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打不打?你又不是我师傅。”小妖没好气地丢过去一句,还没很形象地朝紫衣女子翻一个白眼。
紫衣女子扬头一笑,把扶在怀里昏迷的花烛泪丢到地上,她拍了拍手,说,“你不打,我打。”说罢,脸色突然一变,双掌一翻,袖袍里滑出一颗黑色弹丸朝小妖弹去。
小妖的脸色一变,立即拔身跃起,凌空一枪刺出,枪尖正中那龙眼大小的黑色弹丸。“又来暗器,你就没点正大光明……”话音未落,枪尖与黑色弹丸相撞,弹丸“碰”地一声炸开,一股黑气的烟雾腾起,呛得小妖连连咳嗽,眼泪都出来了。她的枪尖地上一点,身子一翻跃到屋顶上。刚落下,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一头从屋顶上栽下去。她摇晃几下,一枪扎在屋顶上,手握长枪稳住身形朝紫衣女子看去,“你用毒!”看这附近种了这么多的毒草,她早该防到紫衣女子用毒才是。小妖的身子发软,丹田里的内力也一一散去,她再也站不住,曲膝脆坐在屋顶上,拼命地抵抗一阵阵袭来的眩晕。
紫衣女子扬起头,好笑地望向小妖,“我紫瞳毒圣不用毒难不成还跟你赤手相搏?”她的手背在身后,眼眸微微弯起,笑意浮现在眼中,“一,二……三!”三字一落,小妖的身子一滚,抱着枪就从屋顶上滚落摔下,人事不醒。她用腿轻轻踢了踢小妖,见小妖完全昏迷,于是对阿琉说,“把她们两个都扛进去。”看到阿琉一脸脏污,又说,“你怎么还没洗脸啊?脏死了,赶紧去洗洗,顺便把衣服也换了。”说罢,抬腿朝竹屋里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妖才幽幽醒来,仍是头晕眼花,她费力地看了半天,才看清自己的处境。此刻,她正被人吊在铁链上,全身捆得严严实实,而面前——
小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只见前面摆了个一人多长的大铁桌,桌子上睡了个女人,衣裳褪去,仅留一袭透明轻薄的轻纱遮体。玲珑的娇躯在轻纱的遮蔽下隐隐可见,胸前高耸挺俏的双峰格外醒目。小妖的脸一红,慌忙别开脸。就算都是女的,她也不好意思看人家的裸体啊。突然,小妖一惊,这女的是谁啊?她抬起头朝那女的看去,只看到一个侧面,有点像花烛泪。居然是花烛泪!又看到桌子边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她朝那女人看去,不是刚才那个紫衣女人是谁啊?
“醒了?”紫瞳毒圣问。她正埋头捣药,头也没抬一下。
“你要做什么?”小妖问,头痛得厉害,身子也使不上力。她叫道,“你不要脸,脱别人的衣服。”
“我又没脱你的,你那么凶做什么?”紫瞳毒圣抬起头扫一眼小妖,看到小妖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咦,你不会是没见过女人裸体吧?”
这次小妖连耳根子都红了,她咬咬牙,叫道,“我又没病,没事跑去看别人裸体做什么?”
紫瞳毒圣轻哼一声,手里又开始捣药,“那你是说我有病了?”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承认的。”小妖把脸别开,不好意思再看花烛泪,可又忍不住又偷偷地瞧一眼。花烛泪的身材长得真好,腰紧胸挺屁股俏,不像她的……小妖看一眼自己的胸,有点小自卑。
紫瞳毒圣的眼里闪过一丝愠怒,抬眼朝小妖瞪去,却突然见到小妖用眼角扫视花烛泪,又看她自己的胸,顿时失笑,“怎么?自卑了?”
