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鼻子翘得老高,说:“我们做奴婢的,哪里知道夫人的心思。左右不过是那曹姨娘身体不舒服了。”
翠玉很是困惑,心道,曹姨娘身体不舒服了,不去找大夫,找少夫人干嘛?
凤捭一面过去,一面在想,难道是自己昨天捏了她几下,把她捏出毛病来了?
这人也太脆了吧。
凤捭对自己的手感还是挺有信心的,就她那点力道,顶多是当时让曹安清感觉很痛而已。
带着未知的猜测,凤捭来到了偏院。
姚氏和大夫这时都在。
凤捭一进屋,姚氏便不由分说训了她一同,理由无非是她没有未来当家主母的风范,不守规矩,身为晚辈竟然偷奸耍滑不去请安,身为正室,竟然对偏房的妾室不闻不问。
“凤捭,将军府虽不是帝王之家,可要想在这后院里当家,须得叫旁人服气才可。”姚氏端起婆婆的架子,训斥了凤捭一大通。
凤捭站得笔直笔直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其实她压根没认真听,左耳进右耳出。唯独记得她那一句要叫旁人服气。你说要让将军府的所有人都佩服她,她不敢夸下海口,毕竟大周的琴棋书画歌舞技能,她统统没有;但是要让人服气,她的方法是有的,而且简单粗暴。
若是不服气,就打到服气为止。
目测将军府,这后院里的一干婆子丫鬟小厮,甚至车夫马夫,能和她一拼高下的人,几乎没有。
这时,大夫已经瞧完病,正恭敬地给姚氏报告。
这大夫说:“回夫人,贵夫人应该是寒邪入体,加之受了些许惊,才病得犯迷糊。我会开一些方子,回头按时让其喝下即可。”
丫鬟送走了大夫,姚氏这才皱着眉头说:“受了惊吓?”
姚氏默默抬头,看着凤捭。
她觉得,整个将军府里,最狠的当属自己这儿媳妇凤捭。
昨日在赛诗会上,她说的那个话,姚氏可是用心记下了。
凤捭被她看得一脸郁闷,说:“您盯着我的脸瞧什么?难不成我脸色有东西?”伸手摸了摸,“……没有啊。”
姚氏眼神闪了闪,说:“你是正妻,该有的大度还是得有的。”
凤捭道:“母亲,我昨天也就告诉曹姨娘,没事别叫我姐姐,我跟她又不熟。”
姚氏冷哼一声,说:“那果然是你吓唬她了?”
凤捭揉了揉眉心,心道:这姚氏怎么跟她儿子秦少郅一个德行,没事哼什么哼。我还想哼哼呐。
她说:“母亲,我只是遵循规矩啊,不是说在你们大周,妾和奴婢是一样的,哪有奴婢喊主子姐姐的?我说了她两句她就吓成这样,那以后岂不是都不能说她了?”
姚氏被凤捭反问得无话可说。
姚氏嫁给秦家,一直都没有什么糟心事,除了秦少郅的婚事。她的姐姐,旭王妃,整日都要被旭王爷的那些妾室庶子弄得头疼,还得应付皇家的各种关系。所以,她完全不会体谅正妻面对妾室的那种情感。
当她当了婆婆,心里有的只是儿子,只希望媳妇对儿子能做到三从四德,也没站在媳妇的立场去想过。
“你总是有理的。”姚氏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规矩是得有,可想家和安宁,也少不了融洽。毕竟你和她都是服侍郅儿,没必要生分成那样。”
姚氏这话,凤捭就不开心了。
人偏心可以,偏得太过就不好了。
姚氏这话姚氏搁之前说,凤捭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觉得轻松许多,因为这样的话她就可以顺势求姚氏让秦少郅休了自己,但是今日不同往时。她跟秦少郅圆了房,说不准没几天就添一位小小公主活着小小将军,她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管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叫姨娘。
她也学着冷哼一声,笑道:“是呢,婆婆您是最有气度的人。媳妇跟婆婆一比,真是差太远了。媳妇真的想跟着婆婆好好学学同妾室和平共存……咦,公公好像从来都没娶妾室吧?”
姚氏被她的话讥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拂袖而去。
凤捭见姚氏走了,一刻都不在偏院多呆,立即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已经做好准备,和秦少郅谈谈人生。
心中的白益已死。
眼前的秦少郅可是活的。
要是和秦少郅谈不妥,那就直接往崩里谈。
自从陆沁没了,曹安清病了。院子里的丫鬟看凤捭的眼光也有些不一样。
譬如十分迷信的翠玉和丹玉,总会时不时过来问一声:“少夫人,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们觉得,将军的命还是挺硬的,少夫人需要万事小心。譬如,吃饭千万不能吃多撑着,也不能吃块噎着,喝茶也不可烫着,走路更要小心。
下午,等陈清授课结束,她想去骑射场伸展拳脚,练练骑射,以免生疏。结果翠玉和丹玉一直劝她。
“少夫人,您还是小心为好!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凤捭快服了她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o^)/~
☆、第 27 章
凤捭不相信自己骑了半辈子的马,还能摔下来?
