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啥、啥、啥……!」地浑身发抖。
「只、只有我们两个人……红羽真的不会回来?」
「嗯,是啊!别提这个了,我劝你洗米的时候温柔一点。」
近卫洗米活像是在痛殴杀父仇人一样,这样根本是掌打,米都快碎成粉了。
「你的感胃该不会恶化了吧?」
「……!没、没有。你看,我米洗得很好啊!呃,接下来……」
「咦?慢着近卫!洗米不必用清洁剂!」
我连忙从管家手中夺走厨房清洁剂。
好险,差点煮出强力去渍饭。话说回来,她的感冒果然恶化了吧?瞧她脸变得更红了。
「好,我这边结束了。」
我随便切完了肉和洗好的菜。
虽然切得有点马虎,但应该没问题。我觉得棱棱角角的比较煮得出狂野又美味的咖哩。
「……谢谢你,次郎。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出来。」
「别放在心上,我们是朋友……不,是死党嘛!」
「嗯、嗯……」
不知何故,近卫回答之后,便低着头沉默下来。
喂喂喂,你在沮丧什么啊?
难道她不喜欢跟人家称兄道弟?唔,可是是她主动提出要当死党的耶!
「……」
好。
虽然有点难为情,这时候还是强调一下我们是死党吧!或许这样能让她安心。
呃,首先——
「——近卫。」
「唔?干么?次郎。」
「我们——是死党。」
「唔……嗯,是啊……」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这个关系都不会改变。」
「唔……」
「没错。我们永远……永远都是死党。」
「……」
「我深深相信,男女之间的友情是可以成立的。」
「……」
「所以我们以后永远都——」
「……次郎,我知道了,够了,不用再说了,拜托你安静一下。」
近卫消沉得都快可以看见她背后的阴影了。
怎、怎么了?
干么露出这种大受打击的表情,一声不吭啊?是因为我说的话太恶心了吗?亏我还厚着脸皮说出那番话……
支配厨房的是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
我们默默地做菜,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交谈几句。
我将米放入电锅,接下来只要等米煮熟竞行了。
先在锅中炒熟鸡肉、红萝卜及洋葱,接着加水炖煮;等水滚之后,转成小火,加入马铃薯,最后再将市售的咖哩块丢入熬煮,就大功告成了。
没发生什么大失误。
勉强要说,就是近卫不小心将沙拉油连瓶身一起丢入锅中,还有误将厨房里的伏特加加进锅里,导致天花板稍微烤焦而已。嗯,没酿成大祸实在是不可思议。
没错,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
只要保持这个步调,慎重地完成……
「——次郎。」
然而。
果不其然,我的不安成真了。
「要不要加点独门秘方啊?」
就在我等着加咖哩块的时候,管家突然如此说道。
「独门秘方?」
「对,独门秘方。这样煮只能煮出普通的咖哩;难得要请大小姐享用,我觉得应该加一点只有我们才有的独门秘方。」
「……」
危险危险。
倘若我的经验无误,这种外行人充内行的做法正是最致命的行为。
「还、还是算了吧!好不容易煮得这么成功。」
「唔,你在说什么?就是因为很成功,才要更上一层楼啊!」
管家犹如追着足球跑的小孩一样,双眼闪闪发光。「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只见她立刻开始窸窸窣窣地探索厨房。
啊,拜托,千万不要找到任何东西。
话说回来,我们家的厨房里有什么?苹果早就吃完了,最近老妹疯的是番茄,早中晚都是番茄料理。其实她也不是不会做饭,会偏食成那样纯粹是品味问题。
剩下的就是老妈出国之前留下的东西……
「——哦!加这个如何?」
此时。
管家从厨房橱柜深处拿出了一罐装有液体的瓶子。
那个好像是……
「好像是酒。」
「酒?」
「嗯,红酒。可以开吗?」
「咦?嗯,应该可以吧……」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我想起来了,那是妈珍藏的高年份红酒啊……!
