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你该得的,金条是老板赏的,他可好久没赏人了!”
女人淡淡一笑,合上皮箱往海哥这边一推,“第一次见面,没给海哥带礼物,算作见面礼。”
庞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严小姐果然是见过场面的人,这也太大方了吧?”
女人笑而未答。
“严珊娣好像不是你以前的名字?”海哥笑着问。
女人笑起来,“海哥还敢说没调查过我?之前是不叫这个名,曾经遇到过一个老和尚,说我的名字会克死近身的人,所以就改了。海哥你信这些么?我觉得还挺准的!”
庞海说我也略懂一些,不知你先前的名字叫什么,我给你批个八字,看看老和尚说的对不对。
“那个啊,”女人仿佛自嘲,“衰名严希”。
公安部高层会议,投影仪将严希巨大照片打在幕上。
“严珊娣,二十六岁,昌虹集团总裁,原昌虹地产有限公司创始人严亚东的独女。严亚东车祸身亡后,由其掌管公司事务,将原来的地产公司发展成现在的国际贸易集团。昌虹集团资金实力雄厚,在东北是影响地方经济的打牌企业,半年前进入云南设立分公司。虽然昌虹集团一直从事很传统的国际贸易,但有线索显示,其与最近多起边境涉毒案有着隐约的联系。”
照片上的严珊娣短发、淡妆、有着职业的干练和与年龄不相衬的深邃,她微微笑着,有些藐视地望着这些想从她身上挖出线索的人。
“怎么是她?”说话的是勘察营副营长原特战大队指导员秋立。
旁边的人转头,“你认识?”
秋立想了想说:“可能在报纸上见过。”
散会后,秋立立即拨通了特战大队的电话。
“老邢,我是秋立,我得跟你说件事……对,很重要……那行,我去你那儿……就现在!”
还是三年前那间办公室,还是那个脸色带着疤痕永远都是冷峻表情的人。邢队对着窗户吸烟,三年的时光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印记,他那种一出生就带着皱纹的脸,反而最能抗老。
“还是不敢联系?”秋立问。
邢队很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同时狠狠吸了一口烟,烟燃到额烟蒂,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我肯定是那个女孩,怎么办吧?”
“为什么呀,她这么做什么动机?”
“我怕是,幼稚的复仇。”
“那就赶快阻止!”
“来不及了,如果那些罪名成立,不管什么动机,她这辈子都完了!要真是这样,我们对不起严宇,活着就不说了,死了都没脸见他!”
“不是”我们‘,是我,我对不起他,你没有!“邢队苦笑着又点了一支烟,”前几个月我还碰见胡月了,这个女人……算了,不说了,反正是我对不起他!“
“老邢,我们不能光在这儿说对不起,想想办法!我先回丹阳那面摸摸,这边儿你得做件大事,想办法给她备个内线儿的档案,算留个后路,只有这个办法了!
邢队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事儿难办,也不和规矩……”
“她现在已经很危险,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察觉,事儿我会办的,尽量吧!”
秋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继而拍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又没说,“那行,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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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溯源
丹阳市的一家广告公司,下了班的彭佳慧正和几个同事说笑着往外走,眼神不经意飘落到一个人身上,那个人正在冲她和善地笑。彭佳慧停住了脚步。
“男朋友啊?”同伴好奇地低声追问。
“我能有这么老的男朋友吗?”彭佳慧大声地说。
秋立也不过三十几岁,瞬间就觉得自己老化成了古董。
“请你吃个饭?”他说。
“先给个理由,不然吃不下。”
两人在一家环境颇雅致的西餐厅坐定。彭佳慧一边点餐一边用余光扫着秋立,“我怎么觉得吃了这顿我的人生就结束了?”
“那就多吃点,把我欠你的都吃出来!”
彭佳慧真想一咬牙点瓶八千块的洋酒,不过想想人家仿佛也没欠自己什么,于是忍了。
“为严希来找我吧?”
“她现在好像叫什么严珊娣?”
彭佳慧喝了口茶,“对,改了,除了长相没变,什么都变了。”
“为什么呢?”
“问我?我还想找个人问问呢。她突然之间就变了,不再和我们所有人联系,也不见我们。”
“那你没去找过她?”
