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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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不知归路-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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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灯叹气,吩咐道,“丫头,倒酒。”
  她只好照做,谁料一灯顺手拈起碗,看也没看,又往韩成敖身上兜头照脸泼去。
  “你!”被人连泼了三次,韩成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正要发作,施玥儿忙按着他,一灯是给他解穴呢。
  韩成敖发现自己又能动了,一时愣在原地,狠狠地瞪着一灯,不知这人是敌是友,是正是邪。
  越来越不安的感觉告诉她,他们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迟疑了一会,才开口,“师傅,我们想回去了。求师傅带我们出去。”
  一灯眼中忽闪过诡色,微微一笑,酒坛空了,起身到埋酒的坑里,酒坑被他们翻得一塌糊涂,从里面摸出两个破碗,又提出一坛酒。
  从坛子里倒出酒来,倒满两碗,又从怀中里倒出一颗红丸子,各自放一颗,清澈大酒很快成了酒红色。
  二人对看一眼,不知一灯意欲何为,随即听得一灯放柔声道:“你们喝了吧。各自解你们身上的毒。”
  韩成敖只觉这老头又老又怪,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见她顺从地端起碗,也照着做,正要凑到嘴边,一灯忽道,“我告诉你们,这两碗酒一碗有毒,一碗没毒,至于哪一碗是劫,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二人闻言,“啪”地放下碗,碗中酒倾洒了大半。
  施玥儿颤声道,“为什么?”
  但见他神色冷淡,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痕迹,意思是要他们各自挑一碗,生死由命。
  一灯冷笑,“丫头,你做了那么事,我是不是没问过一个为什么?”
  韩成敖瞬间就爆发了,一手就要将两碗扫下地去,一灯轻哼道:“你敢?中了一息香,没有定时服我的解药,你以为她能活多久,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她选了没毒的一碗,我便让她代你活下去!”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寂静如死灰。
  她脸白如纸,不可置信,师傅竟是如此痛恨她了么?
  韩成敖胸口剧烈地起伏,眼里腾起的怒焰像一触即发的火山,切齿吼道,“我最恨别人要挟我,她不选,我也不选!”
  话音刚落,他猛地捧起一大碗,一口气灌下肚子,她还没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只听“砰”的一声,韩成敖一把摔了碗,又端了另一个,在她的惊呼“不可”中,又是一仰头。
  他竟把两碗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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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山中无岁月
更新时间2011…2…11 23:37:31  字数:2234

 韩成敖面色瞬间成酱紫,弓着身干呕起来,甚至伸手去抠喉咙,一副痛苦得要死的样子。
  施玥儿“扑通”地跪下了,“师傅,求求你,救救他……”
  “哈哈哈哈……”这厢,一灯这老头竟然捧着肚子放声大笑。
  她一寸一寸石化。
  龟裂的石块很快一寸一寸剥落。傻子也知道被耍了。
  “水……水。”韩成敖冲她喊。
  没有水,只有酒,倒了一大碗,咕咚咕咚灌下,不但没好一点,反而双手掐着自己脖子打起滚来。
  施玥儿朝一灯急道,“还不把解药交出来!”
  一灯笑得怎叫一个天花乱坠了得,又摸出一个小瓶子。
  她这下学乖了,“你先吃一颗。”
  “别,别。给,我给……”
  韩成敖吞了解药,脸仍是涨得如煮熟的螃蟹一般,躺在木板床上一动不动。
  施玥儿瞧他似进气多出气少,不免忧心。
  “丸子是几十种胡椒提炼的,酒是十年的陈醋,是呛了点,没大碍的。”
  施玥儿手指蘸了点放进嘴里,简直比芥末还要呛人,气得瞪眼,“你太过分了!”
