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身嫁衣,我没有什么再属于你了,从此山高水远,绝不相逢。”七寂说完傲然离去。
“不许走,留在逐月楼,起码能保命,否则你出到外面,如果被司马勒盯上——”漠风见她离开,一手将她扯回来,他的手很用力,勒到七寂的骨头都痛了。
“我宁愿被他盯上,也不再愿意靠近你半步,天下之大,男人之众,你漠风不娶我,自然有人愿意娶我,你不会以为我会痴情到,留在这里傻傻等你回心转意吧,你不愿娶我,我还不想嫁了呢?”
“放手——”七寂阴沉着脸推开漠风。
“不放——”漠风发现七寂推开他,心底突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恐慌,他不愿意她离开他,他害怕她离开他,那种要将她留在身边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得他死死地勒住七寂的手,因为太大力,七寂的手已经有了一条血痕,他这怪异的行为看得周围的人都一愣愣的。
“不放也得放。”七寂一掌朝漠风的胸膛拍去,因为心中愤怒,劲道十足,以漠风的武功,只要他松开七寂的手,完全可以避开,但他却不闪不避,硬接了七寂这一掌。
“打死也不放,你必须留在这里,否则我保护不了你。”漠风嘴角渗出缕缕血丝,但那手却纹丝不动,死死勒住七寂。
“既然你想保护我,为什么要悔婚?”面对七寂的质问,漠风有苦说不出口,为什么想拥着她的感觉那么强烈,为什么那么怕失去她,难道真是血脉相连吗?为什么要这样?漠风恨不得大吼大叫,但此刻却吼不出声,那种压抑的情感,那爱上自己妹妹的绝望,就快要将他冲垮。
“我不娶你,不代表我不想保护你,做不成夫妻,我们做兄妹也是一样,我一样护着你,不让别人伤害你,日后一定替你找一个比我好百倍的男人。”漠风说得真挚,七寂听得绝望,他居然说要替她找男人?这世上还有没有比这个更寒心,更可笑的事情。
“你该死——”七寂当下在不犹豫,奋力挣脱漠风手的同时,朝他连拍几掌,漠风依然死死勒住他,不闪避分毫,周围的人阻挠不得,看得胆战心惊。
“你不想活了?”七寂下手极重,如今近距离的几掌,让漠风的心像震碎一般阵阵绞痛,看得天寐心惊肉战,忙闪身过来想扯开漠风,漠风脸色苍白,鲜血从嘴角留下来,但手却死死勒住七寂,眼神固执,没有丝毫动摇。
“再不松手,我让血溅当场。”七寂恼火,忙夺过身旁一个男子的佩剑,朝漠风就是一剑,剑气凌厉,根本没有丝毫留情,众人惊叫,漠风依然呆呆不肯松手,目光竟有点痴痴的。
“小寂,手下留情。”天寐情急,一掌朝七寂拍去,七寂因为手被漠风死死勒住,一时竟无法闪避,眼看这一掌就要拍在七寂的身上,漠风整个人被惊醒,不但松开七寂,还硬接下了天寐这一掌,天寐情急,这一掌也用了六成功力,漠风被七寂发狠连劈了几掌,已经受了内伤,如今再接天寐这一掌,就有点血气翻涌,两人都各自退了半步。
七寂一获得自由,头也不回地掠下山,漠风一看她离开,胸口像被掏空了一般慌乱,他发疯地追过去,试图将她扯回来,但掠出去的身影却被天寐拦住。
“漠风你今天怎么回事?你为了抢回她连命都不要,现在发什么疯又不肯娶了?你新婚日弃她,以她的性格,宁死也不会留在你身边,你在这样强行留住她,只不过是玉石俱焚罢了。”
天寐本来再想骂他几句,但看到漠风那痛苦绝望的眼神,突然没了言语,他不知道漠风怎会拒婚,但他能感受到漠风的绝望和痛楚。
“快去截住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下山,太危险了。”漠风不理会天寐的劝阻,一手推开天寐,发疯地往山下冲去,似乎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漠风离开了好一会,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般跟了下去,但一干人找到太阳下山,都没有看到那一抹俏丽却单薄的身影,而漠风却疯了一般去找,任天寐怎么叫都充耳不闻,似乎失去了心神一般,那茫然而恐慌的眼神让天寐心抽痛。
夜深人静,逐月楼山脚下,一个小山洞里面,一个女子长发披洒,将头埋在双膝里,黑暗中那张苍白的脸已经布满了泪痕,她鼻子抽了抽,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但最后她还是没压制住,发出了声声轻微的呜咽,如无家可归的流浪猫,那无助绝望的眼神,又像极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
天还没亮,大山还在沉睡,女子站了起来,长发飘扬,衣衫单薄,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千,她走出山洞,没有回头看一眼就扬长而去,走的时候,她的腰杆插得直直的,只是脸上泪痕未干。
流光易逝,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三年过去。
阳春三月,渊国皇宫的花开得特别艳,但比花更艳的是那赏心悦目的各地争奇斗艳的美人。
“皇上,各地秀女已经准备好了,请皇上过目。”公公尖细的声音打破
