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知道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时间都找不到话说,冷场了有几分钟,苏夏干笑一声,问道:“你,还有其他事么?”
霍亚宁轻轻的“嗯”了一声,却没说话。看他表情,似乎是有些纠结难言。
苏夏又默默的站了几分钟,看对方还不开口,于是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饭盒纸巾,准备回教室去。
“你跟我交往吧。”霍亚宁突然说。
苏夏被惊的猛然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霍亚宁的眼睛。
霍亚宁直视着苏夏的双眼,神情中难得的多了几分严肃:“我要你跟我交往。”
苏夏心中突然就多了几分慌乱,她手足无措,眼神也不知该往哪处放——霍亚宁的突然表白,将她的计划以及现状完全给打乱了。
想也不想的,苏夏转身就走。
“苏夏!”霍亚宁在她身后喊道:“我是说真的!”
苏夏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脚步凌乱。
8、另一危机
中午时分遭遇到的乌龙事件,让苏夏整个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课也没有好好听。放学回家的时候,也没仔细去等车看路,就迷迷瞪瞪的回到了家。苏夏到家的时候,施颖已经回来了,苏夏进门她还跟苏夏打了个招呼,苏夏当时呆呆的瞅着施颖也没说话,倒把施颖给吓了一跳。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苏夏勉强将为这件事做了一个定论,那就是:当它没有发生过。
霍亚宁跟苏夏表白的原因,她自己想了很多。但是首先就排除了他喜欢自己这一点,要说他喜欢自己,苏夏是绝对不肯相信的。她算是了解一点霍亚宁那种天之骄子的想法,在他们心里,心智还未完全长成的时候,要说真的能让他们爱上哪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种人一般最爱自己。只有当他们心里真正成熟了之后,才会逐渐打开心房,将自己在乎的人一步步容纳进去。
所以,霍亚宁会做出今天那种表白,肯定有他自己的一个理由,这个理由还最有可能跟他那番与众不同的心理相关。而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苏夏可猜不透。霍亚宁属于典型的天之骄子,人聪明又自傲,别人稍微的一点反抗就能激起他更加残酷的镇压,不论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好奇心,亦或是征服欲,他总有一种要和苏夏交往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肯定为苏夏所不喜。
苏夏自己思考纠结了半天,终于琢磨透了这一点,所以就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撇下不理,等霍亚宁再次找上门来再说——苏夏非常肯定这一点。霍亚宁不是一个会半途而废的人,更何况是被人扫了面子。苏夏那样拒绝他,他是绝对不会服气的,而且肯定会来找苏夏第二次,第三次,苏夏拒绝的越厉害,他就会越固执越坚持。苏夏如果自己笨笨的上套,去找霍亚宁谈判这个问题,会被他伶着鼻子走,但是如果苏夏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等着霍亚宁自己找上门来,或许反而会得到他的几分尊重在意,能够在一个尽量平等的谈话环境中商量这件事。
只希望……苏夏暗暗叹了口气,只希望这件事,不要传到更多人的耳朵里知道才好。不过想想看,苏夏自己是不会将这件事对外说的,而霍亚宁……这件事于他并不光彩,相反还有点丢人,那么,他应该也不会对别人多说。这么一想,苏夏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施兴中今日比往常早回家了一个小时,那时候沈素梅还未做好晚饭,他见两个女儿都呆在房间里做作业,妻子又忙碌着晚餐,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呆在客厅里看电视,难免无聊。所以就洗了手,找个条围裙系上,巴巴的跑到了厨房去给沈素梅打下手,他不会做饭炒菜,但是洗菜切菜还是会的。两夫妻一个围在一个灶台前面有说有笑的做饭聊天,场景其乐融融的让人嫉妒。
等到了平时晚餐的开饭点儿,苏夏和施颖相继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这两个人的饭居然还没做好。原来只要沈素梅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晚餐,加了一个施兴中进去本来应该做的更快,可是两个人哪里是在做饭,分明是在谈情说爱!切菜切到一半,说起话来了,熬粥水开了还没下米呢,又聊起天来了……还说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呢,速度简直奇慢无比。