一股热血直冲小妖的头顶,这回连脖子都红了,要不是她从来不骂脏话,铁定一口脏话喷过去。恨恨地咬咬牙,扭过头去不看紫瞳毒圣。
紫瞳毒圣把捣碎的药涂抹在花烛泪被尸人抓伤的伤口上,再用纱布包扎好,然后扯开盖在花烛泪身上的轻纱,将扎在花烛泪身上的金针一一拔去。将金针消毒,放回针囊里,又再去拿了块干净、不透明的布替花烛泪盖上。
“到你了。”紫瞳毒圣说话间已经来到小妖的面前,捏住小妖的下巴,将小妖的脸捭正。
“你要干嘛?”小妖的嘴巴被捏得撅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问。
紫瞳毒圣盯着小妖的眼睛,很漂亮的眼眸,干净清澈,不见一丝慌乱。“你不怕?”她问。这双眼睛和刚才那个发横拼命杀人的小魔头根本就没法联系到一起。像个孩子的眼睛,不过看她这年龄,也算是个孩子。
小妖也盯着紫瞳毒圣,不答。紫瞳毒圣没戴面纱,她的五官比较深刻,有一种用刀刻雕琢的绮丽,再衬上那双紫眸,透露出很异样的风情。小妖觉得疑惑,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
“发什么呆?问你话呢?”紫瞳毒圣叫道。面前这小丫头好像没一点身处险地的自觉。
“你怎么长成这样啊?和一般人不一样。”小妖说。
紫瞳毒圣的眼眸一沉,神情也冷峻下来,“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说罢,放开小妖,转身去边上的药架子上拿来一瓶药,倒出一颗在掌心里,就朝小妖的嘴里塞去。
小妖一见这情形,自然不肯吃药,牙关死死地咬住。那女子连掰几下都没把小妖的牙关撬开,她一恼,重重的一拳殴在小妖的肚子上。小妖吃痛,张嘴“啊!”地叫了声,紫瞳毒圣趁机把药灌进小妖的嘴里,再一拳砸在小妖的下巴上,小妖的脖子一仰,药顺着咽喉就滑了下去。“你——”小妖痛得眼泪汪汪地看向紫瞳毒圣。
紫瞳毒圣抬起手掌把小妖的眼睛合上,然后转身朝屋外走去。
“回来。”小妖大叫,“你给我吃了什么?”
紫瞳女子走到门口,停下步子,头也没回,说,“新炼的毒药,试试效果怎么样。反正你快死了,不拿你试药也浪费。”说完,走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
小妖一听顿时急了,又急又气,但四肢无力也挣脱不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就快死了?小腹渐渐地传来一股灼热感,伴随刺痛,“啊!”她忍不住哼了声,没一会儿,那股痛意从小腹散开,五脏六腑都在痛。果然是毒药。小妖死死地咬牙忍住不让自己再哼一声,可痛意越来越强烈,痛得她头眼发晕,只差没发狂了,没多久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门被推开,紫瞳毒圣又进来了。她的身后跟了一个端药的少女,那少女的头发高束,身穿黑色劲装,右脸被头发遮去一大半,但隐隐可见脸颊上有一大块粉色的胎记。左脸的皮肤呈麦芽色,倒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十分动人。
“阿琉,把药给她喂下。”紫瞳毒圣走到小妖的身边,伸手探了下小妖的鼻息,垂下头去,有点垂头丧气地坐在铁桌边的椅子上。
阿琉走到铁桌边把药灌进花烛泪的嘴里,她有些不解地问,“主人,既然已经解了她的尸毒,为什么还要替她治内伤呢?”
