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禁书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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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禁书目录- 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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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个国家都拥有教会,可以说是相当巨大的组织。大虽然不是坏事,但是太大却会造成一些问题。」

上条似乎还是听得一头雾水,歪起了脑袋。此时轮到建宫解释道:

「简单来说,这么大的组织之中一定会有各式各样的派系。光是以教皇及枢机主教各自管理的教区来分,就有一百四十二派。以国家及风土人情来分,有两百零七派。若再考虑老幼及男女的差异,则有两百五十二派。」

史提尔不耐烦地吐出了一口白烟,说道:

「对於派系如此之多的罗马正教而言,内部的敌人甚至比外部还要多。同胞之间的小小纷争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他们在处理这次的事情时,势必会格外谨慎。《法之书》的解读对罗马正教而言确实足极大的威胁,但奥索拉·阿奎纳本人却没犯什么过错。如果随便将她杀死,雅妮丝会被全世界的同胞视为公敌。」

「是吗?可是我们也没做什么坏事啊?她们还不是毫不犹豫地对我们下杀手。」

上条以手指轻轻抚摸著手腕上的绷带。夏天的夜晚已经够炎热了,还得缠上一堆绷带,实在令他大感吃不消。

「异教徒、异端分子的情况又不同了。单是一句『违背神之教诲的罪人理应接受制裁』,你知道过去让多少人遭到残杀吗?」

「刚刚攻击我们的那两名修女,应该就是抱持著这样的想法。但是反过来看,这也表示罗马正教不能随便对奥索拉下手。因为『相信神之教诲者,不能将之杀害』。」

「……」

上条栘开了视线,望著街灯映照下的行道树,脑中浮现了一个疑问。

如果罗马正教内部真的有「不能杀害罗马正教内同胞」这样一条规炬,天草式又为何需要挺身阻止「奥索拉遭到杀害」?

上条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史提尔却气定神闲地回答:

「答案很简单,因为有例外。」

「例外?」

「没错。虽然有『不能杀害罗马正教内的同胞』这条规定……但是被赶出教会的人就已经算是『违背上帝教诲者』,所以杀了也没关系。」

建宫提著他那把巨大的剑走在史提尔身後。上条实在很担心,那把剑要是被警察看到,不知道他要怎么解释?

「罪人、魔女、背信之人……这些犯错的人都会被赶出教会。一旦被赶出教会,同时也会被贴上『神的敌人』标签。」

「陷害奥索拉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测试』一下她就可以了。例如说,叫她握住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棒。如果她无罪,上帝一定会保护她,使她不会被烧伤。反之,如果她被烧伤,就表示她是不值得上帝护持的罪人。听起来很可笑吧?在英国清教这称为『试罪法』,被视作一种测试对上帝信仰的恶法,已经遭到禁止了。」

「这太荒谬了……!」上条大喊:「烧伤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烧伤才怪!」

「没错,所以就算没烧伤,也会背上罪名,视作是受到恶魔保护。不论测试的结果如何,受测者都难逃被贴上标签的噩运。」

上条心想这太过份了。

用这么愚蠢的方式决定奥索拉的未来,绝对不合理。

「不过,反过来说,在这场宗教审判……或者该说是神明审判的陷害驱逐程序完成之前,罗马正教不能杀奥索拉。按照正式程序,她们必须回到罗马,再花个两三天时间来准备这件事。话说回来,除了杀死她之外,任何行为恐怕都是容许的。」

罗马正教根本不在乎奥索拉的想法,也不理会她是以怎样的心情,挺身对抗魔道书原典。因为碍事、不需要、麻烦、无法解决、不想增加困扰,为这些无聊的理由,所以决定杀死她。

奥索拉与罗马正教的基本理念,明明是一致的。

双方的想法根本没有不同。两边都认为《法之书》是相当危险的东西,都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才采取行动。奥索拉试图解读魔道书,也只是为了找出一个方法,将一般人认为绝对无法破坏的原典等级魔道书加以破坏。

她明明只是想贡献一己之力。

因为她比别人清楚《法之书》的危险性,所以无法置之不理,就是这么单纯。

「您知道魔道书的原典是什么样的东西吗?您是否听过,任何方法都无法将原典毁掉?」

——这样的行为,难道错了吗?

「以现在的技术,我们没办法毁掉魔道书,顶多只能将魔道书封印住,不让任何人阅读。」

——奥索拉·阿奎纳有什么理由遭受这样的对待?

「不过『现在做不到』,不见得未来也做不到。」

——她到底犯了什么样的过错,必须按照上层决定的程序,透过异端审问的方式,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默默遭到处刑?

「我们可以利用魔法阵本身的机能来摧毁魔法阵。换句话说,就是让原典自我毁灭。」

——不行!

