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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西狄边境——青云关
空气里都是火油烧焦了尸骨与血腥的味道,凝滞的血液在两年之后再一次将这关口下的黄土地全部覆盖,所有的草木仿佛瞬间都染上了一层血色,断壁残垣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血腥战斗
一寸山河,一寸血。
不管是进攻方,还是守城方,因为争夺边境第一战的胜利,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但是,此刻城头天朝士兵们蓝黑两色的军服彰显出了,最终的胜利者。
“这一次比咱们想象之中的推进速度要快,如果不出所料,快马加鞭,今日傍晚,咱们就能直接推进到潼关了。”靖国公浑厚沉稳的声音在城守府大厅之内响起。
周云生看着他微微一笑:“这都是国公爷和世子爷领兵有方,上阵父子兵,果然不假!”
周围的将军们也都齐齐称是,笑着恭喜赞美靖国公。
靖国公含笑看向周云生:“哪里,若不是周大人的飞羽鬼卫们神出鬼没,武艺高强,从后方潜入,取了城守的脑袋,又协力打开了城门,只怕咱们就算能攻下青云关,也不会那么快。”
周云生微笑:“这到底还是国公爷的功劳,因为这种斩首战术,乃是小小姐所创,所练。”
靖国公听到西凉茉的名字,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又道:“捷报送出去了么?”
周云生点点头:“已经送出去了,相信按照飞鹰的速度,小小姐很快就能收到。”
靖国公点点头,坚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沉思之色:“咱们现在首要之事就是立刻再下一城,给西狄皇帝压力。”
周云生赞同地点头:“嗯,如今飞羽鬼卫的人已经潜伏入潼关了,咱们再修整一个时辰就出发吧!”
众将分别从靖国公这里领命而去,靖国公忽然颦眉,看向身边的宁安:“世子爷呢?”
宁安一怔,迟疑道:“昨日半夜血战之后,世子爷手臂有点伤,破城之后就寻了一处府邸包扎去了,估计可能累了,正在歇息。”
靖国公大不悦:“这个时候了,还歇什么,还不去快点把人叫来!”
宁安立刻称是。
周云生坐在一边,眸光微微转,这位世子爷,最近行踪都有点奇怪呢,小小姐还专门叮嘱了要盯住他,莫不是真有些什么事情?
而这个时候,青云关城南,一处商人府邸的主人房内,正响起了男子如野兽般的低声喘息和女子娇软轻吟。
“啊……。”
“嗯……茉儿……茉儿。”
雕花罗汉床上,穿出男子的低声轻吟,还有女子几乎宛如哭泣和忍耐一般的声音。
空气里都是靡丽而炽烈的气息,男子的动作几乎没有可以称之为温柔的地方,直到云消雨散,他随手拿了衣衫披上,却全然没有理会女子狼狈地伏在床榻之上。
“西凉靖,你真是无耻,居然在这种时候喊别的女人的名字。”女子支撑着自己几乎散架的娇躯坐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的红痕,眸光复杂地看向那已经穿戴整齐的英武男子。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忍受他每一回在她上欢爱的时候,却还喊着那个她最痛恨和嫉妒的女人的名字。
他每一次碰她的时候,都毫不留情地极尽玩弄蹂躏之能,让她不知道他到底恨的是自己,还是那个女人
西凉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艳美的容颜:“能比你无耻么,不是你燃了燃情香么,本世子在宫里就说过,我欠你的,必定会还给你,你要我带你出宫,说你不愿意在冷宫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我答应你了,你却还要燃了燃情香,脱光了来勾引我,觉得这才是保证,我便一路上都满足了你的要求,你还想怎么样,贞元!”
她求了他,他冒着天下之大不讳而带着她出来,但是她比他想象中更卑鄙,可是他却还是和她……。
贞元公主看着这个夺走自己初夜的男子,眼底几乎闪过复杂的情绪,心中却仿佛堵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心中对他该是个什么情绪,他们仿佛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哪怕在她逃出宫后,他们每一夜身体在交缠,再亲密,但是只要下床,必定是剑拔弩张。
她冷笑:“是啊,你欠我的,你不甘心是不是,可惜你还是欠我的,就像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得不到她,永远都触碰不到她,哪怕你日日在别的女人身上欢爱,幻想着身下那人是她,也不过都是你在做梦,而且这梦非常恶心,无数女子爱慕的堂堂靖国公世子爷居然想要上自己的亲妹妹,而且想得都要疯了,恨不得能用各种姿势弄她……。”
“闭嘴!”西凉靖一把狠狠地捏住她的嘴,眼底闪过猩红:“你最好不要说什么让我不开心的话,否则我不保证你能安全回到西狄,而不是成为西狄士兵胯下的玩物,你别忘了,你身上没有任何西狄公主的证物。”
贞元被他捏得极痛,说不出话来,却还是恨恨地瞪着他。
而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有男子低声道:“世子爷,宁安先生过来了,咱们要马上去城守府邸见国公爷,咱们很快就要开拔了!”
