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可以,阿松是个好女人,她会是个好妻子,真的。”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我并不爱他,但是刚才又怎么会被他的笑容诱惑呢,我怎么这么没有自制力。
他又抓住了我的手道:“三个月,我也给你三个月时间,你想清楚,好吗?”他看了看我,忽然顺手把我束发的簪子拔了下来,他手拿簪子道:“以此簪为证,如果到时你让我亲手给你带上,就代表你同意了。”
我咬着嘴唇道:“那……如果我不愿意呢?”他神色一凛道:“那我自会死心,听从父母之言。”
我不知该回答什么,心想应该再果断点拒绝他,但是看他那双充满希翼的眼睛,却又狠不下这个心,也许我已经爱上他了而自己不知道呢?三个月,也当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吧。
我点了点头,他惊喜万分,眼神里蕴含浓浓笑意,又温柔说道:“外面太冷,早点进屋去吧。”
再睡下时,只觉心乱如麻,头脑益发的清醒了……只能数小绵羊,也不知数到多少,这才沉沉睡去——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口渴。“水,”说了几声,又忽然想起这不是在中国,赶紧换了日文说。就觉有人过来,把我扶起,拿茶杯递到我嘴边,我喝了几口,觉得喉咙疼得厉害,又大口灌了几口。
只听有人说:“别急,慢慢喝,没人和你抢。”这个声音好熟,好象是庆次的声音。我睁开了眼,果然是庆次,他一手拿茶杯,一手扶着我,只是脸上没有往常的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倒是有些焦急和担忧。
“我怎么了?”我低声问。他把我慢慢放下,道:“你受了凉,脑袋烫的厉害。”
“啊。”我挣扎着坐起,“怎么会呢,我身体没那么差。”
他有些怒意的看着我道:“也不知道你昨天在做什么,好端端就着了凉。”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利家呢?”他眉梢一挑,没好气的说:“主公有急事急召他到清洲城了,这次可能要呆长一点时间。”
不知为什么,听见他不在这里,我好象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小次。”我对他笑了笑。他一愣,可能因为我从来没对他这样和颜悦色过吧,他的脸上忽然红了一下,解释道:“是三叔让我看着你的,不然我哪会来管你。”
“厄——你就这么没义气啊”
“我不对笨蛋讲义气!”
“啊,我在生病哎……”
“生病又怎么样,那就是个生病的笨蛋!”
“滚!”
混球庆次,在我生病的时候嘴还这么贱……我觉得我的病更重了——
过了一个多月,我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虽然庆次嘴不饶人,但还是很细心的在照顾我,尽管是个男孩子,有的时候却是比菊池还仔细半分,原来这个未来的第一倾奇浪人也有这样细心的时候。
这段时间,我也好好冷静想了想,也有了决定,我和利家终归是不可能的。
本来打算等利家回来就和他说明,没想到良之带了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回来。
求情
等我赶到厅里时,只见前田利昌脸色铁青,阿辰夫人已是泪流满面。家里众人神色一片戚然。
难道是利家出了什么事?我拼命在脑子里搜索,却根本想不起来应该发生什么事情。我冲到良之面前,气急败坏的问:“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利家出事了?是不是?”
良之那冰冷的脸上已是掩不住的悲哀,“三哥杀了人,主公命他切腹谢罪。”
我的头“轰”的一声,心中一痛,想起那夜如此温柔的他,怎么转眼就要死了。不可以,不可能,历史上利家一直活到六十几岁,不是现在死的。
冷静点,冷静点,一定有被我遗漏的地方,慢慢回忆一下。的确,好象历史上有这么件事,前田利家因为杀了一个僧人,被织田信长罚以切腹,但结果还是放了他,那么是谁救他的呢。而且这好象是永禄二年才发生的事,怎么提早发生了?我的脑袋里一阵混乱,我跑出了屋子,冷风一吹,似乎又有些清醒。
救他的到底是谁?快想起来!我忽然全身一阵发冷,救他的人,替他去求信长的好象是——他的妻子阿松!
