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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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SICK-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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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在轨道上、森林里留下看似死亡象征的暗沉灰烬,延绵不绝的黑烟有如漆黑的气息

    ,巨大身躯随着野兽咆哮般不吉利的刺耳汽笛声激烈摇晃。名为死亡的残酷怪物弄响

    庞大的铁制胴体,冲破夜色带着乘客前往日的地冥界。

    「维多利加!喂!维多利加!你在吗!」

    一弥试着拍门、以小巧的身体踢门,发现根本打不开之后,便走到一旁东张西望。在惊慌失措、呆立原地的大人当中,一弥静下心来开始思考。

    「窗户」

    一弥喃喃说了一声,点头同意自己的想法。铁青一张脸不停发抖的〈樵夫〉听到

    他的声音,忍不住问道:

    「窗户怎么了?」

    「门打不开,想必另一头的人也不会帮忙打开,所以只能从窗户出去。」

    「窗户?喂、现在车子正在加速中喔?你的脑袋该不会有问题吧?∟

    即使〈死者〉不断摇头,一弥还是打开餐车的窗户,望向深沉的夜色远方。原先

    沿着岸边轨道奔驰的OldMasquerade号,不知何时已经开往波罗的海沿岸,画开深邃

    的森林般向前奔驰。绿色的森林沉浸在夜色里,远处可以看到老旧民宅的点点灯火。

    一弥凝目观望,没有一个包厢的窗户打开。利用娇小身躯背对窗户轻轻爬出,把

    手伸向车顶。强劲的风势把一弥漆黑的头发吹得激烈摇晃,黑白的服务生制服也被强

    劲的夜风吹得发出咻咻声响贴在身上。

    OldMasquerade号有如黑色铁块铸成的怪物,鸣响汽笛仿佛是在嘲笑一弥。

    「别乱来!」

    耳边传来一声强硬的劝阻,一弥的脚被人抓住往后拖,再次回到餐车。屁股狠狠

    撞击地板,忍不住发出简短的叫声。眼睛睁开只看见〈樵夫〉苍白的脸。

    有别于大家一起聊天时的好好先生,他的脸因为恐惧而变得铁青,以好像跌跌撞

    撞跑出通讯室时,似乎看到妖魔鬼怪的害怕表情摇头:

    「别乱来,你这么做可能会酿成严重事故,哪里有人从奔驰列车的车窗爬出去的!」

    「可是我非去不可。」

    面对说得斩钉截铁的一弥,不肯退让的〈樵夫〉坚决摇头:

    「不行我的父母就是死于火车意外。也是为了制止暴冲的列车,死在我和妹

    妹的眼前我的父母都死了。结果不需要普通乘客逞强,火车还是安全停下来。每

    次搭火车我就会想起当时的状况,痛苦得像刚才一样全身不舒服。我身为年长的乘客

    ,一定要阻止你有勇无谋的行为。」

    可是一弥说得理所当然:

    「维多利加在另一边,所以我必须过去。」

    「在这里等别人想办法吧。这种事就交给大人处理。」

    「或许大人也没有办法处理。」

    如此反驳的一弥想起自己奔出圣玛格丽特学园时,对维多利加的异母哥哥布洛瓦

    警官说过的话。

    〈我去接维多利加回来。但是〉

    〈不是为了你或你的父亲布洛瓦侯爵,也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因为我是维多利

    加的朋友〉

    还有暑假之前,在炼金术师利维坦秘密沉眠的时钟塔里与布莱恩罗斯可对时时

    ,他冰冷批评一弥靠不住的拳头

    〈这种程度的力量,有办法保护她吗〉

    〈小心移送〉

    一弥咬住自己的嘴唇。

    虽然以前也吵过架维多利加为了无聊的事情生气、不肯理睬自己可是无

    论维多利加或一弥,原本的个性就不喜欢找人吵架,只有面对彼此才会这样。可是就

    因为在这个时候吵架,才会让两人分处不同的地方

    一弥突然向〈樵夫〉道歉:

    「对不起。」

    「咦?为什么道歉?」

    「我不应该踢你!」

    一弥说完便闭上眼睛,往〈樵夫〉的脸上踢了一脚。〈樵夫〉跌了个狗吃屎,顺

    势飞往餐车另一侧。一弥得到自由的双脚赶紧跳到窗台,把手伸向车顶爬了上去。

    有点在意地看过餐车,只见双手按脸的〈樵夫〉不停大叫:「别乱来!」不过一

    弥只是摇头拒绝。

    站在旁边的〈大公妃〉不知为何放声大笑。看到她的眼眸里有着近似疯狂的怪异

    光芒,一弥不禁感到有点害怕。〈大公妃〉露出大家聚在一起时从未曾有过的诡异表

    情,正在开心笑着。尖锐的笑声甚至压过列车的轰隆声响,传到一弥的耳里。

    往后退的〈死者〉不安地环视周围,狡猾的眼神好像盗贼。这也是和大家在一起

    时没有看过的怪异态度。

    〈不过,今天晚上简直就是「化妆舞会之夜」嘛,各位。〉

    他的声音在耳边苏醒。

    〈我们每个人都隐藏真实身分,就像这副扑克牌一样戴着诡异的面具〉

    至今坐在同一个包厢一起旅行的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一弥突然感觉一股心脏

    被冰冷手掌攫住的恐惧。好像认识,事实上却对彼此一无所知。

    不过现在不是举行怪异的化妆舞会的时候,OldMasquerade号已经化身黝黑的怪

    物,在无边无际的夜里尽情暴冲。

    身手矫健的一弥爬上车顶便站着一动也不动,像是要在摇晃的车厢上取得平衡。

    原本以为是深夜,但是站上摇晃的怪物列车才发现苍白的朝阳即将从东方升起。如今

    已经是黎明,那是寂寥而不祥的黎明光芒。一弥的眼前可以见到郁苍的太古森林与远

    方苍白的朝阳,以及目的地都市的方形街道轮廓。一弥不禁心想,这时的心情该怎么

    形容。身为军人的严格父亲,还有优秀兄长遇上危机时总是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利用

    海运从祖国寄来,他们热爱的杂志《月刊硬派》里也经常出现的一句话

    「对了!」一弥终于回想起来。

    勒紧裤带。

    「噗!」

    一弥不由得笑了出来。「什么勒紧裤带,真是奇怪到家的一句话。老爸和哥哥还

    很喜欢,而且经常使用。」这才闭上嘴巴,转为认真的表情。漆黑眼眸发出暗沉的光

    辉,脸上浮现暗藏决心的成熟表情。一直长到眼角的漆黑头发,被激烈的风吹得沙沙

    作响。

    一弥在车顶迈开步伐奔跑个儿虽小却身手敏捷,简直就像一只黑色猎犬。

    黑烟涌起,有如黝黑巨大的舌头舔过一弥,车轮也像吱嘎作响的机械牙齿,正在

    吞噬轨道。不吉利的死亡灰烬洒在黎明的森林里,似乎在宣示他们通过的路线。列车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让一弥再次紧咬嘴唇。

    通过弯道的列车左右摇晃,一弥也停下动作蹲低,避免受到风的影响。摇晃的身

    体虽然用力叉开双腿站立,还是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落车顶。强劲的夜风突然吹来,

    差点滑下去的一弥靠着双手勉强抓住车顶边缘,双脚不停摇晃,好像随时都会飞走。

    他和包厢乘客隔着窗户对望,那群年长的妇人看到快要掉下来,还是紧抓车顶不放的

    东方少年服务生,不禁发出尖叫昏了过去。虽然以肢体语言请他们打开窗户,这群人

    只是不停尖叫。「可恶!」一弥双手使劲,同时踢了窗户一脚,好不容易才爬上屋顶。等待轨道变成直线之后,一弥再度在车顶奔跑。

    风吹乱头发、汽笛激烈响个不停、灰烟也毫不留情朝一弥袭来,一弥还是边咳边

    前进。

    有如是在警告今天也是混乱的一天,天空从不祥的苍白慢慢变亮。

    称为朝阳太过暗淡的光芒,照亮一弥带着紧张与决心的苍白脸孔。总算跑到驾驶

    座的一弥被疯狂冒出的灰烟遮住视线,忍不住停下脚步。列车激烈摇晃,好像一头顽

    强不肯屈服的怪物。一弥下定决心,一咬牙便配合列车摇动以敏捷的身手从车顶跳向

    车内。

    「嘿!」

    「啾!」

    维多利加就在这里。

    远渡重洋来到欧洲小国苏瓦尔王国留学的一年里,从来没有一刻离开一弥的心中

    ,有如梦幻般闪亮耀眼、仿佛金色丝绢面纱的美丽头发充满整个视野,落在一弥的怀

    里。

    对一弥来说,金色不属于任何人,而是维多利加德布洛瓦专属的颜色。从在

    图书馆塔最上方不可思议的植物园邂逅以来,不论看到金花、金蝶,还是金发,想到

    的东西都只有维多利加。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这个可爱、眩目的金色光辉。

    然后是一对暗沉深邃不见底,因知性与倦怠而迷濛的碧绿眼眸。

    〈你们两个都不会死。〉

    〈不过,不用担心。心是永远分不开的〉

    回想起〈无名村〉村长所给的不祥预言,一弥用力咬住嘴唇。事到如今,他总算

    了解当时不可思议的悲伤心情究竟是什么。

    (即使心永远分不开又有什么用,一定要跟在身边保护她才行。分离之时就是死

    去之时。不管是仆人、随从,还是朋友,称呼一点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要待在她的身

    边我绝对不会离开)

    「久城,再不滚开我就宰了你。」

    那是不悦至极的低沉沙哑声音。

    (嗯?)

