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其他人说,薇安不是参加宫宴去了吗?九殿下一定也在场,那她怎么还会变成这样?!
——(
“疼…”
“好痛…”
破碎的呓语模糊不清的从她口中逸出。
“薇安,你等着,我马上找御医来!”胡乱擦了眼泪,青莲踉踉跄跄的就往外跑去。
没多久,青莲便叫来了御医,检查她的伤势。
“沈御医,她怎么样?有没有大碍呀?”见御医收回把脉的手,青莲就迫不及待的问着。
沈御医摇摇头,表情有些沉重,“本官替她开些方子,至于能不能熬过就看她的造化啦。”说着,就站起身走向桌边。
青莲急忙追了过去,“她伤的那么严重吗?会殃及性命?!沈御医,奴婢求求您,请您一定要救救她,她是九殿下的妻子呀!她不能有事的!!”
“本官自当尽力。”扭过头,看着床上虚弱无比的女子,“咱们这儿的板子可不必人界,一个板子至少抵人界的十个,这丫头少说也被打了2、30板子,能撑到现在已经算不错啦。”
“沈御医,求求您,求求您了!请您一定要救她!!奴婢给您磕头了!”说着,青莲就跪到地上,额头重重撞击着地面。
“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本官都说了,一定会尽力救她,但也要看她自己身子能不能撑住了。”
“沈御医,您是御医,您一定有办法,您可以动用妖力…”
“胡闹!!”青莲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御医厉声打断,“本官再是御医,可同样是妖族之人,莫非你不知道,除了皇族能够为任何人医治伤疾,咱们妖族人都只能用妖力救治本族人吗?”
“那、那您的意思…”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她还能去找谁?
“你先起来吧。”沈御医执笔,飞快在纸上游走,开着药方,“既然是九殿下的人,你不如去求求九殿下,兴许还有一丝希望。”
对呀!!她怎么忘了,九殿下一定不会不管薇安的!
接过药方,青莲连连道谢,送走了御医,就直奔九殿下的寝宫而去。
“站住,你慌慌张张的要做什么?”寝宫门口,青莲就被侍卫挡了下来。
“侍卫大哥,请您通传一声,奴婢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九殿下!!”青莲一边掉泪一边乞求。
“十万火急的事情?什么事那么要紧?”
“是、是九殿下的妻子她…”
话音未落,门就被“吱呀”一声拉开,青莲惊喜的看去,还没等她看清楚,迎面,一个清脆的巴掌已经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被打的一个踉跄,陡的往后倒去,狼狈的坐在地上。
抬头,红着双眼怔怔望着一脸冷凝的畅喜儿。
——(
☆、【有谁来过】
“贱婢!竟敢在九殿下寝宫外大声喧哗!来人,将她给我拖出去!”畅喜儿严厉的呵斥,那架势十足十的仿若就是这里的主人。
“是。”宫里的人都知道,畅喜儿对九殿下而言地位不普通,对她的命令几乎不会反驳,也习惯了她这样的颐指气使,默然的点头答应。
青莲的两只胳膊被侍卫毫不怜惜的架住,拉着她就往外头拖。
“畅喜儿!!奴婢要见九殿下!!!你叫九殿下出来!!”青莲焦急万分,如若没有九殿下相助,薇安她必定凶多吉少!
恳“不知死活的贱人。”“啪”畅喜儿伸手,将门死死扣紧,轻举手臂,两个侍卫立马会意,停下脚步,拽着她手臂的力量却没有半分松懈。
一步步朝青莲走来,直到还有半米距离,她才停下,居高临下倪着她,深蓝色的天空,透着妖异邪魅的光亮,铺照在畅喜儿身上,令她阴魅仿若恶魔。
“畅喜儿,求求你,薇安她、她就快不行了…”青莲卑微的祈求,眼泪淌了满颊,她不是畅喜儿的对手,或许她仅用一根手指就能将她置于死地。
让“薇安…”蹲下身,瞳孔中猩红的嗜血之光汹涌泛滥,涂着丹寇的指毫无预警攫住青莲的下巴,用力捏着,“青莲,这才几天哪,你就和那个人类混熟了么?熟到可以为了她跑到九殿下的寝宫闹事?哼,妖族的脸都被你这贱婢丢尽了!!”
畅喜儿豁的松手,抽回手的霎那,几道血痕印刻在青莲布满泪痕的小脸上。
“畅、畅喜儿,请让奴婢见见九殿下…”灼痛的感觉从脸颊上传来,咬着牙,她继续央求。
“呵呵!”古怪的笑了两声,畅喜儿站起来,眼里的温度犹如寒冰,轻声低喃,“一个卑贱的人类,为什么你们个个都待她这般好…想见九殿下?呵,你以为你如此嚣张放肆过后还能见九殿下?哼,那么喜欢大吵大闹吗?好,我到要看看,今后你还如何不懂规矩!!”