她要是能从马背上摔下,那大周中原之地的人,没几个能不摔下来的。
除了翠玉,另外三玉都是很早就伺候凤捭的丫鬟,虽然凤捭公主也不常在王宫里待着,但是她们也晓得公主就是头顺毛驴,不能逆着来,越是逆着来她越是要去做。当年木辽王听了凤捭说要去军队里,就硬是不同意,结果凤捭和木辽王犟上了……最后,还是木辽王和王妃妥协,同意她去军里,但是只有十天。
她们都以为从小养尊处优要什么有什么的公主,应该只是一时兴起,想去玩玩而已。
可到最后,谁也没想到,木辽国最小的公主竟然将木辽军队带得有声有色,还打了一场漂亮的仗。
这之后,她就替代了自己的哥哥,成了木辽国的统帅。
丹玉想起这些陈年旧事,赶紧拉了拉翠玉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别讲话。
翠玉虽小,如今却已是凤捭的忠实奴婢,一心希望自己的主子能不受少爷克妻的影响,平平安安地和少爷相亲相爱,回头再多给将军府添上几双儿女。但是,丹玉告诫她不要多讲话,她同样也敢多嘴。
丹玉见公主铁了心要去骑马,就说:“公主,那奴婢陪着你一起。我去给公主挑一匹好马。”
丹玉说完,转身动作麻溜地往马厩跑去。
因为现在秦睦就是在管马匹,对于一些生下来就有些缺陷的小马,秦睦都弄回家,亲自伺候。丹玉是木辽国的,也是会骑马,并且识马的。她在马厩里转了两圈,最后给凤捭挑了一匹侏儒马。
凤捭看见她牵着这匹小马朝自己走来,脸快比得上那墨汁一般黑了。
“丹玉,你觉得这匹马合适吗?”
丹玉装傻道:“公主,别的马都不行,这还是最健全的一匹了。您别看它矮小,可是它的腿多粗,肚子多大,走路多稳。”
凤捭嫌弃地看了一眼,她蹲下都快比得上这匹马了,让她骑上去,那不是丢死人了?
她拂袖而去。
翠玉问:“丹玉姐姐,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丹玉道:“看来公主是要自己去选马了。”
凤捭到了马厩一看,发现要么马还很小没长大,要么就是病恹恹地趴在地上。
凤捭奇怪地拍了拍这些马,不解地自言自语:“难道都病了?”
她拿起一根木枝,泛着马槽里的饲料,闻了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不对。又伸手试了试马的体温,感觉也正常。
待她一抬头看见马的排泄物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马应该是刚被下了泻药不久。
她又凑着鼻子在饲料里闻了半天,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辛辣的气味。
大概是巴豆。
她一开始怀疑是丹玉搞的鬼,为了不让自己骑马,后来一算时间,丹玉根本来不及喂食巴豆,而且,丹玉她应该和自己一样,不知道巴豆长什么样子。
丹玉牵着那匹侏儒马,对凤捭道:“公主,奴婢说的没错吧。你看这几匹马,根本是跑都跑不动的样子。”
凤捭嗯了一声,决定继续观察。
后来,她发现一匹的有单独大圈舍的白马看起来很正常。她仔细看了看,想起来了,这是秦少郅的马。昨天从外面回来,秦少郅就是和她共骑这匹白马的。
看着白马毛色发亮,眼睛乌黑,小尾巴甩得啪啪的,正欢快地吃着饲料。
一看就是千里良驹,而且被照顾得很好。
凤捭决定,好了,就这匹马了。
她刚要过去解这匹马的缰绳,翠玉跟在后面小声提醒说:“少夫人,这是少爷专属的,少爷很多年前就养它。都十余年了,少爷从来不给人骑。”
凤捭微微一笑,说:“是他的专属马啊……那我更要骑。”
回头秦少郅要是干发火,她还不怕找不到理由吗?