苏夏和施颖对视了一眼,均面无表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就将目光投向那俩人,用眼神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什么时候开饭。
察觉到女儿眼中的促狭之意,沈素梅觉得面皮发烫,于是手也顾不得洗的就推着施兴中,将他赶离了厨房禁地,然后自己加快速度,才算是让一家四口赶在七点以前吃上了晚饭。
施颖本就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苏夏是心中有事,也不怎么想开口。于是两个人就沉默的吃饭,听着沈素梅和施兴中断断续续的聊着工作上和生活上的一些事儿。
苏夏本来是心不在焉的听着,可是突然,施兴中说的一句话就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让她竖起了耳朵。
起因是沈素梅问施兴中:“今天怎么回来的早了?公司的事情都忙完了?我记得昨天还听你说最近有一个大项目要忙,最近这阵子都闲不下来来着。”
施兴中回道:“今天本来是不应该回来这么早的,原定的计划,今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是要跟英国那边的公司开视频会议的。结果三点多钟大家都在会议室里坐定了,锦文却突然接了个电话要走,我们只好跟伦敦那边的公司将会议时间改在了明天下午,然后大家都提前回家了。”
沈素梅问道:“是什么事居然让霍先生连这么重要的会议都不开了?”她有些担忧紧张的问:“不会是家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施兴中却笑的非常意味深长:“不是坏事,是好事啊。”
沈素梅奇道:“好事?什么样的好事?”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的恍然:“啊,不会是你前阵子跟我说的那件事吧。那样的话,也确实是件好事呢。我就说嘛,这男人到了快三十岁还没定下来,哪有家里不着急的呢。就是他自己不想结婚,也要被家里的长辈们催一催呢。”
施兴中笑着点了点头,却没继续在餐桌上谈论这个话题,毕竟,话题的中心人物是他的老板,在背后议论人是非可以,太多的话,就过了。
母亲和施叔叔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却是将苏夏给撩在了一边。她隐隐约约的从这些对话中听出了什么,震惊不已,想问,但是现在又没办法问出口来。
于是晚饭结束后,苏夏主动帮母亲收拾起来了碗筷。沈素梅制止她的这些动作,催促她:“这些不用你来忙,你回房间写作业,或者看看书吧。妈妈来收拾厨房就好。”
苏夏却笑道:“好久没和妈你聊聊天了,咱们俩一边刷碗一边说会儿话把。”
沈素梅想了想,刷碗总共也用不到半个小时。而且确实也好久没跟女儿交谈了,所以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两人一边刷碗一边谈心,说些生活上的琐碎事情。沈素梅问苏夏学校好不好,同学们好相处不好,学习是否有困难,老师照顾不照顾她等等。苏夏则问母亲一个人经常呆在家里无聊不无聊,并劝母亲没事多出去走走,交两三个朋友也可以,没事儿还可以凑一块儿打打麻将,做做美容。还问母亲姥姥舅舅他们怎么样了,A市的生意经营的如何了,今年过年要不要一起回老家看看之类的。
沈素梅一一笑着回答了,并悄悄跟苏夏说自己现在过的很好,施颖对自己的态度她也早有预料,让苏夏好好跟施颖相处,不用担心自己,也不用为施颖对自己不热情的态度而生气。她年纪这么大,自然是懂的人心的,她也不会一股脑的将真心奉献出去并且要求对方做出同等回报,只要能好好照顾那孩子,不让她怨自己,自己就满足了。
不知不觉碗已经刷完了,苏夏又拿了一块抹布,对着碗柜擦了擦,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状似不经意的问母亲道:“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好像听你和叔叔谈到结婚的事儿呢,是谁家有喜事要办了么?”
沈素梅点头又摇头道:“是件喜事儿,不过不是结婚的事情。你还记得你叔叔的上司,颖颖的朋友霍亚宁的小叔,那位霍锦文先生吧。”
“这怎么可能忘得了。”苏夏笑着跟母亲说:“您难道忘了?他跟王爷爷可是忘年交呢,我几乎每次去王爷爷家都能碰见他,当然是熟悉的。”
沈素梅感慨道:“以前听你叔叔说这位霍先生年纪轻轻就创下这么大一份基业,我还以为他早就成家生子了呢,没想到却一直都是单身。我总觉得奇怪呢,哪有快三十的小伙子不结婚的?更何况听你叔叔说连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那时候我就寻思着,这霍先生是不是那个……那个什么丁克?丁克什么来着?”
“丁克主义?”苏夏若有所思道。
沈素梅点头道:“嗯,就是那什么丁克主义。这个词儿的意思不是指那些单身不想结婚,或者是结婚了不想要孩子的人么?我就老觉得那位霍先生是这样的一个人。还觉得挺惋惜的呢,这么年轻有为的男人,事业又做的这么大,还长的一表人才的,怎么就老想着一个人生活呢。”沈素梅突然偷笑道:“你知道妈妈见这样的人少,也不知道大城市的年轻人们都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思,所以就总觉得这位霍先生的单身有点怪。我还曾经以为……咳,曾经问过你叔叔,他是不是感情上受过女人什么伤害,所以一蹶不振了?”
