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家的地窖,是个神秘的存在,大的可以。此时他所站的地方,是一个地牢,里面有着一个死刑犯。
而站在两人之间的,是一个奇装异服的男子,那衣服繁杂,乍一看只觉得是苗巫,可脸上的诡异花纹,却让人感觉他来自地狱。阴鸷、邪魅,让人视而欲逃,让人不自觉的肯定,那人手里一定有毒药!
事实上这种猜想完全正确,那死刑犯正在两人的观察下,正慢慢的死去,一切都那么像自然的死亡,若不是临死前短暂的抽搐,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死因。
那魔鬼有感而发,“已经比上一次好多了。”可是那幺准却显得不甚满意,一撇头,就有侍卫上前,把那人的尸首抬下去了。不远处,有着一个大火炉,两个侍卫用力,把人抛了进去,‘哗’的一声,溅起了一些橙红色的热灰。
不久,炉子的出口,流出了一些像白面似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骨灰!装骨灰的是一个大麻袋,很高、很满、很多……
两人各有所思,以至于琴兮进门,都没注意到。琴兮喊了一声,“侯爷。”幺准这才回过头去,“说!”“近日来,在宫中监视的人,都被撤换了。”幺准眉头一皱,“如何见得?”
“太子妃君翼趁夜出宫,动向不明,不知侯爷可曾收到消息?”幺准这回可真是震怒了,他是真不知道啊,“那太子呢?”“一切正常。”琴兮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莫非……”
那魔鬼一样的男人,不耐烦了,“还啰嗦什么?当然是全部干掉!”幺准抬手反驳,“把那个为首的杀掉就好,另外再派些人进去,主意隐蔽。”“是。”幺准心下早有计较,阴森森的笑了出来,“君常沼诔鍪至恕
琴兮一路小心,直至风巽宫,才悄然的躲起来。可没成想,刚到暗处,却被人捂住了嘴,拖到了宫墙后边,琴兮脚下幻出红色桃花,来人一松手,“是我。”她一听声,这才把迸出来的气收回去。
伸手把面皮儿一扯,俨然正是桃子!“护法!”来人正是卫天护法商青恺,青恺一点头,“嗯,事情办得怎么样?”桃子如实相告,“他只让杀了为首的,还要再派人进宫。”
青恺面露喜色,“果然如我所料,这回可要送他一份大礼给他。你让阿月快点逃,别让那老狐狸抓住。呵,这回,才真正是我们的人!”
地窖
幺准看着那魔鬼,“除了再进去的这一批,还要再派一批人进去。”那魔鬼有些阚然,“侯爷不信任琴兮了?”幺准说了句实话,“我不相信任何人。”那小鬼马上就紧张了,“侯爷息怒,我定尽快配置好毒药。”
心草连夜向回赶,换回宝丽。不日,长钘也回来了上朝了。
【半月后】
朝堂上,拓祓侯终于发难了,只见他眼色一使,户部侍郎就上前打板汇报了。“禀王上,近半月来,经臣查证,后宫账簿混乱,由于检算不勤,出现大笔银钱预算错误,致使后宫已损失,近三十万两银子了。”
底下大臣都一阵唏嘘啊,大家都知道这后宫管账的事,已经交给太子妃了。这才不到一个月,就造成这么大的损失,真是骇人听闻啊!
国相为人正直,上前劝谏,“王上,据臣所知,太子妃年纪尚轻,可派人辅助。”既然国相这么说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太子妃是正宫,夺权必然是有些不地道。可幺准却有些懊恼,好好的计划,打了折扣。
不过他是谁啊,老狐狸!这么不行,就那样呗!“王上,臣以为,太子之侧妃,自幼精通九章算法,为人细心,可辅佐正宫!”他这一说,长钘自然要附和了,“是啊,父王,钰蒴为人细致,可堪当大任。”
国相对太子这一举动稍稍皱眉,实际心里较之脸上更为不屑。其他正直的大臣也有同感,致使幺准这一招,被埋下了隐患。幺准也是有些气闷,不过还好,王答应了,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就显而易见了。钰蒴得到了前朝后宫的推崇,王后也把心思,多多的移到了她的身上。那日长钘回去后,很生气。直奔心草的寝殿,从身到心都冒着冷气,显得十分可怕。
心草正在耳房洗澡呢,见他进来,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只见长钘三步并两步的冲过来,双手狠狠的撑在浴桶上,怒视着心草。给心草吓得,几乎全部沉在水底,只露两只眼睛。
“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这样,对你有多危险吗?”咆哮啊,宫外边都听到了!喊完了才发现,人家正洗澡呢!平息了一下,“快出来。”然后转身上外面候着去了。
心草哆嗦了半天,然后来了句,“臭流氓!”
