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听过他吗?听说子车先生非常推崇他,特意让咱们师父过来协助,可咱们这一行没听说过有人姓周,你听说吗?但师父说他人品不好。”
另一个徒弟看了走远的周天的一眼,如实道:“我看他挺好,昨天还帮河工拉闸门,你别乱打听,干活。”
周天站在河道上,皱着眉观摩‘人字堤’分割出的大小天平,总觉的哪里不对?周天亲自攀上岩壁丈量了垂直力度,又测了水流的最高速值,最终在107上做了让步。
“兄弟!那里危险,快下来!”
周天笑笑,闪身飞下。
男人瞬间目瞪口呆,会飞?难怪能去那么高:“小兄弟,你带我飞飞?带我飞飞。”以前看那些亲卫飞时,就想着一定很过瘾。
周天笑了笑,把本子夹到腰上,瞬间抱住这位老哥飞气,踏浪起不一会落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引导他向下看:“你看,这就是整座河继县,它背靠大山,有取之不尽的林木资源,水流丰盈,以后可在上游建发达的渔业设施,后有湿地,能保河继县百世安宁又可取鱼而食。”
大老哥疑惑,他们河继县有那么好,这里贫瘠:“小兄弟那片湿地不管用!”
周天依然笑着,引导他看闸门的位置:“你看下斗处,等以后大水漫城,水道官员就会把那里二十六扇斗门全部打开,让无法控制的洪水全部流入魔窟湿地,分担下游水的压力,达到永不闹灾的目的!”
老大哥震惊的道:“湿地还有那作用!”
周天淡笑不语,遥想二十六扇斗门大开的壮观景象,就像看到了都江堰气势磅礴的原址水势,可惜现在的河流早已‘温柔’的找不出当年的影子。
聂大人一早气势汹汹的来视察,猛然见太子在山腰吓的顿时两腿发颤,毁了!太子要摔死工人,溜了再说,免得自己也死了。
周天见开工的人多了,闪身飞下,平稳的把老大哥放在地上,笑着道:“好好干!将来河继县的富足,有你们的功劳!”
“那是!那是!我还不知道我在建这么大的堤坝!谢谢小兄弟了。”
周天笑着转身离开,拿出笔记,开始沿途计算小规模的数据。
老大哥突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找你歇着。”
周天回头微笑,笑容在晨光下如万水奔腾:“焰宙天。”
老大哥一听这名字耳熟,但也没太注意的扛着锄头走人。
聂总领瞬间把他拽过来,确定太子没影了才骂道:“你,你,你是不是想死了!太子没有把你摔死?你真是命大,弄上去了都没弄死你!”
“聂大人,您说啥呢?是我让小兄弟带我飞?”
“就是这样才说你嫌命长!没事让太子带你飞个屁!小心飞死你!”
老大哥惊诧的看远处一眼:“大……大……大人说他是太子!”
“废话!怎么也是你爹!呸,要是你爹,本大人跪你!赶紧去干活,没事别找死。”
憨实的老大哥吓傻的往碎石地走,他刚才……刚才让太子带着他飞……壮汉瞬间觉的自己的小命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重新回来了,自己都觉的活着真不容易,但……壮汉又觉的没那么恐怖?太子没有长三条腿也没有血盆大口,挺和蔼的小伙子!壮汉发现自己的想法脱离轨道,赶紧敲自己一下,跑了!
聂大人叨咕着出门不利、抬头见太子的恐怖事,认真今天要去庙里拜拜。
周天检查完河道,转身去了粮道修建口,这条路修在灵渠旁边,跟灵渠没什么关系更没什么悬念,主要是为了船员装货用途,始兴与秦朝,是非常仁道的考量,可减少体力消耗。
地鼠见到周天在瞎折腾,拎着监工本过来:“你看什么?从早上到中午,你快把河道转遍了,累不累呀!”
周天望着这条平滑的小路越看越喜欢,等这附近成了大港,这条不起眼的小路将是所有货物上船必经之地。周天满意的张开手臂陶醉的拥抱下她的政绩,心情不错的拿出笔,描绘这里的风景:“还好,想好要什么官职了没有?”周天笔尖快速扫过,两座山和顺流而下的河道简单的展现在周天的纸上。
“你以为你是子车先生!省了,官不是咱们老百姓能做的!你倒是挺有河道监工的范,不如你跟子车先生说说,上河道上来当官算了,比你当土匪踏实!”