“知道了!”西凉靖冷声道,随后警告地看着她:“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
随后,他毫不眷恋地转身离开。
贞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凄然与幽怨,但冰凉的风吹进来,让她皮肤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便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眼眸里闪过一丝寒光,她缓缓地垂下眸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如今青云关已经破了,很快就要到潼关了吧。
靖国公不愧是靖国公!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一道幽幽的男子声音在阴暗处响起,贞元先是一僵,随后扯过被西凉靖撕得破烂的衣衫套在自己身上,面无表情地道:“与你有什么关系。”
那男子低低柔柔地笑了起来:“呵呵,别这么无情,咱们两个不是说好了一起结伴归国的么,我只是看着你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就只打算归国这么简单,因为,我认识的贞元公主可不是这样的呢。”
他认识的那个贞元……呵呵呵。
贞元冷冷一笑:“芳官,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掌管西狄情报机构的芳官么,九千岁给你的礼物不可谓不大,筋脉皆断,心脉受了大损,你早就不能动武,连走路都困难,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罢,你能活下来,还不是靠了我看在咱们都是西狄人的份上,让人偷偷地把你从乱葬岗给弄回来,否则你以为我会理会你么?”
随后贞元转身走到一处衣橱前,随手拿出了一套衣衫,也不避讳露出自己满是爱痕的身体,就这么换上。
芳官静静地坐在黑暗的椅子中看着她换上的那身衣服,眼底狐疑更深,这应该是靖国公府邸亲兵之衣,她换上这身衣衫到底想要做什么?
贞元换上衣衫之后,随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轻轻一笑,伸手抚摸了下镜子,随后拿了一把长弓背上离开。
临出门前,她忽然定住了脚步,看向天边,淡蓝色的天空已经渐渐地明亮起来。
贞元抬起头看着天空,忽然道:“你看,这天色多好,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家乡的海边晨曦也是这么美呢。”
芳官狐疑地眯起眸子:“什么?”
贞元背对着他,轻声道:“我好想再听听海的声音。”
芳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眯起眸子,忽然道:“来人。”
一道灰色的影子悄悄跑了出来,站在他面前。
“带我跟上贞元。”
……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
时光仿佛变得极为难熬,每一分过去,西凉茉都觉得几乎是一种煎熬。
殿外不断地传来惨叫与闷哼,都让她揪心。
她甚至有点不敢去想殿外的情形,她不知道自己的鬼卫们还有……无明,如今到底如何了。
只期待小白能出得上力!
而殿内,所有的西狄侍卫早已经被清空,只剩下魔宫弟子与魅部的数十名杀神,正在想法子攻破内殿大门,内殿大门用的是千年金丝楠木,当初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逼宫,让皇族躲避的。
所以异常难以开启。
此时,一声清脆的鸣声响起,西凉茉一抬头,一只苍鹰就从破掉的屋顶洞上飞了下来,落在一边的朝鼓架上。
西凉茉眼中一亮,那是她的信鹰,她立刻过去从苍鹰的脚上解下来一个小管子,倒出纸条来。
但是,当纸条打开的霎那,她瞬间一下子就睁大了眸子,心中瞬间一凉。
那纸条上只略显缭乱仓促地写了一行字,是周云生的笔迹。
靖国公被公主刺杀,身中三箭而亡,世子带人追击贞元,贞元坠楼,我另行领兵先前往潼关。
靖国公……死了?
那个男人,那个她从来都没有当过自己父亲的男人……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茫然,还是恨?
那是一个时代,终于落下了属于他们的帷幕。
悄无声息又惨烈地……
西凉茉闭上眼,伸手紧紧地把纸条捏成一团,手背上青筋毕露。她从牙缝中恶狠狠地吐出七个字:“西凉靖,你这个浑蛋!”
她终于在这一刻知道了西凉靖那个浑蛋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百里青看到她浑身微微地颤抖,脸色不佳,便顺手握住她的肩头,微微挑眉,:“丫头,怎么了?”
