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主子克妻这样的话他哪敢说出来,只能故意装傻了。
“你在好好想想!当年爷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多少人踏破门槛想要嫁入将军府!”
家奴“啊”了一声,更加迷茫了,说道:“可现在一般姑娘家都不……”
家奴的话说了一半,秦少郅就一巴掌呼他脑门上了。
“混蛋奴才,你也想说你家爷克妻吗?”
家奴揉着脑门,哭丧着脸道:“将军饶命,长顺说错了,长顺自己张嘴。”
“猪脑子!”秦少郅哼了一声,“我们将军府组训是不允许纳妾,这才惹得那么多人想要嫁过来。”
家奴连连点头,说:“是是是,长顺想起来了。我爷爷当年就特别想让我姐姐嫁给老将军做小,结果差点被老夫人打断腿,老夫人狠狠地骂了我爷爷一顿,后来还是……”说了一半,家奴长顺看见将军面露不悦,心知自己这是扯远了,立即闭上嘴。
秦少郅白了一眼家奴,说:“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启程回京。”他也站起来,准备去和嘉峪关常驻长官交代几声。他估计这次回京怎么也得小半年才能回来,所以要好好交代一下,不能他走了,嘉峪关的众将士就松散了军纪。
家奴见将军抬脚就要走,忙问一声:“那将军,夫人怎么办?”
“夫人?”秦少郅笑了笑,“夫人当然得带上了。”
怎么能落下凤捭呢,带上她才好玩。
说不定带上她,家里人就会主动退婚,免得又耽误了两位好姑娘。
秦少郅交代完军中事务,回到院子才想起房间里那张唯一的床被凤捭占用。
明天一大早就得赶路,他现在很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但是想要要去和凤捭抢一张床,他怎么就有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嘴里念着好男不和恶女夜间斗,转身准备再去隔壁的矮榻上将就一晚。可他左脚还没跨出门,就听到里面噗咚一声。他吓了一跳,立刻推门而进,发现凤捭趴在地上,这会子差不多刚醒,正迷迷糊糊地在揉眼睛。
揉完眼睛,凤捭清醒了。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又从床上翻下来了,再一看,秦少郅站在门口,嘴巴长得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那表情似乎在说:“天啊,你都多大人了睡个觉还能从床上翻下来。”
凤捭低头看着自己,她脱了秦少郅的中衣,里面就是自己大婚嫁衣的贴身衣物,也是红色的,不过露得比较大。
她下意识地用被子裹住自己,怔怔地看着秦少郅。
秦少郅嘲笑道:“屁股摔得疼不疼?”
凤捭懒得理会他的嘲弄,说:“这床太小了!”
说实话,她也很奇怪,其实平时她睡觉动静不大的,也不是说从睡过大周的床,怎么在这张床上她就老是摔下来?
“唷,公主陛下啊,您的贵体看来不太适合我的床。”秦少郅轻笑一声,“不如你去隔壁休息?”
凤捭裹着被子,跳回床上,呢喃:“我就不相信,还治不了这小破床。”她躺在床上,看着秦少郅,露出一个大大笑容,“没事儿,隔壁软榻留给你。”
“公主,你不用勉强,这种为难的事情留给夫君做就可以了。”
秦少郅看着软和的床,满眼留恋,根本都不想走。但是凤捭好像不打算搭理他。
他哼了一声,刚要离开,却想不对啊,这是自己的床,床上的女子是他的夫人,虽说那成亲过程太过随便也很是诡异,但是那也是自己的夫人。
他睡自己的床睡自己的夫人,哪里不对了?
想到这层关系,他一点也不犹豫,立即脱了靴子上了床。
凤捭没想到他突然上来,不悦道:“你下去。”
秦少郅扯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道:“不下。”
凤捭见他得寸进尺还敢抢自己的被子,连忙拽过来,说:“你还抢我被子!”
秦少郅冷哼了一声,指着被子说“我的被子”,又指着床说“我的床”,最后指着凤捭,顿了顿,说:“你,我的女人。你说,我凭什么不睡在这儿?”
凤捭被秦少郅这番说辞给噎住了,好半天才妥协性地说:“好,看在你今天帮我一起演戏的份上,我勉强分一半床给你睡。”
秦少郅补充:“还有被子。”
凤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好,还有被子。”
说完气呼呼地将被子仍在他伸手,自己转身对着墙躺下,心里气得直咬牙。
她发誓,等彻彻底底摆脱大王子,她一定第一时间踹了秦少郅这个混蛋小气鬼。
秦少郅心满意足地盖着被子躺下。
不过他还是有点良心的,看见凤捭穿着贴身的单薄衣物,后颈露出大半,担心她着凉,特别好心地将被子分一半给她。
不过,当凤捭入睡之后,秦少郅却陷入痛苦之中。
他睡觉不太动,身体都是笔直地躺在床上,气息均匀,哪怕睡一手宽的木板都没什么问题。可是他身边这位,睡相真是太差了!!
