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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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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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成敖。”她总是连名带姓地叫他,他曾经抗议过,她干脆叫他王爷,他只好投降。“要是你想我了,就看看月亮吧,不管我在哪里,天上的月亮总是不变的,你看着它,就等于看见我了。”
  他也抬头,笑道,“好。”
  “我是不是很坏?我想你不要记着我,又想你永远都忘不了我。”没见过她娇憨的样子,他不由傻了眼。她突然笑道,“韩成敖,我给你唱首歌吧。”
  “你会唱歌?”他惊喜不已。
  “很难听,还要不要听?”她柳眉倒竖。
  他就怕她反悔似的,忙不迭点头。她懊恼道,“可惜没带绿绮出来。”又笑道,“没关系,等你回来,我大概能弹出完整的曲子了给你听。”
  远方有风吹来,身下是泥土与草芬芳的气息,夜色静谧得让人沉醉,而她是真的醉了。
  她枕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唱了起来,没想音色婉转柔亮的,比料想的好听,伴着虫鸣,像是伴奏。
  “一封封情书穿越缓慢的时空,代替我来不及说的含情默默,我相信离开终究会有始有终,有一天我将能为你描写彩虹”
  “一封封情书穿越缓慢的时空,代替我等了好久的十指相拥,我知道回去不一定一路顺风,只希望有天好好梳你的白头。”
  “只希望有天好好梳你的白头。”
  “这是你给我的情书?”他眼睛亮晶晶的,听着歌声在风里低回流转,又见她眉眼如丝,不由心神荡荡漾,低头亲她,这一低头,许久都没抬起来,直到两人气喘吁吁,不知何时周围的草丛浅浅地淹没了二人,他伏在她胸前,胸膛急促起伏,火热的触感印在冰凉的肌肤上,两人都轻颤起来。
  她脸上烧着了一般,低声在韩成敖耳边说了一句,他领悟过来,也成了个大红脸。
  他让她坐起来,两人红着脸,讷讷对着,一时无语。
  不知何时,她的头发被他放了下来,宛如流淌的银河。他抚着她的发,仿佛在执行里歌里的动作,“你一定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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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 棋输一着
更新时间2011…9…5 15:00:15  字数:1939

 景泰二年,清明时节雨纷纷。
  韩成敖一个月前出发去淳州,此去是监督河工。睿王妃身染风寒,不便随行。于是睿王妃请守先帝陵,为民祈福,帝陵东建有御用温泉行宫,皇帝感念其孝,特旨赐沐温泉疗养。
  她与韩成敖都离开了暴风眼,事情看似平息了,可越是风雨欲来前,越是平静,果然韩成敖离开不久后,便出事了。
  就在朝廷和拓跋雄谈判僵持不下之时,心怀怨恨的拓跋铭旧部领着三千兵士悄悄离开,抄另一条悬崖的小路入了城。
  这三千人一入城,便如狼入羊群,见东西便抢,见人便杀,禁卫军措手不及,竟让他们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直奔大内皇宫去了。
  阿齐,终于等到你要的机会了是吗?
  拓跋叛军攻入京城,豫王爷远在外节制冀州的拓跋大军,无力救援。三千拓跋军杀入了皇宫,不料,京城的禁卫军借歼敌之机,趁乱作乱,待天下大乱,豫王爷才带领部分兵士赶回,尽歼叛军于宫中,可是皇帝早在宫变中离恨归天。国不可一日无君,豫王爷为先帝仅剩子嗣,在冀州立过赫赫战功,尽得天下民心,实乃天命所归。
  落在百姓的茶余饭后里,真是一段精彩的说书。
  可是阿齐,你难道不知道与你合作的是拓跋扬?他的野心,不下于你,你如何保证剧情一定按你的导演进行,不会出现弄假成真的戏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不到最后,那还是未知之数。再者,金蝉也会脱壳,何况,那壳对蝉而言本是多余。
  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了。
  因为,她连自己都不能做主了。
  本来前往东帝陵的马车却不在计划的路上,她淡淡看了驾车的人一眼,那人道,“睿王妃……”
  “知道了,快走吧。”
  宫门守卫严如铁桶,一见是她,立即放行,此时,马车一路飞奔踏过重华门,过了这道门,就是大臣议政的地方。自京城动乱以来,三品以上的大官一窝蜂涌入了宫中,把勤政殿挤得密密匝匝。果然,殿外又是铜墙铁壁的守卫,她认出了禁卫的首领。