“三年前去过,和雷帅——也是她的一个朋友——一起去的,结果她竟然让保安把雷帅打进了医院,我们就断了联系。”
秋立陷入沉思,“她若一点点变坏,我还不怀疑,人若是一夜之间就变了,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虽然不清楚她想做什么,但一定是为了报复。”
“报复?”秋立最不想听见的一个词终于露面了。
“我们最后一次谈话,她把她和严宇的新房送给了我,然后说自己要去做一些事情……”
“什么事?”
“不知道,她说要让上帝后悔,对她那么残忍。”
秋立想,怕是被自己猜对了,严希就是在复仇,采取的是及其危险而又幼稚的手段。
“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刚才你的那些话,我知道你还当严希是朋友!”
彭佳慧隐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她出什么事了吗?”
秋立摇头,“没有,但愿没有。”
严珊娣成了天际夜总会的常客,庞海在的时候她一定在,不在的时候,她也在前场转转。所有人都认识她,套近乎的叫她娣姐,虽然年龄比她大许多。没有人敢惹她,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是海哥的新宠,这就意味着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即使抛开这一条,仍有数不尽的人抢着为她卖命,一个撒钞票就像撒纸钱的主子,谁不愿意跟呢?
庞海确实暗地调查过严珊娣,但却调查的不够彻底,漏掉了致命的一条,那就是这个女人有一个在缉毒战牺牲的特战男友。同时,为了掩饰这一条,严希在三年内换了数十个男人,“富家浪荡女”——这是海哥手下递交给他的答案。
这个答案很让人满意,庞海满意,严希更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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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同宠
飞蛾扑火虽有焚肤之痛,毕竟还有瞬间的快感。严希没有快感,她独自挑战一个巨大而又无形的敌人,因无畏生死而变得异常勇猛,但她也有所畏惧,那就是内心的孤独。
二十六岁的生日,一个人,陪伴她的是陌生的城市,和这个她随时准备逃离的世界。
严希将脖颈上的银链摘下,抚摸着日渐褪色的小银鱼,她和小鱼说话,不需要开口,她们之间有着心灵的感应。
“你一定要等着我,这次不许再丢小我,不许爱上别人,不许有任何理由离开我,严宇哥,我就要成功了!”
桌上手机铃响起,是庞海的号码。
严希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开始从一个角色进入另一个角色。
“海哥,你又想我了?”
“我可是一直都想你!”
“要我去陪你喝酒?”
“过来吧,今天介绍个人给你!”
半个小时后,严珊娣的迷你停在天际门前。照例是被人前呼后拥的进门,不同的是,今天又个人和她享受着相同的待遇。
那是个高大瘦削的男人,走在严珊娣前面,当后面的声音响起时,他回头,然后目光一直停在严的脸上,长的简直有些放肆。
严珊娣轻蔑地与他擦肩而过,她看清他的右额有一道长至耳际的伤,这让她想起刀疤队长。
她多看了他一眼。
他扭过了头。
然而他们是向着同一个方向,然后进了同一扇门。
“看来不用我介绍了!”庞海笑着说,不过他还是走到男人近旁,伸手揽过他的肩膀,“这是野川,跟了我三年的最得力的帮手,也是为我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功臣!”然后又转而为野川介绍:“严珊娣小姐,昌虹集团大掌门,看不出来吧?最近是帮了我不少大忙,是我庞海的贵人,更是我欣赏的女人。”
野川与严珊娣对望了一眼,都没说话。
野川留着半长的顺发,眼睛挡在头发里,看人透过发丝见得缝隙。严珊娣隔着头发看他的眼睛,觉得深不可测,有些让人心慌。
“怎么都不说话?”庞海故作惊讶的样子。
“川哥好。”严珊娣先开口,并伸出一只手。
野川点头,似乎很不情愿地伸手碰了一下她。
庞海面露得意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互试深浅。“用不着的,我敢把你们拉近身边,就都是自己人,放开点!”
严珊娣开始试着接近这个男人,“川哥不常来呀?”
“他替我管着东北的生意呢,最近才过来聚聚!”庞海替他答。
“那川哥是东北人喽,算我半个老乡。”
“他算半个日本人,身里流着一半东洋血,没觉得看上去很酷么?”
野川嘴角微挑,看上去更酷了。但他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迷他的女人摞起来能把日本岛压沉了。”
严珊娣笑,“原来不光只有女人才乱世呀。”
海哥一边一个搂着,“这你们就算认识了,珊娣不是喜欢玩刺激么,多跟你川哥交流交流,他会玩着呢!”
“那川哥多指教!”