天哪,我的出现把这历史搞得一团糟,明年发生的事情今年发生了,而且利家因为我现在还没娶阿松,这可怎么办?他们根本都不认识!难道我的出现真的害了利家吗。
只觉心中阵痛袭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你疯了,还想病一场吗?”庆次不等我回答,拦腰把我抱起,“我不要回房,我有话要问良之!”我大喊。“等进了房再说。”他的声音里有丝怒意。
“良之,告诉我为什么利家会杀人?”像利家这么温和的男人怎么会好端端就杀人了呢。
良之叹了口气道:“因为什阿弥偷了利家的发簪,不但不还,还出言不逊,利家也不知怎么一下子怒气冲天就拔刀杀了他。”
发簪?难道是我的发簪?我好象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提早发生了……
“主公为什么一定要他死?”我不甘心的继续问。
“什阿弥虽是僧人,却是主公的父亲侧室所生,所以……”良之说不下去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虽然时刻记着不要改变历史,但是历史还是不知不觉的改变了,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前田利家一定会死,他会因我而死。历史上不再会有这名声名显赫的武将存在了,整个前田家也会受牵连,我自己的过错应该我自己去承担,既然阿松去不了,只有我自己去求织田信长了,我不知道我求会不会有用,也许他会更恼怒,也许会连我一起杀,但是如果这样让利家死去,我会一辈子不安。
“良之,现在,带我赶往清洲城!”大家都被我的话震了一震。
庆次已经没了笑容,他有些失态的抓住了我的手道:“莫非你想——”
我点点头,知我者就是庆次了,“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多说了。”我淡淡的说。
他没有作声,起身,转身而去。
良之看着我,那双冷冷的眼里似乎也有了些暖意,他伸出手,我顺势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小格,多谢。”前田利昌居然对我用了敬语。
我摇了摇头,表示受不起,我对他一笑道:“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良之的马飞奔向清洲城,寒冽的冷风似一把把尖刀割过,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是暗暗希望利家平安无事。
“啪”良之把他的外衣甩在了我身上,低低的说了声:“披上,抓紧我。”我紧紧搂着他的腰,原来冰一般的人,他的身体还是火热的,心也是。
赶到清洲城的时候,正是清晨。冬天的清晨更冷。
也许是神灵保佑,一到城外就看见了织田信长和部下正准备出城。一看见他,我的心就狂跳起来,真想转身就走,但是我知道不可以。
我跳下马,跑向织田信长的马匹,良之紧随而来。
织田信长一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开口了:“如果是谈别的,我欢迎,如果是替利家求情,就走开。他的声音冷的象块冰,他的眼神比今晨的寒风更凛冽。
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只能豁出去了。我紧紧抓住了马匹的缰绳,说道:“请听我说几句话,就几句!”
他的脸色一变,他朝四周一看,看到了良之,只冷冷问了句:“是你带她来的?”话音未落,他扬起马鞭重重的抽了良之几下,良之也不敢躲。我没回头看,我猜良之一定点了点头。他冷冷的盯着我,我也盯着他,今天的他和那天在前田家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放手。”他冷冷的说。我没动。
“放手!”他的语气中已经夹杂了一丝怒意。我很怕死,但我今天怎么也不会放了手里的这条缰绳。
他眼中怒气更盛,马鞭一扬,“啪!”好痛!剧痛过后,只见自己的手背上已经出现殷红一道,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大魔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他见我仍没放手,居然没打第二鞭,“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语气似乎有点松动。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道:“我只求你听我说几句话。”
他似乎也有些无奈,“你说!”
