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试会场……干嘛送去那种地方?」
「咦?当然是因为面试时用得着啊。」
「真的假的!」
「嗯,那对我来说是必需品,比一些不管用的护身符重要多了。」
「重要……难道你把它交给面试委员?」
「啊?怎么可能!交给面试委员干嘛?」
这种东西连要拿来贿赂都不够格。
当然,我在面试会场采取的行动是……
「我没交出去,而是自己戴上。」
「自己戴上!」
「多亏有了它,面试过程很顺利。」
「不不不!顺利还得了!」
「有个男性面试委员还问我:『那是在哪间店买的?我也想要。』」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之因为这样,那时我很感谢我妹。」
「……可、可是,你妹应该很不愿意替你送这种东西吧?」
「嗯,是啊。我收到以后向她道谢时,她红着脸骂我:『哥,你真是的,要我做这么丢脸的事。』」
「当然会脸红啊~~~~~~~~」
她分秒不差地吐槽。嗯,连我都觉得她的吐槽实在是强而有力,非常完美。不过她干嘛吐槽我?红羽只不过是说「我又不考试还跑来考场,好像陪考一样,好丢脸喔」而已。
「不过,我说要请她吃冰棒,她就原谅我了。」
「只因一枝冰棒就妥协啦!」
「唔?干嘛?你也想吃吗?」
「我、我才不要!绝对不要!」
「那就算了。话说回来,是你骑车撞到我的耶!替我拿一下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只好自己动手。」
「唔~~~~~~~~」
她的脸红到耳根子,眼中还浮现泪水。
沉默流动了数秒过后。
她满脸屈辱地咬紧嘴唇,扭扭捏捏地朝自己的裙底下慢慢伸出手——
「……我还是做不到……」
她的手才刚抓住裙摆,便有气无力地放下来。
呃,你做不到,那我该怎么办……
我一脸困惑,她则以气若游丝的声音说:
「所以……你自己拿。」
「啊?」
「我、我要你自己拿啦!那种事我做不到!」
她羞怯地移开视线。
……
呃,现在该怎么办?
我先确认四周有没有人,幸好(?)连一只猫也没有。
「可、可以吗?你可别事后向我收钱喔。」
「嗯、嗯。喂,快点啦!」
「……」
先、先确认一下状况。
跌坐在眼前的女生。
熟悉的浪岚学园制服。
折痕分明的裙子。
柔软大腿间的缝隙——
「唔!」
冷、冷静下来啊!
我只是要拿眼镜。
对,我只是要拿回自己的眼镜而已。
绝不是要在大马路上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在电影「法柜奇兵」主题曲的脑内伴奏下,我朝她的裙底缓缓伸出手——
「噗咧啦!」
一阵冲击侵袭身体。
——踢腿。
而且是相当强烈的一脚。
她的右脚突然抬起,踹向我的腹部。
「你……你干嘛偷袭我……」
呜喔喔喔!这个女人居然毫不迟疑地踹向我的心窝,而且是用长靴的鞋跟!如果是有特殊癖好的人,铁定会因这一脚而昏厥。
「闭嘴,变态!刚才我说的话全都是骗你的!只是为了让你走到我踢得到的距离而已!谁要让你脱啊!」
「脱?你是不是误会啦?我只是要拿你裙子里的……」
「罗、罗唆!去死吧!你最好被我踢死算了!」
「喂,你冷静一……哇!」
我闪过破风而来的踢腿。
唔,好犀利的一脚。
说不定她练过格斗技。
「哭吧!叫吧!去死吧!」
「唔,拜托你冷静下来!你这样乱动,我的眼镜很危险耶!」
我闪开朝脸部袭来的长靴,捡起她脚边的眼镜……好险,差点被踩扁。
「……那是什么?」
突然,一个错愕的声音响起。
仔细一瞧,她正一脸愕然地凝视拿着眼镜的我。
「那该不会是你想要的东西吧?」
「嗯?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说啊,不然你以为我想要什么?」
「唔……」
女孩的脸又红了起来,手紧紧地抓住裙摆。
这个女生到底想怎样?而且不知道名字,称呼起来也好麻烦。
「……没办法。」
这下子只好由我先主动自我介绍。
我叹了一口无奈的气,缓缓戴起眼镜。
然而——
「啊!」
不知何故,她的脸色大变,指着戴上眼镜的我,活像在街上碰见认识的人一样。
「怎么?你认识我吗?」
我在学校里一向戴着眼镜,或许她之前才因此没认出我。虽然刚才被车撞到时我还戴着眼镜,不过要在那一瞬间辨识我的长相,应该相当困难吧。
「——嗯,我非常认识你。真是的……我怎么会没发现呢?」
此时。
说时迟那时快。
「哇!」
——踢腿。
强烈的上段踢袭来。
她突然抬起的右脚,不偏不倚地踢中我的下巴。
「呃!」
喀咚!
