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烦死了,不许吵不许吵!」
「真是让人讨厌的东西。我让你再好好考虑一次吧。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东西?我在这里清楚地告诉你们比较好吧?刚才你提出的第三个问题『到底是怎样的道具』还留着未答呢。」
不要说,菲娅小声嘀咕着。不要说,春亮也这么想。但是,那话语已然无法停止——
「箱型的恐祸。为了审问异端而开发的道具,只是——泛用的拷问处刑器具而已。」
「不要说———————!」
「那美妙的叫喊声真是让我笑得停不下来呢。你身负着重大的罪孽。那是拷问处刑了数千无辜人民的罪行。受到了让你人化程度的诅咒就是其罪证。老老实实地接受这罪孽的惩罚吧?如同一个普通的道具那样,既然没用了就被摧毁也是很平常的事,你就默默地接受吧。」
春亮紧紧地捏着拳头。他绝不接受这样的事。
很想要对菲娅说。我理解你。即使遭遇了如此的不幸,但你们绝非单纯的道具,你们有着怎样的思考,你们下了怎样的决心来到这里。我理解你!
「如果没有什么战意的话也很好。摧毁憎恨的祸具,光是想到这点就会让我的胸中畅快无比!」
P。B。抬起了双臂。春亮和她之间的距离远超一跃所能达。
但是,他的耳边却是一阵耳语声——然后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
「春亮请你留在这里。」
黑发的少女以非人的力量飞翔着。就在春亮身旁。
那是怀着与他相同,不,甚至远超他对P。B。愤怒的存在。
数米的距离很容易就在一跃中到达了。木叶的制服下摆猛烈地飘动着,几乎是直角地从P。B。的头上奇袭而去。身着礼服的女人敏捷的反转身体,回避着频繁的手刀攻击——然后在她与菲娅之间,木叶满脸严肃地落地。
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裂开的裙子,P。B。有些夸张地张大了双臂。
「哎哟哎哟!我倒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在这种地方也有个让人不爽的废弃物品嘛?虽然并没有包含在这次的任务里,不过如果你想要妨碍我最重要的任务的话我也只能把你一起破坏掉了!」
「你可别搞错了,我和后面那个小孩子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对你刚才说的话我不由得感到很恼火,为了驱除这愤懑的心情我只能向你发起挑战了——请你这样考虑为好。当下的年轻人可是很容易闹别扭的哦。」
平静的话语,里面似乎有些戏谑的成分。但木叶眼镜深处的视线却是无比威严。
「如果不想受伤的话,还是希望你快点离开不要多管闲事为好哦。」
「呼。哈哈很不错呢,你这家伙。看上去很冷静嘛,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哭泣胡闹——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辱没你。哎呀,刚才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这对比差别还真大呢难道你是傲娇?」
「不知道!」
把双掌摆成手刀的摸样,木叶与P。B。展开了肉搏战。但身着礼服的贵妇人举起了厚重的右臂,用那铁板很容易地将攻击挡了下来。她的还击是极近距离下使尽全身力气的一记钩拳。木叶虽然慌忙接了下来,但那力量上的极大差距使得她很轻易地就被弹飞开来。
「蹦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很有力似的,结果却这么狼狈呢。只能说你的身体还是太贫弱了。虽然不知道你的本性是怎么样的,不过就那三脚猫般的能力来看是没办法破坏这装甲的哟。」
对着蹲在附近栏杆那儿的木叶,菲娅颤声说道。
「你,你这笨蛋和你完全没关系,你在干什么呀!」
「——哎,就是这样呢。没听到我刚才说过的话么?我这样做和你完全没有关系,请你不要管我。」
撑着围栏慢慢直起身子,她一眼都不看菲娅,如此说道。
「虽然说起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对此你准备如何处理呢?你身负诅咒,这是事实。有着被诅咒的过去,这是事实。因此而被人追杀,这也是事实。对于这些事实,你准备采取怎样的处理方法?」
「这种事,如果我很清楚该怎么办的话倒好了。」
「那么就老老实实地被破坏掉也没关系?」
「不要。这样的事」
「那么你就只能选择战斗。为了守护自己你只能战斗。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真是的,明明自己心里很清楚却还这么困扰。」
「什么呀你这家伙,心里很清楚指的是什么?」
木叶嘟哝着,视线固定在前方。
「讨厌伤害别人的自己。不想战斗。想要忘记想要忘记,因此对于自身感到踌躇和犹豫只是一味地看着过去的自己心情会变得很糟糕呢。」
木叶站起身来,喘了口气,自暴自弃般地又发起了猛烈的突进。再次被弹飞,但这次她并没有重重地摔到栏杆上。
