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吱吱)至523章终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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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吱吱)至523章终章完结-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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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从容不迫地坐在那里喝茶。

    尽管宋墨觉得用眼角的余光瞥人是种懦弱而无礼的表现,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窦昭。

    能在他面前这样镇定自若的人,还真是……很少见!

    他想到了那个阴雨天。

    她璀璨的眸子,胸有成竹的自信笑容……

    她是怎样办到的?

    自己幼承名师,所以才能比一般的人都冷静自制。

    她不过比自己大一、两岁的样子,养在深闺,从未曾出过真定县……还有大舅那件事,她怎么就想到了要自污?不要说外祖母、母亲了,就是父亲和家中的幕僚也不敢肯定哪条计策能奏效……

    宋墨突然间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充满了好奇。

    她跟谁读的书?

    陈曲水真的只是她的账房吗?

    还有,她的父亲和继母在京都。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却跟着她生活在真定,她的继母真的像对外界宣称的那样,因为身体不适,无法主持中馈,所以才把她和妹妹托付给东窦的二太夫人照顾的吗?

    她身上好像有很多的谜团!

    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宋墨不由道:“我来的时候,我外祖母,就是梅夫人,她老人家也让我代她向你说一声‘多谢’,谢谢你救了蒋家的女眷。”

    窦昭讶然。

    她猜到宋墨回去后会跟他母亲说这件事,却没有想到蒋氏会把这件事告诉梅夫人。

    宋墨看着。莫名就觉得心里很高兴,好像小时候回答对了先生的问话而得了母亲的赞扬似的。

    他笑道:“母亲看着你的计策奏效,心里非常的高兴。跟我外祖母说。发现了一个女诸葛。只可惜时机不对,否则定要敬你一杯薄酒,想必也是一段佳话。”他说着,笑容渐渐淡了一些,“我来的时候。外祖母还让我带话给你,说,本应该好好谢谢你的,可她老人家是无福之人,怕连累了你,就不给你添麻烦了。”他神色变得有些苦涩起来。“你可能还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外祖母一听说大舅去世了,就让人准备了毒药——如果家中的女眷被流放,最后不是成为官妓就会成为军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那些人还会嚷着这是谁谁谁家的女眷来招揽客人,越是地位卑贱的人,越是喜欢……”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语气再次凝噎。

    他们可能从来没想过会被满门抄斩吧?

    辽王登基后,有好几家曾经显赫一时的勋贵之家被满门抄斩。

    这种事情还是太祖皇帝的时候发生过。

    几乎全京都的人都跑去看热闹。

    她曾听那些仆妇说过。

    人太多。侩子手砍头砍到最后,刀卷了刃,手也没劲了,有时候要砍好几刀才能把人砍死,被砍的人血肉糊涂自不必说,在旁边等着行刑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年幼的女儿,甚至是怀着身孕的媳妇这样悲惨地死去,大多数人都会崩溃。有些还会不停地给行刑官磕头,甚至嚷着要揭发自己父兄的罪行,只求能给个痛快,人的负面情绪全表现出来,不要说尊严了,就是起码的道德底线也没有。

    如果她是梅夫人,也会领着全家的女眷自尽的。

    “你别说了!”一口浊气堵在窦昭的胸口,她瞪着宋墨,“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不喜欢听!”

    是啊!

    自己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呢!

    宋墨不免有些骇然。

    或者是因为自己心里也有一口气。

    忙着帮外祖母、舅母、表姐妹们收拾行囊的时候尚不觉得,等闲下来,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望着窦昭嫌弃的表情,突然觉得她瞪着自己的样子非常的漂亮。

    大大的眼睛明亮又有神,长眉微蹙,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是的,是不耐烦。

    不是害怕,不是惊恐,也不是怀疑,是正如她所说的,因为不喜欢而不耐烦听这些。

    坦然,率真,毫不畏惧……所以在形势那样恶劣的情况之下,她还能冷静理智地谋划,还能算无遗策逼地他束手就擒。

    难道在他的心里,他早就认定了她是个不会被自己吓倒的人?

    宋墨看窦昭的目光变得异样起来。

    窦昭顿时心里“砰砰”乱跳。

    宋墨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又或是想到了什么与她有关的事?

    不管是哪一种,她真心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

    窦昭问他:“你吃过午饭了吗?”

    宋墨微微一愣。

    这个话题转得既生硬又突兀。

    他不禁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太阳。

    好像晌午还有大半个时辰。

    他想到和他说话的是窦昭,倒没有觉得这句话问得很蠢,因而语气委婉地道:“田庄里的饭菜都很好吃!”