我像断线的傀儡一样,膝盖软了下来。
「唔!」
糟糕……
——桃红色。
是桃红色的。
宛若散落樱花的淡桃红色布料上,别着一个可爱的小蝴蝶结。
「……」
不……慢着。
不是的!
我不是看见她居然穿这么可爱的内裤而惊讶,而是我明明有时间闪躲,却因为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那若隐若现的区块上,结果从冷不防的角度挨了一脚……
「……这根本不成辩解嘛!」
我对自己的愚蠢吐槽之后,摇摇晃晃地往后倒下。
这阵冲击强烈得令我的视野扭曲、意识淡化……不,这全都是因为刚才那一脚攻击,绝不是因为我看见她的内裤!
「哼!这么简单就踢中了,那家伙的哥哥也不过尔尔嘛!」
「……什么?」
哥哥?
她……认识红羽吗?
我试图反问,但当我回过种来时,长靴的鞋跟已经刺进我仰躺的腹部。
「唔喔!」
空气硬生生地挤出我的嘴巴。
不行,就算是没有特殊癖好的人也会死。
更何况从这个位置看去,百褶裙下似乎可见却又不可见,反倒是贴身长靴包覆的那双修长结实的美腿占据整个视野……慢着,在这种状况下,我在想些什么啊!
「真是的……我真不敢相信!为什么你这种货色……」
她一面在我身上转着鞋跟踩啊踩的,一面冷冷说道,声音中充满浓浓的厌恶。
接着——
「……喂,告诉我。」
她用充满疑惑的双眼俯视我。
「为什么你这种货色——能和昴殿下当朋友?」
「你、你……」
她到底是谁?
面对满脸疑惑地愣在原地的我,她摇晃着那头轻柔的双马尾,开口回答:
「好,我就告诉你——我是宇佐美。」
「……兔子(注1)?」
「是宇·佐·美!不是兔子!」
鞋跟上的力道变得更强。
呜……我喘不过气来啦!天啊,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替我发掘新嗜好吧?
「我再说一次,你仔细听好。我的名字是……」
她——不,宇佐美——再度开口,一字一句说道。
「浪岚学园手工艺社二年级——宇佐美政宗。」
「……」
我先说结论。
——我们学校的手工艺社果然不正常!
注1 宇佐美音为Usami,兔子音为Usagi,发音近似。
映入眼帘的长靴。
浮上半空中的鞋跟。
在鞋跟再度落下的瞬间……我如此想道。
♀X♂
「呜啊啊啊啊啊啊!」
意识突然清醒。
一睁开眼睛,我立刻坐起身子。
「好痛!」
腹部残留着一股钝痛。
我卷起衬衫一看……哇!果然瘀青了。从受害情况判断,刚才见到的光景并不是恶梦,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可恶,那家伙……」
兔子……不对,宇佐美政宗?那个泼妇,居然把我当成酿酒用的葡萄踩踏,害我发出如同死前哀号一般的惨叫。
「唉……」
我为了冷静下来,又用力吐出一口气。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我一头雾水地四下张望。
「次郎……你没事吧?」
一个略微不安的女低音传来。
我循声一看,看见一个轮廓如同古董洋娃娃一般端正的完美美少年,身穿笔挺的长裤以及背心、飘荡着高贵感的燕尾服。那是异于一般学生的制服……不,是管家服。
近卫昴。
学园理事长独生女——凉月奏的男装管家,被学园里的学生称为「昴殿下」的王子正坐在我床边的折叠椅上,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担心地注视着我。
「近卫?呃,这里是……」
「保健室。」
近卫以沉稳的声音说道。
唔,的确。装着药品的柜子和两张白色的床铺,刺鼻的消毒水味——这里正是我们学园的保健室。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吓了我一跳。我在上学途中发现你昏倒在路边,心想总不能将你丢着不管,就把你送来这里。」
哦,原来如此,看来我被那个叫宇佐美的家伙踩昏了。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次郎,你是不是被车撞到?你昏倒的地方附近有几块碎片,看起来好像是车子的……」
