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 by 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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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 by 府天-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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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惧她的严格,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可她何尝不是怕你是宜兴郡主娇生惯养的千金,怕你性子骄纵说话轻重难拿捏?你是媳妇,处处留心不敢恣意大声说笑,可偶尔撒个娇,多多在旁边陪着说说闺中趣事,老人家不寂寞了,难道还会远着你?不能拿女儿看待,也能当半个女儿看待!”

    张惠心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到最后忍不住伸出手在陈澜的脸颊上戳了戳,又捏了捏,见她没好气的推开自己的手,她才一把抱住了陈澜的胳膊:“老天爷,你怎么什么都懂,我还以为是娘扮成你的模样来提醒我了……怪不得你能和未来婆婆处的好呢,敢情什么都瞒不过你,什么都看得通透!好了好了,别瞪我,赶明儿回去我就试试,要是成功了,我请你到家里吃饭看戏听小曲!”

    “好好,等临安县主您摆平了婆婆,我就去吃您的情!”

    姐妹俩你眼看我眼,到最后笑成了一团,好一会儿等到宜兴郡主和几位夫人一块回来,她们才随着一块进了屋子。歇息之后,众人便启程赴了那最后一处,等到那最后一炷香上完之后,恰是日薄西山,只这一回众人就不是留宿八大处了,二十径直转往西山附近的皇家别院,前呼后拥锦衣开道护持,一路自是太平安宁。

    因是重阳之前就早早定下了届时投宿此处,因而早有宫里派人出来知会了管事上上下下洒扫除尘,换上了新的器物,一应人等不等太阳落山便在大门口迎接。只谁也没想到,正主儿没到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看着那个铁塔似的扎在那儿的碍眼大汉,管事是频频扫过去,心里直犯嘀咕。直到眼见下了轿子的宜兴郡主毫不在意地招了人过去说话,他才松了口气。

    “叔全倒是惦记着母亲,人到了外头还把你派了过来……只在这边大门口说话不便,你先在外头等一等,回头到里头安置好了,你再去见太夫人不迟。”

    江氏原也是这意思,见宜兴郡主说了这话,自是道谢不迭。及至到了里间,她就发现自己和陈澜恰是住一个院子,再隔壁则是宜兴郡主和张惠心,她心下越发感激,等和泰虎说了几句话,得知儿子只是把人派来送信和充当护卫,不禁莞尔一笑,把人硬是打发出去休息之后,她就请来了陈澜说话。

    “他是全哥当初离堡巡边时从一群鞑丵子手里救过来的,爹娘都在鞑丵子扰边的时候死了,好在官府黄册上总算留着档,这才证明了身份,可终究是回原籍不妥,就入了军籍,一直跟着全哥。虽说叫一声大人,可全哥都是当自己兄弟待的。你别看他人高马大,其实还比全哥小三个月……”

    陈澜尽管如今比谁都守规矩,但那是因为不愿意被别人抓了把柄,骨子里就不是守规矩的人,而江氏在宣府多年,习惯了抛头露面的她对礼数规矩看得更轻。因而,闲话过后,末了江氏又打趣陈澜说起今晚上不要再认床了,她索性就笑道不若自己挪过来。正言语间,红缨就匆匆进了门来。

    “太夫人,三小姐。”红缨行过礼后,表情竟是有几分惶急,“郡主……郡主刚刚突然有些不好,奴婢要请大夫,郡主却执意不允,只说请太夫人和三小姐过去瞧瞧。”



    第二百五十四章喜事

    虽说没经过什么事“可看到母亲呕吐之后,难过得脸色苍白,张惠心赶过来之后,仍是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几个丫头打热水找药丸,可临到最后,宜兴郡主却偏生摇手阻止了她打发人回京请太医。她不禁觉得异常纳闷。因而江氏和陈澜一过来。她就立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陈澜的手。

    “好妹妹,你快些劝劝娘…,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她还不让我派人去请太医!这万一是晚饭有什么不干净,抑或者是在山上受了风“总得及时医治调养才行!娘身子骨是好,可也不是铁打的,可她偏不听我的……”听张惠心说着说着已经有些语无伦次“陈澜连忙安慰了两句,而经多了事情的江氏则是顺手拉过了张惠心,又轻声说道:”你既是知道郡主向来筋骨好身体康健,就当知道郡主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尽可放宽心些。咱们随身都是带了好些丸剂的,要是一丁点小毛病,服下一锭也就没事了,要是大病,纵使郡主再不肯,到时候咱们也一定会劝着往京里请太医。哎“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看你这梨花带雨的样子”万一哪位夫人进来,看到了岂不生疑陈澜情知江氏对付张惠心绰绰有余,便径直到了里间。见宜兴郡主正斜倚着引枕躺在一具花梨木梨花榻上。眉头微微蹙起,双眼似睡似醒地合着,只有赵妈妈侍立在旁边,她就放轻了脚步“又向赵妈妈投了一个征询的眼神。见其点头对自己打了个眼色,她才蹑手蹑脚到了榻前,轻轻唤了一声娘。