涂得大红的指甲,蓦的慢慢变长,一层淡淡的薄光隐约包裹,青莲惊恐看着那妖艳的红色渐渐逼向自己,想要躲开,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气。
陡然,长长的指甲犹如一根尖刺扎入她喉中,溢满惊怕的眼瞳骤然放大,青莲的表情痛苦而扭曲,几秒之间,畅喜儿嘴角的笑益发阴狠幽森,优雅的收回手,那一瞬,指甲已经变回了原有的长度。
“还不滚?”她冷笑,不可一世犹如女王。
【求求你…】忍着痛,张大了嘴,青莲却惊愕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响。
“想说什么,嗯?”畅喜儿低下头,森毒的目光满含讥讽的看着她。
【声音!我的声音!!】青莲挣扎着,慌乱的想用手去摸喉咙。
“声音?呵,我实在不喜欢太过喧闹,这不是很好吗?你能说话,但没有声音,你说,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呢?”
【不要…把声音还给我的!把声音还给我!!】针扎般的疼痛让青莲眼泪掉得更凶。
“还?哈哈哈!!青莲,你真是天真得傻啊!我畅喜儿做事从来都不留余地,要的就是斩草除根,想要开口讲话,除非是天上的神仙帮你,不然,这辈子你注定只能是哑巴!!把她给我扔出去!!”说完,畅喜儿转身,不做停留走进寝宫。
:(
两个侍卫沉沉点头,粗蛮的将青莲拉了出去,没有丝毫留情。
怎么办!怎么办!!青莲捂着喉咙,那里,像被生生割裂一样的剧痛,可好歹她的性命还在。
但薇安…看样子,畅喜儿她根本就不想薇安活着…她不会让她见到九殿下的……刚才自己闹的那么大声,按理说,寝宫内的九殿下不会听不到才是啊…为什么他不出手相救…
难道,薇安真的会……
“畅喜儿,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和别人说话的声音,有谁来过吗?”沐浴后的御皇冶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从另一边走了进来,里面肉嘟嘟的肌肤若隐若现,更显粉嫩。
畅喜儿一个眼色,照料御皇冶沐浴的婢女立刻明白,点点头,悄声走出寝宫。
“哪有人呢,九殿下您听错了吧。”带着轻笑,畅喜儿走过去,抱起他小小的身子,坐到凳子上,拿过布巾擦着他湿漉漉的头发。
怀中的御皇冶低着头,闷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他的异样,畅喜儿停下动作,“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粉嫩的小嘴独嘟着,拖声拖气的腔调满是憋闷。
“还说没有?”畅喜儿抬起他的小脸,入目,就是小娃娃一脸委屈得不行的表情,“看看您这小脸蛋,颜色多难看呀。”
“畅喜儿…娘——娘——她真的没事吗?”纠结半天,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顿时,透着浓浓担忧与关切的神情就是一变,畅喜儿脸色一垮,语带自嘲,“原来是九殿下又在惦记那个女人了,她没来以前,您可是一直都很信任奴婢的,如今,连这点小事您都不再相信奴婢吗?”
“不是的!不是的!”御皇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但是那是圣上的旨意,我怕…”
畅喜儿笑笑,摸着他光洁的小脸,“您也看到啦,圣上当时只是下令,并没有跟随过去,事后也没有问起,畅喜儿虽然是奴婢身份,但在宫里已经当差多时,想必这点面子那些侍卫还是要卖给奴婢的。”
御皇冶听得极其认真,“那娘——娘——真的没事吗?他们没有真的打娘——娘——吧!你交代传话的下人没有出什么纰漏哦?”
“九殿下,畅喜儿允诺您的事情何时不曾办到过。”除了这一回,那个该死的贱人!一定不能留!!说到底,她对她还是不错的,至少,她命人传了话,叫他们打完以后将她送回住处,否则,她就只能死在外头,而不是舒适的床榻之上了。
“唔…”御皇冶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而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哦!”
“尽心帮助九殿下是奴婢的本分。”畅喜儿乖巧的应着,“不过,九殿下明知道她…怎么还?”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九殿下维护她,一个奴婢为了她冒以下犯上之罪,就连一向不管世事的六殿下都帮她讲话!
那个女人不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类吗?竟然有本事让那么多人都向着她!可恶!!
