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祹听他提起曹颙,不禁想到那传说中的大观园,想着曹颙在史上是个短命的,只是看着如今他骑的马,开的弓,怎么会接着曹寅的活计就突然没了?
“十二?”
胤禛看着十二走神,有些纳闷的喊了一声。
“啊?四哥?”胤祹回神看着胤禛有些关切的眼神,想了想便说道:“过几年十六弟想必会开牙建府的,那孚若也不能当一辈子伴读侍卫,不知道皇阿玛是个什么章程。”
胤禛眉头微皱,想了想道:“曹家圣眷正浓,那曹家孙氏故去,想必皇阿玛会给予补偿,再说曹寅当初也是侍卫出身,说不得那曹颙还得接受那织造府。”
胤祹诧异的看了那人一眼,也就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转而说起今儿在额娘宫里头的事儿。
“……,唔,对了,今儿我们几个出来的时候皇阿玛又召八哥单独说了几句话,听梁喑嗒说是二哥这几日也是被频频召见。”
胤祹说完便低下头专心给他揉捏。
胤禛眼神闪烁,心思百转,看着十二低垂的眼睫,捏捏自己的拳,只是那枚扳指却是因为方才沐浴摘了下来,摸了一个空的胤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才将心中的躁动按下。
既然如此自己那份折子也挑个时间乘上去了。
“唔,十二,浙江杭州、湖州等处闹了水灾,皇阿玛势必要派人下去,你,可要去看看?”
胤祹停了手上的动作诧异的看着那人。
胤禛也知道自己提的突然,可是想到皇阿玛这几日频频召见胤礽和胤禩,也许十二这会儿出去赚点功绩比呆在这纷乱的京城要好。
胤祹也不是傻子,脑子一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纵是心中有些不舍也明白自己现在在京里反倒是做不了什么,而且这会儿胤禛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而且自己这个注定这辈子已经贴上了“四爷党”标签的皇子,若是一事无成将来也无法站在他身边。
只略一思索,胤祹便道:“那十二听四哥的,赶明儿便上折子向皇阿玛请命,只是四哥的生辰岂不是要错过?”
胤禛看他刚才脸色从犹疑到恍然最后变成坚定和不舍,心中赞许,便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淡淡的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再说还有明年。唔,你别上折子了,明儿四哥帮你请了旨来就是。”
胤祹一想也是那个事儿,况且自己现在还在礼部,也不好直言这些。当下便点点头,二人便躺好慢慢睡去,只是那握着的手并没有松开……
十月二十八,康熙以浙江杭州、湖州等处水灾,命十二阿哥胤祹会同内阁学士黄秉中前往会同督抚动支库帑仓谷,速行赈济。
只是在胤祹动身登船顺流南下的时候,京城的朝堂却是不甚太平。
康熙四十七年十月三十,谕领侍卫内大臣、侍卫等曰、大阿哥素行不端、气质暴戾,今一查问其行事厌咒亲弟及杀人之事尽皆显露。所遣杀人之人、俱已自缢。其母惠妃亦奏称其不孝,请置之于法。朕固不忍杀之但此人断不肯安静自守、必有报复之事。当派人将严加看守,略有举动即令奏闻。伊之身命、犹可多延数载。其行事比废皇太子允礽更甚,断不可以轻纵也。
这申斥刚下来,紧接着十一月初一,康熙又发明诏革去大阿哥胤眩蹙簦从慕谄涓凇A矸采先焖肿袅炜删〕够馗胴范_,将镶蓝旗所分佐领给与弘玉。其包衣佐领及浑托和人口均分,以一半给与胤禵、一半给与弘玉。
来宣旨的不是梁九宫,却是正侍候着前太子胤礽的魏珠。这无疑也是康熙下一步行动的一个风向标。
魏珠看着跪在那里半天不言语,只是低声喃喃的大阿哥,看看手里的圣旨,只得出声道:“大阿哥?请接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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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珠听着眼前这位满脸暴虐,满口“本王”“我”啊的皇子,心中那刚升起的一丁点儿同情,便因为那句“老阉奴”立马丢到爪哇国去了。回头看看那位面色隐带沉痛,可嘴角却是有些诡异的三贝勒。心道这些个皇室子弟果然手段狠辣,这位爷竟是打着探视安抚的幌子,落井下石来了。只是这么想着他心中那头蠢蠢欲动的野兽也在跃跃欲试。
胤祉这会儿心中无比的得意,从小被压制的那个人终于落马了,仿佛挪去了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这些年的谋划终于到了摘果子的时候了,嘴角的笑意竭力掩饰才没让它翘起来。
这会儿暴怒的胤眩趴吹轿褐樯砗竽钦帕常匠鹑思娣滞庋酆欤涫遣恢滥切┒魇鞘裁幢谎矍暗娜寺裣碌模墒撬饣岫膊皇且坏愣蓟夭还独矗勺磐ê斓难劬ζ瓶诖舐畹溃骸袄先∧愀鲆跸战普┑幕煺耍∧阌惺裁戳痴驹谡饫铮浚∧愕蔽艺娌恢滥愕哪切└龉吹保浚”就跻拾⒙辏《际悄阏飧鑫蕹苄∪嗽栽呦莺Α
胤祉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魏珠,才脸色一沉,呵斥道:“大哥慎言!”
