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天 - 凌云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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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天 - 凌云志异-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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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板一块的样子,因此与皇家的这次联姻无疑就变得意义重大起来。尽管不是嫁作正妃,但毕竟皇家还是给了一个侧妃的名分,连当事者越起烟本人也未置二词,因此举家上下都是作起了完全的准备。

虽说以往是世仇,但罗允谦还是遣人送上了一份颇重的厚礼,不是金玉也不是珠宝,而是福州郊外的三处庄园和几百名奴仆长工。对于风无痕这样一个根基不深的人来说,庄园这样每年都能有银子入帐的无疑是最好的礼物。连越明钟对于那个躺在藤椅上挣扎着来道贺的死对头也露不出恨意,虽然不能一笑泯恩仇,但好歹这是两家自以前结怨来的第一次往来,外人都在传说越家和罗家有修好的态势。

风无痕却在忙着回京的打算,虽然圣旨上没有指定归期,但风无痕知道一旦福建总督的事情能够确定,那自己就铁定要返京了,只是不知道皇帝是否能真的把宋峻闲放到那个位高权重的位置。这个人虽然迂腐了些,行事却循着正道,比起老奸巨猾的郭汉谨和卢思芒,皇帝应该对他更有好感。

“殿下,宋大人来了。”小方子匆匆进来禀道,“看他喜气洋洋的模样,似乎有什么好事情。”[炫+書网…3UWW。]

“哦?”风无痕眼睛一亮,委任总督这种事情,一来是吏部的任命和皇帝的旨意,二来入京述职就是必不可少的,看来这次宋峻闲是要和自己一起回京了。

“下官参见殿下。”宋峻闲一进屋就是俯身行了大礼,风无痕一向和他不拘礼节,因此此礼便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风无痕坦然受了他一礼,随即双手扶起他道:“子真,想必京城那边有了好消息?”

宋峻闲满脸激动,“殿下,吏部那里已经来了公文,委了下官福建总督之职,进京述职后即行上任。”

“好!”风无痕抚掌笑道,“没想到那些吏部的官员居然没有给你使绊子,倒是出乎本王的预料。不过,子真,既然作了总督,你这油盐不入的性子就得改改才是,爱民如子是好的,但若是和本地的世家豪门有了生分,你这官再大也不好当啊!”

“经此一变,下官已是明白了。”宋峻闲的脸色便有些不自然,“下官在仕途中也算是颇为顺利,想来都是些运气,怪不得往常的同僚见着下官都是躲了走。到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些人是嫌着下官太过方正,碍了他们的财路。”

“你知道就好,本王就不多提了。”风无痕突然想起一件要事,“你的巡抚位子将由谁接任?”

“听说是山西布政使姚慕同。”宋峻闲有些忧心,“闻听此人极为暴虐,昔日任县令时,百姓听得他调任,无人不额手称庆,不过朝廷上有人撑腰,因此官竟是年年升转,才三十几岁的人就已坐上了布政使,如今又升为了巡抚,身后没有强援是决计不可能的。”

“看来事情不简单啊,还是有人妄图往福建这里插针,不过他们恐怕要失望了。”风无痕冷笑道,“本王既然向父皇保奏了你,便不好再举荐谁任巡抚,毕竟也要避些嫌。况且巡抚向来受总督节制,下面又有郭汉谨和卢思芒盯着,量他也翻不了天去。那两个家伙可都是对巡抚这个位子虎视眈眈呢,想必一定会给他找点麻烦才是。”

“殿下说得是。”宋峻闲脸色稍霁,“不过,下官进京述职期间,若是姚慕同前来上任,此地他的官职即为最高,恐怕郭卢两位大人奈何不了他。”

“此事确实可虑,毕竟进京述职,来回恐怕时日长久,若是那姚慕同趁此机会发难,到时会来一个措手不及。”风无痕便觉有些头痛,吏部这一手不知是那个大佬的嘱咐,亦或是皇帝的意思也说不定。自己初定福建就有人想要插手进来,真是贪心不死啊。

“子真,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他搅乱这难得的好局。他既然有心染指,那就准备摔一个头破血流吧。”风无痕衡量了一下姚慕同的年纪,心中顿时有了定计。哼,他要是敢胡作非为,那么,自己将他以往的“政绩”在皇帝面前参上一本恐怕更有效率吧?在京里那两个人的手段下,要收集一个本就风评不佳的官员的劣迹,实在是一件太简单的事情。若是事情真的闹大了,那就只能想法将姚慕同背后的人挖出来解决了,福建是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绝不能轻易丢出去。

闻听宋峻闲即将升任福建总督,郭汉谨和卢思芒心中便有些酸溜溜的。自己那被贬下去的四级还没回来,同样遭到过弹劾的宋峻闲却能扶摇直上,他们不得不接受自己运气太差的现实。不过,当风无痕郑重其事地向两人说起新任巡抚的人选时,他们立即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和宋峻闲不同,郭汉谨和卢思芒都是善于钻营的人,对于这方面的佼佼者姚慕同早有耳闻,甚至还羡慕过他的经历,没想到此次见面不仅是上下属的关系,还可能是将来的对手。

“殿下,姚慕同背后之人非同小可,若是下官那次所听是实,恐怕事涉皇家。”郭汉谨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姚慕同的侍妾雨如与拙荆是同乡,因此在京城时曾来拜访过,那时其人还是一届知府。那女子口风不紧,而且意图炫耀,因此说出其夫有能结交皇家,以后定能平步青云。拙荆不信,因此下官才得以了解此事。现在想来若不是他背后有皇子撑腰,怎能升迁如此之速?”