  一灯双手合十,无辜道,“本来这碗是你喝的,为师不忍心见你受苦嘛,才略施小计,谁知这小子抢得忒快,善哉善哉。”
  韩成敖抬了抬眼皮,眼神古怪得很,似乎在说,我算知道你耍人的本事继承自何人了。
  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
  时间过得似快又慢,他们的回程搁留了三天。
  她体内残留“一息香”之毒,要完全清除得继续服药,一灯老道身上所剩救命的药不能治标,只能抑制一时,要制解药得重新配药。“一息香”除了用来千里追踪,也是杀人的毒药,中毒者病发时,得不到下种人的解药,下场是九死一生,江湖中人一向只用来对付穷凶极恶的大盗。
  一灯老道说得煞有其事,施玥儿将信将疑,转念又想,道高一尺压死人,没有他老人家带路他们很难出去,只得耐下性子,一切等身体好起来再说。
  幸而深山大岭里,野生的草药不少,越往北上,偶尔还能发现极其珍贵的品种。好几种她仅在一灯的医书上见过手绘的图,按理在极北之地,非常难生长才对,昔日她料理先皇的起居时,到过皇宫的库房,堪称天下宝库的大内药库也未必有收藏。一灯见了也欣喜异常。
  另外烦恼的是,一灯对韩成敖是横挑鼻子竖挑眉毛,两人时不时要掐起来,她夹在一老一小中间实在好不为难。
  韩成敖好比孙猴子,一灯老道这个酒肉唐僧自有收他的紧箍咒,三天下来,把他收复妥当。
  一灯老道扔一把缺口斧头到韩成敖跟前,意思是让他去伐木砍柴,越多越好,他干了半天,手上全是血泡,斧头一扔就不干了。一灯自有治他的法子,夜晚,在屋边烤野兔,涂上酒,放在火上烤,两人共同分食,香味能把山里的野猪馋出来,就是没有留他一份的打算,人饿志短,韩成敖扛了一会,灰溜溜地把斧头捡了回来。
  三天下来,砍的柴够用上一辈子了,十根蜷曲的手指几乎伸不直,对韩成敖来说,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更磨人的是给一灯洗脚。
  韩成敖从小娇养,伺候的太监宫女哪个不是诚惶诚恐,生怕他少了一根汗毛,连给他洗脚的资格也没有,别说让他给人洗脚。
  一灯笑得像匹老狐狸,施玥儿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顿时有了不好预感。
  “好徒儿,拿水进来。”
  剩下的一点水是韩成敖翻过两座山头抬回来的,装在酒坛子里,珍贵得很。施玥儿慑于师命,不敢不遵。
  “好徒儿,既然他不肯洗,你给为师洗吧。”
  果然没什么好事,她边倒水出来边想,真是暴殄天物,不过反正有的是免费劳动力。
  施玥儿腹诽不已,还是撩起袖子,给他脱了千层底。一看,他老人家的尊脚好比千年老树根,上面黑得发硬的泥垢能让人绝对相信好几年没洗过了。
  难怪韩成敖宁死不从,谁都不忍心……下手。
  她再一看一灯嘴边得逞的笑,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好徒儿,还不快洗。”
  果然,韩成敖气势汹汹地抢过她手里的布子,以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下手。
  一次得逞,便处处得逞。
  恶人自有恶人磨,摊上一灯老道,韩成敖彻底没了辙。
  一日采药归来,一头野猪悄悄跟上来。山里的长鬃野猪,不怕人,攻击性很强,垂着涎,瞄准他们,随时准备扑上来。韩成敖握紧了不离身的缺口斧头,冷汗涔涔。一灯从指甲里剔出不易见的一丝白末,野猪没挣扎两下便倒了。
  韩成敖拖着上百斤的野猪回去,晚上吃了美美的一顿,心里开始有点佩服这老头。
  韩成敖不死心地去找过出谷之路,果然如一灯所言,再也找不着北,才不得不相信一灯说的话。老头子虽然又老又怪,确有些本事。
  又是一日,韩成敖虚心地向一灯敬酒,要拜他为师,还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一灯沉吟半响,正当以为他不会答应时,他却同意了,说他不收徒儿,反正闲着,倒是可以教他一二。
  只有她知道,韩成敖这厮有一次半夜爬起来,悄悄搜遍了整个屋子,连埋酒的坑也挖过一遍,最后摸到一灯身上,目的自然是五年前他看过的天罡十八阵图,一灯既然识得其一,说不定身上有其余十七张阵图,只要找到了图,他就能全部记下来,再悄悄归还回去。可惜一无所获。
  他对毒药毒物没有兴趣,有兴趣的是旁门左道的法术,说白了就是天罡十八阵。
  等把老头子的本事都学会,便一脚将他踢到一边去,到时候,有仇的报仇,有恨的报恨。
  韩成敖天资的确过人,加上他有心向学,学得很快。他性子浮躁,学了几日后,不耐烦一灯慢吞吞解说,自己把一灯的图描下来自行推理演算,进步更是神速。韩成敖的记忆力她是见识过的,她悄悄观察一灯,他常望着韩成敖埋头在地上演算,微笑不语,知道一灯表面越是淡定,心里越是惊诧。
  山中的日子,闻鸟而起,听风而眠,过日子需要的能那么少,过得能那么简单,只要山间的风、枝头的阳光、晨起有露水,林间有野兔,木屋一幢,酒坛若干,要不是俗事太多放不下,就此隐居也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日子越是平静,她越觉底下蕴藏的风浪,总不知有什么在前面等着。
  他们早晚得离开,不可能在这里留一辈子,只是,一灯为什么要拖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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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棋斗
更新时间2011…2…14 22:34:21  字数:2397

 领悟到这点,便觉得一天也等不下去,数次提出要回去,可一灯不是用她中毒未解,就是解药缺一味什么什么来混胡过去,施玥儿以前见过他调配解药,再厉害的毒也不在话下,‘一息香’又算什么。
  他老人家手一扬,说你不相信,爱走就走,她知道他表面松口,暗里使绊,就像他要拓跋扬在谷中来回兜圈一般。
  一灯坐在树下,他正在自制一副木棋,木料截成小小的方块,用一块光滑的石头打磨成棋子的形状,边忙活边用慵懒的腔调道,“丫头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师傅,只有你不想救的,没有你救不了,你若有心救我,毒早就清了。还是,其实我没有中毒。对不对?”她每日仍要按一灯吩咐服药,可既没发现自己哪里有“七孔流血”的征兆,也没察觉哪里有什么不同,这一点一想就明了。
  一灯抬起头来,又埋头手上的活,笑了笑,“错了,虽然中的不是一息香,但你的确身中奇毒。”
  施玥儿皱紧眉,追问,“什么毒?”