「魔道书的力量无法让任何人获得幸福,只会带来战争。所以我才对魔道书的结构做了一番研究,希望能够毁掉这些魔道书。」

——绝对不行!

「我绝不接受这样的做法……」上条紧紧咬著臼齿,几乎要把臼齿咬断。「就算有任何理由任何苦衷,我也不容许这种事发生!开什么玩笑!那些家伙把人命当什么了!按照程序将一个人最重视的东西一一夺走?那些家伙把别人的人生当什么!」

上条当麻丧失了记忆。

所以,他所拥有的东西相当少。他只有暑假这一个月的记忆与回忆,所以他所珍惜的东西只有一般高中生的几十分之一。而且绝大部分的回忆,都是建立在「必须隐瞒自己丧失记忆」之上,随时有可能全盘瓦解。

即使如此,即使是内心这么贫乏的上条,假如被人理所当然似地夺走了珍惜之物,也会陷入疯狂状态。

或许,罗马正教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珍惜之物而不得不出此下策。

但是这么做是不对的。

一群人聚集起来,当著一个人的面将他所珍惜的东西逐项夺走,这么做绝对不应该。

为什么不寻找其他解决方法?

为什么要满足於「杀害」这种轻率而愚蠢的方案?

上条将两只拳头握得几乎要渗出血来。午夜的黑暗住宅区中,路灯的零星灯火冷漠地映照出他的模样。

「……那些家伙现在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大概猜得到。你问这个做什么?」

史提尔好整以暇地问道。上条忍不住想要揪住他的领子,质问他为何还可以保持冷静。

面对著上条那种怒不可遏的视线,史提尔却是从容优雅地上下摇晃著嘴角的香菸。反而是站在上条视线之外的茵蒂克丝吓得不知所措。

「你的心情我明白。」史提尔慢条斯理地吐出白烟,说道:「不过你冷静点。光是这座城市里,她们的同伴就有将近两百五十人。难道你有办法靠一只拳头将她们全部打倒?」

「……!」

上条紧握著拳头。

没错。上条心里也很清楚。他的战斗能力只是不良少年在小巷道内打架的等级而已。一对一或许能赢,一对二就不敢保证了,一对三则非输不可。刚刚那个手持车轮的修女只不过是下手偷袭,就把上条打得毫无反抗之力。

在现实中的徒手打架,绝对不可能像电影情节一样,一个人正面干掉几十个人。就算是再怎么厉害的高手,一旦敌人超过一定人数,就绝对不可能赢。这是个相当严酷的法则。

除非是……

漫画或连续剧中所描写的那种真正的战斗专家。而魔法师正是这样的战斗专家。

但是魔法师却只是若无其事地笑著,口吐白烟,说道:

「何况,如果天草式所提供的情报都是真的,我们就没有插手的余地。很可惜,这件事情已经落幕了。」

「你说……什么?」

「你想想看,这件事说穿了,不就是奥索拉·阿奎纳违反罗马正教的规炬,所以雅妮丝·桑提斯出面追捕她?既然《法之书》的原典依然在梵蒂冈图书馆内保管,罗马正教的人绝不可能将它恶用,天草式的人也已经宣称没有恶用《法之书》的意图,那么我们英国清教有什么理由插手这件事?难不成要怪她们不告而别,气冲冲地跑去跟她们理论?」

这次,上条毫不迟疑地揪住史提尔·马格努斯的领子。

茵蒂克丝捣著嘴低声惊呼。建宫则是看著上条,轻轻吹起了口哨。

但是符文魔法师却依然不为所动。寂寥的午夜,惟独他的声音在住宅区中断断续续地回荡著。闪烁的路灯灯光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这是罗马正教内部的事情,只能用他们内部的规炬来解决。这件事既然不会对外界造成任何影响,我们英国清教就不该随便插嘴,否则会被认为是干涉内政,英国与罗马之间将产生摩擦……所以,放弃吧,上条当麻。难道你为了救她,宁愿引发一场战争?」

「……这……」

「不管是英国清教也好,罗马正教也罢,绝大部分教徒可不是像我们一样的战斗人员,而是像你这样的一般人。这些人上学、交朋友,回家买个汉堡吃,这就是他们所认为世界的全部。他们不知道魔法师在暗地里东奔西走,也不知道各式各样的组织,正为了防止魔法战争的发生而进行各种交易。他们就像一群善良而无力的羔羊。」

被抓住了领子的魔法师,气定神闲地说著。

就像是个逼人签下契约的恶魔。

「我问你,你想把这些人卷进来吗?这些人不知道真相,只是隶属於英国清教或罗马正教而已,你想把这些人卷入战争,让他们遭到掠夺、遭到杀害、失去一切,只为了保护奥索拉·阿奎纳一个人?」