要是不给骑他的马,那他晚上也别想再骑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凤捭的脸微微红了红。不过时间很短,没一会就恢复常态。
她牵着白马,又拿着将军府的弓箭,决定晚膳之前练一练自己骑射的技艺。
这白马似乎挺认主的,凤捭牵着它出去的时候,它没什么反抗的行为,但是当凤捭骑在它身上之后,这白马开始不满起来。
先是原地撂着蹄子,后是原地甩头甩屁股,妄图要把凤捭摔下去。
凤捭脚踩在马镫里,拉紧缰绳,安抚地顺着白马脖子上的毛,说:“白马儿别闹,我昨儿还骑过你的。”
无奈这马特别不给面子,不仅不安静,还变本加厉起来。
翠玉吓得嗓子都快到耳尖了。
她真的害怕,这一份少夫人会死于摔下马。
丹玉其实见惯了凤捭驯马的场面,因此表现的稍微淡定。
可是,当那匹马开始在叫骑射场里发狂怒奔的时候,丹玉和翠玉都紧张起来。
凤捭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么不听话的马。
她努力俯下身,双脚夹紧马的腹部,手尽量抓稳马的缰绳,想要慢慢收服这匹不听话的马。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白马似乎完全丧事了理智,在骑射场上没头没尾地疯狂窜动。
从马的嘶鸣中,凤捭发现,这匹马有点儿不正常。
难道也是被喂下了巴豆?
瞧着不太像。
凤捭没时间去想那些,现在她耳边呜呜全是风,马匹开始极速狂奔。
丹玉这回是真的担心了。
她扯着嗓子喊道:“公主,公主你要当心。我这就去找少爷赶紧过来安抚一下它。”
丹玉去找秦少郅了。
凤捭还在艰难地想法子驯服这匹白马。
丹玉刚走出骑射场,就看见意气风发的少爷带着长顺往骑射场而去。她赶紧上前,跟秦少郅说了白马发疯的事情。
秦少郅一听脸色就变了,立即快步往骑射场走去。他那焦急的样子,似乎恨不得自己能再多长两条腿。
长顺看着少爷的背景,十分替少爷遗憾。少爷今天一天心情都可以说是好得让人嫉妒,可惜,刚才听到凤捭骑着一匹疯马,少爷的脸色就立即变了。这白马真是不听话,就不能让少爷心情好得时间更长点吗?
长顺记得少爷很久没这么开心了,上一次还是几年前,少爷设陷成功拿下凤捭。
总之,不管怎么样,少爷看来是和少夫人命中注定的一对儿了。
长顺默默祈祷,这回少夫人可千万别出事。
秦少郅赶到骑射场,就看见一匹疯了的白马和马上一脸沉着妄图驾驭疯马的凤捭。
这马跑的太快,秦少郅不敢贸然伤害马,就怕马忽然摔倒会连累道凤捭。
后来急得没法子,让长顺再去把那匹黑色的千里马牵过来。
长顺去了又回,手上却没牵着那匹马。
他说:“少爷,那匹黑马好像也疯了,一直在马舍里尥蹶子,扯马绳。别的马我也都看了,好像都被人喂了巴豆,现在一个连一个地拉肚子。”
秦少郅面色一冷,冷得长顺都快不认得了。
将军府里的马从来都是有专人饲养,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出过一次纰漏。
可今天,好像情况很不对。
秦少郅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看到丹玉手里牵着一匹侏儒马,想也不想就骑上去,拿起马鞭用力甩了一鞭。
侏儒马第一次被人骑,又猛地挨了这么一鞭子,疼得仰天长嘶,猛地冲了出去。
在秦少郅的多次鞭打之下,侏儒马忍着痛加快速度,竟然也跟上了白马。
秦少郅瞅准机会,脚踩着侏儒马背,用力一跃,跳上了白马。
他拽着缰绳,力道很重。
凤捭见他突然出现,嘴硬地说:“你怎么来了,我正驯马呐。”
秦少郅生气地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说:“抓稳我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o^)/~
☆、第 28 章
许是白马识得秦少郅的声音,许是白马识得秦少郅的声音,加上秦少郅缰绳勒得太紧,白马终于停下来。只不过听得太猛,凤捭刚才也没听秦少郅的话抓稳他的手,甚至还不悦地松开了缰绳,于是她整个人往前倾过去,脑袋狠狠地撞上了马脖子。
白马哼了一声,脚下一踉跄,倒地不起。
马背上的两个人也翻落下马。
秦少郅动作灵活,下马时双脚落地。他本来可以伸一伸手,扶住凤捭,但是想到她刚才那一副嫌弃自己多管闲事的语气,骄傲地站着不动。
凤捭头晕晕的,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哎了一声,见秦少郅一脸坏笑地朝着自己,急忙站起,一只手揉着脑袋,一只手揉着屁股。
从马上摔下来,屁股真的好疼好麻啊。
这一刻,她只想说,自己将来如果真的走上了文学的道路,那一定会是写实派的。
凤捭翻了翻白眼,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好歹是将军府,怎么养的马都是歪瓜裂枣。不是疯马就是病马,要么就是矮马。”
秦少郅仔细打量她一番,还是忍不住关心问:“你没事吧?”
凤捭道:“我没事。”她走过去看白马,“其实你要是不出现,我真的能拿下它的。当年我在木辽国,再野的马也都训过。”
秦少郅蹲下查看白马,发现白马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急忙招收让长顺过来。他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