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猛地向黛希扑上来——###收到我的信息——黑豹和丘吉尔寻着我的气味找来了——罗威纳犬的祖先为古罗马牧羊犬。拥有有力的身躯,力大可以推倒牛,背毛为双重构造,上毛中长直硬,聪明、外形俊朗,有备受赞扬的勇气,有适应性,防卫本领强,易于接受服从训练。
所有的动作全是慢镜头。
丘吉尔向黛希扑上去,将她扑倒在地,压在其身上。黑豹用嘴捡起黛希被扑倒时失落的手枪,交到我手里。接着,丘吉尔抬右掌拍到黛希脑袋上,这一下拍得很重,打得黛希耳朵嗡嗡响,两眼发花,随后丘吉尔又踩了黛希肚子一脚,踩得她喘不过气来,想爬起来又倒了下去。黛希看着我,脸因疼痛而扭曲变形,但是她的眼睛却如往常一样冷酷无情。然后,她咳嗽起来,嘴角有丝丝血迹渗出。丘吉尔又一掌重击,黛希的脑袋歪向了一边。
我走到巴米粒面前,扶她起来。
对于深知历史进程的万能上帝来说,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历史这出大戏中的一个小小彩排。我拉起巴米粒就像万能的上帝吩咐过我,让我考虑历史应该如何安排。我帮巴米粒整理衣服头发,告诉她我们分开走。我看着她走出小树林。我看着她柔韧的身体扭动、跳跃、远去,最后消失。我招呼丘吉尔和黑豹越过那些孤零零的树干,越过那些雕像——穿便装的、穿军装的、穿学生装的——向公园外走去。秋天灿烂的阳光下,大草坪上到处都是游人,十分热闹。
所有的动作全是慢镜头(1)
28
所有的动作全是慢镜头
所有的动作全是慢镜头
所有的动作全是慢镜头
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回到办公室,林肯跟我的两个孩子像都刚刚洗完澡,穿着整洁的衣服,相互挨着在卫生间不知干什么呢。一首歌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右边站着兔妹妹
左边站着兔弟弟
中间站着兔爸爸
猫猫已经穿好了校服。站在林肯另一边的英雄抱着他的绒毛猴子看着我,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猫猫伸展双臂,上来给了我一个流着口水的吻。他身上的校服散发着童装洗涤柔软剂的香味。而林肯正在我卫生间的五屉柜前——那儿是我放换洗内衣的地方。把抽屉从五屉柜整个抽出来;他把脸贴着我内衣,美好柔滑的触感和香味——像一头猪整个捧着食槽,沉浸其中。我放开猫猫,正好撞见他干这事,几乎就像当场逮住他手Yin。他尴尬之下,把抽屉往旁边一放,因为用力过猛,抽屉四分五裂;我的内衣飞落满地。林肯脸腾地红得发紫,尴尬地将断裂的抽屉举过头砸在五屉柜上。林肯认为我应该跟他有性关系。就像那些他撞见的学校老师跟同学嘴对嘴地亲吻,相互搂着脖子,然后双腿卡在一起,通常学生踢翻了字纸篓,老师掉了笔记本。林肯认为,香港这么小,全中国所有的城市都很小,男人都很少,有了他以后,我应该巴不得马上跟他发生关系。他现在要吻我。我试着轻啄了一下他的面颊,但他扳过我的脸,硬把舌头要伸进我嘴里。我挣脱开。
他凄凉地说:“我们不能总是这样。我们不能连亲吻都不行。”
我分不清林肯脸上的表情是要哭还是要笑。很令我意外地、他居然留起了小胡子。他的嘴唇突起,有点像孩子发育未全的小嘴巴——像我们猫猫的小嘴,长在我们猫猫脸上很好看,长在林肯脸上可就太糟糕了。
我说:“你留胡子啦?”
他说:“我以为你会喜欢。我是为你留的!”
我说:“可是我不喜欢啊。”
林肯说:“求求你,让我亲一下。”
我摇摇头:“我的格拉维幕上衣黏在冰冷的皮肤上,短裙和白鞋子上黏着草叶和泥土。”
林肯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猫猫他们还在这儿呢。”
我说:“你知道,不结婚你别想碰我。”
林肯说:“只有十几天我们就结婚啦,求求你答应我,要不然我走。”他突然强硬起来:“我知道因为什么。安德烈向你求婚我都听说了。”
我说:“他求婚跟我没有关系。”
林肯说:“才不是。你们的事我都知道。”
我和林肯从来没有说起过安德烈:这是我的禁忌。我不知道林肯什么意思。
林肯大声说:“他是个投资银行家。”我非常惊讶:就我所知,林肯从来不关心商业上的事。有次他告诉我,他从来不喜欢看关于企业家或投资银行家的新闻。他宣称,企业家和投资银行家总要死去了,人们才关心那些登在报纸上的讣告。幸好林肯的爸爸以及黛希和安德烈不知道他这种论调——否则一定要掐死他。现在这也让我对林肯更加失望。
我说:“安德烈是个很好的投资银行家。”
林肯说:“他是个次要的投资银行家。”
这种竞争的悲愤争取不到我的爱情。我转身走出卫生间。
林肯说:“我会向他挑战!就现在。他凭什么向你求婚?”