“我知道利家这次犯下大错,我也不敢请求你饶恕他。但是人的生命是宝贵的,尤其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的生命,在这乱世之中更是宝贵,我知道利家有多忠于你,你若要他死,他一定会死,但同样你要他做别的,他也一定会做。这样的忠臣,死一个就少一个,就算要死,他也更愿意死在战场上!请你饶恕他的性命!”我满眼恳求的望着织田信长,他面无表情,难辨喜怒。
“好,我饶他不死,不过从今天起他不再是我织田信长的人。”他冷冷的说了这句话。
我舒了一大口气,看了看良之,他也是满面喜色。太好了,历史没有改变,我只觉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等我悠悠醒来,却看到身边站着一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织田信长,这里好象是他的天守阁。吓得我当场跳了起来。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我道:“怎么现在又这么怕我,刚才你可是勇敢的很。”
“我……我……”我只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不争气的抖动。
“你真的饶利家不死?”我还想再确认一遍。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忽然抓过我的手。
“哎哟……你可不可以轻点。”我忍不住抱怨,一边想把手缩回来。但他的手犹如铁钳,丝毫不动。他的眼神淡淡扫过我手背上的伤,说道:“等下我叫药师来替你看一下。”
还嫌小命太长呀,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了。我勉强的笑了笑道:“不用费心了,我想我还是回去了。”
他的双眼深邃的看着我,那抹黑色令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饶过利家吗?”他忽然问道。我摇摇头,“因为你。”他轻轻说道。我呆了呆,我好象也不觉得刚才我的话多有说服力,他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忽然笑了起来道:“你说的什么生命宝贵对我来说都是狗屁。”我忽然觉得很有挫折感,也没有这样不济吧。“这番话对别人来说还不错,在我这里用不上。”他继续说道。是呀,我怎么忘了一个魔王怎么会珍惜生命。
“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笑容底下似乎有什么阴谋。什么代价?以身相许?不会吧……看我的脸色变来变去,他不由大笑起来。
我真是看不懂这个男人,有时单纯,有时冷酷,有时热情,有时残暴。他到底是个什么混合体。
“我的要求和上次一样,你留在这里”他轻轻的抛出这句。
我咬了咬牙,“好,不过我要回趟荒子村,还要见一下利家。
他轻轻皱了下眉:“要求还不少。”——
很快,我就见到了利家。他现在憔悴多了,我也不好说他什么,毕竟这都是我惹出来的。
“对不起,结果还是你让我免于一死,我——”利家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你这次拼死救我,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该断就要断,齐馨格,不要再给他希望,再拖着他了。
我狠了狠心肠,冷冷道:”我想不用等三个月了。”他一愣。
我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是看着自己的鞋子,低声道:“我的答案就是对…不…起。
他身子一震,忽然抓住我的肩膀,道:“这是你的决定吗?”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对不起,利家,去娶阿松吧,她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他缓缓放开了我,我看也不敢看他的脸色就赶紧逃了出去。
利家,只要忍耐几年,你就会大有作为了,一定会。
事情终于又沿着他们自己的轨道前进了,只是本姑娘力挽狂澜的代价惨重,伴君如伴虎的悲惨生活就要开始了
天守阁
虽然学日本历史的时候,在图片上看过织田信长所居住的清洲城里的天守阁,但与在现实中见到时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白墙黑瓦,沿袭了中国唐代的建筑风格,古朴又不失大气。
我站在院子里,思绪却又回到了前几日回荒子村的时候。
前田利昌和阿辰夫人自然对我是千谢万谢,我觉得很无奈,因为本来这就全是我惹的。如果他们知道真相,恐怕赶我还来不及呢。
而庆次,他这次表现的很平静,也没有说我什么,但我看得出,他的眼神都在说:“你这个大笨蛋!”他一定是生气了,也不想理我了。我根本不敢给他看我的伤痕,不然他一定气得更厉害。以前他虽然经常骂我,但眼底总是含着笑意的,而这次,唉,小次,我也不想这样,我越想避开织田信长,反而越是掉进了这个旋涡。
“小格,你在做什么,赶快去给我倒杯茶!”以前是庆次,现在是信长,都不把我当人看,一刻停下来的功夫都没有。
我赶紧端了茶匆匆来到厅里,厅里还有些别的人,不过我只认识良之一个。良之看见我,嘴角也轻轻扯了一下,只有我明白那是他在笑。
一抬眼,看见信长正看着这一幕,脸色沉静,但又似乎有隐隐怒气,看他手下的这些家臣,似乎也是很害怕的样子。我看一定是有什么事惹了信长了。赶快上前,把茶放在他身边,正要走开,忽然他沉声道:“先别走。”
我当然不敢再迈步子,只得乖乖站在他身边。
四周一片安静,这么多大男人都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只见信长眼中闪过一丝恶狠狠的神色,拿起刚才那杯茶,就往其中一人头上砸去。我的茶啊,我费了好些功夫,煮了一个早上了!那人根本不敢躲,瞬间额头上的血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慌忙磕头道:“请主公大人息怒!”
“佐佐成政,你胆子不小啊,我已经说过前田利家不是我的人了,你居然敢收留他!”
织田信长的声音甚是愤怒。我的心一颤,他这是要把利家逼到哪里去。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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