众人:——!
不过出去后,两人自动进入了办公状态,这才让蒟蒻放心了些。心草主动问他,“为了账目的事啊?”长钘阴着一张脸,“再装?!”心草黙了,低个头,像个小松鼠似的。
长钘头疼的厉害,“用我的信任,和自己的性命,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布了一个,你只有五成把握的局?你是被猪亲了吗?”╭(╯3╰)╮~
心草听完被逗得直乐,长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敢笑?如此一来,监视的眼线是没了,可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何用?”心草听他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让长钘记了她一辈子的话。
“小点声,别说的咱俩像伉俪情深似的,没了我,你不还有这个……钰蒴了、琴兮了、还有那个仙子了……好多好多呢!”长钘一张脸已经僵到麻木了,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晓霞是我妹妹。”
心草第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就不可思议了,“亲的?”“嗯。”想了想又问,“公主啊?”“嗯。”这回心草可真是不淡定了了,“公主开青楼啊?”由于声音太大,长钘把她的嘴捂住了,然后无比淡定的告诉她,“那是她的理想。”
“……”
“……”
接下来的日子,燕心盈接到了,来自她哥哥和应螺音双方面的问候信,自然是有所计较。那时心盈刚诞下一双儿女,杨潇见她想的费神,十分心疼,“燕儿,不想了!”
心盈转身对其面露喜色,“我又生一计,此计若成,以后便不必多想了。”杨潇听着欣喜,可嘴上绝不承认,“你已骗我多次,快洗漱休息,不许多言!”心盈十分坚持,“哎,在操劳半刻!”
“好吧,说来听听。”杨潇终于松口了,心盈便也说的轻快,“成王智宜多年心思用于掌兵,如兵权一直在其手,恐生哗变。我们不若予以财产,让他洞悉经济,如此分心,二者不可兼顾。恰巧与这郢国之意合而为一,只要不与其实权,就够他忙半年的了。”
杨潇考虑的谨慎,“这郢国到底是何意?况且若成王反应过来,反要实权怎么办?”心盈分析给他,“郢国为我皇朝附属,一旦有异我们必然察觉,是以不足为虑。”
“而那成王智宜,本就是个鲁莽偏激之人,一旦当众宣要实权,已算大逆。到时只要父皇,冠冕堂皇的骂他几句,再顺手抄他财产,则他必然又有半年恢复不得。”
杨潇点头,“此计甚好,那将郢国交商之事,与他?”“正是。”商量妥了,杨潇满意了,“好,此事我与父皇再做计议,现在能休息了吧?”心盈笑的一脸精明,“好吧,我睡了,趁父皇还没下榻,你快去商量,早去早回啊!”
“……”最毒妇人心呐!
从此,拓祓侯就走上了一条,替别人赚钱做生意的‘光明大路’!以至于几个月后,他终于发现,他从国库里拿的越多,下个月必然有比那还多的银子,出现在新帐上!
这时大家不禁要问了,难道没人赔本吗?当然没有,只是买东西的人,才会向外掏银子的,这就是所谓的,无奸不商啊!!
女人!
第十七章。女人!
皇朝与大郢的经济,日益如火如荼。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扰乱了戎狄的发展,显得十分不景气。战争,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平等,才打起来的!
校场
那时,冬雪已悄然而至了。杨毅踩着咯咯直响的雪地,飞步而来,看着已队列完毕的将士们,显得有些伤感,“众将士!今日,是庶族子弟,最后一次和大家一起站在校场之上!戎狄频扰我国土,三日后,他们便会开往关外,去驻守边关!”
庶族子弟们头天晚上就知道了,所以没什么反应。而士族大部分也不关心,在他们看来,那些人与自己无关紧要,甚至有人会想,那些人就是蝼蚁,无甚可感。全场,似乎只有九妹一人,感到了离别之殇,强烈的违和!
“士族子弟,会在一年期满后离开,这半年内,还是学习排兵布阵之法。”杨毅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深感抑郁的。也许这就是体制,士族与庶族,从不可以同日而语,起码现在是的。
有的人,生来就可以领兵布阵,即使他还不如一个小兵,这就是阶级!无理!更无力!无可奈何……
晚上的时候,庶族子弟都聚在一起,喝离别酒。九妹也去了,大半年的相处,庶族子弟对这个‘小少爷’,还是挺尊重的。首要原因,是大家崇拜的杨教头,收她做了关门弟子。况且他们的‘标榜’沈琼,也与其十分交好。
其次就是‘晋越’这人,没瞧不起他们,和他们相处说话,从来就没有那副,高高在上的讨厌模样。有时会为他们说句话,再多就没有了,毕竟九妹不可能,和他们勾肩搭背、挤一张炕铺。以至于没有,太过亲近。
但是人家毕竟来送了,他们还是很感动的,流露的一些真性情。沈琼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也没人灌她酒。都伤感的说了几句临别赠言,这酒局也就算散了。
沈琼送她到了校场,也就没再往前送了,“晋越,我们一起努力,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了,可不久我们还会再相聚的。你这半年可要好好练功,下次见面,可别再让我一拳打倒了!”
