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博尔普也不甚清楚:“姑妈自有姑妈的考虑,咱们只管照办就是。不过……;”博尔普嘴角噙着一丝讽刺:“这个女子果然是我见犹怜,还是挺能引得某种人的怜爱的,说不定是姑妈拿她有什么用处。”博尔普心里大概琢磨出个谱,是哪种人,他也有预感。
博洛摸摸脑袋,越听越糊涂了:“三弟,你知道大哥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伊汉笑嘻嘻道:“大哥说,若是有人调戏白姑娘了,二哥你可以出去英雄救美。姑妈怕你找不着媳妇,特地让你出来看看。”
“你这个臭小子!”博洛一巴掌拍到伊汉脑袋上:“你才多大,就知道什么是媳妇了?别带坏了十二阿哥!”
永璂好奇地盯着白吟霜。
“十二阿哥,你能看出这个白姑娘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博尔普循循善诱道,他深知那拉让他带永璂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必定让永璂分析一下自己的看法。
“哦,”永璂瞪大眼睛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吟霜,想了一想:“她长得很漂亮,不过显然太柔弱了,一点也不利落,眉目间有些忧愁,看样子好像很多愁善感,感觉只能让人供着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她被打碎了。而且,我觉得她卖唱唱这样的曲子很不合适……”
“十二阿哥说的不错,这个白姑娘一看就是给人这种感觉。”博尔普赞了一句,“不过,这只是个表象。”
博尔普指着白吟霜又道:“她刚自我介绍说她和她阿玛一路卖唱上京,你看,她是一个柔弱女子,她阿玛又是一个白发老人,两个人在一起显然一点防护能力也没有,那么,以她这么惹眼的样貌,一路过来是怎么自保的?我就不信这路上的人都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成?这是其一。其二,这个白姑娘头上那一株珠花簪子,若我看得不差的话,虽不贵重,也不是他们这样卖唱就能买得起的,这是怎么得来的?其三,龙源楼是京城规模挺大的酒楼,平常,是富商巨贾请客宴会之处,出入的人还非常整齐,不像一般小酒楼那样混杂。她来这里卖唱,一来安全好歹有些保障,二来收入也略高些,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还可以偶遇很多官宦富商家的子弟,白姑娘之心,昭然若揭。这个女子绝不像看似的那么简单柔弱!”
“这个白姑娘走街卖艺这么多年,有些心眼也是可能的,若人家真的只是在这里卖唱呢?”博洛问道。
“单纯的卖唱?”博尔普不屑道:“十二阿哥说的不错,她若是纯粹卖唱为生,为什么不唱些时新的小曲儿供大家取乐,热热闹闹这不是更好?还着一身素白的裙子,非要唱这些哀怨凄婉的曲子来?你们看,有几个人听的进去?认真听她唱的又是哪类人?”
众人齐齐看下去。果然,还是有几个华服少年一脸同情怜惜的样子。
“这个白姑娘还是挺会抬高身价的!”博尔普嗤笑一声:“若是一般的世俗取乐,只会让人看低了她。扮成这份高洁美好的样子,又唱这种顾影自怜多愁善感的曲子,定会惹得那些不喑世事的王公世家子弟的怜惜。卖唱的就是卖唱的,装什么清高?这个白姑娘,果真是好心计!”
不过也难怪,若是一般人,怎么会引得皇后的关注。
“大哥居然能看到这么多!”博洛一脸佩服。
“让你平时多动动脑筋,你总是懒得动。若是真的有人强抢民女,指不定你就会冲出去除暴安良了!”博尔普冲博洛翻了个白眼。
“大哥猜的真对!”博洛呼道。
“嘻嘻,说不定到时候再对二哥来个以身相许呢!”伊汉做个鬼脸。
博洛一巴掌拍在伊汉身上。
永璂点点头,果然皇额娘说的不错,从每个细节上能看出很多事情来,这些阅历经验在宫里是学不到的。哪怕随随便便一个卖唱的女子,也是这般的不简单。
釜底抽薪
“那个白吟霜到龙源楼不少时日了,有什么发现吗?”坤宁宫里,那拉皱着眉头问。
“两位少爷传过来的信儿,那位白姑娘只是在唱曲子,还没什么事情发生。”秀珠低头答道。
“嗯。”那拉闭了眼沉思。这么看来,皓祯还未去龙源楼与小白花勾搭上。这也难怪,这一世里,她改变了不少事情,原本与尔康不清不楚的紫薇如今和皓祯拉拉扯扯。皓祯只顾着窝在漱芳斋了,恐怕也没那个心思去外面听小曲。这个可不成,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一家子了,待到紫薇身份恢复,皓祯还不是心满意足地抱着意中人回家?对他们来说,这岂不是又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硕王府里若是没有了小白花的一场搅和,事情可不就太无趣了。
这一世里,她定要将硕王府吵个天翻地覆!