胤祉看着几个御前的侍卫将他那位孔武有力的大阿哥架住,这才接过那道圣旨,塞进了兀自挣扎不休,破口大骂的胤眩种校按蟾纾惴讲诺哪切┗暗艿苋ǖ泵惶剑闶悄悴晃约鹤畔耄膊幌胂朐诠锿凡¢缴夏ɡ岬幕坼锬铮坎幌胂衲愀械母=坎幌胂牒胗瘢磕训滥悴恢滥阏馔髯耘室У暮蠊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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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祉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胤眩⒙斫拥溃骸昂胗穹至四且话氲谋ǎ肜椿拾⒙晔窍胍蟾绾煤梅词。必缝砜此钟斜┡嗲阆颍桓胰盟冢骸跋肜创蟾缯飧鲅右膊皇腔拾⒙旰突坼锬锵肟吹降模蟾缁故橇熘夹欢靼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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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玉看着扬长而去的那个背影,又看看他那面色死灰的阿玛,袖子底下的手恨恨的扣紧砖缝……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道圣旨一下,不管储秀宫里呆坐的慧妃,还是被幽禁在自己府上绝了最后一丝希望的胤眩际潜徽庵刂氐囊话糇釉以瘟耍沟桌镏蟊闶悄耗喝坏氖Щ曷淦牵嗄甑乃慵疲缃袢词锹探允洹
而乾清宫中的康熙在听完胤祉和魏珠的复旨后,屏退他们之后,才接过梁九宫递上的纸片,半响扔进碳盆,久久无语。
他的这些个儿子,没个让人省心的。这个老三……也许要加快了,不然不定下个蹦出来的是谁了……
“去库里挑几块皮子送到慧妃那里,唔,让她好好养病,告诉她她还有弘玉。”康熙说完便半靠的背靠上闭目不语,只是手上的那串蜜蜡佛珠在不停的捻动。
梁九宫吩咐完便回到康熙榻前,看着这会儿满脸疲惫的万岁爷他心中也是伤感,拿起边上的披风想上前盖上,不想那位并没睡着。
“备车,朕要去咸安宫看看。”
梁九宫一怔,看着万岁爷脸上隐约透出的期盼,才明白过来去咸安宫意味着什么。他浸淫宫廷多年,又常常陪侍君侧,哪里还不明白这会儿刚发作了大阿哥,放了八阿哥等几个,又频频召见二阿哥意为着什么?
想着每次万岁爷从咸安宫出来那一脸的舒心惬意,梁九宫不禁有些可怜那些个各有心思的大臣们竟然还有人上折子发落二阿哥?亦有被万岁爷扔出的烟幕弹迷惑的。
唔圣心难测,毕竟不都谁是能把权钱拎清楚的。梁九宫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不由的想起已经南下的十二阿哥,那位看着倒是不像是争权夺位的,毕竟是那位祖宗养大的孩子
正文 角力
一百四十七章角力
十一月的京城已是雪花飘飘,刚洗漱完的胤祹从舱里钻出来,看着江面上的绵绵细雨,紧紧紫貂裘衣,无视贾六的苦瓜脸,搓着手走上船头。
同北方的干冷不同,一路上这湿漉漉透到骨子里的冷,让胤祹刚进扬州地界就染了风寒,头痛、发热、鼻塞让他难受不已,不得不一天两碗姜汤的灌着,幸好他体格不错,几副汤药下去也好个差不多了。
胤祹看着自己呼出的热气同江面上的雾气交融,不由的想起自己这一路上看到的。
越是往南,每到一地灾民的打扮便愈是不堪,随算不上衣不蔽体但是面色青黄的不在少数。仅仅靠当地库帑仓谷赈济,只能维持清汤寡水的粥棚,粮仓积贮转运却是需要时间。为此胤祹一行走的不快,每到一地便由当地督抚衙门牵头,打着钦差的名义,多少让各地的富豪们大出了次血,总算那个粥不再光可照人。
只是虽是胤祹露面没几次,可是看着这些个脑满肥肠的嘴脸还是让他倒尽了胃口。
湿冷的空气吸进肺腑,让胤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暗念:已是十一月十三了,明天就差不多到杭州了。感觉着袖中手上那依旧有些凉的扳指,胤祹心中恨不得快点办完这趟差,飞回到那人身边。
想来这时候京中定是波涛汹涌,他倒是不怎么担心那人,自己同他如此亲近都没看出他心中的想法,更何况别人?只是希望自己让沁如带给那马齐的话他能领会了。
太阳多日不曾露脸,水天相接处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胤祹竟是生出一种前路迷茫的感觉,虽说是相信那人的能力,可是若是自己能陪在他边上便不会有此时的茫然了吧?