  常将军面带微笑,“长公主有吩咐,宫外情况混乱,睿王妃还是留在宫中安全。”
  她看了一眼身后,“进了宫,你还怕我会飞了?让你的人别跟着我。”
  常将军略思一二,让他们退回去。
  那帮鳖一样的朝廷命官,连形势也看不清,以为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殊不知只是迫不及待地钻进别人的瓮中来。
  三日前,慕容德馨前来送行韩成敖。容颜苍白如雪,笑却婉若清扬,“终于要结束了。”
  她也笑,是啊,终于要结束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如何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摇摇头,她并不想知道。
  你以为你在充满悲剧色彩地牺牲与成全,但我总有不接受的权利。
  她独自去了衍圣宫,一路上不断见到卷着包袱逃出来的宫女,来时内宫早不见一个太监宫女,人人忙着逃命去了,大批人涌到宫门,有人不怕死的冲出去,如愿地成了禁卫军刀下亡魂。
  进入衍圣宫的时候,比预定的时间晚了许多。韩慎站在高高的台阶,望着她走近。
  一身白得耀眼的衣服映照得他身上莹然有光,宛如纤尘不染,然而只有她见过如水母一般晶莹透亮的背后却会吐出怎样的毒汁。
  她走到高阶之下,跪了下来,“臣妾叩请皇上圣安。”
  韩慎一步一步走下来,看她片刻,有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有时候,我真是恨不得掐死你才好。”
  他一把揪着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他比她要高出许多,她几乎是双脚悬空着与他对视。
  韩慎脸色阴沉地盯着她,觉得她头上华丽的饰物碍眼得很,忽地探手抽了她发上一支石榴红发簪。
  满头的青丝暴跌下来,她不知他要干什么,再看他,已然换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变戏法般从袖子晃出一支类似木头簪子的东西,没及她反应,已然把她的发重新绾了上去。
  她惊讶得半张嘴,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嫌恶地打量她上下,“换了你这身衣服,看着碍眼。”
  “等等。”她反手扯着他,“我要跟你下一盘棋。”
  韩慎眉头一挑,“你说什么?”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要你跟下一盘棋。”
  既然一切初衷是因为他赢了一灯老道的一局棋,那么她也可以为自己赌上最后一把。
  “你还是不甘心?”韩慎像要看穿到她的心里去。
  “你答不答应?”她平静地对上他。
  棋盘摆开,一黑一白,她执白先下。
  毕竟实力太悬殊,黑棋爱剑走偏锋,偏偏落脚虚无缥缈,让人打不着实处,而白棋周围一片太多束缚,手脚施展不得,渐渐坐困愁城,很快黑云压城,白子一点一点被吞噬。
  “我输了。”她平静地道出一个毫无悬念的结果。
  没想到韩慎一手敲着棋子,懒懒道,“我们再下一盘。上一盘,是你求我的,这一盘,是我给你机会。”
  她的手轻轻颤动起来,调整了呼吸,凝神,平静,重新投入棋局中。
  他一改棋风,想都不想举手就下。看似轻率冒进,然而她知道这人师承何人,丝毫不敢大意,每一步都要想上半天,棋到半局,他一身轻松,而她却是头冒冷汗,狼狈不已。
  “你确定要走这一步?”
  “没错。”她一咬牙,落了子。
  他轻笑一声,扬手落了一粒子,瞬时半壁江山分崩离析,她好不容易挽回来的一点优势尽失。
  他怎么不赢,他只是当一局游戏,远没有她那么在意,也远没有她的心理压力。
  她颓然背靠着椅子,脸容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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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满盘落索
更新时间2011…9…6 19:00:50  字数:2388

 韩慎微笑着把余局扫乱,“虽然我要让你知道你赢不了,但是我不准备给你机会了,哪怕是输。”
  “为什么?”她喃喃道。
  他微笑地靠近她,“我说过,天下人没有人能负我。”
  就在这时,他突然脸色一变,倏然飞身而起,避开一道快如闪电的剑光。顺势抓起一把棋子,朝来人撒去。
  她定睛一看,只见一道黑影不知打哪冒出来,黑衣人避过棋雨,举剑在空中“唰唰”几下,剑无虚发,粒粒棋子竟成两半,零落满地。黑人人提剑紧跟其后,韩慎手无寸铁,只能以轻功与他周旋。
  韩慎飞身落在高阶之上,冷笑道,“你是什么人?难道见不得人么?”
  “狗皇帝,人人得而诛之!”
  黑衣人一开口,施玥儿便懵了,这个声音?