西凉茉闭了闭眼,片刻之后,才淡淡地道:“靖国公被奸细刺杀身亡,换云生领兵。”
百里青闻言,神色却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铺在地上的地图,一脸莫测。
西凉茉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却莫名地微微有些安定,却忍不住问:“你方才说百里赫云忍不了多久是个什么意思。”
百里青抬眼看了她一眼,微微地勾了下唇角:“因为,我早已经让人在一个月前慢慢断了白香粉对皇宫的供应,再加上收买了御医。所以如今在宫里药柜存留的白香粉全部都假的。”
白香粉,这词在那么耳熟?
西凉茉瞬间想起来了,她瞪大了眸子看向百里青:“你……你给百里赫云下了白香粉!”
所谓的白香粉就是毒品,用罂粟提炼,当年天朝先帝就是被百里青引诱服食了那白香毁了身子和神志,百里青得到帝国最高权力,白香粉功不可没。
“嗯。”百里青用华美的护甲慢慢地拨了下自己的发鬓,淡淡地道:“当年百里赫云给我下的禁制其实并不够牢靠,他并不知道魔主戒指在我这里,而拥有魔主戒的人,哪怕一时间中了魔宫的禁制,禁制也会慢慢地破解,半年前我就想起了过去,我知道百里赫云为病痛所困扰,便制了最浓的白香粉,用了别的方式让章嬷嬷献给了他服用,等到他发现上瘾之时,已经戒不掉,而且他也懒得戒断。”
西凉茉怔然,确实,对一个消血症末期的人而言,减少痛苦,比别的什么药物都有用。
百里青的心机,确实不可谓不深。
“也就是说百里赫云身上的毒瘾很快就会发作么?然后逼迫他出来投降?”西凉茉轻声道。
毒瘾发作的样子,她当然知道有多可怕,而有了毒瘾的人,不管多么坚强的人,最后都会成为毒品面前的懦夫。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百里赫云只怕不会那么轻易屈服。
百里青轻笑:“当然,这只是其人,本座当然还有些别的料,也好让他清楚明白自己的处境。”
随后,他拍了拍手,西凉茉一愣,便看见数名魔宫弟子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扛出来十几个麻袋,麻袋不断地扭动,里面分明就是有人。
果不其然,魔宫弟子瞬间打开了袋子的霎那,滚出来十几个人。
西凉茉一看,瞬间震惊了。
这些人分明是……
……
“啊……!”
“陛下,陛下,你怎么样了,你忍一忍,奴婢这就是去找白香粉。”章嬷嬷不顾脸上还包裹着纱布,转脸恶狠狠地瞪着内殿里的一干侍从:“为什么这些白香粉都是假的,去找,快点去找新的白香粉出来!”
百里赫云躺在内殿的榻上,一身一身的冷汗不断地出,浸湿了身下的床单,俊逸的面容几乎扭曲。
骨骼里的痛楚和血脉里的瘙痒渴望不断地交织,一点点地凌迟着他的神志与身体。
他想,涅盘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身体被石磨一点一点地磨碎成泥?
痛楚的间隙,他慢慢地支撑起自己身子,看向指挥着人到处翻箱倒柜的章嬷嬷,轻声苦笑:“不必找了,他既然敢恢复自己的身份,兵行险招,咱们是找不出药来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长年:“过来,用断脉手点住朕身上的筋脉。”
长年一惊:“陛下,制住血脉涌动,能止住一点痛楚,但是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否则就会成为废人!”
百里赫云脸色苍白地轻笑:“如今朕是不是废人有什么区别!”
长年无奈,主子做了决定,他们从来都是劝不住的,他只得上前,微微颤抖着抬起手,一吸气,在百里赫云身上点住了数出穴道。
百里赫云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瞬间喷出一股血箭来。
众人大惊:“陛下!”
百里赫云就着章嬷嬷的手支撑着坐了起来,看向众人虚弱地道:“朕没事。”
但是谁都能看得出他在强忍着剧痛。
而此时,门外忽然想起了一声少年的尖叫:“不要,你们这群贼子,放开本王!”
百里赫云脸色瞬间铁青:“素儿!”
他对着长年等人怒视,浑身颤抖:“朕不是说了让你们把素儿他们都送出宫么,为何他还会在这里!”
长年和长日等人脸色也立刻苍白无措,他们也不知道为何百里素儿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此时,那些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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