两人都想到那次,不约而同的笑了,九妹又把耍赖大法练出来了,“上次那是我还没准备好,等下次再见面,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呵呵~”
等沈琼真正转身回去的时候,九妹一个人走在校场上,才彻底的感觉到了凄凉。这也许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离别,没征兆、反应迟缓、感觉是说不清的难受。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王佺还没睡,见她回来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九妹还是有些低落,并没在意他在做些什么,王佺闷了一会儿,终于说了一句,“天天跟那些庶族混在一起,也不怕失了身份。”
这话在当时的社会环境来讲,是合理的,也是很普遍的一种劝告。可九妹听了还是觉得不舒服,你说人家都要走了,好歹也做了大半年的同窗,以后在战场上还是同袍,说这话有意思吗?
最后两个人谁也没理谁,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两人皆被王奎那破锣嗓子,给吵起来了。“公子!起床了!”景椤随后也跟了进来,拉着她家小姐,躲在屏风后面换衣服。王奎想起了什么,转身跟王佺报备,“对了,公子,十哥儿家的燕子过来了。”
屏风后的九妹也听见了,景椤解释说,“七公子回去后,不放心你,特意让燕子过来护着。”“嗯。”还是自家人最好!
燕子是由王奎,带去给夏司训安排的。两个公子,又顶着日头去练箭去了!今日不同,王佺特意拿出来,两个玉指套给九妹,正是他昨天晚上刻的。
还真不是刻意,他哪有那么细心啊,本想着拿自己以前的给她就得了,怎奈九妹的手指和青葱似的,细的戴不了。不戴吧,手磨的通红还有水泡,让他那么看着不管,他还受不了,只得当了回奴才。
“戴上这个。”九妹接过去,一看那手工,心里挺感动的。而且她今天也要要奋发图强了,心里憋着劲呢,一定要赶上沈琼,说好一起努力的。“少卿,我一定会很努力的。”
王佺看她一下子变得斗志昂扬,还对那指套宝贝的紧,心里的优越感,顿时又膨胀了两圈,心下什么不甘、不适、不自在,全没有了!
两人搭弓射箭,一次比一次努力。只是人家王佺,射来射去都在靶心,花样更是多就像玩一样。九妹突然回头,看了那场景囧了半天,自惭形秽啊!她多想告诉王佺,她终于射在靶上了…… ——!
夜里九妹辗转反侧,苦大仇深!折腾到后半夜,终于累的睡着了。梦里,她突然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可以确定是‘另一个’,因为那女子的服饰、表情,都不是她所熟悉的。
这个异国他帮的自己,她以前也梦见过,可是没有这回清晰,她仿佛找回了一些,自己从不曾拥有过的记忆。她能清楚的看见‘她’,走向她、穿过她、以致合二为一!
而后,她仿佛是在练箭,她看见了箭靶……拉弓的是她的手,因为那食指和中指上,还戴着王佺送的指套。可她又没有任何感觉,也许是因为在梦里吧,头脑开始不清醒,有些飘忽,但并不难受……
王佺从睡梦中醒来,他隐约听见了九妹在说话,只是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一切全部由‘呜呜’声代替。王佺下床挑亮了油灯,又回到了床上。他第一次越过了,两人之间从没出现,却又真实存在的分割线。
他把油灯凑上去,第一眼看见的,并非是脸。然而就是这一眼,却让他不由得心悸了四五下。他眼没花,那是……耳洞啊!
事情也就是这么巧合,若非如此,哪会有两个大男人,大半夜不睡觉偷窥彼此的?王佺仔细想来,那双青葱般粗细的素手,被缝制的针脚细密的军服,曦菀被堵在嘴里的那句‘不是……’,还有随身侍奉的女僮……
况且她被曦菀拥抱时,都不曾显露出任何逾矩的惊讶,却在与同袍触碰时,有着过分明显的厌恶,更别提与大家同恭、同沐、赤膊相对了…他、真相了!
(⊙0⊙)??女人!!
王佺发现此事以后,他似乎兴奋的有些睡不着觉了,他似乎猜到了什么。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自己遭到了好几次不明的暗算,后来渐渐就没有了,他当时还默默的想,如果抓到是谁暗算他,非要把那人吊在悬崖上不可。
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呼,万幸!性别压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