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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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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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雄怒叫着指着皇帝的鼻子,“中原皇帝,你的兄弟杀了我的王儿,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拓跋雄誓要带兵踏破的江山!”
  施玥儿冷眼旁观每个人的表情,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立起身来,深吸一口气道,“拓跋大王,事情都还未弄清楚,你就想着出兵复仇,未免太心急了吧?”
  拓跋雄脸一阵青白,“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们中原人不是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难道因为杀人的是个王爷,便想免罪?”
  拓跋扬拔出拓跋铭身上的匕首,走到她前面,“睿王妃,可认识此物?”
  她扫了一眼柄身上的“睿”字,“没错,是王爷的。”
  拓跋雄冷哼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施玥儿接过匕首,放在手中掂了掂,金黄色的匕首头雕刻着黄龙图案,说明了它是天家之物,匕首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她见过,确是先皇赐给韩成敖的物品,方才她第一眼看见时便认出来了。
  “我和王爷久不在宫中,匕首被哪个宫女杂役窃了去也不一定。怎能因为一把匕首就定了王爷的罪名?”
  拓跋雄恨得红了眼,要不是忌于皇帝在场,恐怕他一下秒就要扑上来撕了她,“你竟还敢狡辩,王儿临死不是说了是谁杀他?你不也亲耳听到吗?”
  “我不敢为王爷开脱,只是觉得此事疑点甚多。”
  “这么多人都亲耳听到了,还有什么疑问!”
  “我敢问一句,大王子的身手如何?”
  “王儿是草原第一勇士,自然是无人能比!”
  “这便对了,大王子的身手之了得我们都见识过,王爷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也断不可能是王爷的对手,他怎么会有机会让王爷从正面插一刀呢?”
  拓跋雄似乎有所动,施玥儿趁热打铁道,“以这把匕首的长度,必须要贴身才能伤人。”她猝不及防地朝离她最近的拓跋扬一出手,拓跋扬大惊,仍是眼明手快地倒退一步,她道,“连二王子都知道要闪避,大王子素来习武,怎会毫无防备呢?”
  拓跋雄脸色一变,“你是什么意思?”
  她平心静气道,“定是让大王子无戒心之人,才能伤这么近距离伤人。背后也许另有内情,我不敢保证王爷毫无干系,可是要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大王子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拓跋雄似乎有几分松动,“那王儿死前说是睿王爷杀的他,你又如何解释?”
  她哑然,她如何解释?她纵然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道拓跋铭宁愿放过真正的幕后黑手,也要拖韩成敖一起下地狱?
  拓跋扬回身朝着皇帝,面带悲戚道,“皇上,我断不能由王兄死得不明不白,我敢信皇上是明君主,绝不会包庇徇私的,何不让睿王爷来当面对质呢?”
  施玥儿听着他说得情真意切,心底不由一声冷笑,拓跋铭如果死了,最大的得益者不就是你?她的眼光掠过好整以暇的皇帝身上,又马上想到,拓跋扬父子和皇帝一道外出狩猎,他有最佳的不在场证明,就算是他指使手下人干的,拓跋铭手下众多,对他又素来忌惮,怎么会让他轻易得手的?
  拓跋铭临死前究竟见了什么才有如此惊恐万分又绝望透骨的表情呢?真与韩成敖无关,为什么他要这样说?
  她看看皇帝,韩慎这厮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仿佛搬张凳子拿碟瓜子,便等看一台好戏。
  韩煜齐则自始至终可以说是面无表情,仿佛在人群里看着与他无关的热闹。
  拓跋铭的尸身被人覆上了白布,拓跋雄还抱着他不肯放,虎背熊腰的一个人竟然老泪纵横佝偻成一个小老头样,实在令听者落泪,闻者悲伤。
  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千头万绪,拓跋扬说对了,一切都要等知道她离开这段时间韩成敖和拓跋铭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知道。
  皇帝见此地实在不宜审问,便下令移驾太虚殿。她心只觉一冷,韩慎他明知拓跋铭身份非同小可,在两国关系如此敏感的关头,摆得如此高调,分明是乐见得事情弄大!
