花心里顿时明白过来,看来这次八成是针对她了,至于告密者除了老吴再没第二个人可想。昨天晚上一定是她和焦阳在旅店一条街走动的时候被老吴看见了,又报告给导员,所以才有了检查寝安一事。
姜子婷接着说:“导员没找到人,让你今天下课了就去找他。”
寝室里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班小花吸了口气,脑子飞速运转着。夜不归寝这种事可大可小虽然说校方规定很严格,违者开除学籍,但实际上违纪的人大有人在,像上次姜子婷回家,一连走了几天,却没和导员请假,只不过她这次倒霉被导员抓了个现行。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这个北京姐姐来,必要的话可能还要请她过来和导员说明情况。
班小花把想法一说,大家开始商量。四女都是外地人,在北京并无亲戚,同学倒是不少,只怕说服力差些,最好还是找个年纪稍长,有稳定工作的。宋岳干脆提议:“不如去劳务市场雇一个?”这个建议一出,其他人立刻嗤之以鼻。
快到十点,大家去一起上课。班小花,姜子婷和沈玖她们上课总是同进同出,喜欢一起坐在第一排,齐刷刷地记笔记,一付渴求知识状。开始还有人和她们抢座位,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她们三个坐在第一排了,每天就是踩着点去也有个空位子坐。
上课时班小花特意看了一眼老吴,全班就这一个宝贝男生,自己单人单桌,班小花回头看他,他也毫不客气地看过来,嘴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班小花放心了,不怕有敌人,就怕暗地里防不胜防。既然确定是老吴所为,便没什么好怕的。她也毫不示弱,笑了一下转过头听课。一堂基法课,她打起精神认真听讲,还举手回答了几次问题,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儿。
其实她有时候也在分神,她一直在想老吴是什么时候看见的她,有没有看见焦阳,又会和导员怎么说。老吴这种人蔫坏,却胆小怕事,再加上和班小花有宿仇,不一定真的会直接和导员说在哪里看见班小花了,或是会借他人之口,或是采用匿名信之类手段。导员也许只是因为有人举报才去查,恰巧她不在……这种事可大可小关键还是要看导员的态度……
班小花猜的没错,导员的确接到了一各莫名其妙的短信,举报他们系的一个叫做班小花的女生经常夜不归寝,在校外同居,在同学之中影响极坏。短信中言之确凿,说此刻班小花就不在寝室。
班小花这个女孩他有印象,成绩好,长得也漂亮,看起来乖乖的,不像是这样的女生。他和楼下阿姨了解了一下,这个女孩是一直在寝室住的,平时进进出出的阿姨最清楚。他又上去看了一下,结果出乎意料,班小花真的不在寝室。室友说是去了姐姐家,神色坦然的很……
导员不知道的是311最近流行跑火车的游戏,扯起谎来一个比一个坦然自若,沈玖那是什么人,敢上楼长办公室偷锅的女侠!扯个谎又算什么。
班小花敲响导员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一声:“进来!”
这女孩子眼神明亮,衣着简单大方,进来行了个礼:“老师您找我?”
他语气不知不觉和缓了许多:“坐吧,没什么事,昨天去你们寝室看了一下,恰巧你不在,今天找你过来说明一下情况。”
“我昨天去一个姐姐那儿了,她有时候做了好吃的就叫我过去,昨天去得晚,干脆就在她家住了,临走时和寝室人打了招呼的。”
班小花抬起一双澄净的眼睛看着导员,里面好像没有秘密。她精通教师心理学,知道老师信任什么样的眼神。
导员点点头:“这样吧,出于对学生的负责,这次检查中所有不在寝室的人都需要出示证明,最近两天请你姐姐过来说明一下情况。另外学校有寝室的住宿规定,如有意外不能归寝需要提前请假,这次说明情况算了,下次再次出现这类情况我只能报到院里了。”
班小花点头:“这次是我没注意,您放心,下次绝不会有这类事情发生了。”
走出导员办公室,她松了口气,早知道导员不会太过追究,现在的问题是去哪里找这个姐姐呢?
