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吱吱)至523章终章完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九重紫(吱吱)至523章终章完结- 第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难道,皇上要禁止马市了?”他皱着眉头,望向了栖霞院的方向。

    与此同时,二太夫人也得到了消息。

    她摩挲着手中的笺纸,沉思了半晌,叫了贴身的柳妈妈进来:“天天呆在家里也没意思,我们去六太太那里串串门。”

    柳妈妈忙笑着应是,帮着二太夫人捯饬了一番。安排好近身服侍的丫鬟、婆子,扶二太夫人上了小竹轿,亲自打了把青绸桐油伞,去了纪氏那里。

    纪氏正和王嬷嬷说着体己话:“……边关马市有利有弊,曾阁老新晋,就算想禁了边关的马市,按理应该徐徐图之才是,否则一个不慎,就可能全盘皆输,未免太急了些。”又道。“不过这招也走得妙。人人都知道王大人是铁了心要禁马市的,那些下面的人纵然反对,想到王大人的决心。想必也会思量一二,想必很快就打开局面,这马市想要禁,还真得就王大人不可。”

    听说二太夫人过来了,两人都很意外。互相使了个眼色,纪氏带着王嬷嬷笑吟吟地迎上前去。

    二太夫人眼睛扫了一圈,笑道:“怎么不见寿姑?”

    纪氏眼皮子微跳,笑道:“蕙哥儿已经开始学《论语》了,芷哥儿跟着我读了两天书,上学没几天。《三字经》已经快学完了,比起族学里同龄的孩子都要快很多,不免有些翘尾巴。我寻思着一时还好,长此以往,只会骄傲自满,得想个法子暗暗挫挫他们的锐气才行,”她说着。挽了二太夫人胳膊,“寿姑那里。不免有些照顾不过来,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看她先前跟着七叔每天练字,就找了本法帖,把她拘在家里练字,一来遵了西府那边的规矩,二来也免得她乱跑,省得碰到哪里或是撞到了哪里我没办法向七叔交待。”

    二太夫人听得连连点头,把窦昭放到了一边,仔细地问起两个孙儿的学业来。

    纪氏一边服侍二太夫人在厅堂坐下,一边把两个儿子在学堂的事讲给二太夫人听,把个二太夫人欢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不停地拍着纪氏的手:“都是你教得好,都是你教得好。”然后叹道,“我们窦家这么多的儿媳妇、孙媳妇,要说比你会说话的,有;要说比你会服侍丈夫、孩子的,也有;可要说比你会管教孩子的,你若自谦是第二,却是没人敢自称是第一的!”说得纪氏满头冷汗,自己本想从这滩浑水里拔出来,不曾想三言两语的,又被二太夫人绕了进去。心里明白的,知道二太夫人这是给她搭台子,到时候好把西府那边的孩子送到她身边教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自认为是江南名门之后,傲慢张狂,没有把窦家的这些媳妇、孙媳妇看在眼里。

    若是以后两个儿子都比别人早早地就金榜提名了也就罢了,若是有哪家的儿子在蕙哥儿和芷哥儿之前中了进士,冷嘲热讽的话只怕听也听不完。

    她一时间不知道婆婆这是在抬举她呢,还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

    好在二太夫人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打转,说是要去看看窦昭,由一大群人簇拥着去了书房。

    窦昭正坐在画案前练字,虽然有妥娘和采蓝帮着打扇,小脸还是红红的,鼻尖全是汗。

    感觉到有人进来,她还是把最后一笔写完,这才抬头打量。

    见是二太夫人,她笑着将笔交给了旁边服侍的小丫鬟海棠,由妥娘抱着下了太师椅,给二太夫人行了礼。

    二太夫人呵呵地笑,对身的人道:“看这小人儿,这才跟着六太太过了几天,就规规矩矩的像个小大人似的了。”

    旁边的人都跟着哈哈地笑。

    纪氏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窦昭则似笑非笑地望着二太夫人。

    前世,父亲懵懵懂懂地娶了王映雪,两家成了姻亲,五伯父为了得到王行宜的支持,成了王映雪在窦家最大的靠山,她成了个让人看了就不舒服的绊脚石,她若想平平安安地长大,最好别惹王映雪的眼,所以她被送到了田庄和祖母生活。这一世,王映雪成了父亲的妾室,五伯父为了让王行宜俯首让路,就要利用她对付王映雪,她成了窦家的香饽饽,为了拿捏她,所以二太夫人就要把她养在东府,养在眼前。

    一生一死一念间,人生却颠了个个儿!