  皇帝下令把韩成敖带过来,禁卫在外一早在外候命,很快人便带到。一同带来还有行宫里十多个宫女和个禁卫,都是见过拓跋铭和韩成敖的人。
  韩成敖由两个禁卫一左一右押着,失魂落魄地被带进来,头发在刚才的打斗中散落了,脸挂了彩,衣衫也有些不整,一进来目光便在黑压压的人头里逡巡着熟悉的身影,施玥儿撞上他茫然的目光,心狠狠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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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堂会审(二)
更新时间2011…8…2 16:00:54  字数:2503

 拓跋扬指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宫女审问,“你们看到些什么,全部说出来,要知道你们这些都是人证,要是你们中谁胆敢有一字前言不对后语的,休怪皇上天威镇怒。”
  拓跋扬一番狐假虎威下,其中一个早已瘫软的宫女道,“午时左右,奴婢见睿王爷怒气冲冲地跑进来……奴婢在宫门外守着,说要通报一声,可是王爷不管就冲进去了,王爷进去以后的事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又一个宫女接着说,“睿王爷冲进去以后,大王子就让我们都出去了,奴婢听见宫内两位主子起了争执,然后两人就打了起来……很多禁卫冲上去阻止他们,大王子很生气,全部让他们出去了。”
  拓跋扬疑道,“所以你们都没看到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拓跋铭的一个近身随从用生硬的中原话说,“大王子说年夜宴上没能和王爷打,要和王爷正式比上一场,不准我们插手,要我们出去阻止他们的禁卫,不准放一个人进来……我们听到大王子惨叫才跑回来,看见……”
  “看见什么?”
  那个近身随从用仇恨的眼光盯着韩成敖,“是他,他把刀插进了大王子的胸口!”
  韩成敖一直不做声,只当成默认,这时才失控地叫,“不,你们说谎,不是我!”
  拓跋扬步步逼问,“你说不是你,你看看这把匕首是不是你的?”“哐铛”一声,他把匕首扔到韩成敖面前。
  韩成敖目光呆滞地望着匕首,“是我的又怎样?”
  拓跋扬冷笑,“不怎么样,这把匕首便是杀王兄的凶器,上面还有王兄的血!”
  韩成敖倔道,“是,匕首是我带来的,但人不是我杀的。”
  拓跋扬“哦”的一声,“那么是谁杀的?”
  韩成敖额头冒出斗大的汗珠,脸色发白,唇线抿得死紧,抿了半天,却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说不出话来了?”拓跋扬忽然一笑,“我倒是忘了,敢问王爷何故带着匕首前去找王兄呢?”
  韩成敖崩着脸说,“拓跋铭的人说,本王的王妃在他那里,大王子要请她到草原作客,要想送她一程,就一个人来。”
  施玥儿大惊失色,急急插了一句,“我不是让人告诉你,我要晚点回来吗?”她怎么也料想不到她才晚了一刻钟回来,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他脸上露出一丝迷惑的神色,“我去了清沁殿,那个丫头说你一早离开了。”
  难怪他会无缘无故跑去拓跋铭的地盘,他本来就不放心她去见太后,见她迟迟不回,又听了拓跋铭的人大放厥词,还亲自验证了她早离开了这个消息,哪里还按捺得住。她受了太后的嘱托,才耽搁了一点时间,这是她和太后之间的秘密,偏偏这个时候万万说不得。
  拓跋扬连声冷笑,“原来如此,不要跟我说,你只是一时冲动,其实你不想杀他,你失去理智时仍记得在身上藏一把凶器,你敢说你来时就没想到让它派上用场?”
  “是又怎么样!”韩成敖脸色阴晴不定,忍无可忍地大叫。
  在场人一阵倒抽气,拓跋扬把匕首高高举起,回首朝皇帝道,“皇上,事情很清楚了不是吗?”
  这个拓跋铭太会循循善诱,先是诱他把动机和凶器都交代清楚了,加上拓跋铭临死时说的话,再蠢的人都已自行拼凑出一幅真相图了,事已至此,韩成敖哪里还有半点还价之力?
  一切都那么巧合赶上了,真的那么巧合吗?她眼前浮现起太后那张凄苦的脸:“我生他的时候拼了我的一条命,他生下来了,我便要拿这条命去护他周全……玥儿,你别怪我自私,你以后便会知道,逼到绝处的母亲为了孩儿,什么都愿意做。”
  仿佛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淋下,冷得透彻骨髓,她忽而大叫,“等等,我要见一个人。”
  拓跋扬奇道,“你还有人证?”
  “我要见太后!等见了太后一切都清楚了。”一切不可能那么巧合,她要当面问清楚太后是不是故意拖住她,调开了喜公公,所以顺理成章地误导了韩成敖。
  还有那个叫碧玉的丫头,她明明嘱咐过要是韩成敖来找就说她去了慧太妃那儿,难道她没有转告?碧玉纵然不知内情,太后也应该先稳住他的,怎么会让他冒失地跑去找拓跋铭?
  皇帝点头,道,“来人,传太后凤驾。”
  一会儿派去的人慌慌张张地回来了,“皇……上,太后殁了!”
  施玥儿失声叫起来,“你说什么?”
