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室的直江兼续小声问道“这安全吗?”小十郎则回以微笑“送来的东西都试过毒了”。
“嘛,也罢,来梵天丸,张开嘴。”
“张嘴吗?”
“我来一个个喂你吃。”
“……是!”
梵天丸“啊——”的张开小嘴,在义姬将章鱼烧一个又一个的喂过去的同时不禁流下了眼泪。
靠沾热汤重新加热的章鱼烧,又是种奇怪的吃法呢。
虽然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不过确实挺好吃呢。义姬被这个沾热汤吃的章鱼烧所吸引。
“……真好吃,母亲。”
“梵天反,你真的,干的很不错。”
“母亲。”
爱姬与成实在一旁笑着说“虽然章鱼烧看起来很难吃,但姐姐看起来好幸福。”“鄙人把蝗虫佃煮带来了。”隔室的小十郎也为止感动时,事件发生了。
吃下义姬喂的第三个章鱼烧的时候,梵天丸的脸色骤变。
“……呜……!?”
“怎么了,梵天丸?”
“不好,姐姐终于作为真正的魔王觉醒了!”
“又是日常的beast表演吗,公主还真不厌倦呢,话说我的蝗虫佃煮”
“嘛,梵天丸平时总搞这么吓人的表演吗?”
谁都以为梵天丸是在即兴表演——但其实是真的——她本人不禁苦笑。
但很快梵天丸全身冒汗,倒在草席上痉挛起来。
“呜…呜咕咕咕……!小…小十郎……!!”
看着梵天丸脸色越来越青,义姬她们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十郎,有毒!!被下毒了……!!”
小十郎从隔室飞奔进来抱起颤抖着的梵天丸。
“公主!!”
“呜咕咕……没…没试过毒吗……!?”
“试过了!”
“那也就是说……母亲她,在这里下的毒吗……!?”
梵天丸将嘴里的章鱼烧吐出。
小十郎拼命拍打着梵天丸的背。
“……咳咳咳咳!”
“姐…姐姐!”
“公主,就不该吃什么章鱼烧啊。”
“……咳咳,咳咳不对!是母亲趁机下的毒喵!除此之外没有可能!!”
“公主,请冷静下来,怎么可能呢。”
“亲手喂我吃什么的,刚才就觉得蹊跷喵!母亲怎么可能对我这么温柔喵!”
梵天丸内心的伤痕,本已被摺上原的胜利给抚平了。
但如今却因为这个毒章鱼烧的打击而再度裂开。
一瞬间从幸福的顶点,坠落到了失意的深渊。
更糟糕的是,梵天丸所中之毒乃是让人看到可怕幻觉的毒。
梵天丸心底那些可怕的记忆与情感一瞬间在眼前被唤醒。
曾经吃下义姬的料理而倒下的那些痛苦的记忆,恐惧,瞬间喷涌而出。
“竟敢……竟敢……!母…母亲……!!”
梵天丸取下眼带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向义姬走去。
谁都无法阻止颤抖着嘴里叨念着什么的梵天丸。
“我被圣灵感动,天使带我到旷野去,我就看见一个女人骑在朱红色的兽上;那兽有七头十角,遍体有亵渎的名号。”
“不好,公主被启示录的语言凭依了!”
“公主中的是引发幻觉的毒!”小十郎叫着。
但是小十郎与成实都无法接近梵天丸。
因为梵天丸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刀。
“兼续阁下何在?!”
直江兼续正在隔室透过隔扇静观事态的发展。
“小十郎阁下,这是她们母女之间的问题,外人不该插手。”
“但是!公主中毒如今处于异常状态。”
“正因如此这个瞬间就能看出梵天丸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梵天丸的内心现在因毒而被黑暗所笼罩。
有什么正从内心的伤口里喷涌而出,折磨着梵天丸。
房间里好黑,非常的黑。
似乎失去了阳光。
世界都被黑暗所笼罩。
这是梦,这是梦啊,梵天丸这么相信着。
(我根被就不被母亲所爱。总有一天会被母亲给杀掉的吧)
一直藏在心底的恐惧此刻正化作无数的蝗虫成群结队的向梵天丸袭来。
“那女人穿着紫色和朱红色的衣服,用金子、宝石、珍珠为妆饰;手拿金杯,杯中盛满了可憎之物,就是她淫乱的污秽。”
终于开始憎恨不肯回应自己感情的义姬。
憎恨那在义姬大腿上露出笑容的竺丸。
想要哭诉,明明有了我,为什么还要跟父亲生孩子。
梵天丸举起刀来。
义姬把竺丸紧紧抱在怀中一动不动。
“在她额上有名写着说:“奥秘哉!大巴比伦,作世上的淫妇和一切可憎之物的母。”
但义姬当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对亲生女儿下毒呢。
绝不可能。
“梵天丸?怎么可能是我下的毒呢,这肯定是有人……”
说着义姬突然察觉到了。
(章鱼烧是一个个的,在其中的的一两个里下毒的话,只要不被试毒的人吃到就有很大的概率成功)
梵天丸大喊着“母亲!”挥刀砍下时。
义姬明白了真相。
(这个毒章鱼烧,乃是知道梵天丸喜欢章鱼烧的人送来的——难道说)
亲眼见过章鱼烧做法的人在奥州还有一个。
说着章鱼烧冷掉的不好吃,而且没味道的人。
(将冷掉的章鱼烧泡到热汤里,一下子就弥补了这两个缺点)
最上义光。
(兄长他对我的女儿下了产生幻觉的毒——?)