「嗯,差不多啦!我大概是撞到头才会昏倒。」
我稍微篡改事实。
试想,要是说我被一个女生又踹又骂、踩到昏倒,听起来不是很那个吗?很不巧,我可没有那种特殊性癖。
「不好意思,还麻烦你送我来保健室。不过我的伤势并不严重,你也知道我有多耐打吧?」
「嗯,那就好……」
不知何故,近卫尴尬地将视线移开我的脸。
咦?我总觉得……今天这家伙好像有点奇怪,平时的她应该是更冷淡地板着一张脸。看她这副模样,好像很担心我的样子。
「……哎,次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近卫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
「你昏睡的时候,一直在大叫一些莫名其妙的梦话,像是『请原谅我!女王陛下~~~~』之类的。」
「!」
「还有,再踩下去我会看见另一个世界』。」
「……」
「还有『两万!我给你两万,拜托你放过我!啊、呀、嗯、哦!我、我不行了』,最后还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声吼叫,打断近卫的话语。
……好厉害。
刚才的体验全都照实反应出来。
「没、没什么,我只是作了一个恶梦。」
「是吗?我看你活像被恶灵附身似的……」
「别担心,我最近常作这种梦。」
「你常作这种梦?该不会是有心理疾病吧?」
「没事,我绝对不是萌生特殊的性癖。」
「唔,那就好……其实我会这么问,是因为今早在那个住宅区发生一件案子。」
「案子?」
我反问之后,近卫一脸认真地说:
「听说——有个正要去上学的女高中生遇到色狼。」
我的背部猛冒冷汗。
附近的臭住户~~~~居然真的报警。
「事情闹得挺大的,附近的主妇说她听见女生的尖叫声和男女争吵的声音。」
「哦、哦,还是真可怕耶……」
「我想这件事应该和你没关系,便带你离开……我这么做没问题吧?」
「当然!我绝对没有差点把手伸进女生的裙底下!」
我的脑中立刻召开高峰会议,讨论变更上学路线之事宜。这一阵子还是别经过那个住宅区吧,说不定有警察埋伏。
「别说这个了。凉月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为了避免近卫继续追究,我硬生生地改变话题。
近卫常用「监视」名义和我一起上学,不过今早没有这么做,所以应该是和凉月一起上学。这种时候大概都是由宅邸的轿车接送。
「我过来这里陪你,大小姐在上课。说是这么说,但第一节课已经快要结束。」
「是吗?没想到第一节课就这么被我跷掉了。不过,凉月不在也好。」
但保健室的仲本老师也不在,倒是有点奇怪,大概是去教职员办公室吧?等一下再向黑濑借第一节课的笔记好了,不过他的字超丑的。
「……唔……」
不悦的女低音传来。
仔细一瞧,近卫一脸不满地皱起眉头。
「次郎,我早就想问……你最近是不是躲着大小姐?」
呃!
「具体来说,是从黄金周结束之后开始的。」
呃呃!
「从那一阵子起,大小姐只要一排疗程,你就推说你没有时间,拒绝参加。不,不光是这样,我觉得你在学园里也一样躲着大小姐。你和大小姐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近卫问道,眼神像审问嫌犯的刑警一般,只差没端出猪排饭。
不过,这家伙说的没错。
最近我的确在躲避凉月。
抱歉,我今天得熬夜把录好的深夜动画看完——我甚至曾用这种牵强至极的藉口,拒绝凉月安排的女性恐惧症疗程。
没错,这一切都是起于黄金周的最后一天。
因为凉月奏——夺走我的初吻。
「……」
不行……我光想就开始感到忧郁。
好、好死不死,我的初、初吻居然献给那个大小姐!
老实说,我受到极大的精神打击。要说有多大呢?大到我有时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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