“没问题。”野川终于开了口。
海哥并没有夸大其辞,野川果然是个令女人疯狂的男人。虽然他一直未在天际露过面,但这里的女人时候没有不认识他的。同时,严希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野川向来是一个人占一张桌子,不管场地多挤;而那些觊觎的女人会过来搭讪,但没人敢坐到他的对面。
严希一直做在远处观察他,觉得越来越好奇。
“娣姐,看上川哥了?”说话的是一个剃着网纹头,脖子上绕满纹身的男人,叫三虎,是一个凭着厚脸皮和严希混熟的高级流氓,主要营生是受雇杀人。
严希瞟他一眼没有答话。
“娣姐要是看上了跟我说,我跟川哥熟着呢!”
严希不屑地笑,“好啊,那你去问他一声,我可不可以和他喝一杯?”
严希的不屑有点激到了三虎,“行,你等着!”他竟真向野川那去了。
严希看着野川抬头看三虎,三虎唯唯诺诺地说话,野川转头看她,开口对三虎说了句话,三虎一路小跑蹿回来,“川哥说当然没问题!”
严希端起酒杯,“改天谢你!”
三虎跟出两步,一脸讨好地说:“娣姐不用跟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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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野川
严珊娣坦然自若地迎着野川的目光走过来,在众多女人妒火中烧的眼神里坐到他的对面。
“川哥真赏脸。”
野川望着她,他的脸似乎比别人多出千层肌肤,可以盖得住所有表情。
“你可不是个缺钱的人。”他说。
“对,我除了不缺钱,剩下什么都缺。”这倒也不是假话。
“那还做这种赌命的买卖。”
“不赌命,怎么能玩的过瘾?”
野川盯着她,依旧是冰冷的目光,但那束冰冷里突然闪过一丝极细的熟悉,恰好落进严珊娣眼里,她的心猛的颤了一下。
野川不再看她,严珊娣把玩着手中的酒,愈发显得像在掩饰恐慌。
然后,两个人开始喝酒,就着狂乱的音乐和灯光,一杯杯倒进身体里。那酒本来没有多大的度数,可是严珊娣却醉了。她醉了以后就有几分大胆,“川哥,你像一个人。”
野川没有顺理成章地问自己像谁,而是带点讽刺地说:“男人才用这种把戏勾引女人。”
“勾引?没错,我这就是再勾引你。”严珊娣连倒酒都嫌麻烦了,直接拎起来酒瓶。
“差不多了吧你。”野川去抢她的瓶子。
两只手同时握在瓶子上。
“川哥,你是第一个……怕我喝醉的男人,别人可都想着怎么让我醉……再骗到床上。”严珊娣一瞬间失去了理性,竟然将手移到了野川的手上。就像触电一样,野川抽手,严珊娣松手,瓶子从半空落下,砸倒了桌子上的其他酒瓶,一场小小的浩劫。
野川定了定神,“我可不碰海哥的女人。”
严珊娣清醒过来,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是吗,怪不得海哥对你放心!”她从座位上离开,“要一起跳个舞吗?知道你不肯,你本来就是个无趣的男人。”
秋立从丹阳回来,还没来得及把坏消息告诉邢队,邢队先给了他一个。
“他回来了,已经回来了几天,估计已经见面了!”
秋立没有言语,不知是在思索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还是被读懂的意思给吓到了。
“怎么会这样。”
“不出意外,他这次就该能成功。”
“可能不出意外吗,你觉的?”
两个人对着抽烟、沉默。
邢队开口,“也许放弃一个,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秋立的目光刷地移到他的脸上,那目光分明带着愤怒。
“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邢队苦笑。
“我不但不同意,也绝不会让你这么干!”
“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不是两个人的命,他牵着我们很多线人的命还有三年的苦心经营,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又是严宇牺牲?你不就是想舍弃严希吗?如果他们真的已经见面了,现在严希出任何意外,都是对严宇的致命打击!我不知道这三年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你要是把他唯一的一点东西也抽中,他可就真完了!”
“那你说怎么办!”邢队恼火。
“没有办法,我宁肯看着他俩一起死。”
“你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没错,我就是对严宇内疚,就是心疼那个小姑娘,人总是有一些自私的,如果你不自私,当初也不会逼着他去执行这个任务!”
“我没有逼他!”
“对得起死在你面前的战友,对得起你的父母,你就可以选择不去,这还不叫逼么?80%的外貌契合度,那份分析报告里,符合标准的真的只有严宇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