紫瞳毒圣转身从边上的一堆东西里拿起一把镶有宝石做工精美的弯刀,她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说,“这把刀凤血刀是我娘的,后来送给了米里古丽阿姨。”她望向花烛泪,“不知这刀怎么到了她的手里?”她的手里不仅有凤血刀,还有米里古丽阿姨的蛟绫练带。难道是出自恶人谷?可如果是出自恶人谷,又怎么会和天策府的人在一起?但看这天策府的小丫头在得知自己没救后要杀花烛泪的那股狠劲,想来必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许是天策府的小丫头趁花烛泪受伤抓了她,想要带去天策府或者是浩气盟,在得知自己将死无法把花烛泪带走后于是杀人。那块浩气盟正义厅的大匾不是最好的说明吗?花烛泪拿的浩气盟正义厅的大匾,小妖追出来擒住花烛泪夺回大匾。紫瞳毒圣微颦起眉头朝小妖望去,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烦乱。那小丫头还活着,她的毒药又炼制失败了。
外面天已经快黑了,屋里的光线有点暗,阿琉去把灯点燃。
紫瞳毒圣又起身,走到小妖的身边,探了下小妖的脉,再撩起小妖的袖子看了下她手腕,只见一条腥红的血痕顺着手腕的动脉一直往上。她掀开小妖的衣领,小妖脖子的动脉上也呈现赤眼的红色,再扯开小妖的衣襟,红色痕痕顺着动脉血管已没延至胸口。子夜追魂针的毒气已快攻心,她在考虑要不要替这小丫头解毒,然后再用来试一次毒?再过一个时辰,即使有子夜追魂针的解药也救不了这小丫头了。子夜追魂针的毒气一旦攻心,毒血里便会生出许多蛊虫,子夜阴气最盛的时刻,毒血里那无数微小的蛊虫就会全部苏醒觅食,从人的血管里开始把人吞噬得干干净净,连点骨头渣子都不会留下,最后只会剩一滩尽是蛊虫的黄水。她挑起小妖的下巴打量起小妖的模样,这小丫头长得还算标致,若死在子夜追魂针之下,下场也太惨了点。要不她再送这小丫头一程,保这小丫头一个全尸?
第九章·绝命毒药命绝一线
紫瞳毒圣起身,正欲去挑一种毒药给小妖喂下,便觉察到铁桌上传来动静,她扭头看去,便见花烛泪曲起右腿,仰了仰身子。娇软的身子在薄布的遮盖下像一条灵蛇般挪动了下。“醒了?”她问。
花烛泪听到动静侧过头朝紫瞳毒圣的方向望去,她微微眯了下眼,语带疑惑地问,“我这是在哪?”她皱一下眉,拉开薄布一看,顿时脸色青青绿绿的很不好看。扬起头朝紫瞳毒圣看去,眼神颇不带好感。
紫瞳毒圣跳到铁桌上坐下,斜眼挑视一眼花烛泪,“怎么?救了你的命不谢我一声还怪我脱你衣服了?我要不脱你衣服怎么替你施针?”
花烛泪怔了下,僵硬地道了声,“谢谢。”她的视线扫过屋子,一眼看到边上被吊起来的小妖,顿时神情一变,问,“她怎么了?”
“中毒了。”紫瞳毒圣轻描淡写地答。看那小丫头现在出气多入气少,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花烛泪坐起来,一看外面的天色,忙问,“现在什么时辰?”
“你别乱动。”紫瞳毒圣按住她,“酉时。”
花烛泪松了口气,“那还来得及。”坐起来,才想起自己全身□,忙问,“我的东西呢?”
“边上。”紫瞳毒圣指了下旁边那堆衣服饰服。
花烛泪裹了薄布,赤足下地,走过去,从一个小包里翻出一瓶药,倒出里面的药丸放在鼻子下闻了下确定没错,又再从一个小包里翻出一包粉沫,她吃力地走到小妖的身边,把药给小妖灌下。喂药的时候看到小妖的印堂发黑,嘴唇乌紫,鼻子里有黑血流出,显然是中了剧毒,而这毒并不是子夜追魂针的毒。她的眼神闪烁一下,微微侧头朝身后扫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慢悠悠地走回去背对着紫瞳圣女,找到自己的肚兜穿上。
“你的衣服又脏又破,我让阿琉拿一件我的衣服替你换上吧。”紫瞳圣女说道,她看向那小丫头,只见小丫头脖子上的血痕正逐渐淡去。看样子花烛泪刚才给她喂的是子夜追魂针的解药。“她要杀你,你怎么还给她解药?”她问,有些摸不透这花烛泪的举动。
花烛泪缓了下,轻笑一声,说,“她要杀我很正常。”把衣服穿上,饰物和武器都挂好,才问,“她身上的毒是你下的?”这里除了这个紫衣女子和那黑衣少女,没别人了。
听花烛泪的口气有点不对劲,紫瞳毒圣起了戒心,看向花烛泪,答,“是。”“是”字一落,花烛泪的身形一闪,已经攻至紫瞳毒圣的面前,手里带毒的弯刀朝紫瞳毒圣的脖子削去。
紫瞳毒圣是用毒好手,又岂会不知那弯刀的厉害,她一个拔身倒蹿到屋梁上,问花烛泪,“你这是干什么?”
