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她知道妹妹不会做出这种事,那不过是敌人的策略而已,她如此深信。
所以,重要的就是一点。
在临死之前,尤菲米亚想要做什么?
是的,她想要原谅一个男人的罪孽,用自己皇女的身份作为交换,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赔了进去。她付出这样高的代价,紧紧是为了一个男人。尽管是这样,但那男人却用什么报答了妹妹的厚意?那男人做了些什么,对我最爱的尤菲。(柯内莉亚是绝对是妹控!!)
——死太便宜他了。
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处置方法,那就让他死吧。
ZERO,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面具男。
毫不理解帝国的理念、妹妹的慈爱,是个只知道杀戮和制造混沌的疯子,完全不通情理的魔鬼。
那个男人,就是我妹妹尤菲米亚的——
“仇敌!!”
Gawain急忙侧身,却没能完全避开Gloucester突然刺来的短枪。右侧的装甲被擦中了。
“嘁!”
C。C。扳下了操纵杆。改变了姿势的Gawain将钩锁发射了出去,但这时柯内莉亚的Gloucester已经消失在了Gawain眼前。与地面水平的短枪从侧面忽然向Gawain扫了过来。
“哈哈哈哈!你怎么了,ZERO!”
她的声音显得非常愉快。那是人在自最爱的人被夺走,将那种无法抑制的感情爆发出来时扭曲的喜悦。或许ZERO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柯内莉亚了。她曾是个冷静且精于算计的军事家,故意露出政厅上空的破绽,引诱ZERO前来,制定这一计划时柯内莉亚还都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但独自在此伏击却明显偏离了军事常识。如果她想要抓捕ZERO或是有其他计划,那么明显应该派更多本方军队潜伏在这里。但她固执地想要亲手杀死ZERO。她的精神状态,说不定在听到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报告尤菲米亚逝世的消息之后,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不过,对于此刻控制着Gawain的鲁路修和C。C。而言,这并非是对他们有利的情况。
Gawain的机体倾倒了下来。它再次发射出钩锁但依然没能触碰到敌人半点。Gloucester甩出一条圆形的曲线从侧面转了过来,在极近距离架起来福枪连续发射。虽然Gawain厚实的装甲好歹抵挡住了子弹,但关节部分却被破坏了。左膝、右肩的驱动系统发生了异常。大惊失色的鲁路修急忙在控制面板上操作起来,切断了通往异常部分的残余电力供给。
“呜!性能明明占有优势的!”
鲁路修不禁恨恨地说道,但问题不是性能,而在于机体的特性上。原本这样的战斗方式就并不适合Gawain这种大型且行动不够敏捷的机体,反倒是普通Knightmare更占优势。换言之,近战格斗不是这最新锐Knightmare的看家本领。只有在需要极其优秀的情报解析能力的电子战,以及需要强子炮压倒性破坏力的中长距离的炮击战中,Gawain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挥出它的优势。
当然,话虽这样说但对手毕竟只是普通的敌人,Gawain不应该完全处于劣势才对。不过,现在的敌人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这一标准。在鲁路修面前的,是因为崇拜鲁路修的母亲‘闪光之玛莉安娜’而刻苦磨练自己最终成为不列颠首屈一指的驾驶员的柯内莉亚,以及虽说是多用机型却以高速的格斗性能著称的Knightmare。Gloucester。能够与它实力不分上下的,黑色骑士团中也只有华莲的红莲二式或藤堂的月下这二者了。面对这架能够360度灵活移动的机体,强子炮根本无暇发射。
明白了这一点后,负责操纵机体的C。C。打算让Gawain飞离战场。如果距离过近对自己不利的话,那只能拉开距离,从上空发动攻击——但事实上,这却成了一次致命的失误。Gawain的浮空装置并不具有Lancelot那样瞬间高速机动能力。或者说,那样的动作只有Lancelot的驾驶员朱雀才可能做出。一般人的肉体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紧急制动的。所以,Gawain的起飞在旁人眼中就像是缓缓浮起一般。
“胆小鬼!”
柯内莉亚机放出了钩锁,使用的是捕获模式。钩锁缠绕住了Gawain的双肩,而同时跳跃起来的Gloucester则迅速收紧了钩锁,大小机体间的距离立刻被缩短了。
“抓住了,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Gloucester站在了在空中姿势倾斜的Gawain的胸部。
“柯内莉亚!”
“这是给你的判决!!”