  她忽然觉得这时一灯的表情跟他的好徒儿一样,真真假假,越是轻描淡写,底下越是深不可测,不由紧张起来,难道她真的中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的毒?
  过了好一会,一灯才懒洋洋道,“丫头有没有听过黑雪莲?”
  黑雪莲,名字似有些熟悉,她想起来了,很久以前韩煜齐让她吃过一颗什么“血莲子”,正是从黑雪莲提炼而成,貌似非常罕有,因为名字听起来有些恐怖,她反而记得清楚。
  她正侧头想拿黑雪莲的来历,没留意一灯眼中奇异的光芒一闪而过,一灯叹道,“我生平最想求得一棵黑雪莲,有人说是羌芜族的圣物,十年前我去过羌芜,那里的羌芜人压根儿没听过这玩意,有人说只有拓跋才有,这里便是拓跋与大煌的交界,说不定就藏在这百里深山中,再不行的话,我得跑拓跋一趟……”
  一灯接下来吩咐她日后出去采药要小心留意,并把黑雪莲的特征告诉她,什么花开阴阳两朵,颜色如血。她边想着,蓦然发现,说了半天,他们怎么开始讨论黑雪莲了?
  “师傅,你转移话题的技术太差劲了!”刚才不是在问她中了什么毒吗?
  一灯摆摆手,“等为师知道怎么解毒了,才告诉你吧。”
  说来其实不是毒,不过她看起来对此事一无所知,告诉她也无益,徒增烦恼。
  施玥儿一听之下,恨不得拔光一灯的胡子,果真和韩慎一般,都是属狐狸的,一个老狐狸才能教出一个小狐狸。
  是药三分毒,敢情是拿她当实验品?
  一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看出她的心思,“丫头,为师不会害你的。”
  她低下头,“我知道师傅不会害我,你坦白告诉我,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夜晚拓跋扬的话在耳边回响,成了她心中的一块疙瘩,不去想不代表不存在,放不下,除不掉,刻意不想反而说明自己的在意。
  “我也很想看看煜王爷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午夜梦回,面对最清醒的自己,往日的光阴一幕幕回放,那么多回忆,做了那么多遗忘的努力,终是忘不了,她能说服理智,但说服不了心底那个声音。终于听懂了那句话的意思。
  其实若有机会,她也想看看。
  从一灯口中知道,他不会把拓跋扬怎么样,只让他在山里再瞎悠转几圈,拓跋扬一死,两国战事再无可避免,拓跋反而变得出师有名了。
  关键人物不到场,如此一来,她实在想不出外面成了什么样子。
  正幽幽出神,忽然听到一声巨响,瞄瞄不远处身后,韩成敖一早便在屋顶上忙乎,一灯让他去修屋顶,看来他忙了一个大早,反把屋顶弄出个不小的洞来。
  一灯叹道,“还以为这小子虽然混账了点,还未浑得全,是我错了呀。”
  说着,又看看她从出神中回过来的一脸茫然,笑了笑,又叹道,“丫头心里要是觉得委屈,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这小子黏人我知道,我现在就能把他撵得远远的。”
  “我不委屈。”这是真心话,委屈的怕是他吧。
  “只要丫头确定就好了。”一灯放下手中棋子,拍拍身上的木屑,站起来。“天塌不下来,塌下来也有地接着,轮不到你我操心。”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又听到屋顶一声异响,两人转头一看,韩成敖像根圆木般从屋顶上滚下来,还未等她惊叫出来,他已经“咕噜”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竟是杀气腾腾地朝这边而来。
  韩成敖转眼来到跟前,指着一灯的鼻子破口而出,“老头子,你教给我的口诀是错的,你故意误导我!”
  一灯看也没看他一眼,“叫你去修屋顶,修了半天,就在上面想这个?”
  “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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