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希非常难过。
第五天,又一个女孩子因为动作不规范被严宇骂哭了。那天晚上,在一个女孩的鼓动下,女生们做出了一个决定:集体罢工,让魔鬼教官“下课”。
严希被这个决定吓坏了,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她必须帮助严宇。
第六天的早晨,时间刚到四点三十分,严希就偷偷溜了出来。她跑到严宇的宿舍楼门口,在哨兵惊讶的注视下,拣了块干净台阶坐下来。
男兵们还没有起床,院子里静悄悄的。严希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不知不觉竟又睡了归去,直到一双手拍到她的肩上,她才暮然醒来。
“严教官!”严希慌张站起身,发现自己站在台阶上,还比严宇矮上几公分。
“你怎么了?和别的同学闹矛盾了?”严宇不解地问,他的眼神又恢复到刚来时的温和。
“没有”严希摇摇头:“我想和你说点事儿!”
严宇松了口气:“什么事?”
“严教官,你能不能对我们好点,女生们都有点……她们都有点……”
“有点恨我。”严宇轻松地替她说到。
严希惊讶地望着严宇,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
“那么,她们是派你来跟我谈判的喽?”
严希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偷偷来告诉你的,她们想集体罢工,这样你就会被领导骂了!”
这下严宇露出惊讶表情。“这些小丫头,还挺狠哪!”他笑着说。然后又拍了拍严希的肩膀:“谢谢你哦,可是你怎么不恨我呢?”
严希笑笑:“我觉得你不会害我们。”
这下严宇更高兴了,他哈哈大笑:“不错,还有个能理解我的人,看来我做人还不太失败!”他抬腕看了下手表,“你先回去吧,还能再睡会儿,等下我来处理这件事情。”他冲严希挤了下眼睛,那个表情就像个淘气的大孩子。
严希往回走,走出没多远,突然有种强烈的愿望想回头。于是她回头,做梦一样看到严宇正向她跑来。
“再谢你一次。”严宇说。他和她面对面站着,他高大挺拔,周身散发着健康而又成熟的男人气息,就像一颗闪耀的明星,让严希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我做了叛徒呢。”严希说。
“不,你是我方派出的卧底!”严宇故做严肃:“严希同志,你做得很好,我替党和人民谢谢你!”
严希噗地笑出声:“那你怎么谢呀?”
“你说吧,怎么都行!”
严希咬着嘴唇想了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直到严宇离去多时,严希都没有清醒过来。“这是个梦吗?”她问自己。要真是那样,就继续做下去吧,永远都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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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胜利万岁
又偷偷溜回寝室的严希,为自己的伟大壮举兴奋不已,睡意早丢到了九霄云外。
轮到其他人起床了,大家麻木地睁眼、穿衣、洗脸刷牙,然后愁眉苦脸坐在床边等集合。
“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先前挑头的女生问大家。
屋里的女生望着她,乏累的神经立即转成了愤怒,纷纷表示记得。
“你呢?”女生不依不饶地追问严希。
“我——”严希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恰好此时门外传来救命的敲门声。
“我可以进来么?”
严希的心一下窜到了嗓子眼,说话的人正是严宇。
严宇踱着步走进屋,一脸似笑非笑的莫测表情,他的目光逐个扫过屋里的女孩,用超过两秒的停留让她们的神经濒临崩溃。然后,他倚在窗边,一脸轻松地说“你们让我很意外呀!”
一片沉默。
“怎么了嘛,教官!”那个挑头的女生终于沉不住了气。
“没怎么呀?所以我才意外嘛!”
这是什么意思?大家一脸茫然。
严宇笑着说“按照我多年的军训经验,这个时候应该有人起来造反才对,你们的忍耐力,可超出了我的想象!”
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那,那你会怎么处理造反的人呢?”一个女生假装好奇地问。
“那能怎么处理,顶多来点加练,或者停两顿饭而已!怎么?你们也有这想法?”
