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睡衣啊!」
「我可以穿去村里的舞会吗?」
「不行!请你还给我!我的睡衣」
「下次再还你。」
满脸笑容的舍监挥挥手,迅速离开房间。就在她要关门的时候,一弥急忙问道:
「你说有一个发型怪异的怪人,他怎么了!?」
「什么?啊对了。」
舍监探头进来:
「刚才有个像这样金色的头发梳成难以形容的尖锐发型,屈火不禁惋惜那张俊俏的外表。那名莫名奇妙的年轻男子跑来留话给你。呃是什么呢?啊对不起,我忘了。」
「」
「好像说是要去哪里。」
「该不会是图书馆吧?」
「啊、没错没错,一定就是那里!」
舍监点点头,满脸笑容挥手关门。
一弥叹了口气。
看着窗外。温暖春光透过法式落地窗洒在地毯,耀眼至极。这是宁静的星期日早晨。
「嗯图书馆吗。」
一弥再次不甘愿地起床。没办法只好开始换衣服。
橡木桌上放着二哥昨天寄来的信。一弥把信摺起来放进胸前口袋,走出宿舍房间。
2
圣玛格丽特大阂书饰
刻画悠久时光的石砌外墙。缠绕其上的灰色藤蔓与寂静。这里是欧洲屈指可数的巨大书库,角柱状的高塔即使是在这个星期日早晨也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为知性、时间与寂静盘据,有着不可思议的外貌。
推开上面钉着柳钉,包覆皮革的大门,一弥才刚踏人大厅,就感觉到统治所有墙壁的巨大书架上面,受不了他的古老书籍好像一起呻吟:「又来啦。」挑高的大厅里有着巍巍颤颤的细窄木制楼梯,有如迷宫绵延不断。庄严的宗教画也从遥远上方的天花板俯视下方。
「又要爬这个楼梯还是不习惯。」
一弥发了牢骚,像是下定决心点点头,挺起胸膛。然后一步一步,规规矩矩沿着迷宫楼梯往上爬。
一弥这是第七次爬上这个奇异楼梯。一开始是受到导师塞西尔老师的托嘱,送讲义刊图书馆给同班同学。那之后的五次、五次是
「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弥一边爬楼梯一边偏着头思考。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像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一次又一次爬上这个迷宫楼梯与「她」见面。一弥不禁板起脸。
「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所以需要她帮忙」
碎碎念好像是在找藉口。
「我又不是特别想要和维多利加见面」
不断爬楼梯的一弥总算来到最上方的开阔之处。那里
是一个植物园。
从天窗温和照耀的朝阳。南国的巨大叶片以及妖艳花朵盛开的温室。还有一个上半身向前倾,被书堆包围,无聊至极,怪异又难解的公主可是她今天不在那里,取而代之的是角落的电梯前方有个奇怪的年轻男子,像是在要脾气一样蹲在那里。
剪裁合身的三件式西装,配上闪亮眩目的银制袖饰。虽然是个俊美的男子,只是发型实在太过怪异。金发前端理成流线型,看来就像钻子。男子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蹲在那里抱着膝盖。
嘴里念念有词:
「20l、202、203」
觉得怪异的一弥悄悄瞄了一眼,警官小声数着地板的白色磁砖。注意到吓了一跳往后退的一弥,抬起头来的警官带着哀怨又有点喜悦的模样说道:
「怎么这么慢啊,久城同学。」
「钉何贵干?还有你在干嘛?」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真无聊。」
「一、一个人也没有」
往植物园的方向看去。心想维多利加应该也在的一弥往那边走去她果然在。
维多利加或许是在躲避警官,和警官一样蹲在植物园深处,不知道在做什么。
蓬松雪纺纱的红醋栗色可爱洋装,配上缀有蕾丝的典雅鞋子。金色的美丽长发,有如解开的天鹅绒头巾从背后披散在地沾满泥土。
「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吓了一跳,肩膀抖了一下。然后惊讶回过头:
「原来是你啊。怪异的东方人呃,好像叫久城是吧。」
「没错。『怪异的』是多余的。哇啊!你怎么全身都是泥巴!到底在干嘛?」
一弥冲到维多利加的身边,开始拍起她的头发、雪纺纱洋装裙摆以及小手。维多利加似乎是在玩泥巴,手上的珍珠色指甲也被泥土染成褐色。
一弥不辞辛劳汲水过来,把不停挣扎的维多利加双手放进水里洗干净。在远处继续数磁砖的布洛瓦警官开口说道:
「对了,久城同学。今天叫你来呢」
「有什么事?我现在手边正在忙」
没办法的布洛瓦警官只得接近两人,拿出一叠似乎是文件的东西给两人看,但是维多利加装作没看到,把脸凑向植物园里的鲜红大花。
「这就是那个家伙大盗奎亚那偷遍欧洲。据说藏在圣玛格丽特学园各处的赃物清单。至今只有找到不久前顺利物归原主布莱德利小姐,全世界最古老的邮票『黑便士』,其他东西以什么方式藏在什么地方,我们完全不知道。因此我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找出奎亚那的宝物。」
