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风舞,情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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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风舞,情一诺-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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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高轩叶与尹蓉离去,空荡阴冷的地牢里留下激流暗涌的三人。
  绛紫的衣袍在脚下旋开优美的花型,在舞儿还来不及眨眼的功夫里,银靴点地,如羽翼般轻盈的飞入栅栏后,带起一阵清淡的香味,她只感觉身子一轻,在睁开眼,他已经将她抱离栅栏内。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她,只是将她裹在宽大紫色袖袍内,凤眸斜斜地瞥向怒焰高涨的尹昭,“你妹妹我就先留在庄里让她做客,剩下的一切只能看你的表现。”他在舞儿面前对尹昭说出赤裸裸的威胁,完全没有往日在她面前的刻意隐瞒。
  在音落的瞬间,白皙的手掌翻起,染上一层淡淡的紫色,在他的手心幻化成一朵盛极的紫莲,在尹昭狠厉的视线下融于掌风之中朝尹昭射去。
  感觉不寻常气息的舞儿掀开衣袍,惊艳地看到一朵美丽幻影紫莲飞离他的手心,莲茎直直地射入尹昭的左肩胛。
  她从来未看过师父用过这招,原来紫莲穿颈不只会射入颈部取命,那溪孟安的脚筋真的是伤在这招之下么?
  “这是给你的警告。”
  震惊布满尹昭的脸,却不是因为肩头传来的钻心痛楚,而是惊异于亲眼目睹紫莲的魅力。这招虽然厉害,却如同幻影神功一样会伤身,所以圣忆风从未轻易使出过这招,而现在圣忆风居然用这招警告他接近绝舞。
  他垂首,静静地望着她,“看来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一谈。”
  舞儿抬眸,出奇地安静地望着他俊雅却有邪魅容颜,悲哀地发现,即使知道他做了如此超过她所能承受的范围的事,她还是无法怨他,甚至无法怪他。
  第二百二十六章
  微风轻拂,落花如雨。
  一道紫色的身影在落花间徐步前行,身后两步远远处跟着娇小的绯色身影,暖暖的日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重叠起来,随着脚步一忽儿分开一忽儿重叠,似是胶般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他不言不语的走在前面,绕着尘家庄几乎走了整整一圈,她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静静地跟着他,偶尔伸手掐过一朵路边的花朵放在指尖把玩。
  直到夕阳西下,月亮朦胧的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细细的水气,他才朝沁园迈去。
  淡淡的月光照下来,在白色的窗纸上印下斑驳的树影,一忽儿,一道修长的身影在窗纸上印出。
  舞儿站在门外,绞动着手指,踌躇不定地不敢上前。她分明觉得是师父做错了事,她什么都没做,可是为什么还会这么心虚?她懊恼凑凑娇俏的鼻子,不满为何每次自己都是这般低声下气。
  她透过窗棱望着屋内燃气的灯光,斜长的身影印在窗纸上,伴着烛火轻摇,幽幽微微。她迟疑地踏前一步,又犹豫地收回脚步,再三反复后,终于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踏进屋里。
  她轻而无声的脚步朝卓几旁走去,见他依旧埋首看着手中几张写满字的纸,想起从地牢中出来后,他就再没看过她一眼,跟她说过一句话,她的眸子掠过一丝委屈,润了润唇,“你不要怪无影大哥,是我逼他说地牢入口在哪里的。”
  烛火微弱的光,静静地笼着他俊美的容颜,他斜靠在椅背上,手肘撑着俯首,单手支额,修长的指轻翻着手中的纸页,发出纸页摩擦的簌簌声。
  他没有抬眸,润白的指尖轻轻抚着纸的边缘,“你想救他?”
  “他是无辜的。”绯衣轻晃,她朝他又走进了一步,“尹蓉也是无辜的,师父怎么可以用她来威胁尹昭大哥?她只是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姑娘,况且她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被扯进你们复仇的陷阱里实在太可怜了。”
  “啪”地一声,他将手中的纸页抛在桌上,带起的风吹得烛火微微晃动。他懒懒地站起身朝她走去,却始终没有抬眸。
  直到立于她面前,他才开口,声音云淡风轻,“在你眼里,他们都是无辜的,只有我是错的,对不对?”
  她不敢抬眸看他,他这句话来的淡淡的,表情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可是听在她耳朵里好巨大,宛如成千上万的指控排山倒海而来。
  她倔强的别过头,坚信错的人是师父不是她!
