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日本之后,首次过上这样安稳的生活。
娜娜莉的状态也一天一天逐渐好转,这一点也使鲁路修变得放松起来。
但是,大意是不行的。
一旦大意了就会有闪失。
可恶。
那些家伙到底是甚么人?
日本人?还是不列颠人?但是,鲁路修很快就发现思考这种问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些家伙是哪国人这个问题现在并不重要,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现在的关键是,他们是受到谁的命令,要达到甚么目的。
事实上。
自从来到日本之后,鲁路修便一直担心自己和娜娜莉的安全。
这并不是单纯因为自己兄妹二人是作为「人质」的这一立场。
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和妹妹并不是「人质」。因为自己并没有那样的价值。
与其说是「人质」,不如说是「祭品」更加恰当。
那个男人。
父亲,不列颠的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
只要想一下就知道了。
现在,自己和娜娜莉一旦有了甚么闪失,最得益的人是谁?
并不是对不列颠抱有反感的日本。
也不是讨厌和娜娜莉的祖国的其它皇族。
而是那个男人。
作为留学生被送到日本去的皇子和皇女,在日本丢掉了性命
那个男人一定会拍手叫好吧。
这样的话,自己就终于有了一个攻打日本的借口了。
这就是不列颠侵略日本的最好理由。
实际上,真正伤害到自己的,也许并不是那些不列颠人的日本人,或者也不是那些谋杀了母亲的人。
而是那个明知有危险却还坦然下令把自己送到日本来的那个男人。
期待着这一事件发生,而无情地舍弃了自己的,正是那个男人。
但是,在最开始,鲁路修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但是,当他来到日本之后就发现了。当他看到那些视不列颠人为仇敌的日本人时就发现了。
自己是和垃圾一样的棋子。
但是,如果一定要把这个棋子牺牲掉的话,那与其让他死在国内,不如让他死在国外更好一些,而且那样还能起到一些作用。
鲁路修思考着目前的状况和自己的遭遇。
最后,他只能得到一个结论。
父亲希望自己和妹妹死掉。
虽然这种想法太过于消极,但却是目前最合理的一个解释。
鲁路修的心,像冰窖一般的寒冷。
那家伙简直没有人性,鲁路修愤怒地想道。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
现在不是被愤怒支配头脑的时候。
以前。
朱雀也说过鲁路修。
不管甚么时候,鲁路修都对外界的事物过份警惕。
但是,在鲁路修看来,这样做是非常必要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日本人也好。不列颠人也好。
当然,这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奔跑在松林中的鲁路修忽然停下脚步。
他已经跑到松林的尽头了。
别墅的正门就在他的眼前。
充满日式风格的建筑,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里面没有嘈杂的声音。
这个别墅的安全性果然是非常高。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一国首相的别墅,其中一定会设置警报装置,而现在从里面如此平静看来,别墅中应该是非常安全的。
娜娜莉应该还在里面吧。
当然,鲁路修应该马上进入别墅确认。
鲁路修应该马上赶到娜娜莉的身边。
但是,就在他正打算这样做的时候,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他停下脚步。
回头望去。
背后是茂密的树林。
被黑暗覆盖起来的树影。
自己。
还有为了让自己逃跑而单独留下的那个少年
鲁路修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黑衣人有些动摇了。