    管它好吃不好吃,她只是不想陪在这里听他继续说蒋家的事了。

    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容易脱身。

    窦昭笑着起身:“梅公子是贵客,难得来一趟,真定比不得京都物产丰富。好在田庄的食材新鲜,我去跟厨房里说一声,做几样时令小菜梅公子尝尝。”正好可以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把人质交换回来,“如果陈先生在这里就好了。”她叹了口气,道,“也可以陪着公子说说话或是下下棋,免得公子一个人在这里无卿。”

    宋墨不知道是没有听懂她的话,还是压根就没准备把陈曲水放回来的意思。闻言目光闪了闪,笑道:“无妨。这田庄的风景秀丽,入目皆画。可观赏的地方很多。”

    不愧是以后圣眷二十年不衰的权臣。

    从正厅望出去,院子里一左一右地植着两株高大的银杏,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这也叫风景秀丽?

    这就是所谓的睁眼说瞎话吧!

    窦昭腹诽着。面上却不动山不显水,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转身去了厨房。

    她在厨房里磨蹭了到快要午膳的时候才回到厅堂。

    厅堂的一角堆满了宋墨的“薄礼”,宋墨正站在书房临窗的琴案前逗着琴案上养的一缸金鱼。

    “你回来了!”他拍了拍手,坐在了琴案前的太师椅上。悠闲自在得好像是在自己的家。

    真是自大啊!

    窦昭在心里嘟呶着,笑着招呼他:“可以吃饭了。”

    宋墨“哦”了一声。

    甘露打了水进来给他净手。

    素绢布箸。

    他看了一眼甘露和素绢,问窦昭:“上次那个从余简手里抱走孩子的丫鬟叫什么?”

    “叫素兰。”窦昭道,很想问问那个余简身上的针都拔出来了没有。

    宋墨点了点头,坐到了桌前,见只有一副碗筷。奇道:“你不用午膳吗?”

    那岂不是自找罪受?

    窦昭笑道:“我在厨房用膳即可!”言下之意是两人不方便同桌吃饭。

    宋墨笑道:“不用这么麻烦吧?”

    窦昭坚持。

    宋墨不再说什么,见一道汤翠绿可爱,舀了一勺。

    只是汤一入口就有种怪怪的味道。他不由皱了眉头:“这是什么?”

    “是黄秋葵汤。”窦昭笑道:“田庄山上的野菜,能清热解毒,可以治恶疮、痈疖。天气热,你又风尘仆仆地从京都赶过来,吃点这个。对身体有好处。”

    宋墨点头,一口一口地把汤喝了。乖得像个孩子。

    窦昭窘然。

    她原来是想整整宋墨的……

    窦昭落荒而逃,在厨房旁的小耳房用了午膳,喝了茶,定了定神,这才去了厅堂。

    宋墨手边放着杯茶,正望着窗外的银杏树发着呆。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笑道:“院子里为什么要种两株银杏树?”

    窦昭的目光就顺着望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她笑道,“好像从我第一次到田庄的时候,这两株银杏树就在这里了。也不知道是谁种的?”

    “我们家也有很多这种说不清楚的事。”宋墨语气轻松,一副要和窦昭长聊的样子,“我们家花园里有座小山,叫翠云岭,翠云岭不远处有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山上爬满了各式的藤萝,叫垂青樾。翠云岭和垂青樾之间竟然建了一堵城墙,叫什么‘榆关’。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是我们家哪位老祖宗心血来潮干的事?”

    “是吗?”窦昭敷衍他。

    宋墨凝视着她。

    一双幽静的眸子波澜不兴,仿若千年的古井。

    窦昭心里发寒,强笑道:“怎么了?”

    宋墨沉默了一会,道:“你很怕我吗?”

    窦昭直觉地想说“不怕”,但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和宋墨划清界线的好机会,略一沉思,坦然地道:“是!我有点怕你。”

    “是因为我要杀你吗?”

