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书不认识他们,本没想和他们打招呼,可大家看见他都很友好的点头,他也回了礼。
☆、第十三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刚想要搭话,却见众人都住了口,阑影转头一看原来是赵破锣提着木桶向这边过来了。
“哟,这不是谷家女婿吗,怎么吃饱了出来看人打水啊。”
董玉书一听他是拐弯的在说自己在家不干活吃闲饭当时有些生气,不过转头想到谷阑影前几天跟自己说的嘴角轻勾,理了下自己的情绪。
换了副低姿态假意诺诺的说,“我家没有米下锅了,我想着来河边看看有谁家要雇人洗衣服的,赵哥哥,你让花公收我家的绣品吧,我求求你了。”
什么跟什么?花公后来去谷家要绣品不是不卖了吗?
这……?
还没有等赵破锣想明白,那个头顶带巾子的就一把揪住他,“好你个赵破锣,当我白香果是好欺负的,背地里给我死坏。”
谷家的泼夫,就说嘛,平白无故的会突然服软?
“怎么着,就是我干的!”赵破锣还想像以前拿气势压敢跟他杠的人。
谁知后面又上来好几个,七手八脚的给他推个跟头就打。
“你们干什么……你们反了……”
“哎呀,我的腿啊……”
“你这个黑心肝的,打死你!”
“让你再使坏!”……
“哎呀……哎呀……疼死我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哎呀……”
董玉书心里这个出气,心想谷阑影的招数还真好用,自己没有出手,人就被打趴下了,而且还是这么多人,这次赵破锣不残疾估计几天也下不了地。
“疼,疼,你轻点啊。”赵破锣在炕上躺了两天,赵四给他擦着钱瞎子的药,花了不少钱,也是不情不愿的。
就这样村子里后来一连安静了七、八天,这天久不出门的赵破锣又开始来烦董玉书吵架了,吵来吵去都是那几句,没有什么新词,董玉书觉得无聊的很。
打架赵破锣还打不过自己。
晚饭时阑影看见董玉书郁郁寡欢的样子,给他夹了块他最喜欢的红烧肉他也只是嚼嚼就咽了,没有像以前那样耐心的嚼啊嚼的,吃完了还要,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阑影看着他的小脸问。
“赵破锣那个家伙天天来烦我,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话,烦死人了。”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呵呵。”
“你说什么?”董玉书白了一眼阑影。
“来我告诉你个事。”阑影在董玉书耳边趴着说了些什么。
“有这回事?”董玉书听了一脸惊讶。
“你就这么……”阑影又在董玉书耳边嘀咕了几句。
“嗯,嗯。”
第二天,早饭刚过,董玉书像往常一样在村子里溜达等着赵破锣来找茬。
“哟,溜食呢?我记得吃闲饭的鸡吃饱了才出来溜食的。”
“可不是嘛,某只鸡,天天出来找事,还不知道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呢,哎,再不回去估摸着以后都不用回去了。”董玉书一脸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就回不去了?”赵破锣也不管董玉书是不是说他是鸡了,急忙问道。
“哎,我可听人说你招来的‘鱼儿’都快上你自己家的炕了。”董玉书说的一脸认真。
“你少胡说。”赵破锣虽然这么说,但扭头就往家里赶,心里还是有些信了,想着最近赵四跟自己和颜悦色也不吵架了,一早上就劝着自己出去找董玉书的麻烦,这里面一定有事。
接下来几天赵四家整天鸡犬不宁,原来赵破锣回去那天正好看见赵四跟赵鱼儿搂搂抱抱,当场就给赵鱼儿抓破了脸。
赵四上前护着赵鱼儿,被赵破锣一起拿烧火棍给打了,赵四也急了,上去就和他扭打在一起,后来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这事。
这天晚饭后,阑影和董玉书相继洗好澡一个在炕上忙活着数钱,一个坐在桌子边梳着头发。
“喂,你说赵四要是真的休了赵破锣,赵破锣可怎么办?”
“怎么你还担心他被休?你不是巴不得他不在村子里呢吗?”
“可他现在也挺可怜的。”董玉书回头看了一下阑影。
阑影接着数着自己的钱,没搭话。
“你那天为什么想也不想的就不要赵鱼儿?”
“不喜欢。”阑影直接答道,心想又要重数了。
“啊?那你也不喜欢我。”董玉书小声自言自语。
“你如果遇到喜欢的就会娶了吗?”
“或许吧。”那要看人家愿不愿意了。
“那你快去娶吧。”董玉书一听阑影的回答就有些来气,扔下梳子就上炕搬自己的被子,故意把阑影数出来的几堆铜钱都合到了一起。
“干什么啊这是?”