站在道中央的人影。
在那人影身旁第二个牺牲者也已经倒下了。
而且也是被一招击倒的。
以前对方是个孩子而肆无忌惮地接近,结果被木刀瞬间打倒。想要伸手去抓对方脑袋的时候被木刀一下击中喉咙,甚至连呻吟声都没发出来就倒下了。
而那个孩子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一下被击倒的对手,继续保持着持刀的姿势。
用充满魄力的眼神盯着周围剩下的黑衣人。
忽然,一个男子发出一声命令。
这个男子似乎是这些人中的头领。虽然对于部下的无能感到愤怒,但是他却没有丧失冷静。
他对手下命令道。
你们继续去追。
毕竟,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虽然也知道对方不是普通的孩子,但是也没有甚么好害怕的。而且,他们的目标也不是眼前这个小子。
他的手下其中一人行动起来。
向着刚才另外那个孩子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但是
就在这个时候。
这次轮到这个男子的眼睛瞪大了。
眼前那孩子的身影消失了。
不,实际上并不是消失,但是那移动速度之快甚至让人的视线都产生了错觉。
一道黑影径直向那追踪的部下奔去。细小的手腕握着木刀,准确地向那名部下发动攻击。幸亏少年手中的不是真刀,否则真的会当场血溅五步。但即便是木刀,由那速度所造成的杀伤力也是不容忽视。
「呜」
面具里面传来一声呻吟。追出去的那名部下的身体随之倒下去。
这一次,少年朱雀,向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瞥了一眼。
「我说过哪里也不准去。」
话语里面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接着,他再次握起木刀。
好似教科书上一样标准的基础姿势。
但是那种一搫必杀的气势,将面前的黑衣人全部压倒。
事到如今,黑衣男子才开始后悔起来。
即使是小孩子也是不应该大意的对手。
现在才认识到。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带些专门的打手来。但是现在才想起这些已经太晚了。
黑衣男子开始认真起来。
首先,要把对手是孩子这点从头脑中抹去。
然后,接下来
朱雀的失败,是完全注定了的。
男子踢了踢脚下的他。
朱雀的木刀稍微放低了一些。就在那一瞬间,男子忽然抬脚踢起一道沙砾。
「啊」
忽然眼里迷入砂砾,使朱雀的姿势改变了一下。就在这时黑衣男子抬起一脚正中朱雀的小腹。
「啊」
少年幼小的身体被踢得飞了出去。
后背直接撞到一棵松树上面。
受到这样的攻击没有失去意识就算万幸了吧。但是那剧烈的疼痛和无法呼吸的痛苦仍然让朱雀无法行动。刚刚重新拾起因为冲击而掉落到地上的木刀,朱雀的右手就被那男子扭住,将他面朝下按在地上。
「混,混蛋」
朱雀拼命地挣扎着,黑衣男子用力把朱雀按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
「朱雀!」
在男子胳膊下面的朱雀,忽然睁开眼睛。
结果。
某种绝望和危机意识,能够使孩子更快地成熟起来。
虽然这也可以称为一种成长的形式,但这也是比较危险的。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也许会走上不归的歧途。
从这一点来看,神圣不列颠帝国的第十一皇子鲁鲁修…V…不列颠,就是相当的早熟。
在鲁路修眼中所看到的世界,是非常冷漠的。
非常冷漠。
那里也没有甚么所谓的朋友。
对于怀着这样想法的孩子来说,世界上哪里也没有温暖。
妹妹,娜娜莉自不必说。
鲁路修…V…不列颠也快要变成有心理疾病的人了。不,或者说他已经比妹妹的心理更加有问题。
但是,鲁路修遇到了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对鲁路修来说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但是,确是不可否认的「人」。
有时,鲁路修会这样想。
为什么那个少年会出现在自己和娜娜莉的身边呢?
