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着信奈!我可能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我我我我是因为打仗的关系才呈现亢奋状态!请你忘了刚才的话吧!当成没听到!我什么都没说!」
「你你你你很罗唆!都说出来了才叫我忘记已已已已经太迟了!也也也就是说你这句不是真心话,只是一时慌张才随便乱说的罗?你是什么意思!居居居然敢玩弄少女纯真的心灵,什么叫『我的女人』!你这个『妖怪我的女人猴子』!我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等一下、不要拔刀啊!再再再再再再再再怎样也不该杀了我吧!拜拜拜拜拜拜拜托你冷静一点!」
「最最最最好我有办法冷静——!都是你那声不堪入耳的吼叫!害我耳朵造成一生都难以痊愈的伤害了!实实实在太恶心了,可恶,就算拼命想要忘记,那那那句恶心话还是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你要负起责任接受我的制裁!」
「你等一下!要杀我之后再说,先把朝仓义景抓住才对吧!」
「——你不提我还没发现,好像有那么一号人物在。」
「什么叫『好像有』?你刚刚不是差点被他侵犯,而且还哭了吗?」
「我才没哭!哼,就算你没过来,那种家伙也早就被我瞄准重要部位的一踢外加戳眼球攻击轻松解决了。」
「喂!朝仓义景不见了!被他逃掉了!都是你害的!」
「是你害的!还不都是因为你说了那些奇怪的话!」
「什么?是你自己恼羞成怒、反应过度吧!没人要的女人就是因为这样才可悲!」
「我果然还是要先杀了你~~!」
趁着两人争论得面红耳赤时,几乎已经被当成空气的朝仓义景藏住红肿满是血迹的脸部,一声不响逃走了。
然后……
这一瞬间。
本阵里只有信奈和良晴两人——
(我、我、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我的女人……)
信奈虽然站着,身体却颤抖不停,眼中含着泪水在脑海内重复回想刚刚良晴说的话。
她大口喘气。
到了此刻,信奈才终于涌现一股(我得救了……)的真实感,双脚不听使唤开始发抖。
良晴抓着信奈的肩膀紧紧抱住她支撑着。
(为为为为什么我会说出那种话啊旦血且还是用吼的,那个被公认年龄跟无女友经历成正比的我,竟然会说出那种台词…………太太太太太丢脸了吧!?)
看似冷静的良晴,内心其实已经慌张到六神无主了。
但是,只有一件事他十分确定。
这件事不是用大脑理解,而是用心、感情、灵魂体会到的。
当他亲眼看到自己重视的信奈差点被朝仓义景玷污的光景时。
(我大概是……喜欢上她了——这跟织田信长变成女生的转换设定合不合理没有关系。我已经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信奈——喜欢上「吉」了!)
虽然大脑想尽千百个藉口想解释这个情形,却也是白费力气。
信奈此时正好抬头轻瞪了一下良晴,然后嘴角微微牵起羞怯的笑容。
她的睫毛好长。
或许是有稍微哭过的关系吧,大大的眼睛看起来有点通红。
这家伙……
怎么会这么可爱。
可爱程度已经是世界第一了。
良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虽然不清楚其他女生是怎样,而且她不但个性有偏差还有一大堆缺点,但对我来说她依然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
如果是信奈自己喜欢上的男人也就算了,可是像朝仓义景那种自我意识过剩、变态又恶心的混蛋,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得逞!
只有我。
只有我才有权利夺走信奈的初吻!
不,这跟权利还有奖赏什么的已经没关系了!
「信、信、信奈!」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不不不要一直抓着我的肩膀。很很很很痛啊!」
「我我我想跟你要求奖赏!之前金崎的奖赏,还有这次救了你的,一共两次!」
「……两、两次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接吻还满足不了你吗……!?那那那那种事情、太荒唐了!何况这里可是战场耶!?光是要脱掉这副南蛮铠甲就够麻烦了……而且……那个……砂砂砂砂子会跑进来的……!」
「我的意思是叫你给我亲两次,可以不要让我说得这么坦白吗?好丢脸!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已经自己幻想到那个地步了!?」
「满、满脑子幻想的人是你吧!」
「没时间了!你准备好了吗?我、我要上罗!牙齿记得不要露出来喔!」
「……你、你、你才是吧……」
紧张到发抖的两人,战战兢兢把嘴唇凑近对方的那一瞬间。
咻!!!!