来福枪的枪口径直瞄准了Gawain。
但是——
冲击仅在一瞬间。
对于一心只想着复仇的柯内莉亚而言,这样的距离她不可能打偏。不,即便再拉开一点距离,现在的她应该也能击中目标吧。但不知为什么,子弹就在枪膛中的来福枪却没有动静。
一支枪先柯内莉亚一步贯穿了Gloucester的机体。这不是Gawain的武器,而是同样的Gloucester的短枪,从下方投掷而来的。
柯内莉亚的机体被穿了个透,虽然枪并没有瞄准驾驶舱,却给Gloucester造成了致命伤。Gloucester不得不停止了行动,因为冲击而破裂的驾驶舱金属材料的碎片刺进了皇女的身体。
从显示器中映出的机体后方影像中,出现了一架与柯内莉亚机形状稍有不同,但毫无疑问是不列颠军的Gloucester的身影。接着,从通讯器中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对柯内莉亚而言,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殿下,我是达尔顿。”
后倾着身子靠在驾驶舱中的柯内莉亚瞪大双眼。
“为……为什么——”
“请放心,您不会有性命之忧……”
Gawain的驾驶舱中,鲁路修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冷笑。
“赶上了。”
“为将殿下献给ZERO……”
将短枪投向柯内莉亚机的正是这架Gloucester。面无表情地诉说着的安德烈。达尔顿的双眼闪着红光。被GEASS、绝对遵守的力量控制之人的光。鲁路修在仪式会场对他下达了命令。
没等他说完,柯内莉亚的Gloucester便渐渐倾斜起来。它松开了Gawain,径直落在了屋顶上。而通过显示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达尔顿眼中的光芒消失了。他受到的命令是补货主君柯内莉亚,将她交给ZERO,现在这一命令已经基本完成。同时,失效了的GEASS力量从达尔顿的体内,灵魂中消失了。
“!”
恢复正常的达尔顿大惊失色。
“殿下,为、为什么!?”
就在达尔顿眼前,柯内莉亚的Gloucester与屋顶的地面发生了猛烈撞击,顿时尘土飞扬。达尔顿动弹不得,她的军装腹部,还留有在仪式会场被尤菲米亚打伤时的深红血迹。这时,鲁路修冰冷的声音在上空响起。
“多谢了,达尔顿。”
Gawain放出了强子炮,达尔顿的Gloucester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殿、殿下!!”
神圣不列颠帝国11区统治军幕僚长,安德烈。达尔顿。
这个长年守在皇女姐妹身边看着她们长大成人的男人,在被妹妹开枪打伤,又伤害了姐姐之后,融化在了光芒与热量中。
4、
火焰照亮了四周。
庭院已经被战斗余波破坏殆尽。Gloucester的残骸倒在了一片狼藉的喷水池边,呼吸艰难、浑身是血的皇女靠在了被炸碎的混领土块上,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魔鬼一般的邪恶火焰,精神状态逐渐从冲动中平复了下来。
而在柯内莉亚面前,一件黑色披风在风中飞扬。
鲁路修没有戴面具,用手遮住了依旧带着GEASS纹样的左眼。柯内莉亚抬起头,诧异地挑了挑眉。接着,她一边痛苦地喘息一边从喉中挤出声音。
“……原来如此……ZERO就是你啊……”
这样一来全都有了解释。为什么他会对不列颠这个国家抱有异常的敌意,为什么他在提出华丽的主张之后却使用了那般残酷的战术……难道说,尤菲米亚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会表示想要救他吗?应该是这样的,确实,眼前这个人的罪孽只能靠那种方法消除。至少,这个失去了皇位继承权的男人无法对自己使用那个特权。并且——既然这个男人还活着,那么恐怕他的亲妹妹也同样还活着。
“你是为了娜娜莉……才这么做的……?”
“对。”
鲁路修捂着左眼平静地答道。
“我要破坏现在的世界,创造新时代——”
“你就是为了这愚蠢的目的……杀了克洛维斯,连尤菲也……!”