糟了。
那瓶酒对我来说就像潘朵拉的盒子,如果擅自打开,铁定会受到老妈的制裁——
「好,开了。」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时已晚。
近卫拿出橱柜里的开瓶器,砰一声打开了软木塞。
「怎、怎么了?该不会……不能开吧?」
「呃……我猜那应该是我妈珍藏的酒……」
哇,这该不会很贵吧?标签……不行,我看不懂,连是哪国话都看不出来。
「唔……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那么贵重的东西……」
宛如被雨淋湿的弃犬一样颤抖的女低音。
近卫见了我动摇的模样似乎相当震惊,泪水盈眶地垂下头来。
「……!」
……该死。
干么啊!
拜托你别露出那种快哭了的表情好不好?
「……没关系。」
我尽量用温和的口吻鼓励近卫。
「都已经开了,还能怎么办?再说,只要好好解释,我妈会原谅我的。」
「真……真的吗……?」
「嗯。」
我努力露出笑容,示意她别担心。
其实我没把握。
我猜老妈可能会逼我接受地狱格斗训练课程,以示惩罚……到了这个关头,我也只能认命了。
没错,近卫并没有恶意。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看见女生泫然欲泣的表情。
「那,那你肯原谅我吗?」
「嗯,当然。开都开了,老是耿耿于怀也没用。再说我也有错。」
「你不会……因此讨厌我吗……?」
「当然啊!我才不会因此讨厌你。」
我忍不住将手放到近卫头上。
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鼓励她。
「……嗯!」
这个时候,垂下的湿濶眼眸总算抬起来了。
柔软的发丝触感传至掌心。
抬起眼来凝视着我的近卫昴——
「啊,抱歉,忍不住就……」
我回过神来,拿开了手。由于只接触了短短数秒,女性恐惧症并未发作。
「不,我并不……」
近卫话说到一半,又再度低下了头。她的表情和刚才不一样,带了点羞怯。
接着——沉默再度支配厨房。
「……」
不妙。
这种奇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对、对了,独门秘方要怎么办?只要量控制好,加红酒应该没问题。」
我为了转换气氛,硬生生地改变话题。
我以前好像听说过咖哩可以加红酒。有人炖牛肉时也会加红酒,应该没问题吧!
「但是保存期限是个问题。这酒收在最后头,不知道还能不能暍?」
近卫一面摇晃着红色液体,一面「唔……」地沉思。
接着。
在思考数秒过后。
「——好,我先来试试味道好了。」
「啊?还是算了吧!我们未成年耶!」
「别担心,只喝一点点,没问题的。」
话才说完,近卫就将葡萄色液体咕咚咕咚地倒入厨房里的玻璃杯。
没问题吧?
不快的回忆重现于我的脑海之中。当然,我指的是夏日祭大混战时的奈久留。虽然我不认为近卫会使用脱衣醉拳,但酒精往往比人们所想的更能让人疯狂。酒是拿来暍的,可别反而被酒吞没了。
「唔!」
就在我左思右想之际,近卫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红酒。
「……嗯,味道似乎没问题。」
近卫就像舔牛奶的小猫一样试酒。味道没问题就好,别再喝了。就算是用舔的,那毕竟是酒啊!
「喂,别喝啦!」
「唔,你在说什么啊?次郎。我完全没问题。」
「真的吗?」
「嗯,我甚至觉得身体暖呼呼的,很舒服。」
「…………」
不行。
扩散了。
酒精显然扩散了。
而且她说话的语调也变得怪怪的。
「好,既然确定味道没问题了,酒就验到这里为止吧!」
「啊,你盖嘛……!」
我硬生生地抢过酒瓶,近卫一面抗议,一面倾过身子追酒瓶;然而由于身高差距之故,她碰不到酒瓶。
活像小孩为了夺回被爸妈抢走的玩具而努力踮起脚尖。
「还我!快把酒还我!」
「不行!你已经喝醉了!」
「才……才没有,我只是……」
「只是?」
「只是觉得没有酒就活不下气而已。」
「这么快就出现禁断疰状了?」
难道这瓶酒是神之雫吗?
居然能在一瞬间掳获昴殿下,
「哼!不用怀疑,次郎,我没醉!」
「喝醉酒的人最爱说这句话了。」
「你说什么?那你可以出问题考我。我会全部答对,证明我是清醒的。」
「……………………一一九二年发生了什么事?」
「日本沉没。」
「历史全变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再不快点收拾残局,事情就大条了。
「欸、欸,近卫,别喝酒了,我们来喝点冷饮吧?」
还是让她暍点麦茶醒醒酒吧!
