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己盯着脚尖已经快睡着了,无聊,尹惑出的那些迂腐文章没人料中才怪,困死了。
剩下人各个低着头没人敢看大殿上的人一眼,有关太子的过去被他们无数次的在脑海里演练,骤然恐惧太子是不是真的变好,万一……
周天挥挥手让其他人退回去:“米和泽、范弘武,你们跟本宫说说三千短刀去哪了?”挺会开单子吗,出二万四千收二万四千,库存只有二万一千,差额呢?进自己腰包啦。
工部尚书米和泽、兵部尚书范弘武闻言吓的彻底腿软了:“殿下……殿下……这……”这微小的差额在兵部司空见惯,何况只是区区三千,他们又不是吃空饷。
“这什么?”周天安然的看着他们,平静的面容温和的令人心生好感,却偏偏散发着阵阵寒意:“本宫不在,你们笔下没把门的是吧。”
——咚咚!咚咚!——“微臣该死,微臣只是一时笔误,定补齐差额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微臣这一次!”
欧阳逆羽见状,急忙出列求情:“殿下,范大人才上任一年很多事偶有失误在所难免,求殿下再给他一次机会。”殿下这是要拿他的人开刀!
宋岩尰也跟着出列:“殿下,米大人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殿下开恩。”太子回来就没好事。
说完四个人跪在地上,整个大殿呼吸微弱的等着太子发话,谁知道太子会不会一回来就大开杀戒。
周天换个姿势,一手搭在座椅上半个身子悠然的靠在上面,声音依然不凉不热:“照你们这么说,一个新人一个旧人,理由都很充分了,来,找个本宫能惩处的给本宫看看!”
宋岩尰闻言心思沉重的往后缩缩,这太子越来越难捉摸:“殿下息怒,微臣不是那个意思。”
周天和蔼的笑笑:“那你是什么意思?说来听听,看看本宫是不是该奖励奖励你。”
欧阳逆羽闻言,顿时道:“求殿下严惩范大人!”武官他为首,这惩戒范弘武受了!何况……本来就是他不对,此时他不想惹焰宙天不快了。
宋岩尰也立即改口:“求殿下严惩米大人。”
周天撇他们一眼,早这么说不就什么事也没了:“既然两位大人强烈要求,那就交给吏部和刑部看着办吧,以后再发生手抖乱写的事,本宫就把他剁了吊到城门上直到被鸟兽吃光为止!”——哐——周天恼怒的把贺惆递上的折子扔他们脚下!一群废物!
群臣顿时跪在地上:“太子息怒!”他们真的改多了!天地良心!
周天也懒得让他们起来了:“孟先己!”
孟先己打个激灵从跪着的人中移出点来:“微臣在。”
“焰国这段时间共有多有新增人口?”
孟先己闻言拿出周天曾经见过的那个小算盘拨拉拨拉的哗啦起来,过了会道:“一共是二百七十多万。”
周天淡淡的笑笑:“活了多少?”
孟先己张张嘴傻了,鬼知道。
“我来告诉你,存活率不足一半,你是只管生不管养是吧?”
孟先己心想他想养别人也得让他养呀!何况生也跟他没关系,他还没成婚,但因为说话的是焰宙天,他引以为豪的自辩能力也得咽到肚子里。
“各地的收容所不成熟吗?你们这半年果然是饭吃多了竟长肉。”
“臣等该死!”群臣低着脑袋,没一个人抬头敢说这段时间没有因为太子离开内心欢愉的要死。
“各地大夫的配备你们在本月中旬必须给本宫落实,所有没有养育子女能力的家庭一律朝廷供养,子女三岁前的治疗费用朝廷发放,若再让本宫看不到人口增长,本宫就把你们剁了,分开当人看!”
“臣等竭尽所能万死不辞!”其实焰国已经很进步了,起码每个城池人口都有增长,子民也能富足,各地军事守备也有所加强,官员在慢慢充实,只是朝廷库存穷了点,惹的太子不高兴了。
很好!都给老娘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活着!“散朝!”
出了大殿,宋岩尰望着巍峨的宫殿群,突然觉的前途一片灰暗,太子这是还不满意目前的状况要大整啊,他老了,不知还能不能跟着太子看到焰国真正富饶的那一天。
苏义似乎明白太子为何要求越来越严厉,出门一趟让他的眼界开阔不少,现在的焰国虽然好转,但与周天的预期相差太远,更不足以保护她的安全。但,话说回来……天下又有几人能让骆曦冥忌惮。
尹惑走来道:“丞相大人怎么了?身体不好?”