不过,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在这之前,那拉有一件事,想做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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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黄昏,白吟霜怀抱琵琶柔柔弱弱地从龙源楼里出来,旁边跟着背着一个大包裹的白老爹。白老爹点头哈腰地同龙源楼的掌柜道别,并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银子来,塞到掌柜手里。掌柜用余光瞅了瞅,鼻子嗯了一声便进去了。两人方往家里走。
走在路上,这两人一看就显得十分的不和谐。
白老爹黝黑的脸上开满了皱纹,瘦得叫人担心,憨厚的眸子里满是诚惶诚恐和小心翼翼,甚至对着路边走过的行人也堆满了卑微讨好的笑容。一身的衣服虽然是干干净净,板板正正的,但明显是洗了又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在人看不到的地方还多出几个补丁。枯爪一般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显然是他们父女俩今天一天的收成。
白吟霜别的不说,就那模样气质还真像是某些地方专程培养出来的“瘦马”,面庞细致清丽,白白净净,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两人这般走着,不知道的人绝不会以为他们是父女,倒像是小姐带着家奴出来一般。
白吟霜看着白老爹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不由觉得脸上无光,加快脚步往前走。
两人穿过热闹的街道,慢慢的冷清下来,转过几条僻静的小巷,就快到他们暂住的那一片平房街区。那里大多是京城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贩居住的地方,与小燕子以前住的那种大杂院类的差不多。
快到家门口时,两人面前突地出现两个面脸横肉的大汉,吹了个口哨:“哟,这不是白家的小妞吗?今儿个真巧啊!”一双咸猪手便往白吟霜面上摸。
白胜龄慌忙凑上前:“两位大爷,有话好好说!”
一只胳膊将白胜龄粗鲁地推到一边:“滚一边去!大爷要跟这个小娘子好好说一说!”
白吟霜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两位大哥,小女子能得两位大哥的青睐,不胜荣幸,只是……只是……小女子也有难言之隐……”
“有什么,说出来,哥给你解决!”
“两位大哥您看,”白吟霜从老爹布包里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见两大汉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便柔柔道:“这是今天把总家的公子赏的银子,说是…………”
“把总?”两人脸色一变,身形也有些踌躇。
“嗯。”白吟霜乖巧地点点头:“把总公子说,很喜欢我唱的小曲,说每天都要听我唱……”
两大汉面面相觑。
一人快速夺下白吟霜手里的银子,掂了掂,脸上的狞笑迅速掩去,露出满意的笑容:“好了,大哥只是看妹子你一个人,特地过来提醒你一下,你一个姑娘家,千万别被那些花言巧语的公子哥给骗了。”
“多谢两位大哥了。”白吟霜盈盈屈膝。
“好了,走了。”两大汉推推搡搡地离去。
白吟霜舒了口气,看了老爹一眼:“走吧,爹。”
白老爹方反应过来:“哦……”
白老爹在厨房忙着添柴火做饭,白吟霜一个人待在屋内,抱着一个大红锦布绣工精美的襁褓,眼神微闪。今天的事情不是第一天发生了,每次她老爹总是懦弱无能,都要依靠她一个弱女子去解决,这种状况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出身一定不是个平民百姓,看这个襁褓的布料和绣工……&;#8226;&;#8226;所以,刚走出家乡的时候,她就执意要来京城,她不甘心于自己现在的状况!更何况,凭借自己的姿色……白吟霜很有信心。
“丫头,吃饭了!”白老爹走进屋子,打断了白吟霜的沉思。
“知道了。”白吟霜放下手里的东西。
白老爹叹了口气:“丫头,你怎么又看这个东西了?自从你娘去世,我告诉你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存了这段心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没有人来找你,而且当初你爹娘能把你狠心抛下,说不定早就忘了你的存在了,你又何必自个儿折磨自己?而且,我当时也打听过了,这个东西,在咱们眼中虽说稀罕,可大多数大户人家都有这种布料,你即使拿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呀!”