周天笑了笑,没有抬头又在纸上加了木刻水纹记录仪的位置:“是个好注意,改天我升任河道总督请你吃饭,呵呵,不过,说实在的,你要没想法,我就把你带身边装走,到时候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地鼠不以为意:“你把我装车里送上山就行,这地方固然好,可不是正经的学士出身,总觉的受之有愧,土匪当久了就那样!你看这里,虽然庞大,但也只能有一个苏水渠。”
周天瞥他一眼,想的还挺深远:“苏大人在河道上的成绩无人质疑。”
“那是,人家是谁,出身好、地位好、师父好、最重要的是听说太子跟他……嗯?……嗯!……嗯?哪种关系。”
周天忍不住大笑,低头完善着手里画,越想越想笑。
地鼠哪知道周天笑什么,以为周天也好这口,心里想着那场面乐呵呢:“听说没,太子要走了?”
“嗯,知道。”
地鼠坐在一旁的大圆墩上,拿出在山顶跟兄弟们聊天的架势:“终于走了!这半年来,连咱们景行山的兄弟都不敢出门,就怕被太子逮回去炖汤,长的稍微好看点的也要抹猪屎出门,就你这小白脸长相,如果太子不走,你跟县令一个下场。”
周天忍不住瞅他一眼:“别太夸张,景行山的兄弟太子才咽不下去。”
地鼠立即反驳:“这你就不懂了,太子连苏大人那样都来者不拒,谁知道太子会不会看上黑胡那种大块头,你也小心点,没事别穿这么……这么……招蜂引蝶。”
噗!黑胡!她没那么重口味,周天合上画册,看看中午的太阳,疲惫的疏松下筋骨随意的转动着肩膀道:“收拾好行李,十日后在宛城跟黑胡汇合。”
“为什么是宛城!”
周天大言不惭道:“够大、够富,抢的才多!”
地鼠淫笑的默默下巴,也对!
周天见状忍不住拍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呢!我看你是跟土匪混久了没一点文人的气节!好好磨磨你的匪性,这里可是军师要地!”
“你少框我,明明就是个水库,吹什么军师要地。”
周天一脚把他踢下去:“兵法没读过是吧?‘斩军之地必观水,水嗜龙脉土上丘!’你给我老实点,赶紧去干活,我去看看苏水渠!”
“赶紧走!不然屁股摔死了。”地鼠爬起来,发现周天走了,顿时觉的无聊的再看看忙碌的众人,遥望这座建成后一定壮观非凡的灵渠,又不禁想到考才子时的豪言壮志,可惜……但想着这里的砖瓦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不禁又释然了,能有这段经历就已经值得珍惜,不该再贪求什么……
牧非烟跑了好几个地方,都与太子失之交臂,好不容易追到堤坝这里,又晚了一步!牧非烟气恼的再次追上!不信拦不住太子!
周天坐在马车上往寄夏山庄走去,灰蓝色的衣衫隐在人群里并不引人注意,马车也是普通到极致的双轮马,周天一边吃着包子一遍翻看今天记下的东西,非常习惯这种朝五晚六的生活,不禁有点想念以往在车上看文件写报告的日子。
突然马车哐的一声停下,马匹因骤然受力扬蹄嘶鸣,河惆怒道:“牧大人!你找死吗!惊吓了少爷你有几条命赔!”
牧非烟坚定的回视:“我要见他!”
贺惆真心觉的这帮男人全疯了,一个个想见太子想的走火入魔:“等着,替你通报。”
周天终于把卡在嗓子眼的包子咽了下去,脸色涨红脾气绝对不好:“怎么驾车的!贺惆!你不想活了!”
贺惆没胆子独自承担太子的压力赶紧道:“少爷,牧大人在前面拦路。”
周天灌下杯茶,大概猜到他的目的:“让他上来!”跟的这么紧,他最好有要事!
贺惆如释重负:“是。”
牧非烟一上车飞速扑入太子怀里,俊美娇气的小脸柔弱的盯在太子脸上,轻轻眨动的睫毛盈着淡淡水汽,独一无二的柔韧讨好又如第一想见般,撞入周天心里:“太子……非烟惹您生气了吗?您好久不来找我。”
马车重新开始上路,周天不太自在的把他推开,看着他婉然温柔的样子,想起她初到此地时,牧非烟也是如此的让她惊艳,俊美、柔韧,可惜,她不喜欢男人太弱性,但就凭牧非烟是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周天对他也不会太苛刻。
周天见牧非烟又要扑上来,冷静的开口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不用如此丢了自己的尊严。”
牧非烟坐了下去,脸上有些尴尬:“听说太子要走?”
周天没有避讳:“嗯,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至于你,我安排好了,远离这里万里之外润城小县内有个宫阙,我已经调令你转过去,到了那里没人知道你曾在这里做过什么。”
牧非烟心思骤然复杂的垂下头,润城远比继存城富有,即便依然是县令也比河继县更好,但还忍不住讽刺道:“太子,果然大方,不知太子给苏大人安排了什么职位,还是太子对每个跟过你的大人都如此慷慨!”