“解药。”花烛泪沉声说道。
“你要救她?”紫瞳毒圣惊诧地看向花烛泪。
花烛泪点头,冷声问,“给解药吗?”
紫瞳毒圣落回地面,拍拍手掌上沾上的尘埃,“这毒我都没有炼成,怎么可能就炼出解药。”她返身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说,“我以为你跟她有仇,又看她中了子夜追魂针的毒想着没救了就废物利用拿来试毒。”她的手一摊,“可我没想到你要救她啊?”她斜着身子,手支在下巴上,凤眼一挑,问花烛泪,“你跟米丽古丽是什么关系?这凤血刀怎么在你手里?还有那条鲛绫练带。”
花烛泪看向紫瞳毒圣,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朝门口退去。她的神色变为冷峻,说,“你看了就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了。”话音一落,足尖地上一踏,便以极快的速度朝紫瞳毒圣卷去。
人影卷动,粉色的身影像一只展翅振飞的凤凰,刀飞舞,凤鸣阵阵。
“凤血刀法!”紫瞳毒圣惊得跳了起来,“你是米丽古丽阿姨的传人?”
“阿姨?”花烛泪的身形顿时停住,刀已经驾在紫瞳毒圣的脖子上,她问,“你是什么人?”
紫瞳毒圣扫一眼离脖子只有一寸之遥的凤血刀,微扬起头,自报家门,“我是阿玛丝的女儿陆影纱,明教现任圣女。”
明教上任圣女是米里古丽,回纥人,后因修炼教中圣女密典《断情典》走火入魔,沦为魔道,被明教所弃,入了恶人谷,成为十大恶人之一。
花烛泪很奇怪的打量紫瞳毒圣,“你姓陆?明教教主陆危楼是你什么人?”说话间已经把刀从紫瞳毒圣陆影纱的脖子上挪开。
“我父亲。”紫瞳毒圣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
花烛泪瞪大眼睛看向紫瞳毒圣,“我姑姑米里古丽是明教教主陆危楼的义女,你是陆危楼的女儿,居然叫我姑姑为阿姨?”她脑子没坏吧?花烛泪突然想起紫瞳毒圣的母亲是阿玛丝,阿玛丝是回纥族长的女儿,和她姑姑是结拜姐妹。如果陆影纱随她母亲的辈份是该叫她师傅为阿姨。她侧过头去望一眼小妖,问,“她可还有救?”
紫瞳毒圣陆影纱看花烛泪那神色,很怀疑要是这小丫头死了她会和自己拼命。好奇怪的两个人,她都搞不清楚她们到底是仇人还是朋友。“得费点事,能不能救活得看她的命。”她说。她炼毒,向来炼成了,试好毒性才会开始配制解药。而这毒霸道威猛,一般人很难承受得住。就算那丫头命大,不当场死亡也拖不了多久,即使救活,身体也大受损伤,至少内腑皆坏。
花烛泪转身,望向紫瞳毒圣,说,“她若死了,即使你是明教圣女我也照样杀了你。”恶人谷的人向来谁的账都不买。惹到她,天王老子的面子都照样拂。
“你威胁我?”紫瞳毒圣陆影纱冷眼朝花烛泪看去,神情也冷了下来。求她救人还如此嚣张,当她紫瞳毒圣是吃素的?
“是说事实。”花烛泪收刀回鞘,转身到小妖的面前,将一颗续命药丸塞入小妖的嘴里。
“你很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