“没有没有!”大家回答的非常整齐。
严宇再次笑笑,不过他和她们开的玩笑也算到此为止。他站起身,回复到严肃的表情,语调平静地说“我不管你们有还是没有,但谁要是今天敢给我惹事,我就让她以后的日子天天哭着过。这么多天了,我是不是说到做到的人,你们也都了解。”
他冷着脸走到门口,甩下一句“准备集合”,然后扬长而去。
今天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今天是他们阶段性的成果考察。
吕营长站在检阅台上,望着一列列从他面前走过的拖沓方阵,眉头都快拧到了一块。忽然,他的眼前一亮,正从他面前走过的这个方阵,口号响亮整齐,队形规范化一,学员们一个个表情严肃紧张,很有些军人的味道了。
吕营长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检阅完毕,营长开始讲话。他叉着腰说到“你们——是在走方阵吗?我看你们在扭秧歌吧?全体加练一天队列,后天还不合格的话,也别摸什么真刀真枪了,就给我天天踢正步!”
营长的眼睛在全场扫视了一周,最后停在了严希所站的方阵上。
“这是哪个排?”他问。
严宇出列报告“三连三排!”
“你小子呀!”吕营长小声嘀咕了一句。
“三连三排明天上午休息,下午进行下一项训练!”他又看了全场一遍,“原因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要不是这五天严宇为队伍树立了严格的纪律观,三连三排这群饱受折磨的孩子们准会大呼小叫,把军帽扔上天。
严希长舒了一口气,激动的眼圈都要红了。她的严教官果然是最棒的,她没有猜错,她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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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幸福一瞬间
女孩果然是善变的动物。经历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胜利之后,严宇又成了众人心中的偶像加英雄。再没有人提罢练的事,大家甚至希望多练一会,这样就能和他们“最最最最”帅的严教官呆在一起了。
严希依旧不太参与寝友们评论严宇,只是静静看着她们激动兴奋、花痴流口水。但她会在晚上梦到那个梦一样的早晨,梦到严宇向他跑过来,对他笑,向她淘气的眨眼睛。谁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严教官,只有她见到了。她是天底下最幸运和幸福的女孩。
军训进行到第九天,大家经历了各种体验式的项目,因为并不要求严格掌握,所以训练就变得像游戏一样有趣了。这其间还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让大家对教官更加着迷。那是在一个训练休息时间,吕营走到严希班级跟前,用难得的笑脸对大家说“你们排可是全连最幸运的排,有两个冠军来给你们当教官!”
大家立刻发出惊叹的声音,追问营长教官是什么冠军。
吕营长拍拍一个教官的肩膀“这个,全军射击冠军!”他又转身指了指严宇“这个,全军散打冠军,射击第三名!”
哇——女生们大叫,搞得严宇和那个教官脸都红了。
那天晚上,严希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被人追杀,她拼命的跑,拼命的喊救命,但世界上的人全都消失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掉的那一刻,严宇出现了,他像一座山一样挡在自己面前,所有的坏人都变得像蚂蚁一样渺小……
严希向严宇提出了那个“答谢”要求。
在食堂的热水间,她恰好看到严宇往外走。
“严教官!”
严宇回头看见了严希,微笑着向她走来。“我怎么发现总是你打水?”
“因为我希望能够单独碰见你。”严希想。
“打水又不累,我喜欢锻炼身体。”严希说。
“觉悟挺高!”严宇开玩笑表扬她。
“严教官,你答应我的那件事还算不算?”
“什么事?”严宇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你不是说感谢我,可以让我随便提条件吗?”
“哦!”他恍然大悟,“没错,你想好条件了?”
“想好了。”
“什么?”
“你教我散打。”
严宇顿时表情夸张地惊讶。“你一个小姑娘,练什么散打!”
“小姑娘才练呢,防身嘛!”
严宇笑起来,“要是真遇到坏人,你还是老老实实喊救命吧!”
严希不高兴了,她阴着脸抱怨“你说话不算数!”
“算数!”严宇又一副假严肃的样子,“你说什么时候教?”
思来想去,时间也只能定在晚上。
晚上八点,严宇准时来到训练室,严希已经等在了那里。
“真想学?”
“当然!”
“受伤了不许哭鼻子?”
“谁哭谁小狗!”
武功传授正式开始。
起先严宇只是教她写花架势,有点哄小孩的感觉。但看到严希认真的表情,他慢慢也真的投入起来。两人一直练了一个多钟头,从防守练到进攻,虽然还都是些肤浅的招式。
“严教官,你觉得我还可以么?”严希边擦汗边问。
严宇仰头灌了几口瓶装水,“架势不错,就是没力量!”
“可是我力气就是小!”