了清早的宁静。
“嗯,摆驾去御花园。”一把慵懒但却极为勾人的声音让这个清早重新温馨起来,很快御花园的金色镶边的宝座上坐着一个飘逸出尘的男子,金色的皇袍让年轻帝王那俊美的脸庞显出几分威严霸气。
“皇上,要不要请第一批秀女给皇上过目。”公公的声音恭敬而战战兢兢,脸上挤出的笑容看起来比较虚假。
“等等——”渊王朝入口张望了一下,此刻满园春色,但却没有那挺拔的身影,渊王似乎在等着人,但来人不出现,他也不急,继续怡然自得地喝着酒,淡淡的酒香在充满花香的御花园弥漫,十分怡人。
过了好一会,前方踱来一个男子,黑衣如墨,长发在轻扬,沐浴在阳光下的那样脸说不出的俊朗,身姿挺拔伟岸,勾唇一笑让人顿时失了神,呆呆看着忘了言语,只是他的眼神过于孤寂寂寥,如秋风般萧瑟。
“漠风,今天我选妃,给你先挑怎样?”渊王眸子含笑,目光温暖如此刻的阳光,漠风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也更蛊感人心。
“女人算了,我无福消受,听说丝域国进贡了几壶百年佳酿,别那么小气偷偷掖着。”漠风脸上的笑容更浓。
“三年了,你还放不下,我真想不明白,明明爱到骨子里里,当日为什么不肯与她成亲?你再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一个尽头?天下女子那么多,找一个陪陪你也好。”渊王眉头深皱,但眸子却带着浓浓的关切。
“还没有她的消息吗?”漠风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褪去,但那笑却已经变得异常苦涩。
“没有。”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答案,但漠风的眸子还是一寸寸地黯淡下去,直至没有一丝光亮。
“如果能到她,你是不是准备与她成亲?”
漠风没有回答渊王的问题,但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充满了痛楚,那从喉咙深处溢出的一声长叹,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三年了,她也许早已经成亲生子,孩子也许都很大了。”漠风嘴角轻翘,露出一抹笑,但那笑却悲凉,压抑得让人有点想哭。
卷二 恋歌 054:出现
“漠风,我真想不明白你,人既然不肯娶,她孩子有多大,有多少个孩子关你什么事?都三年了,你找一个女人暖暖床也好?长夜漫漫,孤枕难眠的滋味并不是很好受。”
天寐实在想不明白漠风为什么会如此矛盾,但整整三年了,无论他怎样追问,一向对他无话不谈的漠风,对这事都不肯谈论半句,每问一次,脸就沉一次,眸子的痛楚让天寐总是不忍再提。
“现在又不是冬天,我的床暖得很,晚上不知道睡得多好,有一个女人在床上碍地方,我反而睡得不安稳,不过欣赏美人倒还是有兴趣,你还是叫你的美人上来,让我饱饱眼福就好。”漠风神态慵懒,虽然说得兴趣高昂,但从他的神色却看不出他有半丝兴趣。
很快一批的秀女上前,两人看着喜欢的就叫表演一下才艺,不喜欢挥挥手,不知道是天寐对美人没多大兴趣,还是想低调处理他的大婚,进宫的秀女并不是很多,只是看着顺眼留下了几个,一场选秀匆匆收尾。
“漠风机会难得,你真的不要一两个,正所谓千金易得,美人难求。”面对天寐的引诱,漠风笑着摇头,只顾着低头喝酒,似乎美酒比美人更诱人。
“你这几个美人我还看不上,看的时候觉得不错,但现在一个都想不起是什么模样了,哪天你真发现有什么天姿国色的女子,再送给我也不迟,到时我一定来者不拒。”漠风眸子微睐,笑得颇有风情,天寐发现男子长成他这个样子实在不容易,怪不得连冰山一样的七寂也甘愿为他披嫁衣,只是——
“心有所属,就是九天仙女下凡,你也还是看不上,我还是留几壶美酒给你好了,世间难得一见的绝色,只是给你捶捶背,捏捏腿,那也太暴殄天物。”两人谈笑之间又喝了不少酒。
“有事?”漠风见天寐没有微皱,似有忧色,禁不住出口相问。
“嗯,的确是有事烦着,可能要你帮忙。”天寐突然神色一敛,说起正经事他一般都很严肃。
“你别说得一本正经的,看着怪吓人。”漠风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姿势舒适自然,脸上依然挂着一抹懒懒的笑。
“现在的渊国被祁英弄得内外交困,百姓贫困交迫,前些日子芜城、笠城发生水灾,而鸣城、署城却因为干旱,颗粒无收,百姓饿尸千里,但渊国国库已经亏空,我就是想拨款去救百姓也无能为力,所以想请你动用逐月楼的银库救一下急,他日等渊国强大了,再加倍奉还。”天寐把酒杯放下来,说得认真,因为思虑到渊国现在的困境,眉头深深皱起。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渊国的情况我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叫阿紫他们送过来了,现在正在途中,估计后天就会到达皇宫,虽然我是楼主,但逐月楼的财富是你我一起打拼下来,你要就拿去,能救渊国百姓,这批金银也用得其所,日后多搜集几壶美酒给我就好了。”