    真是让人说不出来的可笑。

    ※※※※※

    七月中旬,父亲和六伯父顺利抵达京都,各送了封平安信回来。

    而远在延安府甘泉县的赵思,也接到了外甥女窦昭的一张纸条。

    他气将纸条揉成了一团狠狠地丢在了地上:“窦家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我不写同意书,他们两家怎么结亲家!”

    赵太太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着被丢在书房正中纸团,俯身捡起,慢慢地展开,摩挲着抚平了放在了丈夫的书案上。

    “我刚问过送信的人了,”她给赵思倒了杯茶,柔声道,“窦世英去京都参加乡试了,把寿姑托付给了六太太照看。他们是纪氏铺子里的伙计。”

    “你是说?”赵思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那张被他揉得皱巴巴的纸条上。

    “寿姑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笔都拿不稳,”赵太太道。“怎么会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赵思的目光顿时变得明亮而犀利起来:“你是说,这信封是六太太借寿姑的笔写的。”

    “是不是,现在还不知道。”赵太太斟酌地道,“我只是觉得这几句话大有深意。”

    赵思冷静下来。坐在了书案前,将只写了短短几行字的纸条迎着日光举了起来……

    ※※※※※

    王行宜中等个子,狱中的酷刑、十年的流放,让他华发早生,憔悴苍老。

    此时他穿了件粗布葛衣站在花圃前,若不是双目开合间神采奕奕。他看上去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农夫。

    “窦铎,”他喃喃地道,“他这是在逼我……赐死映雪啊!”

    王知柄骇然。吓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爹爹,”他高叫道,“您不会……”

    王行宜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我王行宜是有女不教,可他们窦家难道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说映雪害死了赵氏,映雪是顶撞了赵氏?还是在赵氏的碗里投了毒?不愿意映雪进门。她咬着牙不答应就是了,难道映雪还能绕过她进窦家的门不成?既然答应了映雪进门。那赵氏就应该谨守妻妾之道,该管的管,该罚的罚,该赏的赏,偏偏又做出这等的姿态来。难道那窦万元纳个妾她就要死一回吗?到底是那窦万元害死了赵氏还是你妹妹害死了赵氏,我看只怕还两说。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她可是你妹妹,是供你吃,供你穿,帮你照顾妻儿的妹妹!”

    王知柄噤若寒蝉。

    王行宜却依然怒气难消,道:“映雪若是有错,该怎样就怎样,我这个做父亲的绝不推诿,我也能保证映雪不推诿,可他窦铎如果想把赵氏之死栽到映雪头上,我也是绝不会答应的。”

    王知柄不由苦笑,道:“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映雪这样,总归是有些不妥当……”

    “文蔚,是我对不起你们!”王行宜喊着长子的表字,神色突然间颓然,“你自幼聪明伶俐,却到今天连个秀才的功名也没有;你弟弟从小在众人的白眼中长大,胆小懦弱,没有主心骨;你妹妹小小年纪为了营生抛头露面,怎比得上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闺秀心思单纯?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别过脸去,怕儿子看到他湿润的眼眶,“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为了自己,害了你们!”他说着,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如鹰地盯着王知柄,“你们若是有什么错,我愿意千倍万倍地补偿别人,可若是想让我为了自己的虚名置你们于死地,那就让他们先取了我的性命吧!”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花圃里。

    王知柄“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的跟前,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爹爹,不与您相干,是我们不争气,丢了您的脸……”

    

全文 第四十三章 改弦(粉红票90加更)

    王行宜的手,重若千斤地搭在了王知柄的肩上。

    有小厮在花圃外探头探脑的。

    王行宜脸色微沉,自有股凛然之气:“什么事?”

    小厮战战兢兢地跑了过来:“大人,有个姓杜的,说是真定窦家的管事,他们家的五老爷和您是同年,他奉他们家老太爷之命给您送了封信来。”

    “难道是窦振之。”王知柄困惑地道。

    振之是窦铎的表字。

    “应该是他。”王行宜冷笑,“他不是说映雪害死了他的儿媳妇吗?血仇不共戴天,不知道他找我们有什么事?”说着,命令那小厮,“把信拿过来。”

    小厮一路小跑着拿了信过来。

    王行宜看了一眼,把信递给了儿子。

    王知柄满腹狐疑地接过了信,一目十行,很快就读完了:“窦振之竟然要您和他们家的管事一起去求赵睿甫同意将映雪扶正?”他完全摸不清楚状况,半天反应不过来。

    王行宜嗤笑一声,对儿子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说的吧?”