“皇姐不也一样。”
鲁路修的右眼中添上了一层冰冷的光芒。
“你曾那样崇敬我的母亲,闪光之玛莉安娜——但最后,皇姐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袖手旁观,结果我的母亲去世,娜娜莉也受伤致残。”
他根本不像在注视着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目光中几乎没有任何感情。
忽然,柯内莉亚叹了口气。
“看、看来……我们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岁月无情,一切都已无法回头。现在尤菲米亚已经不在,柯内莉亚也不想再去争些什么了。
“是啊。”
鲁路修冷冷点头。
“那么。”
他松开了捂着左眼的手。GEASS纹样伴随着鲁路修的声音熠熠生辉。
“回答鲁路修。V。不列颠的提问——”
他想知道七年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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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Gefion。Disturber力场内的Lancelot周围,聚集着黑色骑士团的成员。
为了强行打开紧闭的驾驶舱门,力场的范围外已经准备好了高温切割装置。在显示器中看到这一幕的朱雀不甘地呻吟了一声。虽然Lancelot装甲是有特殊合金制成,即便是高温切割也很难破坏,但既然机体无法动弹,那么结果都是一样的,迟早舱门会被打开。
这样下去——
稍远的建筑物中,另一群人也在注视着这一幕。
“啊啊,再这样下去的话,连朱雀也……”
是利瓦尔。玻璃窗上映出了他不安的表情,其中一般是出于对友人纯粹的关心,另一半是害怕可能失去唯一能够依赖的同伴。
但相对的,米蕾却显得非常冷静,她正将身体靠在软禁他们的学生会室入口,用耳朵紧贴着大门。
“外面的情况有些不对……刚才还很吵,现在却安静得不得了。”
想了想之后,米蕾示意娜娜莉去到她身边。娜娜莉控制轮椅向哪里移动过去,接着米蕾撑着她的身体,让她同样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双目失明的少女轻轻点头。
“这层的走廊里基本没有脚步声。”
“房间前面的看守好像也不见了。怎么回事?”
这是,正在利瓦尔相反方向的窗口向外窥视的夏丽开了口。
“不知为什么,校舍那边有许多人,好像在寻找什么。”
“寻找什么?难道是有人逃了……”
但是,就算现在是这种情况——米蕾陷入沉思。此时忽然娜娜莉开口道。
“请你们去吧。”
“呃……”
“请去救救朱雀,米蕾同学,你刚才一直在想这件事吧?”
少女楚楚可怜的面庞,露出了平时极为少见的坚毅神情。
“朱雀的Knightmare停止了行动,你们刚才说是因为什么机器的缘故吧。但是,如果能想办法在那机器上做些手脚,朱雀就一定能——”
米蕾张大了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这女孩……
终于,米蕾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心思被看穿了啊,她微笑着在心中呢喃道。没想到她的洞察力如此敏锐。不,应该不是这样,现在想来,这女孩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
恐怕娜娜莉此刻和米蕾一样,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本方的不列颠军实在太不可靠。因为二人的出身相近,她应该也有过类似经历吧。
但是——
“现在,最可靠的只有朱雀了。”
是的,现在不能指望不列颠军。但如果是朱雀,如果是他和那台白色Knightmare的话,学园的学生们就绝不会受到半点伤害。他不会采用那种残忍的作战方法。不,正因为他太仁慈,所以才会陷入现在的险境。
只是,说实话,这在米蕾看来也是一场危险的赌博。既然没有人看守,想要逃出这房间是很容易的。虽说门是从外面被锁上的,但总能想出办法。毕竟这里本就不属于黑色骑士团,而是学生们的地盘。想要逃跑根本没什么困难。问题就在逃出去以后该怎么办。即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房间,但朱雀身边却有许多黑色骑士团的人。并且,就算能够偷偷靠近那个装置——被埋在地面,散发出奇妙光芒的东西,以及用粗电缆连接着装置的大型四角箱一样的机械——之后又该怎么办呢。娜娜莉说想办法做些手脚,但自己并不具有相关工具和知识。如果只是要停止装置的话,似乎只要用斧子之类的东西把电缆砍断就可以,但至于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有用就不知道了。首先,紧紧停止装置的运作之后,朱雀的Knightmare是否立刻恢复行动能力就是问题。说不定在砍断电缆之后装置还会继续运作,那么说到底,还得在那装置本身做文章。
在这种场合下,米蕾将所有的不安和危险全部抛在了脑后。无论怎么说,只是留在这里的话情况是不会改变的。死亡的危险就在身边。是按兵不动,还是豪赌一把。事已至此,选择豪赌一把更符合米蕾的个性。先试着去砍断电缆吧,不行就不行,也不过是提前去死而已,反倒是畏畏缩缩地躲在这里等死更让她觉得不舒服。一想到这儿,米蕾不禁感叹自己毕竟是个不列颠人。不列颠向来的作风是摒弃弱者。但正因为明白这一点,这个国家的人才会在自己被视为弱者的时候全力挣扎、抵抗,就像米蕾现在将要做的那样——就像曾经,被这个国家舍弃的皇子所作的那样。(我怀疑米蕾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