  黑衣人再次提剑而起,招招将韩慎逼到死角,韩慎不得不借助一切能掩护的地方,高台、长案、书架、屏风、梁柱躲避闪藏。
  不出片刻,黑衣人便瞧出他是故意把自己绕得团团转,顿生怒意,下手更为凶狠,剑光突然大盛,韩慎架不住攻势,一连飞身后退,退到了台阶之下。
  黑衣人的轻功也不弱,他识破韩慎的伎俩,哪里肯如他愿耗费力气。黑白两道影子纠缠着,从大殿头到殿尾,如此几翻来回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相比之下,韩慎气息更为不稳。
  施玥儿愣在一旁,不知是看,还是劝好,突然见韩慎落在身旁,两人围着她身旁乒乒乓乓打了起来,韩慎把能扔的东西全朝他身上招呼了过去。黑衣人投鼠忌器,不敢使出全力。
  不出片刻,韩慎便瞧出端倪,抽空回身,露出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啧啧,你招惹的人还真不少。”
  “小心!”她眼见剑光杀到,不由脱口而出。
  韩慎避过一劫,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到此为止了。”
  他一把搂过她的腰,忽而点足而起,往大门逃去,黑衣人哪里肯让他如愿,以冲天之势赶在他们前面,剑如流光横扫过来,将他们逼退回去。
  黑衣人喝道,“把人放下,我饶你一命!”
  韩慎嗤笑道,“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黑衣人突然定住,不知是发现了什么,未蒙住的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情,长剑一指,“竟然是你!”
  说罢,黑衣人提剑再战,出剑越加凌厉,不到片刻,屋内摆设已是一片狼藉,几乎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韩慎不得不放开她,全力应付。
  两人转瞬纠缠到了里角落,黑衣人一式分花拂柳,将角落的一个屏风劈成两边,木屑飞溅,韩慎避无可避,正要遁逃,黑衣人快若惊雷的剑已经送到面前——
  身距在半米之遥的她早已看出,韩慎的武功并不如黑衣人,加上带着她一个包袱,长久打下去,他占不了便宜。
  她只来得及闭上眼,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这样,也不错……
  黑衣人剑在半空,急忙刹车,剑尖只没入她胸口不到半寸。
  韩慎怒意大盛,一个急振把她震飞出去,再度张开眼,只见韩慎从袖间扬起一丝粉末,粉末很快消弥在空气中。黑衣人脸色骤变,忙屏息闭气,可是来不及了,全身忽如痉挛一般手足狂舞,手里的剑一个握不住飞了出去。
  她大声叫了起来,“不要!”
  一切发生在数秒之间,韩慎飞身捏住黑衣人的剑身,反手一折,“嘭”一声,断掉的剑身拐头,如离弦之箭,没入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躺趴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血从他胸口涌喷出来。
  她魔怔了一般爬过去,扯开他的面巾,“施子珩,你怎么了?”
  “我没有……想到。”施子珩不断地抽搐,边吐出大量的血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话耗了他大量的力气,她截住他,“不要说话,我先帮你止血。”
  “不……”施子珩目光开始涣散,瞳孔也在放大,她知道是软筋粉开始起作用了,急得朝韩慎大喊,“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救人。”韩慎哼的一声,扔掉断剑,很不屑的转过头去。
  “不……你听我说。”施子珩的力气迅速流失,却用仅有的力气擒住她的手,“爹临死前……对我说,你……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你的亲娘与我娘是同胞姐妹,并不是……呕。”施子珩吐出一大口血,血沾满了她的前襟。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根本就不在乎。”她虽然不愿深入查过,可是心中却也是多少有底,何况,现在哪有心情听他说这些。
  她扒开他的衣服,哪里还见得到剑尖的影子,要是没伤着要害的话,唯一的办法是把伤口挖开,把断剑挑出来,这样一来,恐怕施子珩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她不停地拍着他的脸,没发现自己的手比他抖得更厉害,“施子珩……你要挺住。”
  有晶莹的水珠滴到他的脸上,施子珩神智情醒了一点,缓缓张开眼,生平第一次对她笑了,笑中带着他的血,她的泪。
  血染了他半边脸和发,他抬起带血的手来,悬在半空,像隔着空气摸她的脸,咫尺之距,始终是无法企及。
  大殿回荡着他越来越低沉的喘气,她初次这么近看他,发觉不过而立之年,他鬓边已有华发初生,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微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我并非……龌趗……之人。”手颓然落下。
  她手脚冰冷。
  往事一幕一幕回放,首次见面,他差点刺死她;施家的后院,他的黑影从她洗澡的池塘边掠过;往冀州的路上,电闪雷鸣瞬间照亮他脸上的温柔;黑山洞里,那件被他藏起来的衣裳;生死关头,他带着粮草千里而来;她掉落山崖,他勒住马车,脸上的惊怒……
  为什么,每次有难,总是你?
  为什么,施子珩,你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你这个刽子手,你是个魔鬼!”她扑到始作俑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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