一弥抬头看向布洛瓦警官。果然警官不是对着一弥,而是对着维多利加讲话。维多利加继续装作没听到,把脸埋进花丛里。
布洛瓦警官只要遇到问题,就来借用这位聪颖过人的谜样少女维多利加的智慧解决事件,再将功劳占为已有。虽然如此,不知为何维多利加和警官的交情似乎很差,根本就是互不交谈。警官每次想问维多利加事件的相关问题,就让一弥坐在正中央,从头到尾假装是在和一弥说话,实在是个有着麻烦怪癖的家伙
警官如同以往朝着一弥说:
「你看,首先是这张画。因为讨厌欧洲画坛而移居南大西洋某个岛屿的天才画家最后作品『南大西洋』。这是在将近二十年前从某个皇族的宅邸里面偷来的。还有这个是阿申顿伯爵夫人的项链,一般称之为『毒花』。这是从苏瓦伦的国立博物馆偷来的。还有」
清单上面画着绘画以及带有紫色光芒的项链。警官滔滔不绝继续说明。
一弥则是专心帮维多利加清洗手指:
「你告诉我这些事也没用啊维多利加,你到底玩泥巴玩了多久?衣服和指甲脏成这样。难道你小时候没有惹过妈妈生气吗?真是的,一直洗不掉」
「唔?」
维多利加终于从花丛里露脸,然后不悦地蹙着眉头:
「有两个好吵的人。」
「真抱歉。至少不会无聊吧?」
「我难道没说过吵闹是排行第二的敌人吗?」
「你有说过吗?」
布洛瓦警官静静听着两个人斗嘴。
维多利加拾起头来:
「对了,久城。」
「怎么样?好了,总算把指甲洗干净了。」
「你对奎亚那留下的宝物有兴趣吗?想要我把它们找出来吗?」
一弥傻傻地凝视维多利加极为精致的小巧脸庞。偏着头说道:
「没有,完全不想耶。」
「唔。」
维多利加点点头:
「我也没兴趣。」
「就是说嘛?哇啊,警官!?为什么勒住我的脖子!?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况且寻宝是你的工作,为了这种事星期日早晨把人叫出来,我才想要抱怨!严重抗议!啊、维多利加!」
被布洛瓦警宫用力勒住脖子死命挣扎的一弥,看到维多利加有如怠惰的远古生物般缓缓低吟,摇动有如尾巴的金色头发再度蹲回植物园的地上,发出不满的声音:
「我刚才好不容易才洗干净的!」
维多利加回头哼了一声,根本不顾一弥的抗议,继续玩泥巴。
「不、不可以玩泥巴!维、维多利加~~!?」
3
垂头丧气的一弥离开图书馆,走在白色细石路上。
(维多利加还是一样令人捉摸个定啊我们的交情真的变好了吗?她真的觉得我是她的朋友吗?她那种行为根本让人完个摸不着头绪嘛!)
今天早上也是好天气,一大早就暖洋洋。校园里大片的法式庭园,白色喷水池、树篱、花坛整齐排列。穿着制服的学生交错往来,笑闹喧哗的声音以及轻轻的脚步声四处回响。
「啊、久城同学!」
随着一个开朗的声音,有个人「哒哒哒!」气势惊人地接近。心里猜想是谁的一弥回头一看,是个面熟的女孩子艾薇儿布莱德利手中抓着某个东西,一边甩动一边跑来。
「原来是你啊。」
「嘿嘿嘿,终于找到你了。我一直在找你呢。」
艾薇儿满心欢喜地这么说,让一弥也跟着高兴起来。
「已经没事了吗?」
「嗯!明天开始就可以上课了。好期待啊!」
艾薇儿不久前才被第二代大盗奎亚那抓住,直到一弥与布洛瓦警官在维多利加的帮助下赶到,才幸运地救回一命。当时似乎相当衰弱,看样子现在已经恢复健康了。
艾薇儿初次见面之时就说要和一弥当朋友,弥心里当然觉得很高兴,但是再度和艾薇儿见面,看到艾薇儿以不怕生的开朗个性说道:
「我正在访谈学院里面各个怪谈地点呢。久城同学一起来嘛!」
「怪谈!?我、我才不要!」
一弥退缩不前。
因为一弥被学园里的怪谈所害,一来到这里留学就被人当成死神,直到现在还是一样尝尽苦头但是艾薇儿完全没注意一弥的反应,满脸笑容继续说:
「为什么?很有趣啊~~我刚才就找到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呢!」
艾薇儿挥动手里抓着的那个紫色好像是项链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是(半夜三点出现的无头贵妇)啊!」
「不知道!」
艾薇儿指着校园里到处都有的木制长椅。两人坐在长椅上,玩弄着手里的紫色项链:
「校舍里有打不开的阅览室,那里挂着一张贵妇的肖像画。就是让中世纪的苏瓦尔社交界陷入恐慌,令人畏惧的下毒杀人魔阿申顿伯爵夫人的肖像画。」
「嗯」
一弥突然遭到睡魔侵袭。连看都没看艾薇儿手中的项链,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阿申顿们爵夫人总是带着紫水晶项链。为什么呢?因为她相信,水晶只要接近毒物就会变色。为了得到国王的宠爱,不断毒杀碍事的女子、有如恶魔的伯爵夫人,害怕自己也遭到毒杀。俗称『毒花』的项链绕在她的脖子上,连扣环也焊死了,所以项链直拿不下来。直到伯爵夫人以毒杀罪名遭到斩首的瞬间,才第一次离开她的脖子。」
(咦,这个故事好像在哪听过?)