在记忆里翻了一遍,认识的人里面只有苏老师一个在北京。苏老师现在在北京五中,她来北京以后也给宋老师打过几次电话,若是有事相求她也必定会答应,只是这事实在无法出口……”
回到寝室,大家一听导员的话,都放心了,只是上哪去找这个姐姐呢?班小花正在犹豫,王梓的头像突然闪动了起来:最近怎么样?
班小花大骂他忘恩负义,王梓也跟着东拉西扯了一会。班小花随后问他:你们两个私奔之后怎么样了?速速报上实情。
过了一会,王梓发来信息:什么私奔,太难听了,我们那是私自奔走好不好?我们开始联系了,不过也许和你想得不一样,我们现在的状态算是恋人未满吧。
班小花听得出,王梓的话里酸里带着微甜。
那天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之后,他们两个都慌了,像两只无助的小兔子,相互看看,脸又胀得通红。他伸手去牵她,她别扭着执意不肯,像个小孩子干脆把手背在身后。他了解沈笑笑的个性,也不敢再逼迫她,只是陪着她在路灯下一圈圈地转。
晚上他给她发短信,口气亲切而不亲昵,淡淡的又充满温暖。她也习惯他这种缓慢的方式,一条条地回复。他看着手里一条条来自她的短信,像是心中一朵朵绽放的夏花。她摇晃手机,像是小时候的小猪储蓄盒,一枚枚银闪闪的硬币投进,一点点梦想越来越丰盈。黑暗的家,永远满腹牢骚的父亲,母亲的缺失,这些好像都没那么令人难过了。
他回去,她去机场送他,她终于可以看着他托运行李,陪他坐在大厅里,快去安检的时候,王梓突然转过身:“差点忘了,这个带不进去,这个送你好了。”
他从脖子上拿下一条细细的银色链子,俯下身,不由分说地挂在她颈上。他的额发划过她脸,他的呼吸细腻绵长,长长的睫毛投下褐色的阴影,专注得像个童话小镇里的钟表匠人。
他的手接触她颈后皮肤的那一瞬,她瑟缩了一下,他却执意扣好它才放手,容不得她退缩反悔。
王梓抬起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格外灿烂:“好了,它是你的了,你替我保管它,等我回来问你要回,不许丢,不许摘。”
那条链子上带着他的温度,沈笑笑心里腹诽这有什么带不进去的,话却没说出口,只是羞怯地笑。
她一直看着他进去,过了安检,转身朝她摆手叫她早些回去,笑容灿烂的像广告里的海狸先生。
她发了上机前的最后一条短信给他:暑假回来不许带那些奇奇怪怪的耳钉,再穿破洞的裤子我就给你补上。一路平安,勿念。
王梓低下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遵命,保证清清爽爽地回来,坚决不受资本主义腐化。
至于勿念他恐怕是做不到了。虽然只进步了一点点,他已经心满意足,沈笑笑这人不能逼得太紧,又不能不给她点压力,他要时时提醒她记得他的存在,又不能让她觉得窒息。
为了她,他有耐心。
班小花听了他长长的叙述,沈笑笑恐怕这次真的会被他这种软硬兼施磨得没办法。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探索出对付对方的方法,看来王梓已经渐渐悟了,那么离沈笑笑彻底投降那天也不太远了。她心里感谢王梓的耐心,容忍笑笑的慢吞吞,又替笑笑高兴,终于迎来她的幸福。
聊起最近的生活,班小花说起昨天的倒霉事,只是说自己出去熬夜翻诗,没提焦阳。
王梓一听立刻说:“这事愁什么,有困难找我姐!”
班小花突然想起那年她去北京参赛,王梓在窗子里伸出大头热情地冲她大喊:“班小花,上北京找我姐!”不禁莞尔一笑。
班小花有点迟疑:“会不会耽误她时间?”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