  “太医说太后沉疴多时,这几日一直起不了床,刚刚……去了。还有,太后身边那个丫头也跟着去了。”
  偏偏是在这关头,太后的死讯来得突兀,又似是这么一提起,人们才记起宫里还有这么一位主子。大殿的气氛徒然变得诡异又压抑,这个一直活在人们记忆暗角里的女子突然被人如此高调地提起,一些人开始反省自己平时有无做过太出格的事,一些宫女太监储足了底气,准备放声大哭。
  “太后啊——”先是有人嚎哭了几声,见竟无人应和,顿时显得一枝独秀,又因起势太猛,一时不好收势,便尴尬地抽搭几声,权当作过渡。
  皇帝为这位他从没正眼瞧过的太后唏嘘不已,对一旁的福公公道,“公公,太后的后事交你好生去办,着礼部想个封号,节后再发丧吧。还有那个丫头,也一并赐个封赏,好好葬了。”
  她手脚发冷,却想仰天大笑。
  太后这是在赎罪,她用韩成敖的一条命,来换她儿子的一条命,又她一条命,来抵韩成敖的命。这个悲情女子用这样的方式把她的儿子托给她,求她原谅,甚至由不得她拒绝,她却可悲的发现,她无法怪太后,因为这不过是一个逼到绝境的母亲。是谁,是谁把太后逼到这个地步,又是谁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还是拓跋扬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事情可真是凑巧了,睿王妃,不需要传别的人证了吧?”
  拓跋雄怒不可遏指着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他是王爷又怎样,我的王儿日后还是拓跋大王!一命抵一命,天经地义,我势要他给王儿陪葬!”
  “陪葬!陪葬!”拓跋铭的人齐声怒喝。
  似乎人群又骚动起来,拓跋铭的亲兵嚷着要复仇,拓跋雄咆哮着,接近崩溃边缘,拓跋扬的嘴一张一合,皇帝似乎试图平复拓跋大王的怒气,连韩煜齐也在开口,不知是叹是劝。
  拓跋铭的人越来越激动,场面眼看压不住,大批禁卫涌了进来,有人试图镇压,有人拉扯她,有人急叫她先走,所有这些,施玥儿不为所动,她朝韩成敖轻慢地走去,仿佛所有人都隐形了一般,每个人都看得出她意态悠闲,并无半点仓皇。
  她出人意料地笑了笑,摸着他脸上的血痕,心绞痛得无以复加,嘴上却是笑着,“对不起,我迟到了。”她把韩成敖散落的头发拢好,用五指理了理,重新绑成辫子定在身后,摸着他的眉毛,又笑了笑,“叫你以后再也不得跟人打架。”
  他看着她,心绪渐渐宁静下来,眼底戾气也平伏了。“好,我们回家去。”
  “不,你先跟他们去,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接你,好不好?”
  多少次,她也是这样保证,纵然她一次一次失信,他还是不假思索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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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错了过了(一)
更新时间2011…8…7 15:24:03  字数:2071

 刑部大牢。
  阶级自古就有,刑部大牢也不例外,一墙之隔,左侧关的是恶名在外的钦犯,右侧则隶属宗人府,专为皇亲贵胄而设。
  把门的是两个大兵,长的三五大粗,腰挎长刀,手持长枪,马步一扎立在刑部大牢门口,活脱脱的牛头马面站岗。
  两个大兵长枪一交叉,挡住了两人,“刑部大牢,闲人不得入内。”
  “我要见王爷。”
  “没有皇上的令牌,谁也不能进去。”
  喜公公喝道,“大胆,见了睿王妃还不行礼?”
  两人正眼也不瞧他,“先皇有特赦,除非皇上驾到,否则我们见谁也不用跪。”
  “你们放肆!”
  “公公,算了,别和他们一般计较。”施玥儿忙上前,轻声劝住了喜公公。
  就是这种人最难对付,他们只认一道死命令,任你摆再大的架子,他们就是油不渗盐不入。刑部大牢关的都是一些重罪却显赫的犯人,没有皇帝的命令根本不可能见着人。
  “这是皇上的令牌,可以通行了吧?”施玥儿从怀中掏出亮出金灿灿的令牌。
  两大兵瞄了一眼令牌,脸色有所缓和,“睿王妃,这边请。”
  事情如此顺利,她松了一口气,把金牌收回腰间,跟他们进去。
  喜公公正也要跟着,两大兵又是长枪一挡,“喏,你没有令牌,外面等着吧。”
  “你——”
  “公公,不用担心,你在外面等我。”她朝公公抛了个眼色。
  刑部大牢她不是第一次来,一踏入仍被里面笼罩的阴暗腐败气息震住,黑暗里隐藏着一双双幽森森的眼睛,盯得她汗毛直竖。
  两个大兵领着她走了一段,幸好走过了死牢,光线明亮起来,颇有柳暗花明之感。
  拓跋铭一死,可谓地陷一角,京城震动,拓跋大王痛失爱子,悲愤之余,扬言要是不能叫凶手一命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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