“爹,我没事。”白吟霜擦了擦眼泪。
“嗯,没事就好。咱家虽穷,可眼看着这几日也争了些银子,京城就是好啊,有钱人真多,老爹我一直都给你攒着你,等你找个婆家,老爹也能给你多添些嫁妆…………”白老爹絮絮叨叨地说着。
白吟霜眉颦紧蹙。婆家?她真要这样一辈子吗?
突然,白老爹脸色大变,鼻子抖抖:“丫头,你闻,这是什么味道?”
白吟霜鼻翼微动:“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着的样子?”
“不好!”白老爹冲出屋子,奔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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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事情都办好了?”那拉问道。
“大少爷不放心手下的人,亲自带人过去了。”秀珠道。
“记得千万不要让其他人发现。”那拉有些不放心地念叨着。
“娘娘,大少爷做事稳重,您就不用担心了。”秀珠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交代大少爷做事了。”
“嗯。”
“娘娘,您为什么要在白家放一把火?”容嬷嬷不解道。
“这个,你们以后就知道了。这个白吟霜我还有大用处,她可是不简单得很。”那拉含糊地说道。
容嬷嬷自是对那拉盲目信任,便一声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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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了!走水了!”白老爹慌慌忙忙地从水缸里舀水。只见厨房大部分被大火吞没,火势凶猛,向四处蔓延,白老爹那点子水简直是杯水车薪,刚刚浇上去,火苗刚下去,立时又起来了。
“爹!”白吟霜跑出来,一看这情形,呆了。
“丫头,快帮忙!”白老爹往她手里塞一个木桶。
“哦。”白吟霜面有难色,却也慌张地随着她老爹一起手忙脚乱地扑火。
此时天色已黑,大火在夜幕里分外明显,霹雳扒拉声势惊人。一时间,从邻里跑出来很多人,闹哄哄七手八脚地帮着他们一起灭火。
白吟霜刚将一桶水往火里泼,便转身再去接水。背过身去的时候,突变乍起。一团火苗从着火的厨房内迸出来,径直在空中划过一道短短的曲线,如同流星一般,冲向白吟霜,点在她右边的肩膀上,眨眼间,烧着了她那洁白的衣衫,竟在她的背上燃了起来。
“啊~~”白吟霜惨叫道,痛得扑倒在地上,火苗灼烫着她的皮肤,背上如同被刀子割了一般,痛入骨髓,又如同无数只虫子咬噬着她的皮肉,一股烧焦的肉味飘荡在空气中。
她本能在地上连打几个滚,竟无法将背上的火压下。疼痛愈发深入心髓,啃噬着她脆弱的神经,让她此刻恨不得死了的好。凄厉的叫喊一声接一声,惊呆了周围的众人。
“丫头!”白老爹惊呼一声,冲过来,哗啦啦将一桶水朝白吟霜身上浇了去。
刚刚是痛入心神的灼烧,紧接着是冰寒无比的初春的井水,冰火两重天下,冷热交加,一激之下,柔弱的小白花再也经受不住这般蹂躏,眼睛一翻,竟生生昏了过去。
…………
白吟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趴在床上,背上还是止不住的剧痛,白老爹在一旁抹眼泪,空气里是还未消散下去的烟味。
白吟霜忍着疼痛:“爹,把镜子给我拿来!”
白老爹依言帮她把镜子映着背部放好,轻轻地掀开衣服,白吟霜扭头一看之下,倒吸了口气,心立时沉了下来:背部右边一大片皮肤扭曲,黑黑焦焦,疙疙瘩瘩的,旁边还有几个水疱,惨不忍睹,映着别处白皙的皮肤,竟分外触目惊心。
白吟霜将镜子哗啦一下扫到地上,头埋在枕头里嘤嘤呜呜痛哭。别说她肩上寄予厚望的梅花烙印记,就是背上这个样子,让她今后如何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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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大少爷传过来的话:他亲自动手将一团火苗抖在白姑娘的背上,就是您说的那个位置。”秀珠汇报道。
“嗯,博尔普这一次做得很好。”那拉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事情,她已经想了很久了,自从听说白吟霜来到京城,那拉便有这么一个构想。
白吟霜之所以能在硕王府立足,除了皓祯声嘶力竭的争取外,与雪如的极度偏袒也是密不可分。若说那拉厌恶皓祯,憎恨白吟霜,那么,那拉更恨雪如。同样是作为母亲,将心比心,她雪如的女儿就是女儿了,她的女儿就可以随意糟蹋了吗?雪如不过是对当年狠心抛下亲女的愧疚罢了。白吟霜不是堂堂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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