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来往啊!”崔义俊笑道,“不仅有来往,窦夫人十分磊落,纪大人去宋家做客的时候,窦夫人都会亲自出面打个招呼呢!”
太子听得直点头,回头当成笑话讲给了太子妃听。
太子妃没想到还有这一桩公道。道:“我看那窦夫人就不像寻常的女子,也不怪纪大人如今谁也瞧不起。”
太子笑道:“我们要不要跟纪见明做个媒?”
太子妃笑道:“那就看殿下准备怎么用纪大人了?如果只是想笼络纪家,给纪大人赐婚,没有比这更体面更荣耀的了。如果您是想用纪大人,我看还是别管这件事了——他如此的固执,想必不是个容易想通的人,您贸贸然地赐婚给他,只会让他觉得憋屈。”
太子也不过随口说说,太子妃非常的关于处理亲族之关的关系,既然她说不妥当,他也就不再坚持,说起宋墨和纪咏来:“我想让宋墨兼锦衣卫的都指挥使,纪咏詹事府学士兼行人司里任司正。”
这样一来,文武殊途,就可以互相牵制了。。
太子妃笑道:“殿下有没有想到让宋墨兼任神机营的都指挥使?”
太子一愣,随后抚掌:“这真是个好主意。由宋墨任神机营和锦衣卫都指挥使,马友明任金吾卫都指挥使,董其任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
董其和宋墨的关系也非常的紧张,金吾卫人尽皆知。
太子妃微微地笑。
太子就问起皇后的情景来:“现在怎样了?”
前些日子听说皇后病了,但太医院呈上来的方全是安神静气的方子,让太子心生疑窦。
太子妃低声音耳语:“太后娘娘说皇后被辽王气病了,御医们哪里敢开其他的方子。”
太子明白过来,转移了话题,道:“眼看快到中秋了,除了惯常的碇子药之类的,英国公府那边。还赏些吃食和香露之类的东西吧,也显得亲热。”
太子妃笑盈盈地应“是”。
太子却在次日叫了宋墨到西暖阁说话:“国公爷的身体现在怎样了?”
宋墨苦笑,道:“人是清醒过来,却破了喉咙,不能说话了,而且还不时高热,御医说,最少也要养静两年这身体才会渐渐地有所好转。”
“不能说话了?”太子皱眉,“一句话都不能说了吗?”
“只能咦咦呀呀的。像懵懂的孩子。”宋墨很是苦恼的样子,“如果不用笔,我们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父亲说着说着,就急燥起来,不砸东西就是翻炕桌,偏偏御医又说父亲不能激动。我只好把从前服侍过父亲很多年的一个随从安排贴身服侍父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太子安慰宋墨,“好在英国公府有世仆,时间长了,国公爷慢慢也就习惯了。”
“臣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说了半天宋宜春的病情,太子就端了茶。
宋墨满头雾水。
但当他看见崔义俊亲自给他打帘的时候,他隐隐有个猜测,晚上和窦昭私语:“皇上可能会让我掌管锦衣卫。”
窦昭吓了一大跳。
前世宋墨就掌管了锦衣卫。
“殿下向你透露了这个意思?”她问宋墨。
“殿下问了父亲的病情。”宋墨笑道,“他肯定是怕我守制——现在锦衣卫没有都指挥使,宫里就像被蒙上了眼睛塞住了耳朵似。我想不出殿下还有什么理由特意把我叫进宫去。”
“能不能不去锦衣卫?”窦昭犹豫道。“锦衣卫的名声太差了。”
“名声好坏,还是不是看个人的行事。”宋墨不以为然地笑道,“去锦衣卫也有桩好事,”他咬着她的耳朵道,“至少不用去宫里当值了……”手却捂住了她因为怀孕又丰满了几分的胸问。
“想什么呢?”窦昭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他的手打掉,“这可事关你的前程!”
“我再不济。也能像父亲那样在五军都督府当个平庸的掌印都督,”宋墨索性把窦昭搂在了怀里,“我就是再能干,殿下也不可能把金吾卫和锦衣卫都交到我手里,我原来还想着怎样为舅父沉冤昭雪,想查出父亲为什么要害死母亲,现在我心愿已了,只想好好地陪着你和孩子,只想做个好丈夫,好父亲。让我的孩子不要像我小时候那样,那些身外之物,也就没有什么好争得了。”
这些年,宋墨也过得苦。
他既然愿意,就随他吧!
窦昭爱怜地摸了摸宋墨的脸,温柔地道:“随你。你觉得高兴就行。”
“我高兴有什么用?”宋墨见窦昭这么顾着自己,高兴地想把窦昭抱在自己身上,可手伸过去的时候才想起她现在不方便,改在脸上狠狠地亲了几口,“要紧的是你高兴。你难道不喜欢我陪着你吗?”