一柄长枪瞬间从两人中间高速穿过。
「哇!?好危险!」
「——又有敌人来袭了吗!?」
「是、是、是、是我啦,公主大人~~!我我我听到罗,猴子——!你居然敢、居然敢把我的公主大人说成是『你的女人』~~!你这集没品、下流、以下犯上三个条件于一身的臭猴子!看来是不能让你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知道为什么处于盛怒状态的柴田胜家,大喊的同时眼角还泛着泪光,她直直往本阵冲来。
「慢着、胜家!先把朝仓义景抓起来再说!那家伙人应该还在附近……」
「少罗唆!你这只披着狼皮的猴子~~!因为情况不太对劲我就过来看了一下,没想到你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对公主大人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说什么要组『方圆之阵』,也只是为了制造跟公主大人独处的藉口而已吧!」
看样子,胜家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朝仓义景。
「总之,请公主大人立刻离开那家伙的身边!我马上就把这只不忠不义的变态猴子大卸八块!」
「你先别冲动,六,先告诉我战况——」
「信奈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正在打仗啊,胜家?」
「这场战争早就结束了!接着只差攻下小谷城而已!」
「「咦?」」
过没多久。
织田家的家臣们陆陆续续集合到本阵里头。
「呜~~看看我这个笨蛋做了什么好事,竟然把信奈大人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是我竹中半兵卫终生的失策。虽然朝仓义景已经逃走了——」
「组成『方圆之阵』坚固防御的策略奏效了,首先,震慑于信澄大人的气魄败北的浅井长政已经撤退,再来是朝仓义景无故丢下部队的指挥权逃得无影无踪,如今的浅井军和朝仓军已经瓦解得差不多了,他们渡过姊川后随即溃败,之后再也维持不住战线,我方九十九分。」
「……被朝仓义景逃掉了吗?真是可惜。」
「嗯,信奈大人?现在正是消灭小谷城与浅井家的绝佳时机,对付现在的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便可以烧掉小谷城。请您下达总攻击的命令,不论小谷城还是城池下的今滨町,都让我们全部赶尽杀绝吧!」
「忍、忍,形势大逆转了,就这样一口气攻到越前一乘谷也不远不口能!」
「请让我十兵卫光秀担任攻打小谷城的先锋!那座城池正好可以拿来当成送给夫君大人的伴手礼!」
这里有个不会察言观色,照旧又把话题重新拉回原点的人。无论如何,信奈一行人总算赢得「姊川之战」的胜利。
「公主,天下已经掌握在公主手中了,请您下达追击浅井朝仓的命令。如此一来,这场战役就能拿到满分了,绝对不能让浅井朝仓就这样逃回自己的领地!只要我军能趁胜追击,一举平定北近江和越前的话,就算岐阜城被武田信玄一时占领也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
长秀顺理成章地提出建言。
以及全身缠满绷带,默默坐在本阵角落、一身是伤的信澄。
这两者似乎让信奈无法下定决心发出「追击」的命令。
她想起来了。
信澄那家伙,好像跟浅井长政之间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因缘——
更何况,还在上演战争戏码的舞台并非只有姊川。
远在岐阜那边,道三正领着少数兵将陷入苦战。
幸好有泷川一益赶去支援,道三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击败,不过——
敌人是那个被誉为战国最强武将的武田信玄。
十分难说我方到底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猴子。」
信奈用她凝聚强烈意志的双眸看向良晴。
「岐阜那条蝮蛇除了叫我方不要派援军过去之外,应该还跟你说了什么吧!为什么你要吹口哨闪避我的眼神?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
「你、你在说什么呀?」
「……要是你不告诉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我已经做好这个觉悟了。」
「……猴子,能够为我的未来作主的,只有我自己。我以前就说过了吧?所以,拜托你,请你告诉我真相好吗?」
信奈现在的模样就像一个快哭出来的孩子。
被她这么真诚的眼神盯着看,叫我怎么拒绝……良晴有点动摇了。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这人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
「是你自己要听的。」良晴把丑话说在前头,接着娓娓道出一切。
「——蝮蛇他……已经活不久了,他得的是肺病。听他的说法,似乎已经撑不到明年了,之所以叫我们不要派援军过去,也是因为他觉得就算援军来了也于事无补,而且,信奈,我们必须趁这个时候彻底铲除浅井朝仓。不这么做,你的统一天下之梦又不知道要拖到何时才会实现了,道三老爷子担忧的就是这一点。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做出错误的判断,会让未来的路途变得更加艰困——受到影响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只要战争继续打下去,就会出现更多的牺牲者——」
「这、这样啊……」
眼泪有如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停从信奈的双眸滑下脸颊。
……
谁都无法插手。
因为信奈得要自己选择。
要派援军到岐阜?还是要追击浅井朝仓?