    王知柄不知道。

    王行宜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地教导儿子:“窦家如果诚心不想把映雪扶正,不要说庞家去闹了,就是映雪赖着不走,他们也能强行地把人架了送走。事情拖到今天,不过是窦家有自己的打算罢了。你回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有点拿不准,现在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多半是窦元吉看着恩师重用于我,怕我抢了他的风头,想用映雪扶正这件事卖我个人情。结果窦铎和赵家的人都不同意。那窦铎不仅不同意,还希望通过你激怒我,让映雪死,给窦元吉来个釜底抽薪。”王行宜说着。连连冷哼了数声,这才道,“但窦振之突然改变了主意,把责任推到赵家人的身上——不是他不同意,而是赵睿甫不同意。”他沉吟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东窦和西窦只怕是面和心不和,窦铎之所以临时变卦,不过是因为西窦只有窦世英一根独苗,又无举业。势单力薄,看着我现在做了甘肃巡抚,想和我们家结亲。借我之势联手对付窦元吉。”

    王知柄看父亲的目光充满了钦佩,诚服地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行宜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自言自语地道:“难道映雪,真的害死赵氏?”

    王知柄错愕。

    王行宜已高声道:“窦振之信上说,他已两次派人与赵睿甫协商映雪扶正的事。赵睿甫都避而不见,想请我会会那赵睿甫。不管那窦振之是想绕过窦元吉让我承他这个人情,还是想让我看看他为了映雪扶正的事花费了多少精力,或是想向我证实赵氏之死确与映雪有关,还是想用我的官威压着那赵睿甫同意,你都代我走一趟吧。顺便看看那赵睿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一时的失言。

    王知柄颇为犹豫:“爹爹,窦家一面说是妹妹害死了赵氏,一面又看在爹爹受曾阁老器重的份上要把映雪扶正……凉薄寡义……不是可交之人啊……妹妹日子未必有好日子过……”

    他吞吞吐吐地望着父亲。

    “我知道。”王行宜不齿道。“我倒要看看,他们都想算计我些什么?”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至于映雪那里,再帮我劝劝她。把这些利害关系都讲给她听,她若还是执意要和那窦世英在一起……她的苦。就只能她自己吃了……”

    意思是不再帮她。

    王知柄惊讶地望着父亲。

    “公正公平易,不偏不移难。”王行宜喃喃地道,“我虽然盼着她能过得好,却不能代替她过日子。有些事,还得她自己能明白。”

    王知柄重重地点了点头:“爹爹,我知道了。我去见过那赵睿甫之后,立刻启程去真定。”

    而当二太夫人知道窦铎私下联系了王行宜,请王行宜帮着说服赵思同意将王映雪扶正的事时,已是九月中秋,桂子飘香、菊黄蟹肥之时,与这个消息一同传来的,还有窦世英、窦世横双双桂榜有名。

    窦府上下欢天喜地,窦铎更是兑了一箩筐承平元年的铜钱,派了两个管事站在自家的门口,遇人就发,整个真定县的人都涌到了西窦的门口。

    纪氏亲手给窦昭梳了个丫髻,戴了珍珠发箍,换了身大红色十样锦的妆花夹衫,眼里流淌着挡也挡不住的笑意,问她:“寿姑高兴吗?”

    所有的事重新经历一遍,再高兴的事也会少了几分惊喜。

    但她还是按着自己的身份笑盈盈地答了句“高兴”。

    纪氏“啪”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牵了她的手:“走,我们去给你伯祖母道喜去,给你讨个红包。”

    窦昭笑眯眯地点头,和纪氏去了二太夫人那边。

    只是她们刚撩帘而入,就听见内室传来“哐当”一声碎瓷的声音,接着就传来了二太夫人怒不可遏的咆哮:“他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们把她外甥女害死了?三十岁,他怎么不说让我们保她活过五十岁?”

    纪氏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忙拉着窦昭去了大伯母那里。

    窦昭很好奇二太夫人说的是谁,又是什么事让她发这么大的火,但她不着急,六伯母应该很快就能弄明白,她只要一直呆在六伯母身边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犯愁。

    随着她的年纪渐长,这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消息恐怕也没几年享受了。

    在大伯母那里喝了盅茶,她们回了屋。

    站在庑廊里的采蓝也跟了进来。

    她先看了窦昭一眼,这曲膝给纪氏行礼,才低声道:“五老爷来信,说是赵家舅爷答应将王姨娘扶正了……”

    “啊?”六伯母大吃一惊。

    窦昭却是松了口气。

    看来舅舅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想干让谁干去,犯不着把自己给拖下水。

    前一世,舅舅为她付出的太多了。这一世,她宁愿自己受些委屈,也不想舅舅重蹈前一世的覆辙。

    王映雪想扶正,那就把她扶正好了。

    前世,王映雪还可以勉强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