董玉书不看她,只用屁股对着她,摆弄着自己的被褥,“睡觉!”
这又是抽哪门子风啊?
之后几天,董玉书就把阑影当成了透明人,自己睡觉就灭灯,不管哪顿吃饭都少拿一副碗筷,屋子里只放自己一个人的茶杯,脸巾。
这样折腾着阑影倒没怎么在意只觉得他是小孩子心性,过几天就好了,可没想到董玉书不但没好,这天还不吃饭了。
姜氏把这件事告诉自己,阑影觉得这小人儿是真的扭上了,也有些担心。
晚饭时董玉书照例没有出屋,旺喜给端的饭又原封不动的给端出来了。
阑影推门进屋看见董玉书正把头蒙在被子里,忙上前要给他打开,被他拉的紧紧的。
“呜……你走开,嗝,走开,嗝,不要你假好心,嗝。”
“怎么了?”
阑影有些急怕他憋坏了,一使劲强拽开他的被子,被子下的小人儿满眼通红哭的稀里哗啦的。“走开啊,嗝。”
“到底怎么了?”阑影关切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嗝,现在就烦透我,嗝,想我走了,呜呜……嗝。”董玉书朦胧着眼睛。
“没有。”阑影看着他有些无奈。
“那你娶了小侍,嗝,会不会也像赵四,嗝,不要赵破锣那样,嗝,不要我。”董玉书紧张的问。
“怎么会,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一直不离开,你也是我的家人。”阑影说的很认真。
“你说的啊,嗝。”
“嗯,我说的。”董玉书终于止住了哭。
阑影给他用湿巾子擦了擦脸,喝了些温水,他才慢慢的不打嗝了。
日子又平静了一阵子,春天来了,赵四家终究是纳了赵鱼儿做小。
赵破锣爹家本身就和赵四家是另一枝的亲戚,怎么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被赶回爹家,可这以后赵破锣是很少再在村子里露脸了。
听说是找着事情干了,整日里待在家里盯着赵鱼儿死折腾。
一天晚上烧了干菜骨头汤,味道不错,阑影一连喝了两碗,姜氏说是董玉书烧的自己只是在一旁做指点。
听见有人夸他汤做的好喝,而且夸的人还是阑影,董玉书觉得大受鼓励,决定明天跟着姜氏学猪脚黄豆汤。
放下碗,阑影决定跟大家说一下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娘,我想在城里开家医馆。”
“不行!”说话的是董玉书,他也知道自己是失言了冲忙捂住嘴。
谷壁慈祥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又看着自己的女儿道,“影儿,这段时间娘知道你长大了,你的事情娘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管你了,只是……”
“娘,过去的事就算我想起来,也不会再去做什么了,过去就过去了。”
“那就好。”谷壁一脸慈爱。
回屋时,董玉书脸色很难看,他就等着阑影跟他解释要在平州城开医馆的事,要知道那个水仙现在可就在平州城不做妓子开红楼呢。
“你这是又怎么了?看你这脸色都跟茄子似的了。”
“啊?”董玉书一听忙拿镜子去照,只是有些红,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你又骗我!你说你在平州开医馆是不是为了那根蒜?”董玉书用手指着阑影运着气。
“怎么会,我都不记得他,连他高矮胖瘦都不知道。”阑影瞅着他有些想笑,这是吃醋?
“真的?”董玉书疑心的问。
“真的。”蒜哪有鸡好啊?
“那你可不许去找他。”董玉书扯着阑影的衣袖。
“我没事找他做什么啊?”
“我不管。”董玉书任性的一扭头,似有些放心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回头急切的盯着阑影道,
“那他要是来找你怎么办?”
哎,真是个傻人儿,不是说,都以为她失踪了吗,别人哪里还会想到她又在平州城里开医馆,可这么说这小人儿大概还是不会放心。
阑影想了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你们不是说了吗,他看咱家穷了就把我甩了,现在咱家也没钱他怎么还能回来找我。”
“那你要是以后赚了钱呢?”
阑影放下茶杯看着面前仍然不死心的小人儿有些无奈耐心的道,“我是去开医馆,又不是开钱庄,哪里会赚多少钱,你别忘了人家可是开红楼的,要多少钱没有,不会再惦记我了,放心吧。”
“也是。”董玉书说着自己也倒了杯热茶坐在阑影旁边慢慢喝。
安静了好一会儿,阑影觉得董玉书不再会发问时,没想到他又皱起了眉毛。
“想知道什么就说,眉毛皱的像两条毛毛虫了。”
董玉书没理会她的戏弄,想了想试探着道,“要是你想起以前呢?”