    一弥终于回过神来:

    「刚才『啾』的一声、是谁?」

    「不是别人,就是我笨蛋!蠢材!死神!都被你压扁了,快滚开!为了让你

    好好反省,非得要你一整夜唱歌跳舞,丢脸丢到家才行、喂滚开!」

    因为维多利加以老太婆的沙哑嗓音吼着「滚开!」一弥急忙站起来。

    维多利加在驾驶座伸展身体,鼓起脸颊往上瞪视,一弥不禁感到着急。看来冲过

    车顶从窗户跳进驾驶座没问题,可是着地时刚好落到身在此处的维多利加身上。

    之前当然发生过相反的状况。维多利加就曾经爬上行李箱,在上头脚滑滚到一弥

    身上、爬到树上下不来时,也曾经让一弥架着梯子好不容易才把她救下来真的发

    生过很多事。每次一弥总是以各种姿势,或是发怒、担心、大笑等不同心情,伸出双

    手强而有力地接住这个以奢华荷叶边与蕾丝点缀的奇特朋友。

    不过一弥不小心掉到维多利加身上,这还是第一次

    「对、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维多利加以十分不高兴、有如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回答。她的眼眸充满愤怒与屈

    辱,散发出极其危险的光芒。

    「对不起、对不起。那么心情呢?」

    「当然很差。」

    「我想也是。下次我绝对不会再掉到你身上,一定会仔细确认之后,选择掉在没

    有任何东西、又硬又危险的地方我在这里发誓。真的很对不起。」

    单膝跪在地上的一弥以骑士效忠的姿势发誓,这才扶起娇小的朋友,帮她拍干净

    脏掉的围裙洋装。接下来才怀疑维多利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禁打量四周。

    驾驶座一片血海。

    看到壮年司机抱住手臂不停呻吟,一弥总算想起刚才的枪声连续两声枪响,

    其中一枪射穿了司机的手臂,另一枪也如同〈死者〉的预测破坏煞车。

    车掌和几名大人虽然来到现场,却只是发出哀号、脸色铁青地靠在墙上,一个接

    着一个失去冷静。

    气若游丝、翻着白眼的〈孤儿〉倒在地上,飞奔而来的维多利加似乎打算夺走她

    手中的枪。跟着蹲下的一弥只用一只手便夺过〈孤儿〉以全身力量紧握的枪,再将它

    交给维多利加,维多利加也以胖嘟嘟的浑圆小手接下。

    司机看着一弥「喂」了一声:

    「年轻人你帮我看一下煞车」

    「是!」

    一弥的双手抓住遭到破坏的煞车把手,可是把手固定在停止使用的位置一动也不

    动。朝阳开始照耀驾驶座,满地的鲜红血渍也跟着发亮,一弥的鞋底不由得为之打滑。司机以颤抖的手指着前方:

    「前方有道岔。」

    「道岔?」

    「就是切换轨道之间的转辙器如果袖手不管,列车就会一直暴冲到终点苏瓦

    伦为止,这么一来苏瓦伦的查理斯德吉瑞车站一定会发生前所未见的严重意外。

    麻烦你把路线由主线切换到副线因为副线是上坡,速度自然会下降。只要击中和

    轨道联结的转换装置,就能够切换轨道」

    一弥一边用自己的围裙包裹司机的手臂止血,一边朝着他点头答应。司机谢了一

    声之后又指向前方:

    「看到了还很远就是那个黑白四角形标志,开枪打它。」

    「知道了。」

    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一弥回头一看,发现维多利加紧闭樱桃小嘴,手里握紧手

    枪。娇小的身体握着枪实在很不搭调,简直就像是扛着巨大的大炮。

    一弥惊讶说道:

    「你做不到的。」

    维多利加一脸无趣地回答:

    「不,这不是做不到的事。」

    「此、此话怎说?难不成你开过枪?」

    「没有啊?」

    枪在抬头挺胸的维多利加手上似乎变得很沉重,穿着银靴的小脚也跟着踉跄发抖。

    「可是对灰狼来说,没有不可能的事。」

    「哪里没有,多得很!」

    一弥忍不住大叫:

    「想想你自己的失败经验吧。你可是个没有办法自己爬下树的人,而且也是吃了

    太多甜点、肚子饱到动不了而不知所措的人。快点回想起来,有时候谦虚也是必要的!」

    「说得好,久城。当然对你这种凡人来说,更是比任何东西都必要。从明天开始

    ,你最好牢牢记住。」

    「不不不,对你来说才是必要的!啊喂!」

    在一弥阻止之前,维多利加已经扣下扳机。

    金发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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