“还有有她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漠风顿了顿再次提到了七寂,只是每次说到她,他眸子总回黯淡几分,那丝丝痛楚总能让人跟着揪心。
“你足足找了三年,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没有,她就像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一般,一个人如果有心要避你,要找到她太难了,尤其像她警惕性那么高的人,要找到她无疑难于登天,如果她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幸福生活,那也就罢了,我就是怕她落入司马勒的手。”漠风低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但眸子尽是忧虑。
“洛川那边怎样了?会不会已经回到他的身边。”
“他之前以为小寂在我手中,试图要夺回去,来闹了很多次,后来发现人真的不在这里,也跟我一样满世界地疯找,但可惜都找不到,如果在他那里,我还放心点,起码洛川是真心待她。”天寐有时真恨不得狠狠打漠风一顿,明明关心小寂,又不肯娶她,真是没有比这个更让他气堵的事情了。
“会不会已经落在司马勒的手里?”天寐问得迟疑,似乎是害怕刺痛漠风那本来就已经绷紧的神经。
“不会,我一直留意他,他这个老狐狸也还没有死心,这三年一直派人暗中去找,只希望我能找点找到她,你现在一定要小心司马勒,祁英的死就是一个警醒,司马勒就是看准渊国皇室人丁单薄,祁英多年无所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皇儿,也是一个痴儿,我猜这里司马勒动了手脚。”
“他应该是想杀了祁英,然后扶痴儿上位,时机一到就将整个渊国吞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个失踪的皇子还活着,如果不是你回来扛起渊国这壁江山,渊国早已经没了。”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渊国就如一根蛀空的朽木,稍稍一碰就倒塌粉碎了,要朽木逢春,并不容易,不说我南宫世家与渊国皇室世代交情,就说你我这些年的出生入死,你有危险要及时通知我,还有你平时的饮食也要万分小心,我可不想下次来要拜祭你了。”两人一边说一边碰了一下杯子,即使不多言,但多年的默契已经能做到心意相通。
“嗯,我会小心,你也要小心这老狐狸,是你将小寂从司马勒的手中抢过来,他一定记恨在心,不会轻易地放过你。”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但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低了下去,因为这毕竟不是逐月楼。
“你南宫家的大仇想怎么报,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这句话戳到漠风心底的陈年伤疤,想起南宫世家一夜灭门,父亲的惨死,漠风虽然脸上看不到情绪的波动,但他握住酒杯的手微微发白。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只是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西漠和蒙国日益壮大,而我们渊国却一日比一日衰败,如果渊国守不住,逐月楼再是强大,也敌不过两国的千军万马,现在渊国局势不好,我也有兔死狐悲之感,现在我会尽最大力量助你扭转局势,暂时就让蒙帝这狗贼活多几天,等你站稳脚,我再准备动手,这三年他的身边,我已经悄悄插人进去了。”
“不过暂时你可以与洛川合作,助他登上帝位,虽然他现在看似对皇权不争不夺,但实际已经筹备了多时,他对这个皇位也觊觎已久,而洛川与司马勒势同水火,司马勒对他十分忌惮,两人都恨不得对方死。”
“如果洛川能登上皇位,他们一定两虎相斗,到时来一个两败俱伤,而你就一旁坐收渔利,趁他们元气大伤的时候,重整旗鼓,就算他们不相斗,起码也不会联合起来,否则两大强国现在联合起来攻打我们渊国,我们渊国很难保得住。”说到这里,漠风不无担心。
漠风因为七寂的原因,在洛川身边布下了为数不少的探子,想不到没有找到七寂的踪迹,反倒发现了洛川要将皇位取而代之的野心。
“我明日回逐月楼了,这皇宫虽好,始终不及我逐月楼舒适,你嫌我啰嗦,我都要再提醒一次,温柔乡虽好,但醉得也最快,不要像祁英那样死在女人的手中。”漠风伸了伸懒腰,虽然还很清醒,但眸子却生出些许醉意来,朦朦胧胧,带着愁绪。
“你回逐月楼是假,又去找她吧,你就是不说,我也会继续派人去找,你就留在逐月楼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吧,这三年你活得还不够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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