兼续咬着嘴唇,静静的看着梵天丸与义姬的一举一动。
小十郎本想用身体去护住义姬,但察觉到了兼续“别出手,这个难关要靠梵天丸自己的力量去闯”的视线硬是停下了行动。
“……母…母亲……!!”
这时义姬做出了难以置信的决定。
“梵天丸!如果你恨我的话,不相信我的话,就别犹豫了下手吧!”
梵天丸挥刀一半的刀停住了。
如同被捆绑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下不了手吗?!这么没胆量的话怎么当天下人!”
“……呜呜呜。”
“母亲与天下,究竟哪个更重要。总想着向我撒娇的话,天下就被别人夺走了哦?梵天丸!”
“让我去夺取天下的人是母亲啊!我只是想被母亲夸奖而已!”
“不对!你是为了你自己才以天下为目标的啊!”
义姬究竟是怀着何种心情喊出这些话的呢。
为了保护已经走上正轨的梵天丸不惜交出自己的性命吗。
就算被在这里被斩杀,也要让梵天丸永远前进下去,并化身为【鬼母】一直守护着她吗。
还是觉得自己被梵天丸所憎恨要受到惩罚是理所当然的,这一想要清算自己罪过的意识的爆发才喊出那样的话的呢。
母女间常年来压抑着的情感、话语、愤怒,激烈碰撞着。
“母亲如果让我生为父亲的孩子的话就好了!!梵天丸就幸福了!”
“你是作为奥州的英雄出生于世的,这就是你的宿命!”
“你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那不过是母亲擅自把自己的构想推到我身上而已喵啊啊啊!”
“在出羽山上,我得到了月山山神的启示。如果我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话,那我作为梵天化身的英雄孩子将晚10年登上舞台。将作为生不逢时的英雄怀抱着遗憾终老。这是我孩子的命运。而能够改变她命运的人,只有身为母亲的我——”
“这不过是你瞎编的故事!”
“所以我才冒着生命危险去恋爱,提早10年把你生下来了。如果当初不是兄长护着我的话,我早就被最上一族杀掉了。梵天丸,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如果是这样,那为何,为何,对梵天丸一点也不温柔!”
“梵天丸很可怜,正因为太可怜了,所以才没办法温柔对你。因为我的自作主张,让你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样成长,因此我感到内疚,所以无法真诚的面对你。”
“不对!我才不可怜呢!我乃是启示录之beast!用母亲所赐予的邪气眼来平地了奥州的啊!”
“……因为你实在太可怜了,所以搞不清楚要如何对待你了……!”
“母亲!梵天丸才不是什么可怜的孩子!如果要说我有可怜的地方的话,那就只有得不到母爱这点!”
“……梵天丸。”
梵天丸发出苦闷的叫声懊恼着。
下手。
下不了手。
下手。
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
“……怎么可能下得了手……!!亲手斩杀母亲什么的……!!”
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但此时梵天丸脑海里突然闪过启示录的一节。
没办法很好的解释应用到宣传中去的,谜之章节。
“天上现出大异象来:有一个妇人,身披日头,脚踏月亮,头戴十二星的冠冕。她怀了孕,在生产的艰难中疼痛呼叫。天上又现出异象来:有一条大红龙,七头十角,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它的尾巴拖拉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龙就站在那将要生产的妇人面前,等她生产之后,要吞吃她的孩子。”
大红龙指的是拥有红瞳的梵天丸。
那大红龙所要吃掉的孩子,以及要生下那孩子的妇人就是——
梵天丸已经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跟母亲幸福的生活下去,已经成为了梦中之梦了。
为了继续作为启示录的beast生存下去,就必须实现预言——
“代…代…代替母亲,由母亲所爱的竺…竺丸——!!”