夫妻说了大半夜的情话,第二天起床见静安寺胡同那边派高升过来给蒋柏荪送程仪的时候才记起来明天蒋柏荪就要起启回濠州了。
宋墨急道:“阿琰还没有来拜见五舅舅呢?”
之前是蒋柏荪身上全是伤,蒋琰怀着身孕,蒋柏荪怕吓着蒋琰,不让宋墨告蒋琰自己住在颐志堂,如今蒋柏荪外伤已好,又即将离京远去辽东,亲人之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蒋琰怎么能不来给拜见蒋柏荪。
窦昭笑道:“看你,玉桥胡同离这里很远吗?”又抿了嘴笑,“我早就让婆子给陈赞之下了张贴子——琰妹妹胆子小,与其直接跟琰妹妹说,还不如由陈赞之转述的好!”
“有什么好转述的!”宋墨不悦,“五舅舅是她的亲舅舅,还会害她不成!”
窦昭笑而不语。
宋墨无奈地叹气。
窦昭却在心里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这就是她生活中的不如意,那她食之如饴!
第五百二十章 晋升
待陈嘉带了蒋琰过来,蒋柏荪望着酷似胞姐的蒋琰,十分的激动,连声说着“好”,眼睛都湿润了。
蒋琰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蒋柏荪,但却能感觉到蒋柏荪对她的善意,红着脸站在那时羞赦地微笑。
蒋柏荪看在眼里,不由心情复杂。
这个外甥女,不过是形而已。
如果是长在英国公府,天之骄女般的养大,还不知道怎样光彩照人。
可惜了这个孩子。
幸运的是被宋墨找了回来,也不算太晚,以后自己多看照些就是了。
他更加希望能用战功为蒋家重振门庭了。
蒋柏荪拍了拍宋墨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好了,你五舅舅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宋墨微微地笑,将从前定国公送给自己的一条鞭子送给了蒋柏荪,道:“我等着五舅舅得胜归来。”
蒋柏荪点头,大步离开了京都。
宋墨直到驿道上看不到蒋柏荪的背景老打道回府。
※※※※※
没几日,就到了中秋节。
往年英国公府的中秋节都会把蒋茂春等三人家接进府来,设宴听曲赏月观灯,好好地热闹一番。今年因为宋宜春还躺在病床上,宋墨只请了陈嘉夫妻回府吃了顿饭,就算是过了节。
他不无歉意地对窦昭道:“元宵节的时候,我一定带你们去街上看灯市。”
说是简单,实际上英国公府四处挂满了各式的灯笼,灯火通明,宋墨安排了好几个还在总角的小丫鬟小厮陪着元哥儿玩。元哥儿拖着宋墨从造办处订的一盏脚下装着轮子,约模三尺多高的兔子灯在抄手游廊上跑,不知道玩得有多快活,根本就没有想要去哪里。
窦昭望了外窗外正欢快大笑的儿子。不由道:“外面人多,元哥儿还小,又有人放爆竹。到处是烟火,我既担心元哥儿被呛着。又担心他会被人碰着撞着,还不如在家里呢!”
宋墨见窦昭没有丝毫的失望,这才安下心来,道:“我看不如趁着这机会把从前的一些繁文缛节都免了吧?”
窦昭有些不解。
宋墨道:“父亲就算是病好了,也需要静养,今年过年,我们还是这样过个简单的年。”
言下之意。是以后再也不邀那三家过府庆贺了。
“好啊!”窦昭很爽快地答应了。
她能理解宋墨的心情。
宋宜春要赶宋墨出门的时候,宋茂春等一心只看宋宜春的眼色,等到宋翰被除籍,他们更是连问也没问一声缘由。别人盼着人丁兴侯。是指望着自己有难的时候能有个伸手相帮的,他们这些人好的时候就凑了过来,有难的时候就一个个都装作不知道了,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好在窦家的三姑六舅多。”她笑道,“恐怕以后别人要说你只有妻族一门亲了。”
宋墨涎着脸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笑道:“那我们多生几个不就成了?想当初,我们家老祖宗也不过是一个人,宋家还不是有这几房。我们也能行的!”
窦昭笑着轻轻地给了他一下。
宋墨呵呵地笑。揽了窦昭的肩膀在屋檐下看着元哥儿玩耍。
大灯的灯笼照得英国公府一片红彤彤。
※※※※※
到了八月下旬,圣旨下来。
宋墨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兼神机营同知;马友明接替了宋墨掌管金吾卫;东平伯兼任神机营都指挥使,而原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由安陆侯兼任;宋宜春因病不再担任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大同总兵长兴侯调回京都,任五军都督府前军掌印都督;原大同总兵府同知任大同总兵;广恩伯世子董其任大同总兵府同知……
文官没有动,武官却如动了个遍。
汪清淮看到邸报,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问安氏:“英国公府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
安氏奇道:“世子爷要干什么?”