可笑,自己总以为那人心中不如表象,自己怕是更不堪吧?那种自以为消失了的不确定,一直都伴着自己吧?若不是将胤禛当成一个依托,自己会融入到三百年前的大清吗?……
“爷?您怎么一大早就在船头上?这雾气湿寒,万一刚转好的病情又加重可”
曹颙刚钻出来,就听着前边的文彧的惊呼。快走几步,冲一脸苦相的贾六点点头也上前附和:“十二爷这马上就进杭州地界了,爷还是进仓养养神吧。”
胤祹失笑,知道他这言下之意,下了船还要应付那些个官油子。这一大一小俩人,自己这几天终于知道男人啰嗦起来绝对不必女人差。
“阿嘁!阿嘁!”
胤祹刚要说话,两个喷嚏出来了。
贾六仿佛终于找到用武之地了,噗通跪下声泪俱下的道:“主子,您就进去吧!您就是不为自己个儿着想,也得为京里头的那几位着想啊,万一回头见着您瘦了、黑了”
“咳咳,滚起来,这都跟谁学的?爷看你是怕你自己的屁股肿了吧?”胤祹看着文彧又要张嘴,也不想跟自己身子过不去,立马接口:“成,爷这就进去大补,孚若,待会儿去黄大人那知会一声,就说爷待会过去合计下杭州的赈灾章程。”
进了舱,曹颙、黎洛看着他喝下姜汤才退下,胤祹扶额,不知道那位四哥到底怎么同这俩人说的,还是这俩人因为自己让他们俩过家门而不入,公报私仇?不过这俩人比在京城的时候活泛了许多,也让自己自在了许多啊。
不提喝完姜汤被迫蒙头大睡的胤祹,京城里这几日是越发的不平静了。
康熙打从进了十一月就微染风寒,这近半月了,病不见好,反倒是愈发严重了,接连两天竟是连早朝都免了,只有要紧的折子都递进暖阁。
宫里上下有眼色的没颜色的都随着太后茹素,都该吃素菜为万岁爷祈福。只是苦了那些个小皇子阿哥还有刚入宫连万岁爷都没见着几面的年纪不大的妃嫔们。
胤禛笼着手沿着游廊慢慢的走着,看着沿途的花树上白皑皑的一片,偶尔露出的星星点点的墨绿、翠绿,心中的压抑一点点消散,总会有立在阳光下的一天不是吗?十二不是从小便说:冬天来了,那春天还会远吗?
嗯,虽然当时十二的表情有点……猥琐?
朝堂上的看似平静,实则是冰与火的较量,总会撕破脸的。
想起十二,胤禛暂时把这些个抛到脑后,想着昨儿收到十二和文彧的信,眉头微皱,这小子,病了还不只应声,好在文彧的信中说是无甚大碍。总算差事还算顺利,再过半月差不多也能回来了吧?
“爷?”苏培盛看着迎面来的几个人影,急走几步低声提醒道。
“嗯?”胤禛回神儿,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略一思索便迎了上去。
“胤禛见过二哥。”
胤礽看着眼前这个鼻头冻的微红、谨小慎微的四弟,又瞄一眼后边太监手上提着的食盒,露出一点笑意,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四弟有心了。唔,听说十二去江南赈灾了?”
提起十二,胤禛脸上的寒霜稍稍溶解,只说出的话依旧正式:“十二是副使,内阁学士黄秉中是正使。”
胤礽撇撇嘴,不过他今儿心情好,也不在意老四的死人脸,点点头,道:“皇阿玛醒了,精神还不错,你进去吧,二哥就先回去了。”
胤禛应下,想着方才这位满眼的血丝、一脸疲惫,可是却偷着喜悦满足的前太子,心中对十二却是思念了……
看着那到身影消失在拐角,胤禛心中暗叹,不知道那些个大臣知道自己这些天已经是两次碰到这位,还会那样的力荐老八?
摇摇头胤禛转身继续走,眯眼想着方才紧跟在胤礽身后的太监,大约是叫魏珠吧?上次胤祹似是有意让自己注意下他,唔,那便让人注意下吧。
“呦!四贝勒?奴才这就进去通报一声,您稍等。”
胤禛看着又转身进去的梁喑嗒,有些暗骂自己,今天怎么老走神?抬手捏捏眉宇,深吸口气,待会儿御前要谨慎些才是。
暖阁里,康熙半响才道:“让他进来吧。”
这天家亲情难得,这些天自己倒是体会了一把父子亲情,当然到底有多少真心,他便是贵为天子也不得而知,不过他多少有些享受这些天的感觉。
只是……康熙垂首瞄着自己手上凸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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