    “来了?”,宜兴郡主睁开了眼睛,听到外间张惠心的声音渐渐低得听不到了,这才苦笑道“”幸好请了杨太夫人,治她这等年纪的小丫头了得,否则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嚷嚷得人尽皆知……阿澜你不要站着了。坐下说话……

    见陈澜依言坐下,她吩咐赵妈妈扶着自己稍稍坐起来一些,随即仿佛是斟酌该怎么开口似的,竟是坐在那儿想了好一阵,旋即又叹了一口气:“我原是心里有些数目的”今天这么一吐,就更确信了七八分。

    我嫁给你爹十几年,在惠心之后还怀过一次,那时遭人暗算,怀了没一个月就小产了,事后我急怒之下把那家连根拔起“可终究已经没再了。十几年来,我早就心灰意冷,谁知道就在这种要命的时候…………

    宜兴郡主没有再往下说,可到了这个份上。陈澜又怎么会不明白。此时此刻“她忍不住一下子攥紧了那只不似寻常贵妇一般保养得宜的手”又惊又喜地说:“娘,这是真的?要是这样,您怎么不对姐姐说一声,她刚刚已经急得哭了!,。

    “她的脾气我怎么会不知道。”宜兴郡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示意陈澜坐近一些。微微侧头靠在陈澜的肩膀上。她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我和她爹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所以不希望她经历什么险恶,只想教一个率真可爱的女儿出来”只女儿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今天她在轿子里对我说起你的那番话,我听着实在是又高兴又愧疚。高兴的是我有你这么个知心知意的女儿,将来哪怕不在了也不用担心惠心没人照应。愧疚的是我做了十八年的媳妇,明明知道婆婆待我疏远是因为我把你爹拐到江南多年“却不曾让惠心引以为戒……

    娘!这种事情,本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澜还是第一次看到宜兴郡主露出这般软弱的表情,一时问有些失措,解释了一句之后觉得这话说得不对。连忙又加了一句,”再说,韩国公太夫人素来吃斋念佛不问外事这是京里谁都知道的。“     宜兴郡主摇了摇头,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只是又轻轻眯了眯眼睛:”我的信期向来不太准“还是回京之后皇后和贤妃强压着,请太医开方子吃了一段日子的药,这才渐渐调整了过来。以前也不是没吃过那些药,所以并没有在意……如果真的是有了,虽说有些危险,可我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可眼下这种节骨眼上。顾着这个,其他事情我恐怕就顾不得了……

    陈澜这才明白。宜兴郡主刚刚为什么说是这要命的时候。她定了定神。随即就低声问道:“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些事情告诉了惠心姐姐,只会让她担心,还不如让她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好。只是,如今风波已经过了,您也不必太忧心。”,“风波已过?你真的以为风波已过?”,挪动了一下脑袋侧头看了看陈澜,宜兴郡主见其不自然地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不禁哑然失笑,“看,你自己都不信”还拿这种话来糊弄我,我掌管着御马监侍卫亲军的兵符,此外还有京营的紧急调兵令箭,如今不再住在宫里,这责任就更重了。我这一有身子,皇上就得另寻他人“能够托以腹心的人有限得很。要知道,连卢逸云那种人都可能生变,还有几个人是可信的?要不是如此,皇上当初也不会把锦衣卫临时交托给曲永一个阉宦。”“

    朝堂上这么多文武官员,还有众多的皇子和皇亲国戚,宜兴郡主却说出没几个可以托以腹心的人,陈澜却并不觉得有言过其实之处。

    就只看一波又一波的狂澜只是暂时过去,至今被拎出来的只是表面那几个小卒,就能看出,险恶远远还未过去。况且,她昨晚上还在龙泉庵听到了那样的往事……她正打算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那边的门帘被人高高打了起来,于是连忙缄口不言。进来的人是江氏和张惠心,一个面色宽和,一个眼氟泪痕宛然,进屋之后。张惠心挣扎片刻,仍是忍不住疾步冲了上来,就在榻前跪了下来。

    “灿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好意,可这会儿派人回城,京城九门都已经关了。哪里还赶得上?我这身体如何你还不知道么,就是一阵子反胃而已……,。

    然而,说到这里,宜兴郡主却觉得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犯恶心,紧紧抓住陈澜的手却依旧压不下,还是旁边的赵妈妈警醒。赶紧端了银漱盂上来。一旁的江氏见宜兴郡主只是干呕,心下不禁一动,抬起头和陈澜眼神一对,那个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就又被她拽了回来。