  “尹昭大哥?”他轻呵一声,指尖挑起她垂在胸前的发丝,捻在指间慢慢摩挲,感受它如丝线般顺滑的黑发,“我才放任你多久,你就跟他们如此亲密。那你叫溪孟安什么,说来让我听听?”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她不规律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他的声音清清幽幽,虽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如深谷中的冷泉,汩汩地灌入她的心间。
  她的心,似是夜风中的花朵微微颤了颤,紧张地噗通噗通地跳起来。别开的脑袋又朝一边侧了侧,想要抽回他手里的发丝,他却故意使坏似的轻轻拽了拽,她的头皮立即传来轻微的刺痛。
  小嘴撅起,一回眸撞见的却是他平静的双眸,这样的平静比怒焰更让她胆颤,心里隐隐有着忧虑,那双眸子仿佛隐者太多的沉黯,好像有很多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凝结在那里。
  他凝望着她,绕着她发丝的长指拂着她的娇嫩脸颊,“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好说的。”她咬唇,皓白的齿陷入下唇,“师父放了溪孟安吧,他并不想找师父报仇,师父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呢?追忆稠状已经被师父毁了,为什么不能留他一条生路呢!”
  长指从发间抽回,温热的指尖离开她的肌肤,她微微一颤。
  “丫头,我似乎说过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可是,他们是无辜的!我无法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去送死!”她一把抓住他,急声道,“算舞儿求你好不好,你放过他们吧,我们杀了柳曦就离开这里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这样不好么!”
  手被她抓得发疼,他抬眸,淡淡地说了句,“放手。”
  她急切地望着他,“师父!放了他们吧!”
  “放手。”依然是不温不火的声音,却又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不放我不放!”她另一只手也跟着紧紧拽住他,心急地大声喊道,“师父如果一意孤行,错杀那么多无辜的人,又与威胁我的独孤翊,与杀掉我们全家与魅门上百条认命的柳曦有什么区别!”
  一番话如倾泻的泉水喷涌而出,霎时间让两人同时震住。
  才说出口的话,她就开始后悔,她望着他沉寂的眸子,慢慢地松开手,“我是、我是说……”
  他微微俯身,一股浓郁的香气携着强大的魄力朝她压下去,她的脚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腰身刚好抵在身后的书桌上。
  他伸开双臂撑在桌上,将她环在中间,微微俯下身,“我与他们没有区别?呵,原来自从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在你眼中我只是江湖上传说中滥杀无辜的邪教之主?”
  他缓缓地低下头,心里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凉,没想到在她的心中,居然将他与柳曦和独孤翊摆在同等的地位,他心疼地望着她,“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形象……”
  “不,不是的!”她抓住他的胳膊,手微微一紧,看到他眼底的伤痛,“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我心里师父永远是从前的师父,没有丝毫的改变!”
  两人静默许久。
  她轻轻地咳了声,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师父伤害无辜的人……”
  “你告诉我谁是无辜的?溪孟安?还是尹昭?”
  “如果他们是无辜的,那我爹、我娘,还有魅门死掉的上百个兄弟,都是该死的么?!”他的声音飘飘然如天上的白云,又似千斤的铁石重重地压进她的心口。
  她急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是溪孟安他爹的错,不是溪孟安的错,他那个时候才十五六岁……”
  他静望着他,动人心魄的美丽凤眸变得幽深,修长的指拂过她圆润的下颌,缓缓的捏住,“丫头,十年前他是无辜的,你能保证十年后的现在,他还是无辜的么?”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谁都不是无辜的人,你以为消失十多年的人又突然出现时为了什么?”他俯首在她颤抖的耳际,嗓音即冷又轻,温柔似水,却也让人不寒而栗,“溪孟安,一定要死。他不死,死的就会是我。”
  浓郁的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她的身体在他不断高涨的怒气中微微发抖,却不失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最后的那句话。
  “我说过,我的心胸没有那么夸大,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心。”蓦地,他湿热舌划过她的耳垂,而后轻轻含住,她一怔,娇秀的小脸一片酡红,急忙伸手去推他,却在接触到他胸口的瞬间被他拥进怀里,优美的薄唇瞬间攫取她的红唇。
  他的吻一如往日的温柔,却又霸道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少主,柳曦的信。”门外颜奇的声音徒然响起。
  他微微退离她,望着她迷离的双眸,淡淡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对他们的任何求情。”
  “师父……”
  拇指覆上她的红唇,他止住她开口,淡淡地望了她良久,紫色的袖袍才缓缓放下,转身离去时在他身后留下一句淡如清风的话,“丫头,就是你也无法阻止我复仇。”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那绝代的风姿之下有种不可言喻的落寞,他身上的香气在屋内慢慢消散。
  她环顾冷清的房间,师父明知道没有他的怀抱,她无法睡得安稳,却还是离去,这满室幽寂,这是师父对她固执的惩罚么?