此话连卢思芒也是首次听说,风无痕更是觉得事情超乎想象。吏部尚书萧云朝乃是他的母舅,平白无故放了如此棘手的人来福建,难道母妃那里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他想想最近的表现,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道理。事涉其他皇子,行事就得慎重些了。

风无痕在这边厢烦恼,瑜贵妃也在兄长面前火冒三丈。自从那晚皇帝吐露心迹之后,风无痕的地位在她心中不免就重要了起来,其他诸皇子在外不是被刺重伤就是碌碌无为,自己的儿子却能大出风头,她这个作母亲的怎么也能脸上有光不是?谁料自己的哥子居然不识好歹地派了个刺头去福建任巡抚,得知了这个消息,尽管每月才这么一次见兄长的机会,她还是一气之下发了好一顿脾气。

萧云朝也很是委屈,吏部尚书虽是风光无限,但掣肘同样不少。同僚的人情不算,王公贵族那里的托情更是多如牛毛,一味拒绝的话,他这个掌舵的就别想再干了。原想着皇帝的堂兄理亲王托人送来了二十万两银票连带着两块无双玉璧,凭那位王爷的面子和银两,妹子不会有任何意见,没想到一来就上演了这么一出。

话虽如此,但萧云朝哪敢朝妹子发火,不止是她贵妃的身份,更因为自己这个尚书也是她不动声色运作的结果,比起自己来,她才是真正的狐狸。“娘娘,微臣一时失察,不过东西都已经收了,不说吏部已经发了文书,就算此时文书未发,倘若退回去,理亲王面子上须不好看,毕竟人家是堂堂亲王,总得买点面子不是吗?”他低声下气地辩解道。

“哥哥,你怎么就知道银子和面子!”萧氏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理亲王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他轻易拿得出二十万两银子?不过是有人借着他的名头耍个托而已,你居然连这个都不明白,这几十年的官算是白做了!”

萧云朝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偏偏还作声不得。妹子这一提醒,他也觉得一阵不对,理亲王向来很少掺和政事,此次居然为一个布政使请托,此事无论如何都透着蹊跷,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接下了这笔买卖?他想起拒绝了何蔚涛时那位刑部尚书大人怒气冲冲的样子,心中更是忐忑,不划算啊,这次是真的亏大了!

“娘娘,那如今该怎么办?”萧云朝实在是失了方寸,一想到自己青楼狎妓的事何蔚涛通通知道,他恨不得立刻把那吏部公文重新发一遍。想起之前呈报皇帝御览时,那位至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是彻底心寒了,无奈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向这位足智多谋的妹子问计了。

“本宫还能有什么法子?”萧氏冷冷笑道,“现在福建拿主意的是无痕,他应该有法子应付。不过,出了这样的纰漏,他到时会怎样看待本宫这个母亲?哥哥,如今无痕可是和往昔不一样了,你若是还当他是那个病恹恹的孩子,到时吃苦头可别说本宫这个当妹妹的没提醒你!”

被瑜贵妃这么夹枪带棒地排揎了一顿,萧云朝垂头丧气地出了凌波宫。唉,年头变了,自己这个萧家最大的反而比不过那两个小的。都怪门上那几个奴才不长眼睛,见了一个理亲王的名刺就屁颠屁颠地进来报讯,否则怎会有如此麻烦!他打定了主意,回去一定好好整治一番家务,省得那帮下人们翻了天去。

· 第三卷 长击 ·

~第三十三章 受惊~

PS:4/14日晚8点可能会有三江访谈,请大家到时多多支持,谢谢!