    难道会是……这么一闹,原本已经不情不愿打算依了母亲的张惠心顿时把心一横,站起身扭头就往外走。这时候,陈澜连忙请江氏代自己照顾着,随即连忙追了上去。而江氏到了榻边搀扶了宜兴郡主一把,忖度片刻就低声问道:,“郡主的信期可是推迟了一阵子?”“

    宜兴郡主情知江氏毕竟是过来人,便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疲惫地说:“昨天宿在龙泉庵的时候就有了一回反应,之前几天也是一直食欲不振,所以我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今天白天还好,这会儿竟是又…,大晚上的回城去请太医毕竟麻烦,这附近请大夫也不方便。我当初怀惠心的时候东奔西走,压根就没留心太多。太夫人于这上头应当有些经验,若是有什么偏方或是饮食之类的,还请指点一下赵妈妈。“”

    听宜兴郡主的意思竟也是有七八分认准了,江氏立时笑着答应了。

    两人坐在那里说了一会话,江氏一桩桩对赵妈妈吩咐了,随即又冲着宜兴郡主说道:,“若真的是准了,郡主这一胎来得极其不容易,一定要好生留心保养。千万不能累着了。不是我危言耸听,我早年在宣府时,还曾经为一个百户的娘子接生过,她那时候也是三十五六,却是好容易才母子平安。,。

    知道对方是好意,宜兴郡主就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只有一桩事情还请太夫人多多包涵,叔全是就要成婚的人了。

    若我这事情真的准了,他肩上的担子难免会更重一些。他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既是腹心。也是脑股。

    说起来,皇上之前定了年底大阅京营京卫,只怕他和阿澜的这婚期得提前了……,陈澜对付张惠心自然有经验“盏茶功夫之后就把张惠心带了回来,从梨花带雨到破涕为笑,屋子里的两位长辈看着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姊妹两个,都觉得好笑得很。这一夜,江氏便自告奋勇留在了宜兴郡主这儿帮忙。陈澜则是索性和张惠心睡了一张床。等到天明时长镝和前去服侍,就只见张惠心一只手伸在被子外头大包大揽似的搭在陈澜后腰,脸上还带着笑容,那胸前的大片丰腻肌肤和粉背全都落在了外头。而陈澜则是侧头睡得正香,不时微微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是对腰上的那只手毫无察觉。

    这两位小祖宗,昨晚上也不知道怎得闹了一夜!

    长镝和红缨对视一眼,全都是抿嘴一笑。却也只得上前死活把两人叫醒了。张惠心呵欠连天地由着人服侍洗漱,陈澜却动作更快些,趁着梳头的功夫就轻声向长镝问起宜兴郡主的情形,得知昨晚上没什么大事,她这才放下心来,心里更确信了十分。

    对于近来一直多事的韩国公府来说,这还真是难得的大喜事!


    第二百五十五章婚期(上)

    一条河漕将京师宫城以西的西城分成了左右两块,河面上少不得架设了数座供路人通行往来的桥。架在北大桥胡同和宝禅寺胡同之间的北大桥就是这条河漕最靠北的一座桥,再过去就是勋贵云集的什刹海,因而也算是一块宝地。宜兴郡主的一座别院就建在北大桥西边。

    往日宜兴郡主虽然也是隔三差五来这里,可毕竟只是闲来小住,此次经几位太医联手诊断,确定真是怀上了身孕,她思量再三就搬到了这儿来。一来距离韩国公府就只有一刻钟不到的路程,有人过来也便不舒服。只是,丈夫张铨恨不得撂下通政司的事成天守着她,女儿张丵惠新几乎打算回家住上几个月,就连陈澜也是三天两头过来瞧看,饶是她对这一胎也异常重视,可仍然受不了。
    “哎呀,一个个都成天唠唠叨叨,恨不得让我整天躺在床上别下地,不就是前几天反应大了些么?”宜兴郡主在园子里散完步之后,就立时被几个丫头苦苦劝说着回了屋子,脸色要多勉强有多勉强,忍不住对同样是满脸紧张色的赵妈妈抱怨了起来,“我又不是那一碰就碎的花瓶,再这样下去我就得被闷死了,早年怀惠心的时候还不是好好的!”
    “我的郡主,话可不是这么说,说一句打嘴的话,那时候您几岁,如今您几岁?”赵妈妈接过旁边丫头递上来的热毛巾,仔仔细细地在小心翼翼地抹了两下,随即才撂下东西示意人退下,“太医确诊了之后,想起您那会儿去西山足足转了两天,老爷魂都快唬得没了,把我叫过去好一顿责怪,再加上宫里三天两头派人来和您说话。他就差没直接抱怨皇上不体恤人了。”
    “这也不能怪皇上,谁知道能有这一遭,那里头没预备御马监侍卫亲军的一摊子事情还没个准,如今我突然撂开手,这叫他们怎么办?”
    宜兴郡主正叹气,突然就只见门帘猛地被人撞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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