周天骤然看向牧非烟,目光阴冷的盯着他:“你再说一遍。”
牧非烟惊慌的立即跪在马车上:“微臣该死……”可是他……有过就是有过,凭什么用权势弥补他失去的。
周天从袖子里取出调任书:“这是你的,去了润城你就是重新开始的牧非烟,没有令你困恼的问题。”
牧非烟不接,配开头忍下滑到眼角的眼泪。
周天拽过他的手直接塞他手里:“你听着,跟我好过的男人多的事,要死要活的比你想象中多的多!至于想往上爬的,不是没有,但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前脚我把你带入盛都,后脚苏义就能弄死你!而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周天突然大声吼道:“牧非烟!抬起头来看着我!”
牧非烟紧紧的攥着调任书,眼睛红了一圈,他知道没资格跟太子走,想不到到头来,连给他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牧非烟看着太子,想起他种种的不好和错综复杂的温柔。
周天叹口气:“你是长的很好看,但那只能是你未来娘子的福分,不该被你用作其它用途,容颜这东西多少人会没有,你以为你能凭它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是朝廷命官!不是花街柳巷养出来的怜人!”
这等于一巴掌甩在牧非烟脸上,只要不是没骨气的男人都不会任由另一个男人这样践踏:“我走!我走还不行!反正你有苏水渠!再也不是你想要时的牧非烟!苏大人多好!他救你!为你没日没夜的留在河道上!我算什么!我什么也不是!还不如死了让他们双宿双飞的痛快!”
牧非烟吼完,掀开帘子不顾飞驰的马车,直接跳了下去!贺惆吓的急忙去接,还是不及双速的冲力,牧非烟擦着地表甩飞出去,脸色顿时血迹斑斑,撞到了路边的山石上,挣扎了两下昏了过去。
周天急忙掀开帘子,确定贺惆说没死。气的一脚踢在门上!靠!想要什么给他什么!官位不低!闹什么脾气,非让自己把时间倒退不上他嘛!靠!“扶他滚上来!”
牧非烟伤到很重,半边脸完全擦伤,头上大片血迹,不知碰到了哪里,整个背上都是雪,鼻子里也不断往外冒。
周天恨不得自己跳!她深吸口气忍下心里的愧疚:“驾车去寄夏。”她实在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tm遇到这些极品的男人!
周天直接抱着他去见子车世:“找大夫,摔伤!”
子车世立即命人接手抬传医老过来看看。
周天心里复杂的等在门口,看着大夫进去了一个又一个,心里更tm憋口气!她招谁惹谁了!以前这么骂下属也没见他们要死要活!
牧非烟也没料到会伤的这么重,他只是不想再听太子说话,不想太子瞧不起他,但刚才清醒的一瞬间,看到太子嫌恶的样子,他连醒都不愿意,他是不优秀,跟着太子更是别有用心,可……他不希望太子这么无情的赶走他……他也想救太子想护驾,可他距离太子远,他也冲冲了,只是没水渠快……
周天靠在门外等着大夫的消息,她又把车上的话回忆了一遍,也没发现自己那句有问题,不懂牧非烟是怎么了?!
子车世拿块湿毛巾走过来,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擦擦脸,有血。”
“谢谢。”周天随意抹了两下并不在意自己一身脏乱:“不好意思,送两病号到你这里。”弄她都不好见人。
子车世淡淡一笑,陪着他站定:“介意说说怎么回事吗?”
周天苦笑一声,无奈的用毛巾擦拭着小拇指上的土血:“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恐怕不相信。”周天把路上的事跟子车世说了一遍,然后讨教的看着子车世:“你能你跟我说说哪句太重,他想要的不就是远走高升的机会!”
子车世接过周天手里的毛巾,给她换了一条新的:“可能是还不想离开你。”
“靠!你不如说他想当皇妃!”不怕丢人丢到族谱上,跟一个‘男人’成天被世人不容,他能高兴才坏,估计那时候就不是从马车上跳,而是从飞机上跳。
子车世笑了:“拿到不至于,论祖制他没有资格进宫参与,出身太低。”
“大哥,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调侃我,等我选妃的时候在弄这些有没有的!”
子车世避开选妃这两字问:“你想怎么做,看他现在的样子是想跟着你。”
周天看眼不断出入的大夫,冷哼道:“愿意跟就跟,反正人有好几种死法,他要想试试宫里的手段我能拦着!后宫不缺他那一盘菜,想怎么样怎么样!”
子车世看他一眼,突然不温不火的提议道:“你还可以杀了他,以你的性格,这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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