转眼到了开春,风无痕回程的日子也到了。在福建呆了半年多,他每天总是在盘算着种种错综复杂的形势,本以为能歇息一阵,谁想到还得继续操心。不过望着那批前来送行的民众和官员,他心中也颇感安慰,不管怎么说,出京时都是冷冷清清,百官们也都不看好他的福建之行,如今能有此成就,也是不虚了。

前来送行的郭汉谨和卢思芒也是百味杂陈,从起先的心存对抗到后来的卖身投靠,最后对罗家的那一役才让他们真正心悦诚服。他们既希望风无痕能履行诺言,远远避开夺嫡之争,又想着万一主子能登上皇位给他们带来的好处,竟是心情矛盾到了极点。“殿下,您一路要小心!”郭汉谨勉强挤出一句话,脸色死板,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好了,老郭,居然在本王走的时候装这幅模样,你就不怕你那群下属看着笑话?”风无痕故意打趣道,“别忘了本王的吩咐,宋大人不在,福建就要靠你们两个了,别再给本王捅出什么篓子来,到时可再没有人来得及护着你们。”后面一句话说得很轻,不过郭卢二人听得清清楚楚,两人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尽管越起烟只是嫁作侧室,但越家送行的人还是不少,越千节虽然重伤初愈,但他坚持一定要送往京城,因此越明钟只得让儿子代自己前往,毕竟福建事情杂乱,他也不敢轻易离开。远远望去,越家的车队竟是不比风无痕的钦差车驾逊色多少,一长溜的黑漆马车和满满当当的嫁妆,充分显示了越家的豪富。人堆中不少小官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毕竟他们就算当上一辈子官也积攒不了多少财富,而风无痕只是纳一个侧妃就能人财两收,实在是不可相提并论。

宋峻闲只是略略和熟悉的人寒暄了两句,然后就躲在马车中没有出来,总督领着一省军政大事,他这个文官出身的人一下子揽了这么一个要职,因此还是决定避嫌。不过底下的官员早就得了消息,虽然碍着宋峻闲的性子不能十分巴结,但是礼物还是堆了不少。

郭汉谨和卢思芒望着远去的车驾,心底感叹不已。以往的钦差都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像今日这般真情实意的实在是不多,要不是皇帝下了旨意,他们还真的想让这位皇子钦差再驻留几天,至少也得对付了姚慕同才走。如今两人重担在肩,心头真是有些沉甸甸的。

海若兰的马车也夹在钦差车驾中,她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千里追到了福建,结果却连情郎的面都没见过几次,自己还真是招人嫌呢。不过有件事情令她始终耿耿于怀,论理风无痕的信去了那么久,海家怎么也该有个回音,如今什么消息都没有,她怎么也无法释怀。看着身边的抿儿兴高采烈的样子,她的心却在朝无底深渊沉去。

京里的红如也得了风无痕回京的消息,眼看着自己生产将近,她既盼着丈夫能尽早归来,又担心腹中的孩子等不及出生。范庆丞见着红如整天心神不宁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安。尽管不知道海氏姊妹可能一齐下嫁的事情,但主子要另纳侧妃的事他却是知道,只是始终不敢对红如直说,生怕一个闪失惊了腹中胎儿。

自从上次红如在宫里差点受惊之后,范庆丞便又挑选了几个可靠的仆妇贴身伺候着,丫鬟也增加了四名。原本府中上下皆称红如为“红夫人”,这次范庆丞虑着主子又要纳妃,因此给所有下人又定了规矩,一律称“红妃”,免得乱了礼制。

红如便有几分纳闷,一夕之间,府中上下对自己突然格外恭敬了起来。虽说风无痕为了不让自己自卑,一向要求下人严守主仆际野,不得对自己不敬,可也没现在这么夸张啊。由于害怕再有什么突发事件,范庆丞只得限制了红如只能在府中后院活动,瑜贵妃也默许了红如可以不必去宫中请安,因此大腹便便的她只好百无聊赖地在花园中兜着圈子。

隐隐约约听见一边传来了几个少女的言语声,红如不禁好奇地拨开了花丛。只见几个十四五岁的粗使小丫鬟正在一块花圃旁懒洋洋地翻来拣去,似乎是寻找折枝插瓶的鲜花。听她们闲聊了几句,无非就是些府中下人间的闲话,红如不免失去了兴趣。正要抽身离去时,她冷不丁听到了一句闲话,“喂,你听说了吗?殿下好像又要纳妃了。”一个小丫鬟突然笑呵呵地道,“什么时候我要是能成了殿下的妃子,也能像红妃姐姐一样飞上枝头作凤凰。”

红如大吃一惊,正想问个究竟,身边的李氏一把拨开花丛,大声喝道:“你们是谁管教的,大白天竟然在这里胡言乱语,闲磕磨牙,还有没有规矩?年纪小小就妄议主子的事情,好大的胆子!”

那几个丫鬟年纪还小,回头一见着红如呆呆地杵在那里,立时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刚才开口的那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已是左右开弓打起了自己的嘴巴,“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请主子开恩,不要将奴婢赶出去。”其他几人也随着跪了下去,脸色都是一片煞白。

红如愣愣地听李氏叱骂着那几个小丫鬟,心中已是一片茫然,怪不得这些天所有人都是怪怪的,怪不得范庆丞见自己的时候目光总是闪躲着,原来风无痕又要纳妃了。自己不是早知道这一天么,为什么还是感到心痛?她脸色发白地捂住了胸口,身体渐渐软了下去。隐约只听见耳边几个丫鬟仆妇焦急的呼声。

“是谁口快将事情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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