宋岩尰摇摇头,提步离开,国库的事还没处理好这下又揽了一档子赡养的事,看来他这个丞相是做不成喽。
张亭道站在离开的大臣群里故意在自己小集体里大声道:“都听着,少干那些作奸犯科的事,为了一点小银子败坏了自己名声是小,惹太子不悦是大!”
米和泽瞬间要冲上去:“姓张的你说谁!”
段良案等人立即拉住他:“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等焰国恢复过来太子第一个要办的就是他们!”
张亭道等人闻言立即火了:“你们什么意思!别以为你们会点学问就了不起,有本事别为了那点银子耍心眼,一群穷鬼!”
辛成等人也怒了:“你们——”
苏义顿时出现在两般人马中间,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们,颇有几分周天的神态:“怎么?你们是要在这里打起来闹到太子那里评输赢是不是?来呀!打吧!太子正好闲着给你们当裁判!”
张亭道、辛成互相看了一眼,甩袖走了!
苏义看着他们的背影,活动下手腕,瞅了眼身后的父亲,没有看他求助的眼色,直接走了。
“臭小子,翅膀硬了。”
周天快步向上书房走去,突然停了一下:“陆公公,传黑胡觐见,等一下,把欧阳逆羽也叫来。”
陆公公纳闷了:“殿下,奴才冒昧的问一句,您是要做什么呀?”
“打月国!”发家致富唯一捷径——抢劫!这样她的国库就充盈了。
陆公公闻言灰溜溜的跑了,太子又抽风呢。
开战,只要不是有特殊癖好的国家,都不会轻言战争,因为谁也料不到结果如何。
赵竖听完太子的安排,觉的有些不妥,但他不敢与太子说什么,他隐约觉的自己看到的与太子看到的高度不一样,所以不敢轻提意见,这也是很多从河继县出来人的通病。
所以赵竖找上了同样从河继县出来的苏水渠,他想让苏水渠问问太子,可是有什么隐秘武器。
苏水渠的官服越来越繁琐,地位越来越高,但也改变不了他拿着䦆头刚从河边回来的事实:“他没多说我们最好不问。”
“下官乱担心了。”在赵竖看来苏水渠是他们中学问最高的:“可下官是担心……南战国趁机报复。”
苏水渠想了想:“这样吧,有机会我试试,你也知道我是水官不好过问不属于我的事,咦?你可以找欧阳逆羽问问。”
赵竖赶紧摆手,省了。
苏水渠不怎么私自见周天,一来身份尴尬,二来也不想让百官成天揣测他们的是非,何况他不在后宫,不召见的相见有失体统。
苏水渠并没抱希望周天会来,趁着夜色,苏水渠正在摸索新修筑的大坝防御措施,抵御晚攻突袭也是他该考虑的范畴。
周天带着陆公公避开层层守卫,飘然降落在新修筑的堤坝上,高耸的大堤一眼可囊括整个外河,俯瞰半个京都。
周天站在堤坝的边缘,借着月色抬头望去,从外围欣赏着她的都城,绿油油的植被霜雪染白,此刻的京都安静的像乖巧的婴儿:“你修堤的本事还是不逞多让。”起码比预期快了一半时间。
苏水渠骤然抬头,看到朦胧的月色下他含笑的容颜,不禁也跟着笑了。
“上来啊,你在下面乱挖什么呢?”
苏水渠不自觉的把手在衣服上蹭蹭向堤坝顶部跑去,赶到时呼吸已经平稳:“你来了。”
“苏大人呼唤,本宫敢不来嘛。来抱抱。”
“殿下——”苏水渠心里的那点紧张因为周天的调侃顿时放松,但也没给周天‘一逞兽性’的机会。
苏水渠走过去与周天站在堤坝上遥看着半个京师,这里是周天给他机会得以完成的工程,等这项工程彻底竣工后,它将是抵御外敌攻克京师的第一战线,所以他会把这里加固到最完美,保证她的安全。
周天看他对着河面发呆,笑道:“干嘛?把我叫来又不说话,晾着我呀。”
苏水渠看他一眼,没正经,出去了一趟还这样,苏水渠斟酌了一下用词道:“你觉的这里美吗?”