我说:“他爱我。他真正爱我。”
林肯一头栽到五屉柜上,开始哭泣。我走过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陪你说话,但是你不能叫孩子看见你这个样。”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所有的动作全是慢镜头(2)
林肯答应了。
我说:“你坐到沙发上去。”林肯一副受到很大伤害的表情——我竟然不相信他不会硬去吻我——又让我感动起来。我把林肯让到沙发上,自己绕到沙发的另一侧,坐下来。我们坐着,不相碰触,四周的窗子外阳光明媚。
然后林肯就完全崩溃了。他告诉我,我对他比整个香港整个中国都重要——我当然知道整个香港整个中国对他的重要性。于是抱着他,心里却惶恐着时间过了多久,我是不是应该去开会了。
我说:“亲爱的林肯,黛希在北京。”
林肯猛然抬起头来:“不可能。黛希她……”
我说:“我看见她了。不会错。”
林肯不相信。香港议员马文辉十天前突然中风。黛希去看望马文辉(黛希一直是马文辉竞选班子的主力队员)。医生告诉黛希马文辉可能听得懂别人说话,究竟他的病情如何现在则无从得知。不过,即使马文辉心里明白,他也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也不能做出其他什么表示让别人明白——这就是“失语症”。黛希找到一把椅子坐到议员床边。她抓起议员毫无知觉的手,告诉议员她是黄林黛希。她不知道议员能不能说话,不过她希望议员能听懂她的话。她告诉议员得了中风,不过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目前也就了解这么多。行政长官一听说议员病了就赶来看望,后来有事到北京去了。黛希告诉议员,法官已经签署一个授权,授权黛希处理议员的事务,如果要做什么决定,黛希随时都可以来处理,直到议员康复为止。黛希还告诉议员,他一定会没事的,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跟从前同样的虎虎生风。她现在正在搞议员明年的竞选计划,请议员不要拆她的台。
虽然马文辉议员的面孔仍然没有出现丝毫表情,然而使黛希大吃一惊的是马文辉议员的手竟然动了一下,好像想抓住黛希的手似的。这让黛希感到激动。马文辉议员打算参加区议会竞选。到时候他的健康状况是否容许他参加竞选呢?实际上,马文辉议员不需要刻意地搞什么竞选活动,只要能在电视上露露面,说说话就行了。隔一天黛希又去看望马文辉议员。黛希看到马文辉议员还是那副孩童般的表情,依旧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能够洞悉他们看到的一切吗?应该能。黛希不愿意往其他方面想。她坐在床边把能想起来的新闻一条条地对议员说了半个钟头。最后黛希向马文辉议员辞行。
回到夕阳余晖泄进的家庭藏书室,吉尼斯妹妹问黛希:“你打算竞选吗?”
黛希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吉尼斯妹妹说:“现在什么都变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黛希,我说的是竞选马文辉的席位。”
黛希惊愕地注视着她妈妈。“你不是当真的吧,在马文辉全身瘫痪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再说,他还有希望恢复健康再次竞选。”
吉尼斯妹妹说:“得了吧,孩子,现在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马文辉再不能行使议员的职责了,他不再有这个能力了,你越早明白这点越好。”
黛希说:“那个席位是他平生希望得到的最后一件东西。我不能把它从他面前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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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尼斯妹妹说:“它已经被夺走了!”