  绛紫的衣袍荡过高高的门槛,飘过屋内,留下一抹寂寥的香气。
  “少主。”颜奇跟在圣忆风身边,递过手中的书信。
  他伸手接过信,淡眸扫过的信封,却没有展开信,只是拿在手中,“你先下去。”
  “是。”
  第二百二十七章
  长长的回廊上随着忽起忽落的风,偶尔会飘散着淡淡的酒香。
  园内,百花开的正盛,三两片花瓣飘然穿过回廊的低栏,悠悠地落在廊上。
  圣忆风接过飘进的落花,然后笑笑,任清风将掌中的花瓣吹浇,幽幽地走过那回旋的雕花木梯,走出的沁园的拱门。
  淡淡的月色下,绛紫的衣袂柔柔垂落在身侧,长卷的睫毛似是沾染了些许倦色,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清风偶尔会带起他身上独特的清香以及微醺的醉意。
  他揉了揉眉心,再次迈进一条长长的回廊,在回廊一侧长条石凳上倦懒地坐下,靠在廊柱上浅息。
  真的是他做错了么?
  他要报仇,有什么错?日教前教主杜寒与柳曦联手杀了他的双亲还有魅门上百个兄弟,现在溪孟安来找他复仇,难道让他坐着等着死么?
  他居然说他与柳曦没什么两样,呵,真讽刺
  还是说,丫头真的对溪孟安动了情……
  他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提起弯指上挂着的酒壶,迤逦着走过回廊,间或喝下一口酒。酒意上涌,如玉面颊染上淡淡的一层红晕,半眯地凤眸显得愈发魅惑。
  他绕着回廊悠悠地走着,出了两个苑落,走进的尘家庄的前院。
  “少主?”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没有侧首,也没有停步,依旧慢慢地走着,提起酒壶喝下一口。
  高轩叶走在圣忆风身边,看看他手上挂着的酒壶,又看到另一手上捏着一封信。
  “少主,这封信是?”
  他垂眸,就着壶喝了口酒,“柳曦的。”
  高轩叶的音调听起来警惕了很多,“他行踪不定了这么久,居然又写来信,这次是要做什么?”
  眸中朦胧了下,他勾唇浅笑,轻轻一扬手,信封如落叶般飘在高轩叶的手中,“我还没看。”
  讶异的神色闪现在高轩叶脸上,什么事让少主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可以不顾,他没有开口,静静地拆开信封,将信阅览了一遍。
  高轩叶墨色的眉拧起,看到圣忆风懒洋洋的扫来的视线,才开口,“柳曦的战贴,日期定在二十天后,地点不变。”
  凤眸轻眨,晕开眸心的朦胧,变得清明一些,“二十天后……”
  “这个缩头乌龟终于愿意出现了。”高轩叶沉思片刻,“少主,柳曦突然休战,又再次出现,而这期间溪孟安也莫名奇妙的出现又消失,这件事蹊跷的很,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圣忆风接过信纸,扫了一遍内容,浅蓝的纸笺在纤白的长指间化为灰飞,纸笺飘散在风里,不留一丝痕迹。
  而纸笺上的密令,却已牢牢地印在他的眼底心头。
  这件事太蹊跷,怎么想都与溪孟安撇不开关系。
  东风起,花雨飘,落红无数,散落在他的墨发上,眉梢,衣袂。
  他将手中的酒壶递给高轩叶,眸底呈现出一抹凌冽的异彩。他悠然转身,散落满身的落花,“是该从长计议。”
  两人一路无言,心思却在飞速的盘转,圣忆风与高轩叶穿过花园,来到大厅,没有意外地碰到每天这个时候都在此处品茶对弈的尘无影与叶双涵。
  
  “你是说在暗处帮柳曦的人是溪孟安?”尘无影在两人面前不避讳的单手握着叶双涵放在桌上的手。
  圣忆风轻轻一笑,“丫头说,她亲眼看到柳曦威胁孟安与他联手对付我,但是溪孟安没有答应,因此被柳曦打成重伤,后来因为柳曦身上似乎有伤,尹昭也及时赶到,溪孟安才幸免于难。”
  尘无影眨眨眼睛,“舞儿相信了?”
  “你以为呢?”圣忆风淡淡一笑,唇边却尽是苦涩,“溪孟安这个弱者的形象装的可真是百密无一疏。”
  “少主认为,柳曦与溪孟安联手演了一出戏,让绝舞姑娘相信他的确无法行走也不会武功,甚至无心报仇?”
  圣忆风没有接话,而是提手,却发觉刚已将酒壶给了高轩叶,暗自一笑,他什么时候变如此嗜酒……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尘无影瞧着圣忆风半晌,直觉哪里不对劲,不会是他的那个恶作剧真让两人反目成仇了吧?终于忍不住,尘无影小心翼翼地开口,“舞儿不会跟你吵架了吧?”
  他指掌微动,三人还看不清他的动作,高轩叶手中的酒壶已经落入他的手中,“吵架?那倒不至于。”
  只是,她的话,比吵架还人伤人……
  难道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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