    不是。

    是因为你亲手杀了你父亲和你的胞弟。

    可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没办法做为证据。

    “是!”她只得这样回答。

    宋墨垂下了眼睑,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我很抱歉!”语气非常的诚恳,“如果是这样,我向你赔不是。”他抬睑,表情严肃而认真,“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

    看书的兄弟姐妹们,补上3月21日的更新。

    O(∩_∩)O~

    ※

VIP章节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说话(加更求粉红票)

    宋墨昳丽的面庞还带着几分稚气,窦昭甚至能看清楚他唇上细细的绒毛,眼前的人,远非她记忆中那个身材高大矫健,气度大方雍容,表情沉稳内敛的男子。

    她脑海里浮现出他拿着勺子喝汤的样子。

    先抿一抿嘴,然后一口气喝下。

    再不喜欢,也不抱怨。

    他现在,还只是个少年。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自己对他,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那就放下心中的芥蒂,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少年那样的对待他吧?不要让他为了那些他没有做过的事负责。那对他也是一种不公平!

    放下心理包袱的窦昭笑得坦然:“我原谅你了!”但她也不会因此就忘记他是个怎样的人,“那你能不能把陈先生先回来?他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多的颠簸,而且我身边也需要他帮着打点!”

    “需要一个做过三品封疆大吏幕僚的人帮着打点?”她的笑容,平和而宽容,隐隐带着几分温柔,让宋墨的心也跟着温和起来,他喜欢这种说话的氛围,因而笑道:“看来这件事很麻烦,你不如说给我听听,我也很会帮人出主意的!”

    那就不用了吧!

    “我开了间笔墨铺子,”窦昭半真半假地道,“多亏有陈先生相助,陈先生去了京都,我这边都乱了套了。”

    “你想攒嫁妆吗?”宋墨笑道,“我帮你介绍一笔生意怎样?做好了,可以长期合作,而且账期很好。”

    窦昭睁大了眼睛。

    宋墨好像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吧?

    他怎么突然想到给自己介绍生意?

    他们之间没有这个交情吧?

    可显然宋墨不这么想。

    他的笑容更盛了:“顺天府学、国子监,每年都会印很多时文、闱墨,我家正好有个放了籍的家伙在顺天府学里做杂役,到时候让你铺子里的掌柜去找他就行了。”

    她要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而不是和他继续牵扯不清。

    窦昭哭笑不得,直接拒绝了他:“我看还是算了,这件事太麻烦了,我的铺子只卖些现成的笔墨。”

    “既然做了,就要做得最好才行。”宋墨一副教训的口吻,而且不容她辩驳,径直走到了书案前面,道:“我给你写封信。你到时拿着我的信去找他就行了。”然后将那人的姓名、长相都告诉了她。

    窦昭只得道谢,叫了甘露进来帮他磨墨,却被宋墨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那你就自己来好了。

    她可没为陌生人劳心劳力的习惯。

    窦昭坐在一旁喝茶。

    屋子里就响起磨墨声来。

    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仿若石磨推碾,悠然自如,丝毫没有滞涩之感。

    这得多大的力气才啊!

    窦昭不由轻“咦”一声。望了过去。

    宋墨轻松地站在书案前,捏着墨锭的手白皙细腻,指节修长,手腕轻轻地转着圈,滴在砚台里的清水渐渐染上了颜色。

    窦昭想到了他走路的样子。

    也是这样带着几分随性,却又那样的自然。

    他到底是像段公义说的那样习过什么特别的武技呢?还是从小培养出来的礼仪呢?

    窦昭越看就越觉得他举止优雅。赏心悦目。

    心里止不住地好奇起来。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会弑父杀弟呢?

    这样一个明珠般的人物,怎么就沦落为辽王的刽子手呢?

    宋墨前世那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配做为父母的”的话久久地回荡在她的心尖。渐渐凝成了一根刺。

    “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墨已经写好了信,他拿着已经封好的信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在担心什么呢?”

    “没,没担心什么事。”窦昭忙收敛了心绪。忙拿了信封仔细地端详。

    他写的是馆阁体。

    敦厚凝重,透着股厚实感。

    窦昭把信封拿近了看。

    没错。就是敦厚凝重,给一种踏实的感觉。

    一个人的字和他的品性怎么会相差得这么离谱?

    她望着宋墨,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墨对她的异样却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躺到了书房里的醉翁椅上,闭上眼睛,双手自然地放在腹部,吱呀吱呀地摇了起来。

    夏日的午后,四周静谧无声,风吹过树枝的哗啦声和醉翁椅摇动的吱呀声唱和着,显得安静详和,让人昏昏欲睡。

    室内却突然响起宋墨的声音:“我来之前,刚刚安葬了我的表姐。”

    窦昭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

    “我表姐闺名叫含珠,是我二舅的遗腹女。”他依旧闭着眼睛,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温柔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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