汪清淮把邸报往安氏面前一放。
安氏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道:“长兴侯真是厉害,竟然进了五军都督府做了掌印都督,不怪长兴侯府这些年来越来越红火。”她说着,问汪清淮,“前几天有人给我弟弟家的长子提亲,说的就是长兴侯府三房的嫡次女,我娘觉得那姑娘长得不错,就是看着脾气有些大,正犹豫着,您说,要不要跟我娘提提,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你胡搅蛮缠些什么?”汪清淮听了直皱眉,道,“我是让你看得是宋砚堂!”他感慨道,语气有些复杂,“太子殿下待他可真是优厚。为了让他能执掌神机营,竟然让东平伯兼了神机营的都指挥使!”
安氏估摸丈夫心里有些不痛快,想到丈夫这几年一向交好宋墨,她看了一眼邸报,踌躇道:“英国公不任掌印都督了,可宋墨调去了锦衣卫,和金吾卫一样都是天子近臣民,虽然比不上从前,但也称不失势啊!”
汪清淮闻言直摇头,想着以后窦昭那里还得安氏多走动,解释道:“东平伯是个明白人,之前皇上让他兼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宋砚堂督导五城兵马司的事,他就万事不管,全听宋砚堂的,和宋砚堂相处的极好,”他指着邸报上的名字,“你看,这两人又做了同僚——宋砚哪里是失势,分明是太子殿下有意抬举他,用东平伯的资历给他做嫁衣,让他同时掌管两卫天子近卫,这样的恩宠,也就英国公府开府的老祖宗曾有过。照这样下去,英国公府最少也能再红火二十年!”
安氏向来是信服丈夫的,恍然大悟,在那里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道:“我要是没有记错,过几天是窦夫人身边从前的大丫鬟素心的生辰……可现在素兰嫁了窦夫人的贴房,不在英国公府居住了,而且她又不过是窦夫人身边的仆妇。我特意去打赏她,是不是显得太急燥了些?”
汪清淮道:“你不会让你身边的大丫鬟嬷嬷之类的和她搭上话啊!”
“也是哦!”安氏讪然地笑,“我心里一急。倒没有想到这一茬。”
她是个说做就做的,立刻喊了服侍自己出门的贴身嬷嬷过来。问她自己身边的人有谁能和素心搭得上话的。
“奴婢就搭得上话。”那嬷嬷笑道,“那个素心是个好说话的,待谁都挺和气的。今年中元节,奴婢就曾在大相国寺碰到过素兰,还请她吃了碗豆腐脑。”
安氏听了大喜,吩咐贴身的丫鬟开了箱笼拿了二十两银了给那嬷嬷,道:“你去给素心姑娘庆个寿。想办法和她走出些交情来。她是窦夫人从真定带过来的人,不比寻常的贴身大丫鬟,以后说不定还要她在窦夫人面前帮着说句话的。”
那嬷嬷会意,接过银子去了素心家。
谁知道素心却不在家。
素心家的门房年过五旬。操一口真定口语,喜气洋洋地告诉她:“英国公府的陈师傅,刘师傅几个都放了出去,我们家太太去了英国公府给几位师傅道贺。”
安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那嬷嬷更是安家的世仆。知道有些权贵之家的忠仆有恩于东家的时候,东家有时候会抬举仆妇,会放了忠仆的奴籍,更有显赫之家为那些忠仆谋个出身的,但这样的事例非常非常的少。她活了快五十岁,也就听说了两三个人而已。
她听闻不由得大吃一惊,道:“放了几个?陈师傅和刘师傅都放了出去吗?去了哪里?都做些什么?”
素心家的门房得意地道:“几位有头有脸的师傅都放了出去,有是去县衙里做了捕快,有入了军户,去近卫军做百户,有八、九位之多,现在府里的人手都有些不足了,我们家太太过些日子还要代夫人回趟真定,要从真定挑几个护卫过来呢!”
难怪夫人要她想办法和素心常来常往的!
嬷嬷咋舌,赏了门房五十文钱,放下了贺礼,留了姓名,回了延安侯府。
安氏听了难掩惊愕,道:“一口气放了八、九位?这么多,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没有。”嬷嬷忙道,“老奴问得清楚,都是有名有姓的,我急急得赶回来,就是想请夫人拿个主意,要不做弄点时新的点心果子之类赶着送到英国公府去,也可以探探消息。”
安氏将宫里赏的两盒菊花糕,一坛桂花酒拿了出来,嘱咐那嬷嬷:“这些东西英国公府未必就看上得眼,却是我们的一片心意,窦夫人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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