在围栏前出现的一个身影,将木叶稳稳接住。
「抱歉。心里稍微有点乱,所以来晚了。」
「春亮」
「笨,笨蛋你别出来啊!不是叫你快逃的吗!」
「不——,我虽然起不了很大的作用,不过起码还是可以稍稍帮上你的忙的哦。」
菲娅身后,春亮抱着木叶,重新转向P。B。那边。
「少年,可不要做这样愚蠢的行为。虽然我一般不会主动杀死人类,但如果陷入了不可回避的状况之下也会发生点意外的哦。例如说,阻碍我去消灭无论如何都要破坏的道具的状况之下。所以说你能不能重新考虑一下?」
「我并不需要重新考虑。这家伙拜托了别人才被送到我这里来,就这样临阵逃脱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日本人可是讲究感情的民族——另外,还有一个理由。那是和这个眼镜娘发火同样的理由,我也稍微有点生气呢。这就是我想要和你过过招的理由。其实我平时是个很讨厌吵闹打架的人呢。」
「让人感到很愉快。那么你想怎么样?」
这是个问题。低头向怀里抱着的木叶看去,她正紧紧盯着春亮。
「笨蛋为什么,你对我的事」
背后传来菲娅的声音。春亮咧着嘴唇。
「别这么说。你为什么要做那样傻瓜一样的事呢。」
「虽然也不是一点都不同意不过我果然还是需要春亮的帮助啊。」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很抱歉,只能拜托你了。虽然你可能会对此感到有些讨厌也说不定不过就这样下去我可毫无胜算。」
不等木叶回答,噗嗤一笑跨出一步。但是与P。B。视线交汇的时候,他的脸上只留下了真挚的决意。
「如果对于半吊子的能力有所不满的话,就让我来会会你吧。虽然由于一些理由不想血溅当场,但如果你继续作恶的话我可就对不住了。请你原谅。」
「原来如此,真是很努力呢。这样就行了吗?哦,对了,在破坏完成之后我还要写报告书呢。趁现在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那个多管闲事的废弃物?」
春亮把手放在木叶的肩上。一刹那,穿在木叶身上的制服和内衣都轻飘飘地落在房顶上——
剩下的是,春亮握在手中那细长的无机物。刀刃被暗色的刀鞘覆盖着。刀鞘看上去异常得薄,异常得坚硬。差不多可以说刀刃上就像是铺张着一层金属膜似的。与其说那是刀鞘,还不如说这是不饮血的第二刀身。
那被诅咒的日本刀,不知从何处发出话语声。
「我的名字是村正木叶。不过我可是很讨厌别人称呼我的姓哦。」
有力的手臂挡住了刀的来袭。在这样凌厉的攻势下那女人却并没有被击飞。
「就像往常一样陶醉在这身体之中吧!基本的动作我还是能做出来的!」
对于从刀中传来的话语声,春亮说了句,拜托了。操纵着成为妖刀的木叶跨出一步,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刀身闪闪发亮,瞄准敌人使出一招逆袈裟斩。P。B。对于那来袭的速度皱了下眉头,勉强用肘部的手甲抵挡下来。
「很不错吧,在战斗中尽情地享受乐趣吧!不过为什么不把刀拔出来呢?日本刀的斩味很差劲吗!?」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讨厌血不用你操心,如果中招了的话可是很痛的哟!」
发挥着如同铁刀般威力的刀鞘和手腕上的护甲无数次交错。刺耳的击打声使得耳朵开始有点疼痛起来。
「太硬了只是这样击打的话无论如何也破坏不了吗!?」
虽然身体几乎是在自动地行动着,但并不是一点疲劳感也没有。呼吸已经急促起来。木叶应该也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吧。乘着敌人的铁拳陷入屋顶之际,我和她保持了较为安全的距离。
「春亮,不要紧吧?」
「啊,还行哇!」
分心的一瞬间,眼前的刀鞘将扔来的水泥碎片击落下来。如果不是木叶的帮助的话可能我都已经死了十次了吧,春亮背脊震颤着如此想到。
「但是这样下去总会撑不住的啊,得想个办法。」
「我有一个提案。既然已经快要力尽了,我们就试着那样做吧。之前见过一次的那个是叫『交叉法』吗。虽然对你来说,一定很讨厌继续保持这样的姿态吧。」
「的确是这样呢试试看吧。多加小心的话应该没关系的,请不要过多在意。」
「现在已经没有让你们悠闲聊天的时间了,垃圾和与垃圾为伴的少年!你们实在太碍事了,现在就让我破坏掉你们!」
外形有点难看,不过只有左右保持线对称的晃动着的人偶高兴地开始了暴力行动。
尽管一如之前那样避开了攻击,但是,木叶正开始新的行动。只是在自己身体内部变化着行动的目的。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御。
那是分析。
必要的只是集中精神。犹如要烧坏并不存在的脑子那样的集中力,正在努力地分析着敌人仅有的那些许癖好与习惯。呼吸。视线。体态。动作。怎么的预兆带来怎样的进攻。维持着法则化形状的「核」在哪里。这些分析需要进入无我状态的集中力。
剩下的必要要素是机体。组合着微小的预兆,预测攻击,等待着结果一致的时机。
(还没到时候,还没到时候)
回避。继续等待。不能着急。由无意识和本能的领域形成的法则,由于集中力的崩坏很容易消失。感觉到预测的末端正逐渐消失。不能着急。这时——
(——啊!)