织田信奈陷入了迷惘。
她心乱如麻。
她抱头呆站在原地,嘴里不停溢出痛苦的呻吟。
在家臣们眼中彷佛映出了信奈如此发狂的神情。
「信奈,有一句话我要老实告诉你。如果你去了歧阜,天下布武的梦想将会变得遥不可及,而且还有很多强敌是你尚未遭遇到的,要是现在放过浅井朝仓,那些家伙有天一定会卷土重来,到时你就会面临八方受敌的险境了。」
会有更多牺牲者出现,你的心也会跟着破碎——
良晴想劝告她的只有这一点。
即使不得以要对信奈拳脚相向,也必须阻止她现在想走的路。
(没想到真的跟五右卫门说的一样,想要鱼与熊掌兼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吗……不,不能这么快就失去希望,应该还有别条路可走。就算绕远路,一定也有什么法子能够同时救出蝮蛇并且夺取天下——)
但是,脑中完全浮现不出对策。
不管信奈去不去歧阜,道三都必死无疑了。不,说不定他早就已经死了。
再加上。
知道了浅井长政似乎跟自己弟弟相爱之后,她有办法进军小谷城杀掉对方吗?
在老迈的义父为了义女即将战死的这一刻,她能狠下心杀了弟弟重要的人吗?
这已经不是用道理可以说得通的事了。
信奈高声呐喊。
「——全军,前往歧阜!」
公主!众家臣一致发出了类似惨叫的声音。
「大家听好了!我们现在要赶去援救蝮蛇!」
「公主,您不要这个天下了吗?」
这时突然出现一人,脸色凶狠挡在准备骑上马的信奈面前,那人竟然是平常脾气温和的丹羽长秀。
她逼上前去,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似乎随时准备拔刀。
「在这条姊川上,您以为我军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为了谁而流血,甚至不惜付出唯一一条性命的!今天不幸战死的诸位士兵,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家人!尽管每个人都有未了的心愿,却还是为了和公主一起实现天下布武的梦想甘愿牺牲!但公主您却糟蹋了这些人,只因为——您自己的——」
接下来的话,被长秀自己的呜咽打断了。
她心中也明白,绝对不能说出那种残忍的话。
因为这等于是叫信奈舍弃自己的意志,永远抹杀身为一名少女的自己。
这种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对不起。」
信奈低声说道,接着一人策马朝着美浓的方向扬长而去。
为了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她压低了头上的南蛮帽。
「相良大人,公主现在这个样子,只有你才能阻止得了了,拜托你……」
但是良晴没有要追上信奈的意思。
「我们只需要认命追随那家伙。没错,信奈丢下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天下,但也不代表以后就再也拿不回来了,只要我们这些家臣比以前还要努力十倍,重新夺回来不就好了吗?现在先不管这个了——」
「——不能让公主变成一个没心没肺的怪物,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没错吧?相良大人,我可以理解的,但是——」
「长秀,那家伙老是喜欢四处绕路,要是放任她乱闯,她真的会一个人跑去歧阜,视线稍微离开一下而已,可能就会遭到朝仓义景的袭击,或是冲去找道三了,总之我们不能丢下她一个人不管。」
「没错。我们一起去追她吧,衷心希望这个选择能在某天拿到满分。」
姊川之战到此告一段落。
由于浅井长政突然撤退以及朝仓义景脱离战场,织田军获得了逆转胜利。
不过,织田军没有趁胜追击。
虽然敌我双方都已死伤惨重,这场胜负依然没有分出一个结果。
战争仍会持续下去。
就像战争从来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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