她几乎每半个时辰就要翻一次身,每次翻身,她必定要撞到秦少郅,翻身的时候她还喜欢动脚,然后就不可避免踹到秦少郅,不仅如此,她的手还喜欢乱挥舞。
好几次翻身,手直接就打在了秦少郅脸上。愣是能把睡熟的秦少郅直接打醒。
秦少郅真心觉得大宛国的王子需要感谢他。
他简直就是拯救了他!
熬到后半夜,秦少郅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坐起来,一脸怒火地掀开被子,打算把凤捭提起来丢出去。
可是当他看到凤捭睡熟时的娇容,顿时泄气。
凤捭你为什么要长的这么美?
“要不看在你颜值的份上,我今晚绝对不会容忍你。哼。”秦少郅低声呢喃,准备下床去别处睡。
这时候,凤捭又翻了个身。
秦少郅目测她距离床边的距离,心知她再翻个身,估计又得跌下床。最后,心地善良的他无奈地躺回床上,把喜欢乱动的凤捭楼在怀中,总算是让她能安稳不动地睡下去了。
只是他虽然出身将军府,算是大周名门之后,但历经十余年沙场磨练,本质是个糙汉子,这第一次搂着不安分的人一起入睡,真是为难他了。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去了院子里练操。
家奴长顺已经将马车物件备好,看见将军一大早就练武,忍不住问:“将军,是现在就要出发吗?”
平时将军都是一个时辰之后才会起床练武。长顺觉得,将军一定是很着急。
结果秦少郅说:“不急,等会用了早膳再出发。”
长顺于是转身去吩咐小厨房感觉做早饭。路过将军的时候,他觉得将军的脸好像有点肿,感觉被人打过一样。
长顺停下脚步,关切地问:“将军,您的脸?”
秦少郅微微拧眉,道:“嗯?”
长顺不敢多嘴,急忙低下头,说:“哦,小的去吩咐小厨房今早做些好吃的。”
“唉,先等会,昨晚吩咐你给夫人准备的衣物呢?”
长顺停下脚步,说:“已经准备好了。”
秦少郅点点头。
等长顺离开,秦少郅伸手揉了揉被凤捭一拳打中的地方,发誓要讨回这笔账。
凤捭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床上。
她感慨,难道自己一夜之间就适应了大周的床了?
她起身,正愁自己要穿什么的时候,发现床边放着一套衣服。她穿上感受了一下,觉得勉强合身,只不过这长袖罗裙的,她穿上觉得不太适应。
等她穿戴完毕,长顺毕恭毕敬地出现在门口。
“夫人,用早膳了,一会用完早膳咱们得上路。”
凤捭走到门口,问长顺:“上路?回京吗?”
长顺点头。
凤捭想,那敢情好。
她恨不得赶紧离大宛国远远地,越远越好。
当她跟着长顺走到饭桌上的时候,发现秦少郅已经快要吃完了。
她坐下,盯着秦少郅的脸看了半天,好心问道:“将军,你的脸怎么了?”
秦少郅没好气地放下碗筷,面色冷峻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凤捭有些莫名,心想:这小气鬼为什么还在生气?昨晚我不是都让给他一半的床和被子了!
凤捭感觉今天的早饭还算法丰盛,没一会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问秦少郅:“将军,这衣服是你准备的吗?你放心,回头我阿爹知道我已经和你成亲,肯定会派人给我送人送钱的。他才舍不得我一个人。到时候我欠你多少一定如数奉还。”
“不是。”秦少郅白了他一眼,“长顺准备的。你去奉还给他吧。”
“……”凤捭继续说,“其实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给我换一套方便骑马的衣服?这身衣服太拖拉,回头我怎么赶路?”
秦少郅咧嘴一笑,道:“我的将军夫人怎么能骑着大马抛头露面?有马车,你坐马车里就好了。”
“可我不习惯乘坐马车。”
“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秦少郅笑得有些阴险。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觉得我写得很好玩很弱智呢,哈哈哈哈哈~~
求留言收藏,虐心的数据啊T_T
☆、第 6 章
瞅着秦少郅那一脸的奸相,凤捭不由得打个哆嗦。
她仔细回忆着,发誓自己昨晚真的没有在半夜起来揍他,所以他脸上的红肿一定与自己无关,这才挺直身体。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觉得秦少郅和自己应该是一类人。不然他也不会真的好心给自己准备衣物。
凤捭想到这儿,抬起头,对秦少郅微微一笑。
笑容如春风拂面,秦少郅报之以一笑,心里却很想把脚踹在她脸色,叫她也好好感受下被打脸的滋味。不过他自觉自己是个有风度的人,这种低级的动粗行为,他自然是不会干的。
看见秦少郅也对自己微笑,而不是刚才那副奸诈地笑,凤捭更加放心了。
她想,等将来离开秦家,她一定得好好感谢秦少郅对她的恩情。
不过等她上了马车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太高估秦少郅。她就应该对秦少郅保持最初的看法,他是个小气得不能再小气的小气男人。
她气呼呼地掀开车帘子,捏着鼻子喊:“秦少郅!”