苏夏的脸立刻就囧了。她懂母亲的意思,在母亲那代人看来,想结婚但是穷的找不到老婆的男人多的很,也很正常,但是又有钱又有人品相貌,但是却死活不想结婚的男人,就显得特别奇怪了。母亲跟自己说的这句“一蹶不振”兴许还是美化后的词语。苏夏百分之八十的肯定,母亲的原话肯定是想说:这孩子不想结婚,是因为身体上有点什么毛病呢,还是心理上有点什么毛病呢?(比如说不孕不育阳痿恐女症什么的……)
苏夏强忍着好奇心才没有插嘴,然后她又听母亲说道:“后来我才从你叔叔嘴里知道,这霍先生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主动追求他的女人也不少。但是这霍先生就是一点儿都不心动,也不爱跟女人约会,听你叔叔说,似乎是觉得麻烦——这我就不太懂了,结婚生子谈恋爱是麻烦?现在的年轻人想法可真是……”
苏夏见母亲又有将话题拐到其他诡异方向的趋势,就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问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不就是他明明没问题还不想结婚有点奇怪么?这个我懂,妈,你说说今天的事情嘛,什么被家庭逼着什么的?”
沈素梅想了想,皱着眉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你叔叔随口提到过,说是霍先生自己喜欢单身,但是他家里面对此却不太同意。好像是他的大哥大嫂吧,一直张罗着要给他介绍对象,霍先生一直都躲着他大嫂走呢,最近似乎又被家里的长辈说了几句,所以躲不了了……然后,好像今天会议的突然没开也跟这件事有点关系。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具体的,我也没问你叔叔,毕竟是他的上司,咱们不太好在背后多说什么。”
苏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寻了一个问题,正想和母亲拐弯抹角的继续蹭下去,以便找出些其他的蛛丝马迹。没想到沈素梅说完了这些话看了看表,就板着脸说时间不早了,苏夏已经在这里消磨了快一个小时了,让她赶紧的回房间休息去,不想睡觉就写写作业看看书什么的,然后就将苏夏赶出了厨房。
苏夏无奈的回了房间,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半天都不能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忆世亲的地雷~╭(╯3╰)╮
PS:个人觉得,心思凝重而成熟的人,不会因为某一次的突然告白就觉得自己魅力无边,对方爱自己爱的不能自拔,反而会用怀疑的眼光看问题……呃,或许是我自己这样理解,所以,纵使苏夏没对小霍做出什么表示,乃们也不许砸我板砖!
关于大霍的年纪的问题,这个,其实我早就在留言簿里回复过很多读者了,但是貌似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大概是没看到吧。所以我说下:大霍比女主大十二岁,今年女主16,大霍28。
9、心境微凉 上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苏夏不怕。她怕的是“我爱的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前者是个美好的遗憾,还可以用行动去弥补弥补,只要年纪差距的不是太大,在现代社会里,总是有可能花好月圆的。但是后者……总不能让她去做三吧——谈到做小三,哪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同意了,哪怕她确实爱对方爱的要死要活,她也是绝对不可能那样做的。
重重问题交织在一起,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苏夏,逐渐忧郁了。烦恼情丝困扰了苏夏一段时间之后,在某一天,也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开了一点:自己在刚刚重生的时候,许下的最大愿望是什么来着?不就是母亲一辈子生活幸福快乐,自己也能平平安安健康成长么。现在这两样愿望都美好的实现了,她又奢求那么多做什么么?现在的这种情形,并不是她努力就能得到的,如果老天偏向她,她总有机会等得到。如果老天不偏向她,她也不必自哀自怜,大不了一辈子不结婚,做个背包客,周游世界去吧。
不过,想得开是一回事,想得开又能做的洒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秉持着淡定原则的苏夏一面给自己做心理工作,一边期盼着能够真正的见霍锦文一面,从他那里打探出来些什么信息。但是连续两周,她都没在王爷爷家里遇见他,问起刘奶奶,刘奶奶却总是对着她一脸神秘的笑,告诉她:“过几日你就知道了。”然后什么都不说了。
每周一次的守候总是有收获的,苏夏终于在第三周的时候在王爷爷家遇见了形容有些狼狈的霍锦文。那天是周日,苏夏一如既往的早早的就来到了王家,跟王爷爷刘奶奶打了招呼后,王爷爷提着鸟笼遛鸟去了,刘奶奶在房子里做针线,苏夏则呆在书房里搜罗搜罗王爷爷的珍藏,顺便练几张大字。
正写的专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