“想起以前,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再去找他,也死心了。”
“那我呢?”
“你什么?”
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董玉书在心里发问没有说出来。
☆、第十四章 泪似朱弦等人回
“想什么呢?”
“没什么。”董玉书有些心虚忙转口,“哼,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是让我撞见他,我再去找他麻烦你可不许帮着他。”
“我帮他做什么,你不是说了吗,一根破蒜。”阑影也没多想,调侃道。
“算你有良心。”说着董玉书又安心的喝了口茶。
第二天一大早,阑影把年前剩的银子和这一阵子攒下的都找出来又数了一遍,一共二百八十三两六文。
拿出三十两给姜氏用作家用,剩下的二百两、三两六文阑影分别用布包好,揣进怀里。
心想还好之前在城里都换成了银两,不然一串串的的铜钱挂在身上不被人打劫都怪了。
在厨房找了些干粮,又带了个水壶,心想今天要走好几个地方,中午是一定赶不回来的。
“二叔,谷阑影走了吗?”是董玉书的声音。
“我在这呢,还没走。”没等谷秀芳回答阑影就喊了一嗓子。
“玉书出门怎么不穿好衣服,这么冷的天。”谷秀芳担心着道。
“我再磨蹭谷阑影就走了。”董玉书边系着衣服扣子,边往厨房这边来。
“你这么急找我什么事情啊?”阑影正忙着往水壶里到些凉凉的水,眼角瞥见董玉书头没梳脸没有洗的就奔了过来。
“我要跟你一起去!”董玉书说着就站到阑影面前。
“挡着光了。”阑影没有抬头。
董玉书让开一点,“你带我一起去!”
“我是去找店面,店还没有开呢,今天要走很多路,你忘记了上次上山回来时是谁走不动了,去城里可没有牛车坐。”
“我……”董玉书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反驳,自己确实是走不了多远的路,可是又有些不甘心,担心阑影去找那根蒜。
“你又瞎想了是不是?忘记我昨天说的话了?”
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保证开了店让你去,好不好?”
董玉书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像个胡搅蛮缠挡着女人做事的男人。
“让你去坐堂。”
“我又不是大夫。”董玉书低着头假意没好气的道,嘴角却有些微微上扬了。
“好了,好了,回屋里去吧,小花猫。”阑影有些无奈的瞅着他笑道。
花猫?董玉书忙摸了把自己的脸,脸上赫然有条水痕。
真是又丢人了,心想头发不用摸也一定乱极了,这要是让婆婆看到多不好。
想着一溜烟地就跑回自己的屋子。
阑影收拾好行囊,跟家人打了招呼就往平州城里走去。
城西头的李家药铺,年前自己没问多久就卖了出去,卖了二百两,阑影觉得很可惜,那时自己没有足够的钱。
李家药铺虽然偏僻但是有个后院自己可以放些药材。
其他还有五家,其中两家地方太小连休息的里间都没有,阑影去了,店主不肯还价,说是地点好,不干医馆转行也有很多人要买。
阑影觉得医馆也未必非要位置那么好,就暂时先去别家看看。
南头两家一家转了行开染坊,一家邻居说是主人去了外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折腾一番已经晌午了,阑影觉得腿走的也有些痛了,便找了个蹩脚的地方吃些干粮喝点水。
“哎,我说你干啥去啊,这么冲冲忙忙的?”一个有些麻子的灰袍女人对着个干瘦很黑的蓝袍女人道。
“我家小侍这几天吵吵着头疼,我找何大夫给看看。”蓝袍女人道。
“何春堂的何大夫?”
“是啊,这不就她家离得近吗?”
“别去了。”灰袍女人一把抓住她。
“咋了?”
“何大夫给李家不正经的小儿子看病,没医好,自己也染了一身,听说传染呢。”
“是吗?”蓝袍女人一脸惊讶。
“我刚才经过时,还看见挂着牌子要卖医馆呢,二百两就卖。”
“才二百两?”
“你可别动心思,那病传染着呢,大夫自己都治不了。”
“这我哪敢动心思,那铺子地段怎么也得上千两,觉得可惜了。”……
听了她们的话,阑影觉得那何大夫并不像被传染上什么花柳病,更像是急性痢疾,坐在路边喝了些水,觉得刚才走热了的身子又开始反冷,把手里剩下的半块馒头又重新放进布袋里,收拾利落,问了何春堂的位置,便快步向那里走去。
何春堂还真是个大铺子,光门脸就跟人家不一样,虽然关着门,阑影也能看出这后头还占着好几间房子。
敲了门,出来两个伙计,听说有人买铺子很是意外,一个让阑影进来,另一个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