严宇摇摇头,“每个人的体内都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只是你不懂得爆发。”
“怎么才能爆发呢?”严希问。
严宇笑笑,他把手搭在严希肩上,就像搂着自己亲爱的妹妹,然后和她并肩向外走。
“人在两种时候就会爆发力量,一种是你想取胜的时候,一种是你充满仇恨的时候。”
严希觉得他说得不对,至少不全面。人还有一种时候充满了力量,那就是被巨大幸福和兴奋笼罩的时候,比如她现在。
她希望这条回宿舍的路永远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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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当痛痛起来
一辆宝马轿车被卫兵拦在门外。车门打开,走下一位六十来岁年纪,面容慈善的老太太。老人微笑着向士兵询问“我能找一下严希吗?她在里面接受训练,我是她的外婆。”
卫兵拨通了军训办公室的电话,几分钟后,一名年轻的女教师将老人接进了办公室。
“我知道你们不允许家长打扰训练。”老人不好意思地解释“但我明天就要回新加坡,想来看看希希,你们可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惩罚她呀。”
“不会不会!”女老师赶忙笑着保证。
操场上,一名通讯员跑到严宇跟前,小声向他说了几句话。严宇随即转身喊道“严希出列!”严希被这突如其来的口令下了一跳,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她小心翼翼走出队伍,一脸惊恐地盯着严宇。
严宇笑笑,“你那么紧张干嘛?你们老师让你去趟办公室。”
“哦。”严希悬着的心落下来。
“应该回答”哦“吗?”严宇假装生气。
“是!”严希立正响亮地回答。
大家目送着严希离去之后,训练继续进行。队伍里,两个男生在小声议论。
“哎,你说,她是不是咱班最漂亮的?”一个男生向严希的背影使眼色。
“漂亮是漂亮,就是不爱说话!”另一个满脸遗憾地说。
“听说和教官话挺多。”
“切!”
一个小时后,严希归了队伍,整个人像霜打了一样。休息时间,严宇坐到她身旁,“你怎么了?”
严希转头看他,勉强笑着说“没事。”
“挨批评了?”
严希摇头,可是眼圈忍不住红了。她把头埋进臂弯里,不想严宇看见自己流泪。严宇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晚饭过后,照例是自由活动时间。最近大家混熟了,女生们会几个一起,找个借口溜到教官的宿舍聊天。说实话,严宇不太喜欢应付这些小丫头,虽然他们班的女孩们多半是冲着他来的。
本来八点是和严希约好练武功的时间,但今天这个小姑娘情绪很不好,他想她不会去了。严宇拎了条毛巾准备躲出去,恰好在走廊遇见了另一个班姓周的教官。
周教官说“训练室那个小姑娘是你们班的吧?自己在那踢沙袋呢!踢得可真猛!”
严宇楞了一下,猜到是严希。
训练室没有点灯,严希就站在黑暗里,发疯似的踢着空中的沙袋,她完全忘了严宇教她的技巧,只是拼命的踢,被沙袋的回力撞得东倒西歪,还是不停的踢!
“行了!”严宇都没有料到自己会这样生气,他几乎是发火的语气。
“不怕踢伤脚吗!”他向严希走过去。
严希站在原地,不出声,也不转头。
严宇转到她对面,借着外面的灯光,看到她的脸上全是泪水。
“你到底怎么了,严希?”严宇握住她的双肩,低下头来问。
严希深深吸了口气,扬起头来笑着说“现在好了。严教官,我刚才好有力量,你说的真对!”
严宇依旧望着她,没有说话。
“严教官,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痛苦的事情?”
严宇笑着点点头,他用手擦掉严希脸上的泪水,“每个人都有,上帝是公平的。”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不太公平!”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汹涌的流下来。
严宇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面前这个小姑娘,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严希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他,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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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天堂与人间
时间的列车轰隆隆驶过,日子被无情的抛在后面。军训终于还是结束了,六辆崭新的客车停在操场,准备将学生拉回来时的地方。
大家将教官团团围住,说着临别留恋的话语。女生们因为兴奋而变得格外大胆,而昨日还很威严的教官,此时倒都变成了腼腆的大男生,时不时被小丫头们弄得脸红。
严宇的粉丝又似乎格外多,多得让他有些招架不来。在手忙脚乱的间隙,他偶然抬头看见了站在远处的严希。她就像一株孤单的花朵开在秋天,静默而又萧瑟,让人心疼。
严宇的心抖了一下。
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