“我知道。”御皇冶诺诺的嘟哝,稚嫩的声线颤颤发抖,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你跟我说娘——娘——她见我失去妖力,就不肯见我,连跟我一起呆在寝宫里头不愿意,特意搬到了别的地方,你说没有了我,娘——娘——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很开心,比之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好。所以要是我表现的很难过,很想念她,娘——娘——就会更得意,继而还会跟别人说,就算她视九殿下为草芥,可他依然粘着自己不放…”
“你说,这样一来,我会成为宫中的笑柄,娘——娘——也就更加气焰嚣张。她不理我,所以我也不要理她,还要比她更开心,更高兴,看到她笑,我要比她笑得更大声才可以!所以,今天的宫宴,我见她和六哥哥笑,我才故意那么大声嚷嚷,可、可是…畅喜儿。”抓着她的袖子,御皇冶皱着小脸问她,“你不是说,这样一来我便会忘了娘——娘——吗?不是说,我就能真的高兴起来吗?”
“但…但我好难过哦,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心窝,“很不舒服,很不舒服,很闷,看到她对别人笑,看到她那么快乐的和六哥哥说话,我这里还会闷到发酸呢。”
“九殿下…”御皇冶的话令畅喜儿惊白了脸,脑中警铃大作。
九殿下,那个贱人在你心中的地位就如此的重要吗?连她跟别人讲话,都会让你感到不舒服…九殿下,您、难道您已经……?!
“畅喜儿!”被她骤然收紧的怀抱拥住,御皇冶发出惊诧的抗议,“你抱的我好痛。”
不——不可以!!死死拥着怀里的他,畅喜儿的双眸染上凶冽的不甘与的、杀意!!九殿下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没有人能抢走他!!没有人!!!
被赶出寝宫的青莲拖着疲乏的身子,又去了二殿下的寝宫,想请二皇妃念在姐妹情分的份上,帮帮殷晓佳,可吃到的依旧是闭门羹。
从二殿下那里出来,青莲忍着喉间的剧痛,蹒跚去了御医局,从失去声音那一刻开始,珍珠般的泪就没有停止过,抓了药,她先去看了殷晓佳,推开门,柔静的余光霎那洒了进来,勾勒出一室祥和宁静。
那么宁洁的月色却让床上几乎察觉不到呼吸的女子看上去更触目惊心,使人心酸。
轻轻走过去,她眼泪掉得更凶,沈御医说,药物只能辅助,没有妖力相救,她或许连两个时辰都熬不过……
【薇安,对不起。】她跪在床边,默默垂泪。
这皇宫里头,不仅仅皇族间亲情淡漠,其实,就连下人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可言。本来,同样是伺候主子的奴婢,照理很多时候都能互相体谅,互相关怀,可是…这里,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不错了。
——(
帮主子办事的时候若是出了差错,得到的只会是严惩,没有人会站出来说话。
所谓的温暖,她从来不曾体会。
只有她,这个众人眼中卑微不值一提的人类女子,九殿下的冲喜新娘花薇安第一次令她体会到了陌生的暖意…
可是,现在,这让她感到温暖的生命马上就要消失了……
青莲的两只眼早被泪水模糊,瞥着女子浑身的血迹,她站起身,拿来干净的衣服帮她换上,她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她不敢脱,生怕轻轻一碰,就会把女子痛的惊叫。
她知道,现在的她受不起…
轻手轻脚,将干净衣服替她穿上,又看了她一眼,青莲抹着眼泪,走出了屋子,去帮她煎药。
不知不觉,天空已是一片深沉的漆黑,今晚的夜,看不到星,只有朦胧的月光轻柔洒向大地,照耀万物,却覆着一层晕化不开的忧伤。
黑暗中,门,被人轻轻推开,一抹矫捷的身影快速闪进屋里,同时,反手将门关好。
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来到床前,站立在床畔,一双晶亮的眸里清晰闪烁着不耐,盈动的目光瞅着她微微沾血的衣裙,眉头,陡的皱起,屋子里,响起几不可查的叹气声,来人伸手,对着她受伤的地方,掌心,淡淡散发出光晕。
好一会儿,直到她的脸色看上去不再吓人的厉害,手才慢慢收回,手心,布满了点点汗珠。
床上的女子发出一声嘤咛,秀气的眉紧紧蹙起,口中,发出混沌的呓语,“勋…勋……为什么……”
床前的黑影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悦的嘟囔一声,“麻烦。”遂,和来时一样,匆匆走出屋子,瞬间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小莲,你的嗓子还没有好吗?”虚弱的靠在床上,殷晓佳苍白着脸问着忙进忙出的青莲。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天,只觉得自己沉沉浮浮做了一个好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小莲一脸憔悴的跪在床边,正拿着帕子帮她擦脸,见她醒来,肿得象核桃一样的眼溢满了欣喜。
知道她担心自己,殷晓佳用尽力气扯开笑脸,示意她自己感觉不错。
待她精神恢复一些,她才知道,自己这一次九死一生,又一次闯了鬼门关,却大难不死的熬了过来,还有,小莲的嗓子生了病,暂时不能讲话。
古时候,只有官宦或者商贾家的女儿才有识字的机会,其余的女子都不允许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