自己这样的人只要放到一边就好了。
对于这样的自己来说,没有必要特意去接近。
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故意接近自己对于那个少年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去这样做。
鲁路修不知道原因。
实际上,这其实正是鲁路修从心底渴望的东西。
失去母亲,并且得知父亲本来面目的鲁路修,失去一切的鲁路修。
但是
心中只剩下火烧般的焦躁感。
绝对不能失去。
只有这个想法。
只有这个感情。
是的。
所以
鲁路修自从来日本以后,第一次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
「朱雀!」
赶到那里的时候鲁路修所看到的,正是那男子压制住朱雀的时候。木刀已经被夺走,头发被抓着,一副痛苦的表情被按倒在沙地上的朱雀。
但是,即便这样,被按在那男人身下的朱雀还是发出怒吼。
「混蛋!鲁路修!你怎么回来了!」
一瞬间,鲁路修无言以对。
坦白地说,鲁路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
而且,正如朱雀说的一样。
自己就算回来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本来就没有回来的打算。
对于鲁路修来说,只要考虑妹妹娜娜莉一个人的事情就可以了。
那才是符合鲁路修…V…不列颠的做法
朱雀继续叫道。
「赶紧逃!像你这样没用的家伙是打不过他们的!」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
「说我没用你不也是被人家抓到手脚没办法反抗了吗?」
「!?」
朱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混,混蛋!你这个傻瓜都这个时候了还」
「先别说我了,这种情况下你的行为才是有勇无谋。如果说我是傻瓜,那你就是大傻瓜!」
边说着,鲁路修边环视了一下四周。
「大胆的家伙,竟然敢让我的好友受伤。」
「!」
控制住朱雀的那名黑衣男子稍微有些意外地看着鲁路修。
默默的,鲁路修抬起下巴对手下下了一个命令。
除了被击倒的手下之外,剩下的还有三个人。
三人悄悄将鲁路修团团围住。
但是鲁路修却没有显出半点的退缩。
也没有露出一丝怯懦。
只是平静地问道。
「我不会问你们是谁究竟是为了甚么目的,就算我问了你们也不会回答,是吧?」
「鲁、鲁路修?」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的行为,是非常愚蠢的。」
说完,鲁路修出人意料地笑了起来。
三个黑衣人渐渐将包围网缩小。
猛然伸出手向黑发少年抓去。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
尖锐的警报声在四周响起。
黑衣人们紧张地望向周围。
接着,他们的耳边听来鲁路修故做惊讶的声音。
「到底是哪里的家伙不小心,在火灾警报器的周围吸烟呢?」
鲁路修的目光瞥向按住朱雀的男子。
在他那端正的脸上,挂着和年龄不相符的老练笑容。
「哼不能在最初的一击决定胜负的话,最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是想要继续在这里跟我们做一个了断吗?我倒是没甚么啦,不过那样的话你们也跑不了吧?故意穿成那样,就是害怕真实身份暴露出来对吧?如果现在赶紧跑的话,这边还可以认为是单纯的误报」
这是一种明显的交易。
这交易所有的一切都在鲁路修的计划之内。
为了自己能够逃掉。
而且,对方也要逃掉
这简直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所能够设计出来的计谋。
带着面具的男子眼中露出惊讶的目光。
不过,犹豫只有一瞬间。
男子和鲁路修对视了一会,缓缓松开了按住朱雀的手。
他的手下们也都四下张望着。
黑衣男子带着部下,背起失去意识的三人向鲁路修他们的相反方向遁去。
很快,便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之中。
警报声还在响着。
经过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紧张的感觉仍弥漫在寂静的空气之中。
终于,警报的声音小了下去。
鲁路修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望着地上的朱雀。
这次他微微一笑。
那是会心的微笑。
「这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真是太失策了。
一边在树林中撤退,黑衣男子一边懊恼地咂着嘴。
实在是太轻视这两个孩子了。不,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一般的小鬼。
总之,计划还要再周详一些才行。
行动需要改变。
男子转过头去,对跟在后面的部下低声说道。
「下次我可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失败。」
后面的部下全体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不,没有下次了。」
随着话音响起,周围涌出无数的杀气。
树林的阴暗处探出黑洞洞的枪口。
黑衣男子们全都停下了脚步。
前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个端着枪,身穿墨绿色军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一股杀气传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如假包换的真货。和刚才那两个孩子不同。
军人藤堂镜志朗,走到那群黑衣男子的头领面前,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我们的失职了。」
慢慢的。
黑衣男子举起了双手。
「来,扶住我的肩膀,朱雀。」
「啊,啊啊」
周围已经被一片黑暗包围了起来。
走在曲折的林间小路中的两个少年。
相对无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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