“美啊。”周天疑惑的看着苏水渠,弄不明白躲她的苏水渠为什么突然找她。
苏水渠指着远处的那一片平原道:“你看那里,微臣刚来的时候还是荒地,现在已经在种植第三茬作物,听说这两次的收成也不错,前天这里的人还送了我一袋土豆。”
“怎么没人送我,可惜。”
苏水渠严肃的看着周天,能不能正经点。
周天投降:“不开玩笑,说吧,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现在的焰国不错。”她回来的路上城与城的国道至少通了。
苏水渠也不啰嗦:“您为什么开战?”收点粮上来虽然困难,但也不能拿焰国现在的成绩乱来。何况总能想到收粮的方式,他担心周天的安全,万一南战国参与……
周天闻言突然严肃的看着苏水渠,想了想后开口:“他竟然跟你说了!这人——”她并不想让军队以外的人知道:“也就是你,换做别人没必要说,战国也参与。”所以这只是一场没必要说的征战。
“别告诉赵竖,我不希望他们心里有依仗从而不能发挥自己的实力。”
“对不起,我……”
“没什么,赵竖如果想再升一级,这样的揣测能力可不行,哈哈。”
苏水渠也跟着笑了,没有再拒绝周天强行搭在他肩上的手,只是能不能轻点。
此时,夜幕渐浓寒气加重,为即将入冬的作物,做最后的水分储备。
孙清沐在家呆了三天就住不下去了,辞别了挽留他的母亲急忙回来,他现在出入宫门没有禁令,可随时回来看望母亲,但是周天就不同了,谁知道她会不会被苏义带沟里去。
果然孙清沐回去的时候,苏义正在上书房教唆周天亲自去‘征粮’,不是启用强行征税,而是让周天去各城动员大家‘卖’粮食,用苏义的话是,用温和的语气、善良的形象,保证不损害太子一点名誉。
孙清沐听到这里直接在小池子的搀扶下就进去了:“殿下,万万不可!”苏义根本是胡说!太子去了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他们要明抢,太子什么名声全焰国都知道,她只要往那一站,谁敢不‘卖’。
苏义没料到孙清沐能钻出来,可恶!又来抢他的功劳,这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没看到太子急用:“孙清沐你够了没有!就你大义!你以为我不知道事情严重性!问题是你们想的办法有什么用!总不能把太子饿死了你们还抱着那点名誉!”就抢了怎么滴!
周天其实挺赞同苏义的,她现在觉的自己颁布免税令有点草率,即便是最懂休养生息的汉朝也不敢说减免全部税收,但为了颜面她不能出尔反尔,所以她该去用自己的‘名声’吓唬并不怎么开窍的‘愚民’一下。
孙清沐认为不妥:“殿下,我们不能为了一时利益伤害了子民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念,虽然朝廷苦点,但是全国各地的精神面貌非常好,经济也在一点点复苏,荒地慢慢减少,我们一路走来,虽然路途多有不便,但互通有无,这就是进步,不出三年,焰国必将有自己独立的运作能力,可您要是听苏大人的那么搞了,非出事不可,您前一年的努力也荡然无存。”
周天好似听懂的点点头,似乎有那么点道理,焰国的确进步了,不能说她的政策不对。可她也要吃饭啊!
苏义冷哼一声:“孙清沐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朝廷苦点,你知道朝廷苦就是百姓苦,如果朝廷没有源源不断的银两,太子拿什么进行后续计划,你不能总让太子自己掏银子,焰国该有独立运行的能力!”
周天又不禁点点,对呀,良好的循环很重要,如果有税收这一块,她就可以同时启动很多项目,减少自己帖出去的部分用来发展武力。
孙清沐不跟苏义谈,恭敬的对太子拱手:“殿下,我们应该从别处想办法,而不是透支您老人家的‘威望’。”气死他了,一会不在,就不知道苏义和周天能整出什么。
苏义插嘴道:“你说有什么办法!尹惑和宋丞相把脑子都想碎了,现在都三天了也没给出个说法。”
周天摊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就是啊?”苏义的办法最省事。
“殿下!”他就说不能让太子总跟苏义在一起:“殿下,袁光誉手下有四座城池加上他本有的一座,他能掌控五城的产量,而他在子民间的威信一项很高,微臣相信他定能给朝廷五城的储备,另外,殿下一直让宋丞相等人想办法,但殿下考虑过没有,他们毕竟不是下面的直属官吏,在老百姓中没有威信,不如让地方上接触子民最多的小官吏去办,说不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苏义闻言顿时指着孙清沐道:“你就能确定下面的官员不是贪污纳垢之辈,引的百姓反感。”
孙清沐首次想拍死他:“苏大人,你把太子这两年的管治当什么了,现在焰国大部分官员是新换上去的,且在百姓中都有威望,加上太子严打贪官下面绝没有太多污秽的官吏,让他们去做百姓的工作,反而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苏义烦死他了:“那要到什么时候!太子现在就成绩!你给的起吗!”死瘸子!要不是伤是太子打的,他就直接叫了。
孙清沐直接忽视苏义看向太子:“殿下,时间虽然长些但不会给殿下造成恶劣影响,且不会让子民反感。”
反感!反感!难道太子就那么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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