吉尼斯妹妹说如果马文辉议员意识尚存,他就会明白这一点的,马文辉议员是个现实主义者。如果他还能思考的话,他现在就会躺在那里考虑如何提携你来代替他。我相信是这样,你也应该相信。黛希说她没有政治后台,她的从政准备还不够充分,她现在手上也没有活钱来筹备竞选。诚然,在马文辉议员的帮助下她可能会得到那个席位,但离开了马文辉的帮助,她将一事无成。吉尼斯妹妹从一个藏书架上取下一摞书,一个藏在书架后面的小保险柜露了出来。她拨动密码盘,开箱取出一叠蓝边的文件;然后关上保险箱,把书还原。她把那叠文件放在黛希的大腿上面,说这是一笔赌资,它足以让你赢得竞选。吉尼斯妹妹打开电视机。现在正是六点新闻时间,观看新闻是他们家庭每晚必行的程序。吉尼斯妹妹让黛希注意画面上出现的林怀远大律师。她告诉黛希林怀远大律师也正盯着马文辉的席位。林怀远已经从各个地区筹到了不少钱。香港到处都是他的电视观众(律政栏目),他从各行各业弄来的钱足可以搞起个所谓的大学,制造出一些盲目崇拜他的人。一个星期后,马文辉议员醒来,不能说话。黛希去看他。马文辉议员的秘书将一张纸条交给黛希,上面写着:黄林黛希,竞选。黛希注视着那纸条,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信没有误解马文辉议员的意思。她靠着病房的门喘了口气,然后开门进去。议员没有睡,由升起的医用病床支撑着坐着。黛希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握住议员的手。议员的面孔依然松弛着没有表情,但眼神中闪烁着明亮的火花。黛希说,议员,我有事要问你,如果你同意就眨一下自己的眼睛,如果你不同意就眨两下自己的眼睛。她举起那张纸条,这是你写的吗?议员向黛希眨了一下眼睛。黛希继续问:你很快会出院参加明年的竞选吗?议员向黛希眨了两下眼睛。黛希继续问:你字条上的意思是希望我参加竞选吗?议员用力向黛希眨了一下眼睛。
所有的动作全是慢镜头(3)
黛希告诉维斯康蒂,我打算竞选马文辉议员的席位。我已经有了资金。从现在起到竞选结束,我付给你与做律师相当的工资,希望你帮我争取选票。如果我们取胜,我希望你来掌管我的办事处。
维斯康蒂一把抓住黛希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意味着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刚才我跟巴米粒把下届黄林黛希议员打得鼻青脸肿躺倒在小树林里,天哪!瑞丽,这就是你做的事?不过,我知道,我的智商是差点儿。当我不知道黛希真的有竞选议员的雄心壮志的时候,我打了她责任不在我。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冒犯她,唉,瑞丽,该死的香港新闻你从来不关心,吉尼斯妹妹那么消息灵通人士你不亲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你就是傻!我现在明白了,黛希为什么急得折断我的小手指,然后连夜兼程从香港追到北京跟我要龙菲尔德交易图表。她是真心诚意想清白做人的!尤其是做一个清清白白的议员!我不安地问林肯:“黛希有从政的经验吗?”
林肯说:“没有。或者有吧。我不知道。”
我说:“那么她的竞选纲领是什么?”
林肯说:“不知道。”
我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
什么都不想跟林肯说,只想让他快点离开我的办公室。可是林肯还坐在我对面。我试着给他一个最妩媚的微笑,告诉他:“我要开会去。”
他说:“我们今晚一起吃饭。”
我说:“不行。”
他说:“这是好久以来我第一次可以单独跟你在一起的夜晚。我要知道你会不会嫁给我。”
我咬住嘴唇:“你像个小孩子吃糖果——先拿自己要的。”
他说:“你不喜欢?”
我说:“你想跟我一起吃晚餐,这个主意不坏,但是你一定要知道,这样的思想你睡着了也能产生,不是吗?”
他说:“姐姐,这不公平。”
我说:“那我们就别再谈它了。”
他哀求道:“姐姐,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我说:“截至目前,你是我第一个答应嫁给的人,不过今晚我没有时间。”
我们面面相觑:林肯转开头。他开始往办公室外走,“姐姐,你来跟我一起吃晚饭吗?”他背对着我问;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或者说他的感受;他隐藏起来了,或埋葬在他那些哲学思想里。
我说:“等一下。”
林肯走出了我的办公室。我追到门口,他已经上电梯了,这让我感到沮丧。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将对黛希的怨恨迁怒到了林肯身上?已经记不清我跟林肯发生过多少次争执了。由于婚礼的问题所引起的争执,林肯总是迁就他的妈妈,想把我们的婚礼按照他妈妈的意思办,而我的妈妈也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我妈妈也想按照她的意思给我举办婚礼。由于房子我们也有争执:我曾经十分肯定地告诉林肯我是不会到香港生活的,那样我会疯掉的,夹在吉尼斯妹妹黛希还有那些刊物——香艳内幕——香艳页码——中间我会透不过气来的,还有整天像一个给黛希打工的捞妹一样工作生活。我希望一举办完婚礼就回北京——住在东单的四合院里——有树木环绕,有宽敞的院子还有两厢的侧院,而不是生活在香港那样的鸽子笼里。林肯指出他要自己买房子供我们居住,而我说根本不必,我们又不是没有地方住,林肯他固执己见一定要自己买房子,而且他已经在香港买了房子——已经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