长顺小碎步跑过来,问:“夫人,将军他还在跟几位大人交代军务,马上就过来。”
凤捭将车帘整个拉开,指着堆在马车里的东西,问长顺:“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好臭!”
凤捭掀帘子的动作很大,一时间长顺也闻到那马车里的怪味儿。他捂着嘴道:“回夫人,这是将军要带回去孝敬给同窗挚友徐大人的东西?”
“这么臭的东西?”凤捭有些不可思议,“你们将军真好意思送出去?他一定跟那人有仇。”
长顺抬了抬眼皮,摸着头讪讪笑着,说:“夫人,这都是上好的狐狸皮和貂皮。”
凤捭狐疑地看了一眼堆在自己身边的一坨又一坨东西,“那怎么这么臭?”
长顺道:“夫人,长顺也不明白,可能之前剥皮的时候没弄干净……”
凤捭捂住嘴,道:“长顺你别说了……”
凤捭决定自己无法忍受这个味道,于是等秦少郅出现之后,她立即强烈要求骑马回去。
秦少郅白她一眼,酸道:“夫人,这儿又不是你家,哪有那么多条件呢你?要是不乐意跟我回去,你去嫁给大王子咯。嫁给我清贫的将军府就是这个条件啦,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凤捭听懂他的言下之意,说道:“秦少郅你少对我用激将法,不就是臭了点。”凤捭拂袖而去,气势悲壮地上了马车。
长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将军夫人,十分费解。
他反正是不明白自家两位主子到底在闹什么。
“将军,夫人毕竟是……”长顺想到夫人要在一堆臭气中熬过漫长的旅程,不觉替将军心疼一下女主人。
毕竟人家是木辽国最受宠的公主啊。
秦少郅冷哼一声,抬手想去摸自己发青的额头,刚一触到,就疼得滋了一声。他昨夜里被她欺负得够可怜的,今天就是恶心一下她。
之后一行人开始赶路。
秦少郅的家奴和贴身的武侍并不多,加上凤捭和他自己也才十余人。因路途遥远,又赶着日期回去,一路上是能快则快,除了必要,几乎没怎么歇息过。
秦少郅认为没多久,凤捭肯定会吵着不要坐马车。他决定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再去解救她。结果凤捭一直没有怨言,连中间休息几次也都是趴在马车门边上发呆。
秦少郅有些怀疑凤捭是不是鼻子不太灵。
等晚上到了驿站,秦少郅骑着马走到马车旁,问:“夫人?”
凤捭有气无力地回:“是喊我吗?”
秦少郅黑着脸,说:“不喊你我还能喊谁。”
凤捭没有声响。
秦少郅道:“夫人辛苦一天了,我看今晚我就想法子把这些物件挪到后面。”
凤捭哼道:“算你有点良心。”
“对了,已经到了,你怎么还呆在马车里?”秦少郅揉揉鼻子。
凤捭道:“我动不了了,我已经被熏得没力气了,你扶我下去……”
秦少郅有些无奈,但是她的语气确实透着病气,于是他走上前,朝蜷缩在马车一觉的凤捭伸出手:“好,我扶你下来。”
凤捭哦了一声,动作缓慢地把手放在他手心,然后借着他的力量下来。
下车的过程中,她觉得头一阵眩晕,压在胸口的那股郁气似乎再也压不住了,低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秦少郅感受到来自头部的触麻感。
他表示,自己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
吐过之后,凤捭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
她掏出手帕子擦擦嘴,一脸歉意地说:“将军,刚才实在是忍不住,情急之下吐在了您头上,真是得罪,别怪凤捭。”
说完,凤捭转身进了驿站。
正准备把马匹牵去马厩的长顺先是看到夫人入内的,夫人是面带微笑脚步轻盈,给人感觉像是那三月里盛开的桃花;过了一会,他才看到将军,将军铁青着脸,顶着一头污秽,周身的寒气令周围人莫不是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长顺惊得也是目瞪口呆了,好在他见惯了将军小时候的淘气样,立即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