与义姬怀中的竺丸的视线对上了。
“姐姐?”
竺丸还没到能够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的年纪。
竺丸看着梵天丸的红瞳,微微的笑了。
与梵天丸在梦中所看到的义姬的微笑是那样的相似。
梵天丸的刀从手中滑落。
“……母亲。下不了手啊……!!”
泪水从宝石一般的双眸中喷涌而出。
“梵天丸喜欢母亲。”
梵天丸坐倒在草席上,哭泣着。
义姬紧紧地将梵天丸抱住。
兼续跟小十郎相互看了看对方,如脱力一般相拥在一起跪倒下来。
爱姬与成实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担心的样子,在一旁并排坐着悠然地吃着蝗虫佃煮。
“哟梵天丸,怎么还这么有精神。真是够顽强的呢。”
初次被义姬拥抱的梵天丸这才注意到身后站着的最上义光。
“担心阿义的安慰特地赶了过来,看来似乎是白跑一趟了呢。”
“毒章鱼烧就是你送来的吧!”
小十郎生气的问道,而义光回道“你在说什么呢”。
“难道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
小十郎赶紧一查,发现进献章鱼烧的总共有5人,而这五人送来的章鱼烧全装到了一个盘子里,根本不能断定有毒的章鱼烧的出处。
“章鱼烧在奥州并不普及。你为了让隐瞒毒章鱼烧的出处故意劝其他家也进献公主最爱的章鱼烧了吧。”
“仅凭猜测就对我动怒真让人头疼呢。”
“如果你不是公主母亲的兄长的话如今早人头落地了!”
“嘛有必要这么计较吗,本来就不是致死的毒。”
“你知道公主大人的心灵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吗!”
“现在这情况不是挺好的吗,所谓的有所得必有所失来着?”
这样的小鬼头是奥州霸主什么的我才不认可呢,奥州要由我来平定。义光露出无耻的笑容。
“已经忍无可忍了!”
沉着冷静的小十郎唯一一次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时刻到来了。
玩弄公主心灵的男人必须死!说着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什么?我可是专程来打招呼的啊。要打吗?”
本来应该作为平息事态的角色的小十郎完全气昏了。
小十郎唯一的弱点,乃是梵天丸。
武斗派的成实则在一旁起哄道“快上,干掉他。”
兼续则心想着(小…小十郎阁下……!)紧张的静观着事态的发展。
梵天丸仍未完全统一奥州。
如果在这里跟最上家陷入全面战争,那奥州又会陷入混乱。梵天丸又得从头开始一切。但对于非常了解梵天丸的义光,邪气眼是不管用的。
(不行。这样下去梵天丸的胜利就付之一炬了……)
察觉到这点的义姬突然叫道。
“毒是我下的啊。”
这一句话让最上义光与小十郎都瞬间丧失了斗志。
“喂,喂,阿义?莫非你慌乱过头脑袋坏掉了吗。”
“您说什么呢?为何要护着这老狐狸!”
梵天丸迷惑着(究竟是真是假,事实还是虚构,想不明白)看着义姬的脸。
“还用问吗?当让是为了锻炼梵天丸啦!身为奥州的霸主,什么时候被下毒都不奇怪吧?这不过是个预防演习嘛!”
义姬用力一推让梵天丸在草席上翻了个跟斗。
“啊~咧~”
“不就是打了场胜仗嘛,立刻就松懈了,梵天丸还远远不行呢!”
“母…母亲!?”
“你还没有超越我呢!”
“咦咦咦咦咦!”
“不甘心的话就把领土再扩大点啊!要是还整天宅着下次可就真要把你给毒死了哦!”
义姬放着叫着“咦咦咦咦!?”抱着脑袋的梵天丸不管,回屋去了。
“慢慢慢慢着。阿义。你到底在说什么呢。快醒醒啊!是我不好我错了!”
义光害怕义姬真疯掉了吓得满头大汗悲鸣着“我妹妹怎么可能毒杀自己的亲生女儿呢!”追了上去。
被留下的梵天丸只得歪着脑袋。
“到头来竟是孰真孰假喵。犯人是老狐狸吗,还是母亲呢。”
“抱歉我气昏头了。”深刻反省的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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