我如此想着,打开了冰箱;但不幸的是,麦茶暍光了,只剩牛奶。算了,聊胜于无。
「来,近卫,喝牛奶。」
我将整盒牛奶递给近卫。
希望她喝了牛奶之后能够清醒一点……
「……唔!」
然而。
管家一看见我递出的牛奶,眼神整个都变了。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别闹噜。」
「咦?」
「我说别闹噜!我是管家,怎么可能喝那种鬼东西!」
简直就像翻桌的老爸。
高举双手的近卫高声喊着会引发全国畜牧业者共愤的话语。
「可恶……啥么牛奶,我明明每天都有喝啊!」
「明明每天都有喝?」
「可是却没办法变成小奏那样……」
「啊?」
「~~~~!我不说噜!这种白色的鬼东西就该这么处置!」
略带大舌头的咆哮。
只见管家从我手中抢过牛奶之后,居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她哈了口气。
「哇哈哈!看到了吧!恶势力毁灭了!这就是管家的实力!」
她就像获得腰带的拳王一样,将空纸盒高高举起。呃,这跟管家没关系吧?
「话说回来,这房间真热耶!有没有开冷气啊?」
近卫用手摄着通红的脸。
你也太奢侈了吧?
我们家厨房才没装那种好货咧!我正想如此告诉她——但在那一瞬间,我却吓破了胆。
「喂、喂!你在干么啊!」
「咦?那还用问?太热了,所以我在脱衣服啊!」
燕尾服滑落地板,领带也被松开;更可怕的是,管家居然朝着自己的皮带伸出了手——
「嘿咻……」
随着这道吆喝声,她脱掉了长裤。
唔哇啊啊啊啊啊住手白痴!
这家伙想把我家厨房变成牛肉场吗?
「唔?怎么了?次郎,脸怎么那么红?」
「!」
我反射性地从近卫身上移开视线。
如娃娃般苗条的双腿,白皙的大腿。她的装扮和之前的红羽差不多,但由于衬衫衣摆较短,纯白的可爱内裤若隐若现……呃,对心理健康不太好。
更何况现在的近卫不是赤脚,而是穿着长袜。
换句话说——衬衫+长袜。
「……」
不妙。
这种异次元组合是怎么回事啊?
衬衫和长袜。
完美的黑白对比。
还有若隐若现的内裤——
「……!」
不、不妙。
这个管家超可爱的。
我得设法在理智屈服之前说服她……!
「近、近卫,至少把长裤穿上吧!」
「为什么?」
「为、为什么……」
「我们都一样是男人啊!」
「你是女生吧?」
「哼!瞧不起人了,我可是男装管家耶!」
「不要说那种莫名其妙的理论!」
「……咦?你为什么穿着衣服啊?」
「连价值观都变得乱七八糟了!」
「为什么战争不会从世界上消失?」
「不要突然说这么正经的话!」
你到底正不正常啊!
近卫无视于我的吐槽,彷佛刻意炫耀似地摊开双手转圈圈:「有什么好慌张的?」
呃啊啊啊啊啊啊请住手!你走光了!衬衫的衣摆就像迷你裙一样飘啊飘的。
「——妈的。」
事到如今——只能使出最终手段。
为了防止灾害扩大,还是快把这瓶酒处理掉吧!虽然有点浪费,只要全部倒进流理台……
「次郎,把酒还我。」
呃!
「不行,刚才的牛奶还是不能满足我。」
哇!别这么说嘛!牛奶有丰富的钙质,有益健康耶!
「要是你不还,我只好硬抢噜。」
近卫脸颊泛红,眼神荡漾,步步逼近我。
狭窄的厨房里无处可逃。
当然,我转眼间就被逼到死路了……
「还我!把酒还我!」
「……!住、住手!别过来!」
就算是地下钱庄也不会用这么缠人的方法讨债啊!
状况和刚才相同。
我活用身高差距,将酒瓶举得高高的;但近卫并不认输,一蹦一跳地构着。唔,有够缠人,简直就像扑向逗猫棒的野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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