一弥的内心开始思考。
金色钻子头瞬间在脑里复活。
(是听谁说的?)
「从那之后,这个学园每天晚上都有人看到阿申顿伯爵夫人歪着脖子的亡魂到处走来走去。伯爵夫人从打不开的阅览室里的肖像画里跑出来,四处徘徊。因为没有人知道那张肖像画究竟是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挂在那里。据说某天就突然出现在阅览室的墙上。一定是伯爵夫人的亡魂为了寻找一个安身之处才跑来的!」
「嗯」
「啊!久城同学,你一定觉得很无聊吧?因为现在开始才要进入正题!锵锵锵!你看、你看!看看这个!这就是伯爵夫人的项链『毒花』,让我找到了喔!」
一弥移动目光,看着她递过来的紫色项链。
睑上逐渐浮现惊愕的表情。
「艾薇儿,你、你在哪里找到的!?」
「走廊的地板开了,就藏在地板下面。一定是伯爵夫人在徘徊的时候不小心掉的。毕竟她的脖子没接好,所以」
「呃如果是在地板下面,应该不是掉了,而是故意藏在那里吧?艾薇儿,那条项链就在布洛瓦警官刚才给我看的奎亚那赃物清单里」
「久城同学!」
很有精神的艾薇儿站了起来。
一弥也跟着从长椅起身。
「什、什么事?」
「我们这就去打不开的阅览室吧!」
「阅览室?不对,应该先找布洛瓦警官」
「立刻去确认阿申顿伯爵夫人的肖像画。如果徘徊的亡魂掉了项链,那么项链应该会从肖像画里消失。这正是亡魂从肖像画里跑出来到处乱晃的证据。走吧!」
「艾薇儿!不对吧」
拖着想要说明警官、清单、奎亚那等等一切的一弥,充满活力的艾薇儿往校舍的方向迈开脚步奔跑。
4
(打不开的阅览室)的巨大黑门敞开,从里头传出可爱的辩解声:
「所所所、所以那个,你们听我说嘛。这,这里是」
塞西尔老师站在阅览室的正中央,娇小的身体左摇右晃。老师身前有两个戴着兔皮猎帽的年轻男子总是感情融洽地手牵手一起出现。正是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的部下。
「这房间一向都是上锁的,好一阵子没有人进出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地板上也是积了一层灰尘,没有任何人的脚印。是、是个密室。可是这、这个却」
塞西尔老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指着墙上的画。
就在这时候,艾薇儿拖着一弥来到阅览室。
「真是幸运!怎么回事,门竟然没锁耶!」
「这么一来这里就不是打不开的阅览室了」
「你看你看,久城同学。挂在这里的肖、像、画咦?」
冲进阅览室的艾薇儿,眼神发光、很有精神地指着墙壁上的画。然后眼睛睁得圆滚滚,和相同姿势指着墙壁的塞西尔老师面面相觑。
「奇怪?」
塞西尔老师的大眼睛里积着泪水,回望艾薇儿。
「嗯?」
一弥抬头看着墙壁。
那儿挂着一张画。分明应该是美丽祸水的下毒杀人魔伯爵夫人的肖像画
上面是蔚蓝海洋与耀眼太阳。
描绘南大西洋美丽岛屿的风景画。
一弥、艾薇儿、塞西尔老师以及两个部下都以傻傻的表情互望,呆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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