「……」

抓著史提尔领口的手渐渐松开了。茵蒂克丝张开了口,却似乎不知该说什么,最後只能叹了口气。

这就是门外汉与专家的差异。

这就是个人与组织的差异。

史提尔漠然地将香菸吐在地上,以脚踏熄,然後看著建宫。

「我没有阻止你的权力。你想救委托者奥索拉,或是想救部下都请自便。但你只能独自前往,别把英国清教拖下水。如果你敢这么做,就算要把这个岛国全部化为焦土,我也会杀光所有的天草式份子。」

听了史提尔的威胁,建宫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

「这你不说我也明白。那边那个少年,你也不必那么沮丧。虽然英国清教没有掀起战争的理由,但是我有。我现在就要去拜访她们的大本营,救出我的同伴,顺便带走奥索拉。不用担心,以少数精英对抗大而无当的组织,是我们的拿手把戏。我们这个教派,当初就是在幕府的压制之下发展起来的。」

上条听了这番话,抬起了头。

身旁的茵蒂克丝看著建宫问道:

「你要把留守在天草式根据地的同伴们叫到这里来?可是,特殊移动魔法必须要等一天的时间才能使用,到时候罗马正教的人可能都已经离开日本了。」

「是啊,这么做虽然安全,却是缓不济急。」

建宫如此回答,微微摇晃著白色大剑。史提尔冷冷地问道:

「你想要一个人去?」

「既然这是唯一选择,也只能这么做了。幸好,我们家那些笨蛋应该还没被处刑……如果要杀他们当场就杀了,根本不会把他们带走。或许罗马正教是打算让他们与奥索拉一同接受审判,这样一来,『奥索拉勾结天草式盗走《法之书》』的罪名就会更有说服力。既然如此,只要解开他们的束缚,暗中动些手脚,或许还有点胜算。」

建宫以愉快的表情隐藏了内心的紧张。

「我会挑移动的时候动手。」

他摇晃著大剑的剑尖说道:

「我们天草式向来习惯受人追赶,所以我们很清楚大团体的可怕之处与弱点。巨大队伍最脆弱之际就是在移动中的时候。几百个人进行移动,一定会产生破绽。你们想想,罗马正教跟被抓住的天草式成员,加起来可是有三百人以上。这么多十字教徒,绝对不可能一起移动。几百个身穿黑色修道服的修女一起走在街上,大概会被认为是暴动,恐怕连电视台都会来采访。所以,她们在移动的过程中一定会进行伪装。或许会打散成许多小队,各自搭车移动。这个过程中,一定无法发挥原本的战力,正是发动偷袭的最佳时机。」

根据建宫的说法,罗马正教似乎不会像天草式一样,以魔法来进行移动。但如果要安排船只或飞机,这时间确实太晚了。所以她们应该会等到天亮,港口或机场开始运作时才会进行移动。

「……」

栘动的时候是最佳时机。

但是,反过来说,这也意味著必须等到罗马正教移动时才能动手。史提尔曾说过,罗马正教要杀奥索拉,必须先经过宗教审判的程序。

但是史提尔也说过,除了杀死之外,任何行为恐怕都是容许的。

由两百五十个人所共同参与的暴力行为,就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比正式程序下的刑罚还要可怕。由於没有明确的法条规范,什么行为可以做、什么行为不可以做,中间的分野相当模糊。

只要没死,不管怎样都无所谓?

只要还在呼吸,不管遭到如何对待都该暗自庆幸?

上条的脸色暗了下来。建宫似乎也明白了他内心的忧虑,说道:

「……或许你无法谅解,但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是我们也无能为力的。」

建宫的语气中带著深深的无奈。被罗马正教抓住的人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身为内行人的他应该比门外汉上条还要清楚。

上条当麻朝著附近的电线杆奋力挥出一拳。

明明脑中可以想像那最可怕的画面,却什么事也不能做。上条觉得自己好没用。

史提尔淡淡地朝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上条说道: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解散,各自找地方躲藏吧。我也得先联络上层,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做。罗马正教跟天草式的问题解决了,但接下来我恐怕还得解决神裂的问题。上条当麻,你带著茵蒂克丝回学园都市去。罗马正教目前正急著处理奥索拉这个最重要人物,应该不会为了袭击你们这些局外人而对科学阵营做出挑衅行为。」

史提尔此时点了一根新的菸。

「除非英国清教找到出面拯救奥索拉·阿奎纳的正当理由,否则我们无法再采取行动。」

他吐出了一口烟,似乎打从心底感到兴致索然。

「啊,对了。上条当麻,有件事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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