终于来了。匹配着那从无数预兆而得到的推测,线路和速度完全相同的一击。
对于这一瞬间的木叶来说,那是犹如过去一般了然于胸的未来。正因为如此,针的前端的「核」能够精确地狙击关键位置。木叶完全舍弃了到目前为止所形成的法则和推测,将身体和灵魂予以解放,猛烈一击——
握着木叶之刀的春亮回转手背,空着的左手捏住了刀鞘。在瞬间移动着体重的同时,展现出刀的本来外表——拔刀。
「——『剑杀交叉』!」
雷鸣般的声响。从刀鞘下滑出的白银的刀刃,简直如同雷光一般迅捷,不留下一丝生机。
如同是诉说着那刀的闪光只是幻觉罢了似的,黑色的刀鞘同时缠斗着。完全利用着对方攻击中的力量的交叉法——破坏那可以说是武器构造中类似于心脏的一点,用太刀带来终结。
作出残心的姿势,刀在手中蓄力不发。只是无声的停滞着——数秒后,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死亡的那迟钝的钢铁终于崩落下来,无机质的破灭声不断回响着。
「什么竟然被破坏了。诶,真的还让我有一点点吃惊呢太差劲了,太差劲了,太差劲了。让我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对我来说可是纯粹的侮辱哦。」
木叶的拔刀术将对方的武器完全破坏了。覆盖着P。B手腕的护甲连锁反应般地崩落,现在护甲之下的肌肤正毫无防备地表露出来。
那手臂。
理所当然的是,她有着真正的手臂。很明显之前的装甲并非义肢,单纯得只是覆盖着手臂的铠甲——说到底也并没有过认为那是义肢的念头啊。
她的手臂完全扭曲着。尤其是骨骼异常的歪曲。肌肤显露出奇妙的黑色,参杂在坏死的紫色中。手臂上各处流淌着鲜血。
「那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手臂上装着铁块似的铠甲,被水泥这样的东西击打着,会变成这样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吧?」
「只是这样那么说那铠甲并不是诅咒的道具吗?」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想去碰触那样污秽的东西呢!光是碰到一点我就想要咬舌自尽了,实在是最差劲的东西。确实,在骑士领中使用祸具的人也不少。但我决不会去使用。所以说才会变成如此的状况。嘛,说的太多了。」
P。B。有些湿润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那看上去有些可怜的手臂。
「我对于痛觉这种东西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哦。应该说对我很合适吧?在击溃敌人的同时品味到类似于性兴奋似的感觉,难道不觉得很美妙吗?」
「呜,疯了吗」
「啊啦,真是直接了当的侮辱呢。有人曾经说过『人类自身的趣味究竟能变化到怎样的程度呢?对那些抱有怪异兴趣的人类,有着给予同情和可怜的必要,而绝对不能侮辱他们。那些家伙们的罪孽,需要自然来给予惩罚。」
春亮有些愕然,真的是疯了吗,他再一次小声嘀咕道。手中的刀似乎比之前更沉重了。嘴中很难说出话来似的,「木叶木叶?」地轻声耳语着。回答他的是呻吟声。
「振作起来!那家伙身上的鲜血只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并不是你的错!」
这次的回答像是强忍住呕吐一般从喉咙中憋出的声音。春亮一边擦拭着冷汗,一边想起了些什么。
因为木叶还在尝试着解除诅咒吧,所以本应该探求血液的妖刀的性质如今却有了逆转——即是说,她因为刀的原因而见到了血,几乎昏厥过去。
明明已经破坏了对方的武器,一下子形势却被逼入绝境。战栗地抬起头来,贵妇人像是在表明着那些残留下的铠甲破片已然足够似的,铁拳如同大扫把般挥舞过来。春亮将那变得无比沉重的刀举了起来,由于自己的反射神经奇迹般地挡住了这次攻击——
那一刹那,身体里充满了某种违和感。不知像是被什么东西引导了似的低头向下看去。
从招架住的巨大拳头顶部飞出了些什么。
细长的潜藏着的那刀刃的光芒。
「最后毕竟还留着一招呢。虽然挺无聊的吧?」
那流淌着的红色的是什么,是从哪儿流出来的呢,春亮如此想到。
被重力牵扯着滴落下来,那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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